”傻里傻气的声音正是这块巨石发出的。

    好巧，我上一世的名字也叫末末，只不过，这巨石口中的末末不知道是谁。

    “我，我长得慢是我的错吗？哼！”

    原来是石头缝里的一棵小树苗，三两片叶子被饱满的雨珠打地瑟瑟发抖，纤细的枝条随风摇摆着，下一刻怕是就要折断。

    “我是，末末？”下意识地询问着，身边哪还有半个人影，空荡荡的河底只留我一人。

    我向着河面游近了些，试着冲破河面，去和岸上的那块石头或者树苗问个明白。通透的河面像是一面单向的镜子，我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冲不出去，只能默默地观看。

    雨终于停了，云雾散去，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小树苗舒展着唯一的一根枝条，抖了抖叶子上的水珠，恢复了精神。

    “褚铭，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你看半山腰的阿青都开始分叉了。”

    “谁让你落在了我身上呢，我这里只有石头，你长得自然就慢一些。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你以后一定是长得最大最漂亮的一棵！”

    “我才不信你呢，你自己都长得那么丑，我可不要你的保证。”

    孩子气的一块巨石和一棵树苗无忧无虑地斗着嘴，日月更替，斗转星移。山腰上那棵叫做阿青的树已经伸展开了枝条，长出树冠。

    山巅上的这棵还是瘦瘦的一根独杆儿，七零八落的挂着几片叶子。不过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虽然树干没什么成长，树根却蔓延在巨石的缝隙里面，将树苗和巨石牢不可破地捆绑在了一起。

    “褚铭，那些人类的祈愿声越来越清晰了，我有点害怕。”

    “别怕，许是因为你是女娲娘娘唯一的一滴血泪才会感知到这些，没事的，天塌下来你只管躲在我的石头缝里，我来替你顶着。”

    从他们俩的聊天中，我大致明白了末末的由来。

    混沌出现，盘古大神一把巨斧劈开天地。女娲娘娘化黄土江水，造世间生灵。

    但天地根基不稳，天灾不断，人族又是连年战乱，一时瘟疫肆虐，哀嚎遍野。女娲娘娘慈悲心肠，眼看着自己的心血将要毁于一旦，心下不忍，以身补天，落下泪水。

    消弭于世间之际，泣下最后一滴血泪，这滴血泪恰巧便落在了这巨石之上。

    女娲娘娘法力无边，弥留之际的数滴泪水落在人间生了根，发了芽，吸收着大地和日月的精华茁壮成长。

    只此末末一棵是个另类，明明是女娲娘娘唯一的一滴血泪，却一副营养不良，柔不经风的样子，时常被同伴们嫌弃浪费了女娲娘娘最后的那一点精血。

    山下的一棵棵泪水化作的树木都长成了材，被装扮上五彩的木牌和铜铃，上面记载着人类的愿望。

    这最后的泪水是留给人类的希望，有着成全人类愿望的能力。人类无师自通，晓得了这些个树的好处，围着他们建起栅栏，盖了庙宇，供上香火，日日参拜。

    天下的事，哪有什么长久的太平。

    盛世明君还是少了些，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昏君想走个捷径，这心思就动到了这些古树身上。

    沧海桑田，战火连绵，古树被折了枝条，富人抢，贵人挖。连根拔起，想着藏到自家院子里，做个事事顺遂的活神仙。

    连半山腰的阿青也被征战到此的将军挖了，数百人浩浩荡荡地将阿青运下了山。阿青的元神满身血迹的坐在运送的车上，好不容易修炼百年，再过些日子也许就能化成人形自由活动，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此去前路未知，多半是活不久。

    离了生根的地方，永远被禁锢，生不如死。

    “末末，你只管使劲地长，谁要是感动你一片叶子，我拼个粉身碎骨也会护你周全。”

    “傻子，你粉身碎骨，我还能活着吗？”

    “哦，好像是的哦。”

    “念在你这么多年为我遮风挡雨，给了我生根的基石，有朝一日本小姐得道高升了不会忘记你的！”

    “嘿嘿，我就知道末末对我最好了。”

    末末生在山巅，云雾飘渺间藏了身，躲过了这些蚕食掠夺。又过了不知多少岁月，末末也终于长出个古树的模样，但是不似其它树木那般苍老，她的枝条依旧柔滑，叶片翠绿，少女娇羞般的在微风中和巨石嬉笑。

    旭日东升，霞光晕红了末末的脸庞。石缝中盘根错节的根系慢慢收拢，聚在巨石上那个巴掌大的平面上，流光四溢，一位青衣少女翩然起舞于那一掌大的石头之上。

    “褚铭，褚铭，你快看，我变成人了！”少女身形修长，细长的眉眼，干净灵透的双眸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她扑在那块和她同生共存的巨石上，高兴地手舞足蹈。

    “我好不好看？”她提着裙摆，摇头晃脑地围着巨石转圈，没有挽起的长发跟着她的转动，遮住她本就小巧的脸庞。

    “好，好看……末末最好看了！”

    这傻石头的保证居然实现了，末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