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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像是耷拉下脑袋的无家之犬一般,颓然地坐了下去:“除了皇后,所有人都退下。赵德,你去将太医署的刘太医唤过来。就说朕有话要当面问他。”
赵德领命退下。
殿中空寂,两人相顾无言,窗棂外的鸟鸣声听得一清二楚。
还是长孙晚先开了口:“陛下,妾以为您同意将她养在我膝下时,便不会故意为难她了。”
“朕没有为难!她既然被婢女指认了出来,朕必须要处置她!”
“处置?陛下,妾看您这就是无计可施,才会借着这件事去处罚她。她做错什么了?就因为那婢女一句口头之言,您就这么不相信清和?”长孙晚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自己的心情,但是说话仍带着颤音,“您想做什么?您想让她死吗?”
宋执锐嗤笑一声,说的话确是极其残忍:“她难道不该死吗?”
长孙晚的心立刻一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眸中潋滟着水光:“陛下,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您的心胸竟然是越来越狭窄。您也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妾当初真是看错了您!”
“说过的话,再说就没意思了。晚晚。”宋执锐不以为意,“等下刘太医若是真有问题,朕会替你做主。至于宋清和,如果所有罪证都指向她,朕也不会轻易饶过她。”
这是他面对长孙晚,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
与此同时,宋承已单肩背着宋清和回到了立政殿。一路上,宋清和除了偶尔嘶了几声之外,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甚至有种感觉,认为她伤得并不重。于是,便没有仔细地去照顾她的伤口,只想着要快些赶回殿中。
直到宋承将她放下,让她趴在床榻上时,才发现她的脸已经一丝血色也无了,双唇泛白,狼狈不堪,身体也在由轻到重的在哆嗦。
应该是想强迫自己忍住,而身体却很实诚地忍不住了。
“锦娘!”宋承望着她凌乱的发髻,纤瘦的后背上布满着累累伤痕,血红的长印子触目惊心。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得立刻将锦娘唤了进来。
他想,若不是他和长孙晚一听到消息便赶过去,只怕她现在连命都没有了。
锦娘快步走到宋承身边,抱拳见礼后,便将目光放到了床榻上的人身上,蹙了蹙眉,转而对他道:“还请殿下回避一下,属下要褪下公主的衣裙,处理她后背上的伤口。”
见宋承颔首离开后,锦娘才开始动手试着揭开宋清和背上的衣裳。
可裂开的伤口与衣裳混在一起,甚至有了凝结的趋势,使得处理起来异常难为。若是使劲拽的话,不仅疼痛万分,还会将伤口再次撕裂。
“公主,或许会有些痛,您忍着些。”说着,锦娘去旁边的案几上取了自己方才带来的药水,随后用手慢慢地涂抹在宋清和的伤口处,以便让衣裳和伤口分离下来。
宋清和没有回应,只是紧闭着双眸,额头抵着玉枕。她的额头渐渐出了细密的汗,抑制不住地低喘了一声。
只是当她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之时,她立时死死地握紧了双手。似乎手上传来疼痛之时,会抵消一些后背上的疼痛。
锦娘下手虽然轻,但是也是知道这滋味不好受的,又看着宋清和这般忍耐,于是轻声劝道:“公主,若是实在受不住,就张口喊几声。这里没有旁人,不用忍。”
只不过宋清和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
锦娘诧异地瞧了她一眼,继续道:“公主,我现在帮您把衣裳褪下了。您要是受不住,一定要和我说。”
可直到她的后背完全显露在锦娘的眼前,她都没有叫过一声。
锦娘看着原本雪白的后背上呈现出一条条长长的血口子,宛如可怖的爬虫,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那些内侍们下手也真是够狠的,竟然将好好一个女郎折磨成这样。
此时她才觉得宋清和真的是分外能忍受痛楚。
这该有多痛啊!她就这么生生撑住了。
在宁王府时,经常有卫兵受伤,而每次到她那边治疗时,总会有人痛得哇哇大叫。那些还都是大男人呢!
而像宋清和这样一声不吭到这种地步的,倒是和宁王殿下有的一拼了。
不过为了防止伤口恶化,锦娘很快沉浸在了替宋清和上药的过程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将这些伤口处理好了。
“公主。我已经帮您上好药了,以后每日务必让您的婢女给您换一次药。”锦娘说完,便随后拿了搁置在衣架上的衣裙披在了她的后背上。
只见宋清和瞥了眼自己如今身上的火红色,皱了皱眉头。
锦娘以为宋清和是嫌弃这衣裳可能被人穿过,于是道:“公主,这是我的衣物,我从未穿过,您放心好了。”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宋清和寡淡地开口,只是身体的疼痛让她出口的声音亦有些哑。
原本锦娘没指望宋清和能回话的,忽而间耳中便窜入了她的声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快速回道:“公主,今日您这情况特殊,别管颜色不颜色的了。不会有多少人能看到的。”
宋清和微微颔首,只是又没再说话,默默地趴着,眼神空空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