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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鬼 作者:酥油饼
不好,要是印玄执意要跳下去,那他说什么都拉不住啊。
幸好印玄只看了会儿,就转身继续往前走。
四喜和阿宝好奇地同时朝桥边看去,但阿宝忘记自己还抓着印玄的手,所以才冲出去步,就被印玄拉了回来。
“呵呵,我不是想窥探祖师爷的隐私,我只是……想看看刚才在我这边的妇人有没有跑到你那边去。”阿宝吐了吐舌头,眼睛朝四喜看去。
四喜失望地摇了摇头。
对印玄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谁呢?
阿宝第个想到老鬼,因为印玄亲近的人中只有他死了,可是看表情又不像,要真是老鬼,印玄直接把他从袖子里抽出来就好了,何必在那里看这么久?
除去老鬼之外,阿宝唯能想到与印玄关系密切的只有尚羽了。
……
可他好像还没死。
等他回过神,发现印玄和他已经重新走上条黑暗的山路。
“这里怎么这么黑?”阿宝看着印玄手电筒扫过的地面,竟然很平坦。
“这里是从容道,你们从容走便是了。”大镜仙仍在旁边当导游。
阿宝突然想起大镜仙说大镜山是他的肉身,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正在大镜仙的肚子里走动?从容道……不会是他的肠子吧?他被自己的想象恶心了下。
大镜仙道:“再前面是迷幻花,你们会重新经历前半生最不愿意提起之事。”
阿宝冷汗淋漓道:“比如高考什么的?”
“又或者你落榜的心情。”
阿宝道:“……”这地方真是怎么糟蹋人怎么来啊。
大镜仙道:“你们只需闭着眼睛往前走,便可平安无事。”
阿宝道:“你不会偷袭吧?”
四周传来冷冷清清的回音,“对你?何必?”
阿宝:“……”是啊,何必?他何必问这个问题自取其辱。
“闭眼!”大镜仙道。
阿宝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但耳朵和鼻子却敏锐地探索着周围的切,大约走了半分钟,他突然闻到阵软绵绵的香气,之所以用软绵绵形容,是因为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虽然是花,却与他记忆中任何种香味都毫无相似之处,既不清雅也不甜腻,只是温温和和若有似无。
脚底踩着软软的泥土,随即感到有植物正不断地擦过膝盖以下。他步步谨慎地往前走。
印玄仿佛配合地放慢了脚步。
大约过了十分钟,大镜仙终于道:“你们可以睁开眼睛了。闭着眼睛仍能找到精确的路径,你果然不同凡响。”
印玄淡然道:“我并未闭上眼睛。”
“哦?”大镜仙发出短促的惊讶之声。
阿宝手掌紧了紧。他之前觉得手心湿漉漉的,还以为是自己太紧张,现在想来,难道是祖师爷经历了什么不想经历的事情后渗出的手汗?他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前方便是出口。”
大镜仙的话打断他的思路,让他心头紧。前方便是出口,就意味着他要被单独留下来了。大约是同闯过了这条算不上千难万险也绝对算不上平坦的路,阿宝发现自己居然对这只抓住自己的手恋恋不舍起来。
阿宝道:“那你还不将分花镜和混元破煞镜拿来。”
随着阵隆隆声,束黯淡的光从前方传来。
阿宝眨了眨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阵微弱的光。与进门时样,道石门缓缓倒下来,露出通往外面的大道。前方道上放着两面镜子,金银。
“金色便是分花镜,银色便是混元破煞镜。此二镜都有灵性,无须咒语便可使用。”大镜仙道,“我已兑现我的承诺,你们也该兑现你们的承诺吧。”
阿宝虽不舍印玄,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恋恋不舍的时候,主动放开手道:“祖师爷放心,我定会乖乖在这里等你把师父师叔他们救回来的。”
印玄看了他眼,点点头,举步往外走。
阿宝看着他的背影,涌起股被抛弃的委屈感。
但印玄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直到石门缓缓升起,阻隔住他的视线。
四周恢复黑暗,只有地上还残留着丝光线,阿宝这才注意到印玄把手电筒留下来给他了。他捡起手电筒,轻声叹了口气。
“他定会救出你的师父和师叔的。”大镜仙道。
“我知道。”
“我也定会帮他出战尚羽。”
阿宝没想到他答应得这样爽快,疑惑道:“你不是说要小镜仙醒来才行吗?”
“不是很快就能醒了吗?”大镜仙的声音里带着丝阴冷。
阿宝心底生出极坏的预感,干笑道:“哦?你有什么办法了吗?”
“你全名叫什么?丁宝?还是丁……什么宝?”
阿宝的心顿时沉到脚底。
鬼煞村(十)
大镜仙道:“若非你太快从分|身镜中醒来,让我对你的身份起了疑,用仙脉伪装成水滴入侵你的身体查探你的身份,也不会发现你的血液竟是传说中善德世家才有的香血。”
阿宝咕哝道:“我说那水滴怎么会滴得那么正。”
“传闻善德世家世代单传,传人都有神灵庇护,妖魔难侵,为何你没有?”
“因为……”阿宝突然捂住脸,“这实在是家丑,我不想说!”
“你不说无妨,我只要你的心,对你的家事点兴趣都没有。”
山洞伸出慢慢传来树叶扫过山壁的沙沙声,阿宝用手电筒照着来路,棵在山洞中顶天立地的大树正用树根当腿,飞快地冲过来。
“等等!我说!”阿宝跳起来叫道:“你拿到我的心也没用!”
快要冲到他面前的那棵树猛然停下,大镜仙阴森森的声音传来,“什么意思?”
“其实,我是……私生子。”阿宝双手抱着手电筒,哀伤道,“你说的没错,丁家世代单传。我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我是个错误,所以注定要收到惩罚。我根本就不配继承丁家,也不能继承丁家,所以,我的心对你来说点用都没有。”
大镜仙道:“你是私生子?”
“是的。”
“你父亲是谁?”
“丁海食。”
大镜仙突然大笑起来,“既然你父亲是丁家人,不管你是私生子还是婚生子都是丁家后人,善德世家传人,你的心便是至善至美的仁德之心。”
阿宝道:“不是啊,你听我解释。其实在我之前,我还有个哥哥。我哥哥才是善德世家的正宗传人,我是余的。你也说了,我不受神灵庇护,便是这个道理。”
大镜仙道:“你的血是香血。”
“那是因为我随我爸嘛,但是仁德之心不是人人能有的,只有善德世家的传人才行,我不是。”阿宝干笑道,“所以你还是放过我吧。”他边说边用手电筒不断地照着那棵树,生怕对方有什么轻举妄动。
大镜仙沉默了好会儿,才笑道:“我差点就相信了。”
……
差点儿?
阿宝道:“您别差点儿啊。”
“你的那位祖师爷并非你这般巧言令色之人,之所以会答应我的条件是因为知道你是真正的善德世家传人吧?你既然在此山洞,他答应我的条件便不算毁诺。”大镜仙叹气道,“若非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令弟弟起死回生,我也不想害你枉送性命。”
阿宝苦笑道:“难道你弟弟是命,别人便不是命了吗?”
“这边是我堕落成妖的原因。”大镜仙道,“自私如我,与妖魔无异。”
“你明知还故犯?”
“我便是不想错再错,才明知故犯。”大镜仙竭力平静声音里隐隐透露出以生命为之燃烧的痛苦,“我失去过次,便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阿宝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死了,这世上便了个女人守寡。”
大镜仙道:“无论你说什么都没用了,能劝的,我自己已经劝过我自己,可是,连我都无法阻止自己,又何况旁人。”
阿宝的手放在怀里,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三元四喜和同花顺。
“你最好不要用你的鬼使。”大镜仙道,“我好歹也曾是上仙,他们便是修炼百年也不是我的对手。”
阿宝叹气道:“你竟连还手的机会都不给我。”他话音未落,三元已经冲了出来。
铺天盖地的煞气冲向那棵拦在路重要的大树。
树枝刷拉拉地响起。
阿宝拿着大叠符咒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冲了过去。自从被自己的定身符定住之后,他对使用黄符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非。凡
“大人,快把手电筒收起来!”四喜小声提醒。
手电筒拿在手里,等于告诉大镜仙他们的位置。
阿宝忙收起手电筒。
“你们在我腹中,我焉能不知你们的举动。”大镜仙声音冷冷地传过来,随即听到三元的闷哼声,四周煞气减淡。
“除了仁德之心外,我不想伤及其他。”大镜仙道,“阿宝,我劝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取心之后,你最去枉死城报到,有你的祖师爷在,你很快就能冲入轮回,重新做人,何必与我死战.?万我下手失了轻重,你岂非要连累你的鬼使与你同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四个字结结实实地打了阿宝个当头棒喝。他的动作顿时迟疑起来。
四喜叫道:“大人,千万别犹豫!我们只要拖延至印玄大人回来即可。”
大镜仙冷笑道:“痴人说梦。索魂道岂是他想进便进想出便出的地方?”
阿宝突然叹气道:“也许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他突然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手中的黄符被用力丢向树根和树干。
天灵灵地灵灵,保佑定身符别失灵!
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认真地倾听着四周动静。
山洞静极。
仿佛顷刻间吞没了适才所有的喧哗,阿宝觉得脸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轻不可闻起来。
“大人?”
四喜试探着喊道。
阿宝打开手电筒,正想查探情况,抬头却看到那棵大树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他的面前,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心跳在刹那停顿,他四肢冰冷,握着手电筒的手轻轻发颤。
死亡,死亡……
他脑袋里不断地循环着这两个字,努力想把脚拔起来往后跑,可是身体在惊恐中变得僵硬无比,他甚至生出股束手待毙的绝望感。
“大人快跑!”同花顺和四喜同时挡在他面前,用力将他往后推去。
他身体动了,但腿慢了半百,不协调的动作使他踉跄了两下摔在地上。
“别动了。”大镜仙口吻满是怜悯。
挡在他们之间的四喜和同花顺便树枝轻轻地扫了开去,和之前定在那里动弹不得的三元起。
阿宝看着沐浴在手电筒灯光下树枝越来越近,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轰。
巨大的爆破声使得整个山洞狠狠地震颤了下。
灰暗的光从山门的方向射进来。
阿宝惊讶地回头,看到原本紧闭的山门破了个大洞,正要高兴,腰间突然紧,树枝已经缠住了他,打算往回拖,但比树枝快的是剑光。
“赤血白骨始皇剑?”身后传来大镜仙震惊地叫声。
印玄拎起阿宝的皮带,用力往后丢。
阿宝在地上滚了两圈,个挺身跳起来,跑到边上把三元四喜同花顺放进怀里,然后朝门的方向跑去。看到印玄出现,原本呆滞的思绪和身体下子重新活跃起来,就好像刚做过保养的汽车,身手矫健得像只兔子。
眼见就要冲到门口,后面传来阵巨大的吸力,顿时将他拉了回去。
不是吧!
阿宝眼睁睁地看着光明离他越来越远,张大嘴巴发出声惊叫。
半空中,只手抓住了他的脚,用力往下拉去。
阿宝身体依旧往大树的方向拉扯着,但脚却被死死地拖在原地,腿与身体连接的部分好像要被扯断了似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最后的结局不会是两马分尸吧?
阿宝脑海中闪现悲哀又绝望的念头。
锵。
剑摩擦过地的声音,随即阿宝觉得身体松,抓住脚的手还在,可是那股拖力却不见了,他努力地抬头,想看清楚那个死抓着自己脚不放手的人。
鬼煞村(十)
白色的发丝如蜘蛛网般扬起,千丝万缕,美得好似冰雪拉出来的丝。
阿宝佩服自己在这种危机关头还能有这么浪漫的想象,也许是人临死前的本能让他刻意地忽略了身首异处的惨状,想要留下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印象吧。
身体离树越来越近,他仰着身体,眼睁睁地看着那茂密的树枝出现在自己的上方,就像顶巨大的伞,罩住自己,吞噬自己……
笃。
难以形容的砍伐声。
阿宝肩膀下意识地缩起,颈项同时传来阵剧痛。那股让他身不由己地吸力不见了,他的身体在地心引力的召唤下跌下来,落进个不算温柔却绝对可靠的怀抱。
印玄手抓着剑,手抱着他,极快地朝门的方向冲出去。
他身后,大镜仙发出声极怒的咆哮。
阿宝想去大镜仙此时的表情,但头才微微动,身体就被重重地扑倒在地。他抬头看着印玄猛然凑下来的头,惊讶地发现他脸色极为苍白,就好像全身血液都被抽干了半。
“祖师……”爷字还没出口,他就被印玄的下个动作惊住了。
印玄抓着他的肩膀,用嘴巴堵住了他的伤口。
温热的舔舐和伤口的痛楚双双冲击着阿宝的颈项。
难道祖师爷有吸血的爱好?
阿宝震惊地看着不断蹭着脸颊的白发,想起第三次见面,印玄出现就二话不说地抓过他割破的手指往嘴巴里送,他觉得这种可能性真是太大了。再想想刚才印玄惨白的脸色,阿宝觉得自己就是盘中餐啊。
早知道,祖师爷何必和大镜仙打得死去活来呢?他们个要血,个要心,简直是各取所需互不侵犯嘛。
想到这里,阿宝悲从中来。手轻轻地拍着印玄的后背,放弃似的感慨道:“吸吧吸吧,好吸就吸点。”
印玄居然真的吸了口。
阿宝痛得差点哭出来,“不,不是,祖师爷,您还是温柔点吧。”
躲在阿宝怀里的四喜纳闷地问三元道:“你猜大人和印玄大人在干什么?”
三元没做声。自从大镜山出来,他就极力地将自己往里面缩,生怕露出丁半点。
四喜无奈,只好继续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久,阿宝估摸着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下三分之血量的时候,印玄终于停口了,还拿出两块创口贴帮他把伤口贴上。
阿宝:“……”
印玄起身,收起跌倒时被放在边的赤血白骨始皇剑,低头看着还赖在地上不动的阿宝,微微皱眉,“还不起来。”
阿宝两只手像乌龟样比划了两下,“我头晕,好像失血过了。”
印玄道:“此地煞气极重,草木皆染上戾气,躺对身体无益,快起来。”
阿宝打量四周,发现已经远离大镜山山洞,立即骨碌爬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残破的土屋,屋顶盖着茅草,里头黑森森的,仿佛终日不见阳光。
印玄道:“鬼煞村。”
“到了?”阿宝道,“那我们快点找到师父他们吧。”他往前踏了步,见印玄还在原地不动,脸色惨白依旧,而自己好端端的,除了脖子上有点痛之外,全身上下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于是把心横,把歪着头将脖子送上去,“要不,祖师爷你再喝点?”现在祖师爷是他们最主要的战斗力,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谁都活不了。
印玄挑眉道:“你觉得我是吸血狂魔?”
“不是啊,你刚才不是……”阿宝手指比了比他的嘴,又比了比自己的伤口。
“若不是你的血有香味……”印玄别开目光,脸上露出些许不屑之色。
阿宝尴尬了。原来祖师爷两次都是帮他止血啊。他干笑两声道:“我主要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到祖师爷的。呵呵。”
印玄道:“扶着我走。非”凡
阿宝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印玄身体的重量下子全都加在了他身上,让他差点个没稳往前扑去,幸好老鬼和四喜及时钻出来扶住两人,才避免他们再次滚做团。
印玄皱眉道:“你们出来做什么?万染上煞气,岂非还要替你们除煞。”
老鬼道:“主人不是有大镜仙的两样宝物吗?不如拿出来用。”
印玄道:“此时的我不宜用混元破煞镜。”
老鬼面色微变,眼睛朝阿宝看去。
对他眼中的怪责,阿宝只能无辜撇嘴。做省略孙做到连自己的血都愿意贡献出来,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老鬼和四喜重新钻回印玄的袖子和阿宝的怀中。
阿宝扶着印玄,慢慢地顺着鬼煞村的小巷子走着。地上坑坑洼洼不平,阿宝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稳住两人的重量,“我们现在去哪里?”
印玄道:“找个宽敞的地方。”
宽敞?怎么样算宽敞?屋里还是屋内?
阿宝追问,可印玄也说不上来。
他只是单纯觉得这里附近很危险。
“祖师爷,你会为什么回来?”这不是印玄第次在关键时刻赶到,但前面几次加起来都没有这次惊心动魄。前两次尚羽派来的这些人只打算活捉他,这次阿宝是实打实地觉得生命受到了威胁。
印玄道:“鬼煞村的煞气突然朝大镜山方向涌动。”
阿宝讶异道:“为什么?”
印玄道:“不知道。”
阿宝猜测道:“难道是大镜仙和这个鬼煞村有什么关系。”
四喜突然从阿宝怀里探出头,“三元问现在几点了?”
阿宝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刻,怎么了?”
四喜把头缩回去,过了会儿重新探出来道:“三元说,这个村有座很简陋的道观,可以藏身。”
阿宝道:“三元呢?”
四喜道:“在同花顺怀里缩着。”
……
“你是不是把两人的位置说反了?”阿宝怎么也无法想象高大英俊的三元缩在娇小可爱的同花顺怀里的样子。
四喜道:“我把眼珠子揉掉了两次,事实还是那样。”
印玄若有所思道:“这里就是他说的地方?”
四喜道:“应该是的。”
阿宝道:“道观在哪里?”
四喜过了会儿才道:“在村子最中心的位置。”
阿宝扶着印玄走了会儿,突然停下脚步道:“不对,我们这样走,只是在村子最外围绕圈子。”所有的房子都连在起,根本没有往里圈走的路。
印玄左右看了看,指着道破破烂烂的门道:“进去。”
阿宝担忧地看了他眼。祖师爷现在的状态,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可靠了。
印玄道:“你的黄符呢?”
阿宝抓出小把。其他的都丢在索魂道里了。
印玄道:“走吧。”
阿宝:“……”虽然能够得到祖师爷的信任是他莫大的荣幸,但是,如果能少信任点他定开心。
他从地上捡了跟黑乎乎的木棍看,小心翼翼地捅开印玄选择的那道摇摇摆摆的木门。霉臭味扑鼻而来,灰尘在半空中滚动,粒粒,看得阿宝全身都痒起来。
印玄迈步朝里走。
阿宝怕他摔着,急忙手搀住他,又怕他看不清路,用另只手打开手电筒照路。
他们的地方像是外屋,边摆着锅灶,边摆着桌凳。
手电筒的光照到屋子边角上有道黑漆漆的小门,上面贴着张红色的纸,阿宝想凑近去看,却听吱嘎声响,门被拉开道细缝,个脑袋从里面伸出来,“谁啊?”
同时间,阿宝的目光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鬼煞村(十二)
大数人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房子看到个人突然冒出来都会大吃惊,阿宝也不例外。他像后退了半步,又停住了,因为眼前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可怕之处。
她大约二十来岁,样子很耐看,白皙、圆润,还有双不大却像月牙儿般弯弯的眼睛。“你找谁?”她问。
阿宝脱口道:“我师父在吗?”
她笑得双眼睛都眯起来,“我怎么知道你师父是谁?”
阿宝脸红了,“他叫司马清苦?”
她歪头想了想,“这几天来了很人,我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阿宝比手划脚地描述着司马清苦和龚久的外貌。
她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阿宝垮下脸来,“那你知道这里哪里有道观吗?”
“道观啊……”她拖长声音,“我知道啊,但白天是找不到的,只有晚上才能找到。”
“为什么?”阿宝讶异地问。
她笑道:“因为这里是月光村啊。只有沐浴在月光下,这个村子才是活的。”
阿宝吓了跳道:“村子会活?”
“村子会活,村民也会活。”她开心道,“月光带给我们力量,也带给我们希望。”
阿宝道:“那为什么你不需要月光就能活?”
“因为我不是这个村的村民。”她嘻嘻笑起来,“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和你们样,是人啊。”
……
为什么她明明说她自己是人,却让他觉得比她说自己是鬼要让人感到惊悚?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
她道:“我在这里等。”
“等什么?”
“等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