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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我去拜别梅壶女御。
“听仁子说你们玩得很开心呢,”她慵懒地倚在软枕上,目光飘向屋外白茫茫的雪地,“仁子这孩子一直不太活泼,和你在一起能放得开真是太好了,劳烦你了。”
“仁子殿下很可爱,可以陪伴她我也很开心。”我回道。
“对了,”梅壶女御忽然问道,“你和侑殿,似乎还挺投缘?”
我呼吸一窒,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依旧是一如既往淡淡的微笑,叫人捉摸不透。
“我……”
“不用紧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见我犹豫,她解释道,眼神似乎还流连在院中的雪景,又似乎飘向了更遥远的方向,“侑殿长得可真像他的母亲啊。”
“是吗……”我不知如何接话。
“可惜,只是表面上相像而已,藤壶更衣她是个温柔直率到有些笨笨的女子,”此刻,她嘴角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真实,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而喜悦,“但是不像也好,那么无害,所以才会很快被这座宫殿吃掉了……”
侑殿的母亲藤壶更衣,好像在他七岁时便去世了。
“好了,和你说了一些无聊的话,是我的过失,只是这样的雪天,容易让人联想到故人呢,”她又恢复了常色,“雪越下越大了,天黑了路不好走,快请回吧。”
我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谢过她,乘车慢慢赶回家了。
上午在庭院肆意玩雪,仿佛让我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一般,直到晚上,我的心情都十分愉悦。
可能是开心得太过头了,连平素对我不甚关注的佐久早圣臣都察觉了,将目光从书本移向我,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不喜户外玩乐,应该不爱听我说这些吧。于是我便回答:“没有。”
本想和他说说今日在宫中听到了什么新鲜事,可他听见我的回答后,却神色一冷,转身出了寝室。
我忙追到缘廊,“夫君你去哪里,天冷……”
“沐浴。”他丢下简短几个字,快速向浴间走去,没有回头。
我默默停下脚步,心里维持了一下午的快乐也因为他的阴晴不定而消散了。
第十章 人偶
翻过了年来,经过了新春、踏歌会等一系列节庆,回过神已到了二月。
昨晚下了整夜的雪,今日整个院子就像是铺上了一条银色的地毯,院子里粉红的梅花瓣上挂着晶莹的雪珠,不惧春寒,傲然开放。
若今日夫君不在,我定然就到院子里去散步了。他不喜雨雪,倘若有一点沾到衣服上,定然要郁结半天。因此,我便也不能随心所欲。
我正在屋内与夫君对弈,拈起一子,为难下在什么位置好,想着想着,心绪飘远,眼神也跟着屋外在枝丫上蹦来蹦去的山雀一起飞走了。
突然,棋盘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原是一只清瘦的手将楸玉局(玉制棋盘)上所有棋子全都打乱了,按冷暖色收进棋篓中。
“夫君,棋还没下完呢,为何要收起来?”我疑惑道。
“博弈讲究静心,你心思本不在此,那就不下了吧。”他淡然道,薄唇微抿,慢慢起身。
我心里暗道不好,赶忙抓住他的手,他现下已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触碰,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仅仅是很普通地停下动作。
“夫君大人,您恼我不专心了吗?”
“我只是觉得,既然你对博弈没有兴趣的话,就不要做这种事了,这也是对棋本身的不敬。”佐久早圣臣偏过头,并不看着我。
这种情况已经反反复复很多次了,都是他突然心情转阴,而我迷茫疑惑。虽然过些时候二人之间就会如这些事没发生过一样,恢复如常,但就仿若破了洞的衣服般,若不缝补,洞口只会越漏越大。
不能每一次,都是这般结尾。
我于是并不放开他,柔声道:“实在是抱歉,夫君大人。我技艺不精,想不通时便被屋外清新的景象吸引了。”
“那现下不是正遂了你的意,这方寸之地当然不如外面广阔的天地有乐趣。”他的声音似乎比以往沉闷了一点。
我笑了笑,“外面的确很有诱惑力,但我还是最想待在有夫君大人在的地方。”这话一半是哄他,一半是真心的。???
见他神色和缓,我松了口气。
“还是将方才的残局下完吧,”我拉着他重新坐下,“我们一起努力复盘试试?”
“嗯。”他的双眸这才重新染上温和的神色。
“还有,因为刚才算夫君你悔棋了,所以要帮我把那步不会走的下好!”
“你倒是有办法……”
……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更近了一步呢?或许吧,但是依佐久早圣臣的性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且他与人交流的能力实在是极差,如果我不过问,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更何况问了也不一定会说。我也没有读心的能力,也没法次次都看穿他的想法。
日月如梭,很快到了二月末,再有一周,便是女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