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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姑娘时轻而易举,丢沙袋似的。旋即环住攸桐翻身入内,而后掀起墙根的浓密茅草,将两人轻易盖住。
抹平痕迹抬眼时,攸桐仍站在那里,像是吓傻了。
魏天泽横目示意,带着她往近处僧舍走。
僧舍闲置,翻窗进去时里头灰尘呛人。
攸桐上回险些被刺丧命,如今冤家路窄狭路相逢,瞪着魏天泽时,眼底藏着惊恐慌乱,却也有隐隐愤恨。这般复杂的神情落入魏天泽眼里,他只冷笑了声,道:“方才那铜哨是你吹的?”
见她并没否认,便盯紧她的眼睛,探问,“是为何事?”
“与你何干。”攸桐声音冷淡,一双杏眼里带着仇人相见的恨意,又藏几分畏惧,讥嘲道:“去年派人刺杀失手,今日无缘无故,还想清算不成?傅煜竟拿你这种人做朋友,还留着重用,当真是瞎了眼!”
“别跟我提傅煜。”魏天泽呲牙冷笑,匕首抬起,径直抵到她喉咙。
“在这儿做什么?”
毡帽之下眼神锋锐冰寒,带着亡命之徒的狠辣。
攸桐心惊胆战,忙往墙根缩,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到了这地步,她当然不能提傅昭兄妹,否则一旦魏天泽起疑,猜出她吹哨是通风报信搬救兵,狗急跳墙时,难保不会撕票重伤傅昭。但若理由太过搪塞,也瞒不过魏天泽这种久练成精的老狐狸。
心念电转之间,想起东林寺后山那几位和尚,便面不改色的胡诌。
“是来打探一件事。”她迟疑了下,答得不情不愿,却似迫于淫威不得不开口,“东林寺近来有几位僧人游学而来,据说行迹很可疑,傅将军派人来问住持,却没问出端倪。想着我如今跟傅家没瓜葛,还勉强能谈论几句佛法,若以信女身份请教,或许能摸出线索,便来旁敲侧击地打听。刚才是将探听的消息递回去,傅将军若有吩咐,晚点我再接着打探。”
这事儿倒跟魏建的属下拿假度牒冒充和尚,前来接应的事吻合。
魏天泽目光如刀剑锋锐,冷然审视。
攸桐缩了缩脑袋,一副满心害怕却强撑着不露怯的模样。
终究是个女子,想来刀锋之下,她没胆子骗人。
魏天泽顾虑稍去,没空再过问此事,扯下一段衣衫,将她双手缚在身后。而后目光往她身上扫了一圈,逼问出那枚铜哨的所在,拿到手里,取下一枚显眼的发簪权当信物,撕了段衣襟揉成团,就想往她嘴里塞。
看这样子,显然是打算丢她在这儿当人质。
攸桐推测这会儿营救傅昭的人恐怕正往后山摸,若魏天泽出去,凭此人的机敏本事,没准会坏事,总得尽力拖延一阵才好。顾不得对方凶悍,赶紧往旁躲开,怒声道:“魏天泽,你这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傅家教你本事、重用提拔,傅煜父子兄弟都拿你当袍泽兄弟,哪怕知道你了奸细的身份,也舍不得杀你,留着性命,你却如此报答吗?傅煜拿你当朋友,你难道瞧不出来吗!你如今恩将仇报,对得起谁?”
不高不低的声音,疾言厉色,戳到魏天泽最隐秘的痛处。
魏天泽动作微顿,忍了忍,却仍强道:“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这不叫朋友。”
“是你背叛在先!先前傅家对你可有半点薄待?傅晖兄弟战死,西院夫人病故,每年去金昭寺进香时他们都带着你,拿你当半个家人来对待!如今,你却要拔剑相向吗?”
魏天泽不想理她,但这些言语落入耳中,却仍能勾起旧事。
傅家待他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恩同再造,别说旁人,有时连他都忍不住这样想。以至于哪怕捉了傅昭,也不忍下杀手,只命人严加看守,挟持做人质,离开前还特地吩咐不许伤及对方性命。
此刻攸桐专挑着要害责骂,勾起的是旧情良知。
是攸桐劝谏责骂,也是内心天人交战。
但情势所迫,他已没有退路。
魏天泽冷然转身,“傅家提拔重用,是为军务,将我打磨成利剑为他所用,是为私心。男儿昂藏立于天地间,建功立业,各有所求,岂能困在这些许旧事!恩怨是非,朝政家事,你能懂得什么!”
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像是说服攸桐,也像是说服自身。
……
东林寺外,傅煜父子策马如风,面沉似墨,正疾驰赶来。
攸桐那封求救的信递出去,信使还没入城,便碰见了傅煜父子——军牢里魏天泽越狱没多久,牢头便察觉不对,惊怒之下也不敢隐瞒,当即遣人报往城里。父子俩闻讯,便忙赶往查办,谁知才出城没多久,便碰见了信使。
漆封拆开,纸条上字句简短,内容却叫傅德清赫然色变,当即递予傅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