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在被迫成为万花的日子里第6部分阅读
上。
撇开这些不谈,就算他不要形象,不怕吃得不够斯文,他这张脸还是太好记住了。万一被某个江湖中人看见了,日后身份一暴露,好了完了,以后大家都知道万花谷弘道弟子苏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丝毫无半点万花名士气质,那万花谷的面子到底还要不要了
普通弟子也就算了,可以说成是狂放不羁之类的……偏偏每个弘道弟子都代表着万花谷的脸面,有名士风度不代表不讲究了,换了你你家大弟子出门给你这么丢人你开心啊
于是苏浅决定还是来个包厢吧,关上门怎么吃都成。
反正不差钱。重点
“给我个包间吧。”
小二一愣,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快速的回答道:“有的有的,刚好是最后一间儿了,您楼上请”
苏浅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今个儿菜谱有些什么要一头烤全羊,其余的看着上些就是了。”
小二又是一愣,劝道:“贵人可是要宴请宾客”
苏浅摇了摇头:“不是,只管送上来便是了。lt;;lwen2quot;;blnkquot;gt;lwen2 平南文学网”说完,从袖袋里摸出五两银子递给了小二。
一头烤全羊的标价是一两银子三十钱,三两银子足够置办一桌上好的宴席了,苏浅给了五两就相当于他今天这一顿的消费总额了,足够能让店家把他当财神一样好好供着了。
小二眼睛都直了,连忙接了过来连声道:“贵人您楼上请”
苏浅点了点头,还未走几步,就有个穿着青色衣服齐头整脸的人跑了进来道:“店家可还有包间”
另一个小二连忙来说道:“这位贵人,刚刚店里最后一个包间已经被要走了,您看这……”
那个青衣人不耐烦的喝道:“我不管什么办法,给我腾出来一间”
苏浅站在楼梯上看这一幕,忍不住挑了挑眉,这敢情还遇上了富家弟子横行霸道
他旁边的小二为难的道:“这位贵人,这……不然我等给您在二楼临窗的位置置上一屏风,保证清静自然,楼下这位是长乐侯府的世子长随,俗话民不与官斗,我等实在是惹不起啊”
苏浅径自往三楼走去,似笑非笑的道:“你们惹不起长乐侯府,却惹得起我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走吧,带路。”
“这……是”小二犹豫了下,苏浅虽然衣着清淡素净,气质却着实不凡,也的确是惹不起的样子啊他犹豫了下便又恢复了热情将苏浅引上了三楼包间。
苏浅才落座没多久,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包间的门。方才楼下那个世子长随一脸凶相的道:“我倒是要看看谁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脸歉意的掌柜的和小二。
苏浅倚在窗边正在亲自煮酒,已经热腾的酒液咕咚咕咚着翻滚着气泡,香气漫延在屋内,一室的凛冽香气。
这是苏浅自万花谷中带出的寒霜点翠,酒色青碧,十年才出一窖,珍贵非常,非谷中有功弟子不可得。
掌柜的脱口而出了一声:“好酒”
连带着其余几人也是愣了愣,忍不住多嗅了几下,那世子长随面露贪婪之色的大叫道:“你这酒倒是稀罕,不如留下给我们世子品尝吧”
苏浅声色不动,如玉一般的手缓缓地执起了瓷杯浅尝了一口,接着才仿若惊醒的侧脸问道:“掌柜的,为何佳品还不送上”
世子长随看清了苏浅的样貌就倒抽了一口气,直觉便想俯身道歉,脑中却一转想,长安若是有这般的王公贵族,早就传得漫天都是了,怎会如此籍籍无名当下心神大定的问道:“不知贵人是何方人士我家世子想在此宴请友人,还望行个方便。”
苏浅浅浅的看了人一眼,眼神又回到了自己的红泥小火炉上,清清冷冷的说:“不方便,出去。”
“你”世子长随刚想说什么,突然又噤了声,原来他身后又来了个青衣人,脚步轻盈,呼吸绵长,应该是高手,他看着世子长随皱了皱眉,说:“世子以至。”
世子长随急急地道:“此人不愿让出包间。”
那人眼光转向苏浅,未曾松开的眉宇又皱紧了些:“家弟无礼,还请见谅。还望行个方便。”
苏浅看都没看他一眼。
85级的npc他还不放在眼里,便有些不耐烦的挑眉,精致的面容上拢上了一层不悦的道:“不方便,要说几次才够”
第二十七回
酒香笼晕,俊雅无双的面容带着一双一如寒星的凤眸平静的看过来的时候,令人泠泠的打了个冷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苏浅那双宛如竹玉一般的手中把玩着三枚竹叶形状的玉石,那刚来的青衣人神色大变道:“还望恕罪”说完,就拉着那世子长随往外走。
“哥你拉我做什么”世子长随惊愕道。
青衣人厉喝道:“不想死就走。”
苏浅也没拦着,手中青玉竹叶的边缘发着冷锐的光芒,青翠欲滴。
两名青衣人退了出去还为苏浅将门给阖上了,苏浅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青玉叶随手往桌上一抛,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唐门明面上行走的弟子的标志暗器,青玉叶。江湖上有句话叫做
青玉叶,阎王笑;玉露滴,阎王哭。
青玉叶指的是四川唐门的标志性暗器,例不虚发,一叶换一命。
玉露滴是指万花谷九花玉露丸。九花玉露丸没有青玉叶那样例不虚发,却能在极大多数情况下保住伤者性命。
这东西是从唐无渊身上搜出来的暗器之一,他走得跟逃命似地,自然没有空把身上这些零零碎碎的一并带走,这三枚是苏浅看着秀气可爱,拿出来把玩的玩意儿。
青玉叶他早有耳闻,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实物居然还能拿在手中把玩这东西唐门弟子看得可紧了,想要获得一枚这东西除非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否则还真没办法。
不过据说除了唐门子弟以外持有青玉叶的人都死了。
苏浅倒是很好奇他会不会死。
不过上面有剧毒倒是真的。
话说到两个青衣人慌忙退走,恰好遇上了他们的主上,长乐侯府世子。世子倒是还很年轻,不过是十jj岁的年纪,气度却是十分的雍容贵气。他见两人神色有些意乱,便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世子长随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世子听了后沉思了一会儿问:“确定是青玉叶”
“的确是青玉叶,属下不敢胡言乱语。”后来的青衣人单膝跪地禀报道:“为安全着想,还请世子避开此人。”
世子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还是去道个歉吧。”说罢,也不管两人阻挠,自顾自上了三楼去敲苏浅的门。
苏浅听见敲门声便是眼睛一亮
烤全羊好了
苏浅非常人模狗样儿的摆了个姿势,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瓷杯,才轻声道:“进来。”
意料之中的烤得金黄喷香的羊并没有出现,出现的是一个穿着淡黄色衣袍的少年,眉目清倦,气质雍容,未语先笑道:“方才家仆无力,还请……”
话说到一半,人已失声。
苏浅抬眼,似笑非笑的道:“还请……什么”
少年似乎在一瞬间回过神来,接着道:“还请先生原谅些许。”
苏浅沉吟了片刻,对着少年那显得雍容华贵的容貌多看了几眼,觉得有些眼熟……好像还是个熟人怎么办
哎呦卧槽但是愣是想不出是谁在哪见过了怎么办
“三年前一别,没想到今日再见是如此情状,真令叶炎难堪。”世子笑着说。
……艾玛少年你是谁啊三年前一别又是在哪啊
苏浅板着一张清贵精致的脸,假装认出来了的挑了挑眉的说:“原来是你。”
“正是在下。”叶炎笑了笑,眉目间的那种属于王公贵族的矜贵越发的明显了起来,他说:“叶炎还记得三年前见先生,纯阳宫还在下雪呢,原以为先生是万花高徒,没想到是四川唐门的传人”
哦苏浅想起来了,这个不就是三年前给熊孩子求药的夏天在纯阳山脚下见着的人么,还问他讨了一杯茶来着的。
苏浅意兴阑珊的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既然想起来了,他可是当着他的面喊过裴元师兄的,既然他能认出来裴元师兄是万花高徒,没道理就能忘记他喊过师兄。
苏浅突然觉得自己一顿饭真他妈的吃得多灾多难啊有没有
简直就是去年买表
“若是无事,便日后再叙。”苏浅的声音冷冷的,侧过头不再看他,摆明了逐客。叶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似乎毫无不悦一般的道:“有事,自然有事。”
“……”苏浅没说话,等着下文。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先生九秋未见,当浮一大白。”
苏浅琢磨了琢磨这句话,然后恍然大悟:哦草,这家伙其实就是想来蹭酒的。
苏浅突然警觉了起来,请杯酒是无所谓,然后喝了酒自然也要请个饭,好了完了又不能痛痛快快的喝酒吃肉了去年买表
于是苏浅淡然道:“我之蜜糖,彼之砒霜,还望世子见谅。”
说白了就是不给你喝。
“原来如此,到是我唐突了。”叶炎也没有见失望之色,拱了拱手说:“我与先生一见如故,家中恰巧也有一款好酒,回去后便让人送来给先生品尝一二,先生若是喜欢,不妨以此酒回礼。”
苏浅哪耐烦和他唧唧歪歪,心里其实就几个字赶紧滚。
叶炎自然是知情识趣的走了。
苏浅叹了口气,招了小二来问了问自己的菜什么时候才好,总觉得再不把东西吃下肚,就没福气再吃的感觉。
终于澄黄油亮的烤全羊被抬了上来,还有些清淡的小菜并着送了上来。苏浅让人把东西放下,摸了并排送上来的小刀坐在桌旁十分有耐心的割着吃,吃腻了肉就来一口青菜香菇,清爽带着微甜的味道一下子就冲散了羊肉的腥膻,然后再去吃羊肉。
一口酒一口肉,一口菜。
等到苏浅吃饱了的时候,才发现桌上的菜下去了大半,烤全羊至少少了一只腿。
……好像有点撑。
苏浅茫然的在桌上趴了一会儿,难受的揉着肚子。
一不小心吃太多,如果被撑死一定会被谷里拒不承认此乃谷中弟子的吧
苏浅严肃的考虑了下自己撑死的可能性,然后突然觉得这事儿十分丢人的确十分丢人,于是开始运功打坐,天龙八部里段誉能用内劲把酒精逼出来,他运个功消化消化食物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苏浅当天是走回家的,实在是运不动轻功了。
到了家门口,苏浅突然皱了皱眉有人在他家门口。
那是一个穿着和白日里一色的青衣人,眉目低敛,直直的站在他家门口,手中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
青衣人见到苏浅,走上前拱手对他说道:“在下乃长乐侯府侍卫,奉世子之命为先生送上礼物,以贺先生乔迁之喜,还望先生切勿嫌弃。”
苏浅应了一声,对方将食盒放在了苏浅的脚边,下一秒便隐去了身形。
苏浅弯腰将东西捡了起来,本来还带着七分醉意的双眼清亮得令人瞩目。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雕花食盒,没想到来长安不过十日不到,便已经被人如此关注了吗
苏浅突然想起来临走之前裴元对他的提醒。
“长安乃天下风流汇聚之所,藏龙卧虎,危险非常。”裴元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那双颜色浅淡而削薄的双唇开开合合,一句句对他提点着出门需要注意的事项。“苏师弟,你容貌之盛世间少有,所以更加需要小心。”
苏浅那时候大笑着回答:“世间多险恶是没错,不过师兄,你师弟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虽说叶炎或许并非抱着恶意而来,却足够让他警醒起来。
第二十八回
天色冰凉。
苏浅拎着食盒还有烛影摇摇晃晃的靠坐在了青石台阶上,背倚着自家漆了桐油的红木大门上,打开了那个食盒。
烛影被他搁在了一边,映着灯火看里面的东西。
里面密密的封着一个酒坛,再往下打开,甚至还有七色果干作为下酒菜。
苏浅拍开泥封闻了闻,又摸出了银针试了试毒,确定没问题后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声果然是一等一的好酒,酒香浓郁醇厚,纵然他不是很喜欢喝酒都忍不住想要品上一品。
一杯薄酒下肚,先是彻骨的冰凉,然后从喉咙一直到胃里都是火辣辣的滋味儿,过后又是一种令人回味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月光如水,泠泠沥沥的给青石板的面儿上铺满了一层如丝般的光华,那些因为经年来往后磨砺出来的缝隙和小坑也填满了水光,闪闪发亮。苏浅一手抱膝呆呆的看着这一条仿佛占满了光辉的道路,好像什么都想通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酒喝完了,被他随意扔在一边。残余的酒从翻倒的小坛中流了出来,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在一瞬间染满了醉意一样温柔的拂动着。
不远处有人慢慢走来,走得有些踉踉跄跄的,等到走近了,苏浅才半眯着眼睛看清那是个女子,是个穿着暴露却又华美无双的女子。那女子走到苏浅的面前,停下了脚步看苏浅。
苏浅眯着眼睛想,难道他醉得绕了半天还在平康坊没回去挡在人家家门口的不让人回家
虽然知道是不可能,他还真就抬头看了看挂在门边上的门牌,上面确确实实写了苏宅这样的字样。
哦既然挡着的是自己家门口,也没必要顾忌什么了。
苏浅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无比悠闲的晒月亮。
那女子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嗤笑出声,她鬓边大朵的牡丹随着她的笑容颤抖了起来,越发的显得娇艳欲滴。苏浅抬头看女子那张脸,不知道是因为那朵牡丹还是因为那些喝下去的酒液,只觉得面前女子的容貌,确实是让他惊艳了一番。
国色天香吧……
天空中下起了濛濛细雨,映得苏浅搁在一边的烛影越发的温润明亮起来。
那个女子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到苏浅身边坐下,贪婪的看了看头顶那一片足够遮雨的屋檐,抿了抿嘴唇。“让个位置给我。”
苏浅还真就懒懒的动了动,给她腾了一小片位置。
两人寂寂无声了许久,久到苏浅以为时间就会这么过去,晨晓即将到来的时候,那个女子突然说:“把火分我点,冷得不行。”
“恩。”苏浅应了一声,将放在身侧的烛影扯了过来放在了两人中间,烛影透过琉璃壁透出的光亮和温度让女子好受了些。
“谢谢。”
“没事儿。”
又过了许久,女子问:“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在外面”
苏浅回答说:“没有为什么啊。”
“是吗,想想也是,连我一般的也会被跟野狗一样赶出门外,你又为什么不可能呢”女子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管苏浅想不想听,似乎是因为长夜漫漫太过寂寥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女子接着说了下去。lt;;lwen2quot;;blnkquot;gt;lwen2 平南文学网
“我本以为以我的容貌,纵然出身不好,也足矣博得一世荣华……没想到啊……我实在是没想到,我也算是瞎了眼。”女子冷淡的说,语气中有一股子自嘲的味道:“本来吧,陪着那些有钱的商人也没有什么不好,赚了足够的银钱我就回乡下去置了宅子田地当个正正经经的地主婆。”
“结果居然遇见了他。”
“他说他没成婚我就真的信了,没名没分的跟着他等着他安排好就来娶我……结果,他竟然把我养成了个外室”
女子转头看了一眼苏浅,“你还在听吗”
苏浅恩了一声,算是回了她他还在听着。
女子自嘲的笑了笑:“你说我笨不笨”
“挺笨的。”苏浅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声:“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被大妇发现赶出了门儿呗。”女子也学着苏浅的姿势倚在门板上,门板被烛影的温度烤得暖融融的,倚上去很舒服,连偶尔随着风飘进屋檐里的雨丝的冷意似乎都不存在了。
两人又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女子忍不住开了口:“你呢怎么大半夜的在这里。”
苏浅有些半梦半醒的说:“也就这么回事吧。”
“……那你以后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
“我想等天亮后回平康坊,你呢,你去哪里”女子看着苏浅被灯光映得越发的温润精致的轮廓,轻声问。
“不想去哪里。”苏浅回答。“暂时就留在长安吧。”
女子轻笑,以袖掩唇,纵然狼狈也盖不过那份国色天香,她眨了眨那双大而妩媚的眼睛,“你要是实在是没地方去,就来平康坊找我。”
“好啊。”苏浅点了点头,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你叫什么”
“我姓苏,单名一个浅字……你呢”苏浅说。
“我是张氏阿妩。”女子想了想,又说道:“我在平康坊里的时候花名叫牡丹。”
苏浅定睛打量了她许久,点头道:“牡丹之名,名不虚传,你担得起这名字。”
“我也觉得。”牡丹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又妩媚又骄傲,艳气逼人。“别人都担不起,就我担得起”
苏浅大笑,惊得牡丹连忙去捂他的嘴:“你不要命了被巡卫还有武侯听到了可不得了”
苏浅看她实在是惊惧,才转为低笑,示意她放手:“没事儿。”
牡丹嘀咕道:“也不知道谁把你宠成这幅德行的,定然是个大贵人吧……”
大贵人还真是把他当成被人包养的小情儿了。苏浅摇了摇头,也懒得辩解。
“我刚刚就闻到了,还有酒吗,真冷。”牡丹问了一句,四处看了看,就看见了躺在苏浅脚边不远处的酒坛,就想过去捡。
苏浅一脚把酒坛踢得远远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别捡那个,我这边还有。”
他从包裹里拿出了寒霜点翠,才开了个口子,牡丹就脱口而出:“好久。”
苏浅含笑道:“这是我从家中带出来的,普通人我还舍不得给,来尝尝”
牡丹眼睛一亮,接过来灌了一口,脆生生的说:“好酒”
接着她又砸吧砸吧了嘴说:“其实现在我还是比较想和十个铜板一斤的烧刀子,最适合在这种时候喝了,一口灌下去,浑身都热了……”
苏浅闷笑,傍晚还怜惜备至的珍品被他当做最便宜的烧刀子一样灌下去,他也砸吧砸吧了嘴说:“确实现在还是烧刀子好喝些……”
牡丹和苏浅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大笑了起来。
整条箱子里,一整夜都弥漫着酒的香气。
后来,平康坊里原本已经从良了的花魁牡丹又回了来,据说还带了个很会弹琴的琴师。有客人说从前的牡丹美则美矣,却是初放青涩之美,而现在的牡丹却是艳到了极致,妩媚到了极致的美。
花开时节动京城。
第二十九回
“浅郎,我今日一舞你可看见了”牡丹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衣,长袖宽广,半趴在苏浅身边,无限妩媚的挑着苏浅的下颚问,吐气如兰,媚眼如丝:“好不好看”
苏浅拨弄着膝上的琴,琴音漫漫,温润的眸子看着对方如猫一样大而妩媚的双眼,温和的说:“好看。”
“真的好看”牡丹娇娇的问。
“真的好看。”苏浅低眉一笑,手中一拂一动,已是一串琴音溢出,明远清和的音色在室内荡开来,引得人如痴如醉。
一曲毕,牡丹伸手摸了摸苏浅的脸,宛若走进了迷障一般痴痴的瞧着他,有些茫然的问:“浅郎,你真是如我一般的人吗”
“大概是。”苏浅想了想说:“牡丹,今晚我们吃什么”
牡丹愣了愣,才从迷障中走出,大咧咧的翻了个身,毫无形象的趴在了苏浅身边的塌上。“浅郎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谁出钱谁说了算。”苏浅笑眯眯的说。
牡丹翻过身来支着脸狠狠地看了几眼苏浅说:“浅郎,我发现还是你不开口的时候最是动人”
牡丹真觉得自己是瞎了眼了,虽然眼前这人瞧着是清贵无双容貌非凡,但是只要是一开口就什么幻想都不剩下了
那天晚上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觉得这人和自己同病相怜志趣相投到了没边了呢
“那既然浅郎这么说,晚上喝白粥配萝卜吧”
苏浅听了,一双凤眼斜斜地挑起,淡色泛着水光的唇带着一些诱惑的语调说:“行啊,如果是牡丹亲自下厨的话,莫说是白粥,便是半生的米汤,我也照喝不误。”
说完这些,他整个人一垮,抽了抽鼻子说:“谁让我是被牡丹姑娘养着的情儿呢”
牡丹大笑,拍了拍他的发顶说:“乖了,老娘我好好疼你……昨晚上有客人给我送了一盘肉,我让厨房料理了,晚上我们就吃那个。”
“肉”苏浅挑了挑眉:“人肉”
“牛肉。”牡丹回答道。
苏浅应了一声,牛是重要的劳动力,朝廷不让吃这个,苏浅也有好久没吃到牛肉了。他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显得十分的清贵高远,开始认真的考虑到底是吃红烧还是白煮又或者是烧烤。
还是烧烤吧,拿个面皮擦点甜面酱,然后卷上京葱来上那么一口……嘶……
苏浅在心底默默擦了擦口水。
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牡丹所属的格子里就忙碌了起来。鸨母化着浓艳的妆容站在牡丹房门外头好声好气的说:“牡丹啊,娘亲知道你累,但是你才回来没多久,那些王孙子弟都想着要见你一面,都怪娘亲最快答应了你一场舞,你就勉为其难出去跳上一场”
华美无双的牡丹姑娘正在和苏浅一起吃烤肉,两人的吃相半点对不住他们的长相。
苏浅还好,坐在那边握着刀子一口一口的撕,满面油光。牡丹姑娘把裙子挽得老高,一条白生生腿大咧咧的搁在椅子上,一手酒一手肉,一副山中大王的吃相比苏浅还糟糕。
“牡丹啊”
苏浅被外头鸨母的声音弄得有些烦躁,皱着眉头说:“晚上你跳不跳不跳赶紧打发她走,烦得很。”
牡丹嚼着牛肉,双颊鼓鼓的说:“不跳,我吃了这么多肉一会儿肯定跳不动。”
苏浅小小的抿了一口酒:“你不去动动也不怕发胖。”
“放屁。”牡丹骂了一句,拿着油汪汪的手指着苏浅骂道:“你敢不敢说点好听的话,你都不怕发胖居然还敢说我”
苏浅扬眉大笑,用筷子轻敲酒杯,边敲边说:“我怕什么,我又不要跳舞。”
“那你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样子可就没了”
“我又不心疼”
“呸,禽兽。”牡丹说了一句,然后拿帕子擦了擦手还有脸,又揉了揉脸颊,整个人突然变得娇弱如水一般去开了门。
苏浅还在帘后吃肉。
就听见牡丹娇滴滴的说:“娘亲含辛茹苦将我带大,本是牡丹不孝弃娘亲而去,既然娘亲答应了那些公子哥儿,跳上一场也无妨的。”
牡丹话锋一转:“只是牡丹……身娇体弱也算不上了,只是落下了些许病根罢了……”她眼眸一转,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我见犹怜。“还望娘亲怜惜。”
鸨母自然是满口答应。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牡丹就回了来,看了一眼桌子就大失惊色扑上去掐苏浅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我才走开这么一会儿你就吃了这么多”
苏浅满足的打了个嗝。
是夜。
平康坊红袖招中回荡着悠扬的琴声。苏浅带着一顶纱帽和乐师们坐在一处为台上旋舞的牡丹奏乐,牡丹着着一身极为修长的舞衣,袖子极长,淡粉色染就的长衫就跟天边的云彩一样华美。
一曲罢,牡丹喘着细气进了后天,苏浅走上前递了帕子过去给她擦汗,牡丹可以甜蜜的笑了笑,然后接过帕子擦了擦。
“开心吗”苏浅轻声说。
“开心。”牡丹看了一眼周围姑娘还有其他人隐藏着嫉妒和羡慕的视线,得意洋洋的扑到苏浅怀里亲昵的蹭了蹭。“就她们也敢笑话我”
苏浅忍不住轻笑,“那要不要让他们更加嫉妒一点”
“哦”牡丹刚疑惑的抬起头,就愕然的看见了苏浅摘去了自己的帽子,俊雅绝伦的五官暴露在了灯光下,引得一片抽气。牡丹连忙把纱帽给他戴了回去,责备道:“你……你你这般这下好了让我怎么护你”
苏浅伸手格挡了那顶纱帽,温柔的把她抱在怀中笑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你的浅郎可不是那么没用要你护着的。”
“你”牡丹气急,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来快步往房间里走,走了几步见苏浅没跟上来扭头瞪他:“你还不跟上来”
“是。”苏浅温和的笑了笑,然后缓步随着她向房间走去。
大概是因为他走得太光风霁月,容貌也太贵清贵俊雅,知道他离开了人群的视线才有人开口道:“那是……牡丹姐儿养着的情儿莫不是哪家大家公子随着她私奔了吧”
“这气度……”说话的人突然噤了声,拉着自己相近的人悄声说:“走走,不讨论这些了,以后少招惹牡丹,免得日后遭殃。”
另一方面苏浅跟着牡丹回了房间,牡丹扭头坐在凳子上不理他,苏浅笑了笑也不上去讨饶,反倒是从包裹里摸出了一壶枫露酿出来,美酒的香气一下子就散遍了整个房间。“喝不喝”
牡丹转过头来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苏浅给她斟了一杯,笑道:“若是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就不会遇上我,放心,勿怕。”
牡丹哼了一声,不跟他计较。
“今日倒是没有公子哥要你弹琴唱曲”
“没,男人嘛,越容易得到越不珍惜,吊着他们才好。”
苏浅应了一声,慢慢的,又十分认真的说:“别为了几个金子去陪人睡。”
“恩,我知道。”牡丹说。
“那我去睡了。”苏浅起身往牡丹隔壁的房间走去,这段日子他一直睡在这红袖阁里,所以他们才以为苏浅是牡丹包养的情儿。
夜幕降临,直到天色发白的时候,平康坊彻夜不息的灯才一盏一盏的暗了下去,突然之间楼子里马蚤动了起来,闭目而眠的苏浅突然就睁开了双眼。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岤,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一点这个时候真是坏处,这楼子里只要稍微有大一些的声响,他绝对是第一个惊醒的。
有时候连楼上饰物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把他惊醒。
他起身打开房门,外头不少姑娘都衣衫不整的探出头来看,看来这事情还还挺大的,惊醒的人不止他一个。
只见外头走廊上有个婢女打扮的小娘子满脸都是泪,一个个敲着别人的房门,哭喊道:“各位娘子行行好,救救我们家娘子吧”
这个苏浅认得,好像是楼里面一个叫做绿荼的歌妓的婢子。
一些和绿荼相好的妓子走出来问什么事儿。
婢子就哭着说:“我家娘子被一个客人折腾得快死了鸨母真是狠心,全然不念我家娘子这些年给她挣的钱至于这么糟践人嘛我出不去楼子,各位姑娘求求你们行行好,求求鸨母让我去找郎中吧”
牡丹此时也披着外衣走了出来,面露豫色。
那婢子看见牡丹便扑了上去跪在她面前一个劲的磕头:“丹娘子,求求您了,您在这楼子里最有脸面了,还请您求求鸨母,让我去救我们家姑娘一命吧”
牡丹犹豫着说:“鸨母怕是有意为之,不肯放人出去的。”说完她就转身回屋里了,丝毫不在意那婢女的哭喊。
苏浅走到牡丹身后,看了看面露不忍之色的牡丹,低声问:“你想不想救她”
“自然想。”牡丹有些颓废的说,“当年我也是不肯接客,被打得差点就死在了别人手里,那时候也有人为我求救命了……看着那婢子就跟看着我当年自己一样。”
“啧,现在想想,若不是鸨母怜惜我这张脸,我怕也早死了。”
苏浅摇了摇头:“你也挺苦的。”
“你也不容易就是了。”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我比你来轻松了许多,左右不过是个远走他乡罢了。”
“……”
苏浅突然站了起来往外走。
“你去哪”
“去救绿荼。”苏浅回头笑道:“当年有人救了你,那么现在也该有人去救救别人才是。”
第三十回
苏浅三年苦修后万花谷中算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等水平,不至于拉低谷中水准平均分数线,医不死人就是了,但到底也是比外头的赤脚医生要强上一些的。
到后来人是救活了,不过苏浅也从牡丹口中风情万种的浅郎成了……
“赤脚郎中,你说今晚上吃什么”牡丹张口就问。
苏浅的眉毛动了动,端的是清贵优雅美貌绝伦:“还请娘子自重。”
“自重个球,晚饭吃稀粥”
“……”
苏浅也觉得,为了一口吃的就妥协牡丹一口一个赤脚郎中真是蛋疼得狠,奈何有句话说得好,吃货最后都是死在嘴上的,苏浅觉得自己虽不中但也亦不远矣了。
为了一口肉什么的就默认了这个称呼你们以为我会告诉你们吗哼唧
不过说实在的,自从这楼子里的妓子鸨母知道苏浅是个郎中之后,倒是都对他敬重了许多,原本还会暗笑他是牡丹包养的情儿的现在见了也会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苏先生。
一流秀才二流医,郎中虽是贱业,但是大多也不屑于给妓子们看病的。妓子生病了要么就是请相熟的郎中来看,要么就是顺其自然生死有命,但是大多的妓子还是没有什么相熟的郎中的,有的就是平康坊街头那个医术平平笑容猥琐的老头。
与这相比,苏浅简直就是好到天上去了好么
苏浅也不介意,比起终日与牡丹弹琴跳舞吃饭,偶尔为人看病也不是不好,终究是点功德。
权当是日行一善了。
一日,牡丹又应邀去跳上一场,刚好那日琴师请了假没来了,苏浅就只好抱着琴随她一起出门了一般苏浅都懒得随她出门,只不过也甚少有人能请动牡丹去就是了。
平康坊的第一花魁,可不是开玩笑的,世人大多附庸风雅,若得名妓亲睐也是美谈一桩。但若是谁传出个强迫行事的,那可真是斯文扫地了。
牡丹大大的粉会分分钟让你名声发臭好嘛
美貌又聪慧又对自己狠的女子向来都拥有倾城的能力,牡丹勉强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苏浅和牡丹同坐一辆马车,车边跟着楼里配给的两个丫鬟还有四名护卫,后面还有两辆马车里分别坐着乐师和歌舞妓。
苏浅把琴放在膝上调音,顺口问道:“谁这么大的名字请动你去”
牡丹坐没坐形的打着呵欠往嘴里塞管饱的糕点,一杯热茶下去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发现没有凸出来后满足的点了点头:“好像是什么侯府吧,几个公子哥儿开的宴像是恭迎什么将军生辰之类的,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
苏浅淡淡的应了一声,过了良久才道:“要小心些。”
牡丹咬着嘴唇痴痴地笑:“哎呦赤脚郎中,你莫不是看中了奴吧”说着便趴到了苏浅的肩上,又娇又媚的冲着苏浅的耳朵呵了口气,说:“你若说个是,我便立马跟你一起私奔。”
苏浅转过头去看她,摸了摸她的头发,神情高远明澈,狭长的凤眼微微垂下,显得清贵逼人,他说:“我有断袖之癖。”
牡丹愣了愣,转而骂道:“……你丫就把我当手帕交啊”
苏浅凤眼一弯,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唉”
“你要死啊”
牡丹气急,扑上去掐他脖子,苏浅赶紧去拦,两个人在马车里打闹成一团,笑闹得不可开交。跟在外头的丫头和护卫面面相觑,直到快到了才提醒道:“娘子,还有一刻便要到了”
牡丹赶紧从苏浅身上爬了起来打开随车的妆匣整理妆容,苏浅在一旁委屈的瘪着嘴,一副被蹂躏过后的可怜模样,哀怨的看着牡丹。
牡丹梳着梳着就忍不住把梳子拍在妆匣上狂笑了起来:“赤脚你是打算让我负责吗”
苏浅可以憋着声音委委屈屈的道:“奴家的清白就</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