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通讯录。她给江少淮的名字前面加了一个字母a，所以他的名字排在通讯录的第一个。

    她吸了吸鼻子，第一次拨通他的电话。

    响很久，他没接。

    大概他是在忙，没有听到。

    应簌如此安慰自己。她用被角掩住嘴，盯着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看。

    a江少淮

    她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爸爸去世了。

    然后她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

    江少淮没有给她回复，她觉得失望，又哭了一会儿，孟初然过来敲门，柔声说：“小簌，出来吃点东西吧。”

    应簌吸了吸鼻子，说：“我不饿。”鼻音特别重。

    “不饿也要吃啊。不吃身体顶不住啊。”

    “我没事。”

    孟初然又说：“要不我给你送进屋里？你饿了就自己拿着吃一点儿？”

    应簌骤然火大，喊：“你走开！让我一个人静静！”

    孟初然走了，应簌又哭，狠狠从纸巾盒里抽出一摞纸压到脸上。

    枕头下的手机想了一声，是短信。

    应簌立刻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挖出来，用力拿手背蹭去眼里的残泪，看到江少淮给她回了短信。

    两个字：节哀。

    她立刻拨了他的号码。

    这次他接了。

    “我……”应簌拿着手机只说出一个字，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因为对方是他，她哭得比之前每一次都惨。

    她哭了半天，抽噎着，说不出话。

    电话一直通着，手机里传来他的一声叹息，他低声说：“别难过。”

    “又不是……”应簌噎了下，才咬牙接着说，“……你爸爸，你说得真轻巧！”

    电话那头他因为她这无厘头的话而轻笑，继而立刻道歉：“抱歉。”

    很奇妙的，他的绅士让她心里好受了些。应簌“嗯”了声，表示原谅。

    “你认识我爸爸吗？”她问。

    “不熟。”他说。

    “我爸爸是个很优雅的人。”她说。

    “嗯。”他说。

    “在他跟我妈妈离婚前，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她说。

    “哦。”他说。

    “我小时候特别调皮，把我爸爸的很多东西都弄坏了，可我爸爸从来不会凶我，总笑着叫我小淘气……”应簌絮絮叨叨地说着，把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讲给江少淮听。

    父母离婚后，她有很多话都憋在心里。杭峰对她固然是好，可对于生父她有天生的眷恋。因为怨恨应明达抛弃妻女去给别人当爸爸，这些美好回忆她不愿想起。过去是对现实的一种反讽。

    如今，生父故去，那些怨恨便烟消云散，只留下那些美好的点滴。

    在这个晚上，她全部讲给自己喜欢的人听。

    电话打了一个小时，手机都发烫了。

    应簌一直没说话没停下，累了，打起了哈欠。

    “睡吧。”江少淮说，口气温和。

    “嗯。”应簌应了声，揉揉酸痛的眼睛，问他，“你会唱歌吗？”

    “不太会。”江少淮说。

    “那你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小时候我爸爸总是唱歌哄我睡觉的。”应簌说。

    江少淮：“……”

    “就今晚，求你了。”应簌小声嘟囔，撒娇一般。

    等了一会儿，也许只几分钟，也许有两个世纪，应簌听江少淮说：“好。”

    接着他开始唱张悬的《宝贝》。

    让应簌惊讶的是，他根本不是不太会唱歌，而是很会唱。

    他唱歌跟他讲话的时候完全不同，声音本身藏了故事，温暖清澈，又干净，就像掺了酒的香草口味冰淇淋，听苏了她的耳朵，抚慰了她的心灵。

    纵使他在人前多么冷酷，可听他歌声，便知道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应簌听得着迷，江少淮却唱完了。

    她听他咳嗽，问他：“你又抽烟了？”

    “没。”他说，清了清嗓子。

    “去喝点水。”她说。

    “好。”他说。

    “现在喝，不要挂电话！”她说，用命令的口气。

    他沉默一刻，说：“好。”

    她故意等了一会儿，又问：“喝完了吗？”

    “嗯。”他说。

    应簌弯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