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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里短种田忙第1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家长里短种田忙》

    第一章 婆媳是冤家

    “你个丧门星,生不出儿子的绝户头,生个女儿养不活,要死了要死了……(后省略上万字)”这是一老妇人声音洪亮、跌宕起伏的咒骂声。

    “你个死老太婆,活了几十岁还这么可恶,连自己儿子孙女都不放过,小心死了没人给你收尸……(后同样省略上万字)”这…是一年轻妇人声音清脆、干净利落的回骂声。

    二人旁边五米远处,一间破草棚,没墙、只有四根柱子,房顶铺茅草,可以勉强挡个麻麻雨,遮风是不可能了。

    棚子一角放一破烂背篓,下面垫着厚厚的稻草。一瘦小女婴躺在里面呼呼大睡,听外面越吵越来劲,女婴小手伸到嘴边,捂着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睁开眼,房顶还是那些稀疏的稻草、周围还是没墙、自己还是不能翻身,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水云舒哀叹:还在这鬼地方!

    水云舒极其无奈,本是年近三十的人了,感冒发烧一次居然就穿越到这么一个小女娃身上。自己前世虽然也很悲催:工作没了、男友拜拜了、家人不咸不淡……,总之是一穷二白倒霉至极。

    但不管如何倒霉,总比穿越到这破落山村里来强吧?何况这还是普遍贫穷落后的古代:没电没气没车没小说,倒是有房了,却是四面开天窗、顶棚茅草稀拉拉。说实话每次水云舒醒来都有“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感觉,谁说这情景浪漫了?谁敢再这么说我一巴掌劈死他(做梦的时候)。

    外面吵架双方天天都是没完没了,真怀疑吃饭都吃不饱的他们哪儿来那么多力气。水云舒决定大哭一场,跟他们比比气势。于是扯开嗓门“哇~~哇~~哇”的大哭起来。

    年轻妇人总算停了下来,那老妇人却似是抓住了大把柄,咒骂的更起劲:“看嘛看嘛,我说你那女娃子活不了,天天哭哭哭,这种女娃养大也是浪费粮食……”

    水云舒一头黑线,自己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婴儿,这老妇人就天天这么咒骂!真不知道那心是什么颜色的?要问这老妇人是谁,说了你肯定不相信,这老妇人就是水云舒、不!是水云舒占领的这个小女婴身体的亲生奶奶,此妇人每天必做之事就是诅咒这小婴儿十遍八遍,生怕她活下来浪费粮食。

    要问原因,很简单,就是老妇人与云舒这身体的亲生娘亲——老妇人的亲儿媳不和。别用什么缺德不缺德的道理来糊弄老妇人,她可不吃那一套。管它缺德不缺德,让我不爽就咒你祖宗十八代。幸好老妇人还没完全糊涂,每次咒骂只咒骂云舒一个人,从不咒骂云舒祖宗十八代;要咒祖宗十八代也是跟云舒她娘挂钩地。

    云舒刚穿到这身体上时,全身还有些发烧,脑袋烧得迷迷糊糊,这身体的娘抱着小女婴嗡嗡的哭,那老妇人却在草棚外跳来跳去的咒骂:“阿弥陀佛,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云舒在咒骂声中神智渐渐清醒,感觉那老妇人是在咒骂自己,便想跳起来臭骂那老妇人一顿。这时才发觉自己身子根本动不了,一出声却是哇哇的哭声,云舒呆住,慢慢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却是一古装打扮的年轻妇人正含着泪看着自己;再转向四周,模模糊糊中看到的就是那座只有顶没有墙的茅草棚了。

    听到哭声的年轻妇人看云舒清醒过来,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东张西望,高兴得抱起云舒就往外跑,边跑边喊:“他爹、他爹、舒舒醒过来了、舒舒醒过来了!”。挑着柴禾回家的云舒他爹赶紧放下柴禾,跑过来看小女儿。

    云舒他爹欣喜的看了女儿一会儿,道:“她娘,咱们女儿怎么傻愣愣的?不会是烧傻了吧?”

    云舒他娘吓一跳,一拍她爹,“瞎说什么了,刚刚舒舒还哭着了!”而此时的云舒还在呆愣当中,她娘见云舒这傻愣样儿,心里没底,便伸手掐掐云舒脸颊。婴儿皮薄,哪经得住掐?云舒痛的不行,只好哇哇大哭。

    “嘿!哭了哭了!她娘,女儿哭了!”云舒他爹搓着手高兴道。

    “死相,我的舒舒怎么可能傻,以后别乱说话!”云舒她娘掐他爹一把。

    后经水云舒了解,这小身体的原主人也叫水云舒,她娘李如书(后称李氏)跟她奶奶汤氏天生死对头,天天吵架,偶尔来一次全武行,他爹水志诚是个老实至极的庄稼汉子,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有左右都不相帮,由着她们闹腾。

    在李氏怀着云舒八个月的时候,她奶奶汤氏做主分家将云舒他爹他娘赶了出来,只给了一亩薄地,连水田都没有,房子家具什么的想都别想,就那亩薄地还是村长多次调节劝解的成果。

    于是水志诚就在附近搭了个简易草棚,就是云舒常待的那间只有稀疏茅草顶加四根柱子的草棚了。

    小云舒是在外婆家出生的,李氏在娘家坐满月子就回了家,一到家汤氏就骂上门来,刚开始李氏还记着小云舒她外婆、姨们的劝,不搭理她。

    汤氏见没人理她觉得没趣,便转向咒骂小云舒,李氏也是个不服软的性子,别的都可以忍了,可自己女儿才刚满月,这老虐婆就来咒骂,实在气不过便回了几句,渐渐的婆媳大战又开始了。

    婆媳俩斗了十天,晚上,婴儿小云舒开始发烧,李氏以为只是受了寒,于是用烧酒给她擦了擦身子,可第二天小女婴身上脸上开始冒痘痘、全身发烫,这下可把李氏吓坏了,跟水志诚二人连夜赶路赶到城里看大夫。

    医馆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天花,天花本就是传染性极强的病,在这古代是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伙计赶紧把人赶出去,关了店门。夫妻俩千求万求总算找到一位好心的老大夫,给小云舒探脉后抓了几幅药,道:“这女婴这么小就出天花,这几幅药你们拿回去煎了给她喂下,能不能好老夫不知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李氏抱着女儿大哭一场,无法,只好带着女儿回那草窝。当天晚上小云舒烧得厉害,不停的哭,夫妻俩给她灌了不少药,直到后半夜小云舒的哭声才越来越小,李氏以为小女娃只是哭累了睡着了,没多心。

    第二天一大早,汤氏就跑到草棚外咒骂小云舒,李氏气得狠了便回骂,于是婆媳俩又开始了她们的每天必吵,李氏记挂担心着女儿又要对付老虐婆,一边吵一边哭,水云舒就是在她们的吵架声中醒来的。李氏又哪里知道那时醒来的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小云舒,而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而至的年近三十的现代版水云舒。

    接下来的日子云舒天天只有吃了睡、睡了吃。尽管根本吃不饱、这么小就要喝米汤,但又什么办法了?现在的云舒只是个才出生四十多天的小婴儿,何况那米还是李氏从娘家带回来的,就几斤。李氏每天只煮一小把,熬了又熬,将米饭全都熬成了米汤才喂小云舒,夫妻俩却都是吃糠咽菜。

    云舒每天大半的时间都是睡,一则这身体太小,要多睡觉是自然的;二则云舒其实希望这只是一个梦,说不定下一次醒来时就回去了了?于是云舒每天坚持着她的睡觉大业,对婆媳俩的每日必吵渐渐也习惯了,甚至可以当她们在唱催眠曲。

    唯一讨厌的就是这草棚太简陋了些,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白天有太阳还好。一到晚上,四面八方的风似乎瞄准了云舒的草窝,都直直的往里钻,云舒经常半夜被冻醒。

    云舒自己是很不想哭的,三十岁的人了哭太多不好看,可是她更不想早早去见阎王,她还等着下次睡醒穿回去了,冷得不行也只得扯开嗓门哭。李氏只好爬起来将云舒夹到夫妻俩中间再入睡。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云舒满百日,他爹这边的亲戚是一个都没来,她娘那边的亲戚倒是来得整齐:外婆、舅舅、舅娘、大姨、大姨父、二姨、二姨父、小姨、小姨父,还有四个表哥。

    李氏娘家:云舒外公已去世三年、云舒外婆郑氏健在,下有五兄妹——一男四女:老大是舅舅李富贵,然后依次是大姨李如琴、二姨李如棋、老三是水云舒她娘李如书、小姨李如画。这几兄妹各有特色,后篇自有详述。

    今天他们一来见李氏这种情况,气的跳脚,一群人提起家伙浩浩荡荡的冲进汤氏家中。

    云舒爷爷在小姑还没满月时就过世了,奶奶汤氏有三儿三女:大儿子水志华(妻周氏)、二儿子水志诚(水云舒他爹)、三儿子水志奇(妻刘氏),大女儿水志珍(嫁予邻村顾家)、二女儿水志英(嫁予邻村李家)、小女儿今年刚好十岁,未出嫁。

    汤氏现跟着小儿子住一起,李家一群人冲进去的时候只有汤氏和小姑水志琼在家,见这么大一群人,吓得直往床底下钻。

    舅舅冲上去将汤氏拎了出来,还没说话,汤氏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哭又闹又是打滚的,一群人被她这幅模样唬得目瞪口呆。汤氏表演了半个时辰,把周围一圈人祖宗十八代早就骂了个遍。李家人对这泼辣又无理的老太太实在没什么办法,还没碰着她,她就撒泼耍奈要药费,要真碰着她了那还了得。

    李家一行人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回到破草棚。大家大眼瞪小眼一番,最后还是外婆郑氏拍了板:这种无理之人跟她说话都浪费口水,算了,吃亏就吃亏吧,过去的都不说了,你们夫妻俩好好过日子,几个男人都留下来帮几天忙,把房子盖起来,差点儿就差点儿,总得有片瓦遮头、有墙挡风才行啊,何况这女娃还这么小。

    说着抱起小云舒,慈爱的拍着云舒后背,“唉!可怜的娃儿哦!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李氏在一旁直抹眼泪,心中对汤氏的恨无以复加、深入骨髓,水志诚则红着脸低头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第二章 地基风波

    外婆郑氏拍板让几个男人留下来帮云舒家盖房,中午大家勉强凑合一顿,便开始商量盖房的问题。

    眼看冬天就要到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将房子盖起来,其他不论,总得有个能让人待的地方吧。

    首先确定要盖多大的房子,这个问题外婆郑氏问云舒他爹水志诚,他爹脸一红,嗫嚅着道:“娘,您说怎么盖就怎么盖,我们都听您的,只是…现在我们家连锅都接不开了…家里一共就十文钱,这……”

    郑氏皱着眉头考虑了一阵,道:“请人是不用了,有几位老表帮忙足够了;石头、砖瓦都要钱买,不能用。

    这样吧,先盖两间:一间人住,一间当厨房并堆杂物;墙用黄泥蹋实了也能用个十来年,屋顶就用稻草,对了,稻草家里还有吗?

    李氏红着脸道:“分家的时候没分稻草,没说哪些是谁的,不知道能不能用!”

    郑氏瞪李氏一眼:“你成天跟那老婆子吵吵,怎么就没争点实用的回来?有时间去吵架,还不如多出去干点活儿!”

    李氏低头不语。

    郑氏愤愤道:“罢了,现在也没办法,先把墙立起来再去搬稻草,大不了再吵一次,找村长来处理也行,她再狠总不能真让自己亲儿子、亲孙女冻死吧?”

    没人敢说话,等郑氏消了气儿,继续道:“牲畜暂时不要养个头大的,就养几只鸡鸭给如书和小云舒补补身子;志诚有空自己搭个小棚子、编几个鸡窝先凑合着用,待过两年你们日子好过些了再盖大点儿的。”

    云舒他爹赶紧点头,直道好。

    商量好后,郑氏和几个姨都要忙着回家,他们各自家里都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离这里又远,要走二十来里路,紧赶慢赶都得大半个时辰。

    郑氏本想将小云舒也带去,可一则云舒还小,要喝奶;二则舅娘的二儿子就比小云舒大一个月,也需要人照顾,何况外婆家的地本来就多,现在又少了个壮劳力,家里实在照顾不过来,只好作罢。

    郑氏走时,想起来,问道:“如书,家里还有粮食吗?”

    李氏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郑氏叹一口气,道:“我明天叫隔壁小三子给你们送些粮食过来,再给你送两只老母鸡、几十个种蛋过来,都是粗粮,你可别埋怨娘,娘那里也不是很宽裕。”

    李氏感动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道:“娘,您别这么说,什么粗粮不粗粮的,咱们家一粒粮食也没有,您能这样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那粮食就当我跟志诚借大哥的,以后收了粮食一定还上。那老母鸡您还是留着吧,您天天割草捉虫辛苦养大的母鸡,怎么能送给我们了……”说到后面更是哽咽了起来。

    郑氏等人离开后,几个男人开始准备挖地基,云舒他爹出去借挖地基的家伙,娘和舅舅跟几位姨夫在附近看地形,看来看去,就茅草棚边的那块空地最合适。那块地正好是属于汤氏这一大家子的,因这地上碎石挺多,没种粮食,一直当鸡鸭等家畜的放养地,分家的时候没有分,这也算是公共用地了。

    李氏很是犹豫,可实在没其他合适的地方,更没钱去买地基,只好如此了,几人将地形看了一遍,商量好了大小、朝向,便将房屋墙壁所占位置画出了框框来。

    云舒爹借回来家伙,几个男人便开始动手挖地基,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半下午时,两间房子的地基已经挖了半米深,李氏在旁边捡小石子儿,云舒半躺在被窝里。

    云舒看着爹和舅舅几人挖地基心里挺高兴,过几天就可以不用住四面漏风的草棚了,看了一会儿开始犯困,眼睛转转想清醒一下,转到右边看见旁边大伯家的院门附近,一个挂着鼻涕的男孩儿躲在墙角偷偷摸摸往这边张望,看样子这娃已经张望了好一会儿了。云舒总觉得这娃不是个好东西,于是便哇哇哭两声,给爹娘报个信儿。

    李氏起身来抱云舒,那男娃转身就跑,看样子是去了汤氏院子。

    傍晚,地基快挖好的时候,汤氏带着大儿子水志华、大儿媳周氏、小儿子水志奇、小儿媳刘氏气势汹汹的过来,手里拿着锄头、铲子等,下午那鬼鬼祟祟的小男孩也跟在这群人身后。

    汤氏还没到地方,洪亮的声音便已传来:“谁让你们在这儿挖的?谁准你们挖的?这是我老婆子的地,谁敢乱挖?”

    李氏赶紧拉过水志诚上前,拦住那群人,道:“这块地本就是公用的,分家的时候没有分,分家不给我们家具就算了,房子也不给,难道我们就不能盖房子?”

    汤氏道:“哪个短命鬼说这地是公用的?你这个丧门星,老娘的地什么时候成了你公用的地?你个不要脸的……(后省略若干字)”汤氏上蹿下跳、骂得口沫横飞,身后几个儿子、儿媳提着家伙更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上来把人撕碎了!

    舅舅和几个姨夫虽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汤老婆子的厉害,可看到自己妹妹、妹夫被这样欺负,以前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于是提着家伙便从地基沟里跳出来,站到了水志诚和李氏身后。几人干了一下午的活儿,个个挽着袖子,扎起裤腿儿,健壮的肌肉若隐若现,很有一番打架斗殴的气势。

    眼看一场群架一触即发。

    “唉!等等,等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片刻后跑出来一五大三粗、个子特高的妇女,这妇女三十岁左右,看她的衣着打扮,家里条件应该算是不错的,她身后还跟着一位比她矮半头的男人和两个分别十岁和五岁左右的男孩。

    汤氏一看,见是自己大女儿,道:“阿珍,来得正好,这群人居然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快操家伙,今天非得把那坑給我填平啰!”

    李氏拿起铲子拦在前,道:“你敢,你不给我们房子,还想撬我们地基,就算到官府你也没道理。”

    两群人拿着家伙对峙,互相咒骂吵闹,依然没有结果,没有哪方敢上前,也没有哪方甘心撤退。天渐渐黑了下来,村民大都收了工具回家,有村民听说这里又在吵架,就要开打了,有空的便三五成群的往这边聚集,比赶集还热闹,就差敲锣打鼓通告这里有好戏看了。

    不一会儿,两方人马周围就围了一大圈村民,里三层外三层的。天黑下来,居然有几个村民主动去点了火把,把那地基周围照的通亮通亮。

    汤氏越骂越起劲,骂了一个多时辰,重复的句子极少,周围的人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插上一两句。

    汤氏骂李氏不是个好东西,好吃懒做,把她家的鸡都吃完了,旁边一小伙子道:“汤大娘,你家以前不是只有五只鸡吗,下午我收工回来还看见你家那五只鸡了,那鸡莫非都是些妖精变的?”

    周围一阵哄笑,汤氏瞪那小伙子一眼,又骂:你们李家没一个好东西,生出来的也都不是好东西。

    又有人道:“汤大娘,跟你小女儿定亲的亲家不也姓李吗?”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汤氏把那出声之人臭骂一通,如此种种,实在是好不热闹。

    双方对峙两个时辰后,围观者之一看没打起来,觉得还不够热闹,扇风道:“汤大娘,你不是说那房基是你的?你儿子已经挖了坑,你吵吵有什么用啊?那坑自己也不会填进去啊!”

    汤氏被这么一提醒,一把推开李氏,提起铲子冲到那地基沟边,将堆在沟边的泥土往沟里推,李氏冲过去,想动手推汤氏,幸好水志诚一把拉住了李氏,要真推下去麻烦就大了。

    没办法,水志诚只好跳进沟里,娘在沟上往里填土,儿子在沟里往上铲土,李氏和舅舅姨父们见母子俩斗,外人也不好插手,只好在旁边焦急的看着;水家的儿子儿媳本想上去帮忙,见对方还有四个大男人,自己这方不是对手,也只好站在旁边干着急。

    周围的村民看这母子俩忙活,很是来劲,嚷道:“汤大娘加油啊,你儿子比你铲的快!”

    有人喊:“志诚,你老娘比你狠,这种娘还给她什么面子,一铲子打到坑里埋了算了!”

    一听这话,汤氏停下来,提起铲子就朝刚才说话的人去,一铲子敲到那小伙子头上,骂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刚才你说什么?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把你房上的瓦给拔个光信不信?”

    刚才那小伙子其实是个挺正直的小伙儿,实在看不惯这老虐婆,趁着人多吼一嗓子出出气而已,没想到被逮个正着,被敲了一铲子也不敢吱声,要知道汤氏的泼辣彪悍临近几个村没人不知道,跟她吵架的有几家的房顶真被这汤氏拔过。

    汤氏本想回去继续铲土,这时村长总算来了,好话坏话说尽了,最后说定云舒他爹一年之内给汤氏两百个大钱,这块地基就是云舒家的了!

    村民们逐渐散去,直到未时末云舒一家才吃上晚上,就着这四面漏风的破草棚将就一夜。

    第三章 吃糠咽菜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吃了几个米糠饼,便开始干活儿了。

    男人们到后山挖黄泥,那黄泥并不是到处都有,只有一个地方有,且需掘地三尺,挖出的黄泥才是最好的。幸好那地方不是汤氏的,而是附近作坊院子水志昆家的,水志昆跟云舒爹关系还不错,去打声招呼就行了。

    云舒娘李氏在家做饭,看着空空的米缸直发愁,虽还有两斤精米,可那是给女儿熬粥的啊,就剩半缸米糠了,李氏长叹一口气:只能将就了,希望大哥他们别嫌弃!

    家里菜也没有了,云舒家分家时倒是有一分菜地,不过分完家当天晚上,汤氏就带着小女儿偷偷摸摸连夜把分给云舒家的菜地拔个精光,连根草都不剩。

    李氏当时怀云舒八个多月,气得差点早产,后来拎了两件衣服回了娘家,直到做完月子才回来。那菜地无人打理,却莫名其妙长出许多山上才有的茅草来。李氏骂了几句,无奈!还是得拔草。重新开垦一遍,又厚着脸皮去邻居家要了些瘦弱菜秧子来种上,现在菜还没长好,不能吃。

    李氏无法,只好去挖野菜了。李氏找件破衣服,将云舒兜在胸前,背后背一背篓,拿上小锄头出门挖野菜,路过云舒大伯院子门前时,一块石头飞过来,李氏见躲闪不过,赶紧用手臂护住怀中的小云舒,那石头正好砸在李氏胳膊上。

    李氏哎呦一声,捞起衣袖一看,被石头砸过的地方立马红肿了一大块!云舒被吓坏了:我的妈呀,要不是李氏护得快,那石头正好砸自己头顶上,那自己不是就要一命呜呼了?云舒为表示对这悲惨过头的狗血剧情极度不满,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李氏抱起云舒一边轻拍着一边哄,狠狠瞪了一眼刚才扔石头的男孩,那男孩正是昨天在附近探头探脑鬼鬼祟祟那厮。李氏道:“水云波,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我这怀里的可是你堂妹,那么大的石头要真砸到了她可是要出人命的,你还有点儿良心吗你?”

    那男孩水云波是云舒大伯水志华的大儿子,六七岁了,什么都不干,成天挂着鼻涕到处乱窜。谁家有好吃的,他一闻就知道,抱个饭碗坐到人家门口不走,非得人家给他装上一碗才肯离开,村里人虽不待见他,却也不敢赶他走,倒不是怕他,而是怕汤氏。

    这水云波见李氏瞪他,转身跑进院子,将院门留条缝儿,伸个脑袋出来,冲着李氏嚷道:“丧门星、绝户头、养不活!”

    李氏气得作势要冲过去揍他,那男孩啪一声关上院门,李氏无奈,走开,才走两步,后面那男孩又伸出头来骂,身后还跟着一小女孩儿的声音。李氏不理他们,背着背篓走了老远,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后面的男孩女孩一边拍手一边唱和:“丧门星、绝户头……”

    云舒一头黑线,对水志华的那对儿女实在无语,云舒非常怀疑他爹水志诚是不是云舒爷爷捡回来的,要不汤氏六个儿女怎么偏偏就不待见云舒爹了?几个儿女个个老j巨猾,怎么就云舒爹老实透顶了?

    云舒不禁抬头望着她娘,李氏其实长得挺不错的,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小嘴,就是皮肤不够白,总体来说也算个清秀小佳人吧,怎么就会看上水志诚这么个老实木讷的农家汉子了?

    李氏感觉到云舒的视线,低头看看云舒,坐下来,抱起云舒让她坐到自己腿上,额头对着云舒额头拱拱,然后将头埋在云舒脖子里,喃喃道:“我们舒舒真乖,真是娘的好女儿,为了你,娘吃再多苦也甘愿,舒舒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快快长大!”

    云舒感觉自己脖子间湿湿的,别看李氏平时那么坚强,其实她也很脆弱,只是不愿意让看她笑话的人看到而已。

    云舒很是感动,前世跟母亲感情不怎么好,记忆中的母亲小时候是不停的催她念书、工作后便是不停唠叨谁家女儿赚了大钱,再然后就是唠叨谁家女儿找了个多有钱的老公等等,云舒虽然对母亲的行为可以理解,但天天被这么唠叨实在是不厌其烦,难道自己就只是她赚取荣誉、金钱的工具吗?而在李氏这儿云舒能明显感受到强烈的母爱,云舒无声的流出泪来:也许…留在这里…也不错吧!

    李氏整理好情绪,抬起头来,见云舒眼泪汪汪却无哭声,吓了一跳,一边给云舒抹泪,一边道:“舒舒,怎么了?舒舒!”,李氏手忙脚乱,眼泪跟着流了出来:“舒舒,我的舒舒,你不要吓娘啊,这是怎么了?”

    云舒见李氏惊慌失措的样子,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不适合婴儿,于是哇哇大哭起来。李氏抱起云舒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哦哦的哄着,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可能是什么脏东西掉舒舒眼睛里了吧?

    李氏挖完野菜回到茅草棚,正好遇到挑了一担黄泥回来的云舒爹水志诚,云舒爹见李氏前挂云舒后背野菜,很是愧疚,赶紧过去解下李氏的背篓,道:“她娘,辛苦你了,都怪我没用!”

    李氏勉强笑笑,道:“他爹,别这么说,我自己也有错,不管怎样,就算是为了舒舒,我们也得好好过日子!”

    云舒爹抱过云舒,在她脸上亲了两口,那大胡子把云舒扎得挺不舒服,见他爹还要来亲,赶紧哇哇干嚎几声,李氏拍他爹一掌,道:“去去,别逗女儿,你那胡子把她扎痛了!”

    李氏提着野菜到附近水沟洗,云舒爹道:“地里的菜还不能吃吗?”

    “倒是勉强可以吃了,可那莴笋叶子前两天才扒过一次,莴笋杆就拇指大小,现在吃了太可惜,再让它长长。我去挖了些野菜回来,幸好现在挖野菜的人不多,好好整整也能凑合,只是…咱们家没粮食了,就剩半缸米糠,我们倒没什么,可大哥姐夫他们是来帮忙的,顿顿吃米糠我心里总过意不去啊!”李氏一边淘菜一边念叨。

    云舒爹沉默半晌,道:“要不我再去找娘或大哥借点儿?”

    李氏白云舒爹一眼,“他们要是愿意借,还会不给我们房子住?你别去自讨没趣了!”

    云舒爹沉默一阵,又道“要不我去找大姐…”

    “行了!”李氏把野菜一扔,站了起来,“我说你怎么老是这样,你那大姐算是附近几个村的富户了,家里几十亩地,还请得起佣人仆从,可她明知道咱们家这么困难,分家以来,你见过她送过一粒米一个铜子没?你自己也去借过几次粮,可哪次真的拿回来过一粒粮食?她每次说的好听,说什么不是她当家,周围几个村的人谁不知道那顾家全都是你大姐一个人说了算?

    这些都算了,别人的东西她爱借不借我们管不着,可每次跟你娘吵架,她总是跑的最快,表面上说好话劝架,却句句带刺、煽风点火,哪次来劝架、结果不是越吵越厉害?分家前那次打架不就是你大姐煽风煽起来的?她那个子比男人还高壮,把我推到地上,差点儿连舒舒都没了!……”李氏越说越激动,后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云舒爹手足无措,不停的认错:“她娘,别哭,她娘,都是我的错,咱不借了,再也不借了,饿死也不借了,你别哭啊!”

    躺在她爹怀里的云舒听了李氏这些控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那都是群什么鬼亲戚啊?这老爹太不争气了!于是便要伸手去抓他爹的下巴替娘出气,抓不着就哇哇大哭。

    云舒爹见母女俩都哭了起来,更是不知所措,只能这个陪不是,那个陪小心,忙的不亦乐乎。李氏哭得差不多了,一把抢过云舒,把他爹推开:“你要去找你那娘、找你那大姐你就去,别管咱们娘俩,咱们这就跟大哥回娘家去!”

    这时云舒舅舅李富贵正好挑了一担黄泥回来,见李氏眼泪还没擦干,云舒也哇哇大叫,李氏还说要回娘家,立马抛下黄泥提起扁担就冲过:“好啊,你个水志诚,我是看你老实才把妹子嫁给你,你老娘大哥大姐欺负我妹子就算了,连你也敢来欺负我妹子,我今天跟你拼了!”说着举起扁担就要砍下来。

    李氏赶紧上前拦住云舒舅舅,连忙解释:“大哥别生气,跟志诚没关系,是我说没粮食了,志诚要去他娘、大姐那里借,我急了才说了些气话,大哥消消气!”

    李氏劝了好一阵,才把李富贵拦下。李氏不好意思的说:“大哥,真是对不住,我们家就剩半缸米糠了,请你们来帮忙,干的全都是重活儿,却只能让你们吃米糠拌野菜,我心里过意不去啊!”李氏又要掉下泪来。

    李富贵拍拍李氏肩膀道:“妹子,你说啥了?谁家没有个难过的时候,别说那么多,有什么就吃什么,吃糠咽菜就吃糠咽菜,我们不介意!”

    第四章 茅草棚升级稻草屋

    午饭过后,几个大男人继续干活儿,李氏收拾好餐具后,依然出门挖野菜。刚走出草棚不远,见前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瘦男人正左右张望。李氏觉得眼熟,走近一看,正是住外婆郑氏家隔壁的小三子。这小三子名李如寿,名字取得好,从小到大都是精瘦精瘦的,像只瘦猴儿,跟李富贵是关系极好的发小。

    小三子一见李氏,道:“三妹啊,总算找到你了,方才去敲旁边那院子门,刚说出你名字,就被打骂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氏原本挺高兴的脸瞬间阴了下来,道:“小三哥,你别理他们,就当遇到疯狗了!”

    李氏说完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赶紧调整好表情,微笑道:“小三哥,你怎么来了?快来坐!”李氏放下背篓,一边招呼小三子一边进茅草棚放下小云舒,拿了根三块木板加两颗钉子凑成的的小板凳出来。

    小三子见这茅草棚,奇怪道:“三妹,你家的房子了?”

    李氏很是尴尬,敷衍道:“不是还在盖吗,大哥和志诚他们都去后山挖黄泥去了,家里也没什么招待您的,小三哥别见怪!”

    小三子环视一圈,看李氏的表情,想想刚才的遭遇,再加上村民们的闲言闲语,便把李氏的状况猜了个不离十,见李氏不愿多说,也不好多问。道:“三妹这么客气干嘛?你可是我跟你哥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娘让我来给你们家送点粮食。这不,粮食就在前面大道上,你们这儿牛车进不来,我让我儿子在那儿守着,先进来认个门儿。”

    李氏赶紧站起来,“真是麻烦三哥了,我这就去叫志诚回来,跟你去搬。”

    小三子道:“不急不急,咱们就坐着等一会儿好了,现在时辰还早!”

    李氏想云舒爹他们每过一刻钟就有人挑黄泥回来,便坐了下来,二人随便聊聊了几句。等云舒爹回来后,便跟小三子一起去将粮食搬了回来,大约有三四百斤粮食:谷子、麦子都有,另外还有两只老母鸡和五十个鸡蛋,分两个篮子装:一篮子三十个的是种蛋,一篮子二十个的是普通鸡蛋。另外还有些旧衣服、旧棉被什么的,两个大男人硬是搬了好几趟才搬完。李氏看这些东西看得眼泪汪汪的,云舒爹也不好受,几人默默无语的干活儿。

    搬完后,李氏要留小三子吃饭,小三子硬是不肯,临走前还塞了十文钱给李氏,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跑了。李氏捏着那铜钱在草棚前呆站良久。

    粮食问题得以暂时解决,李氏和水志诚都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日子,一家人忙着加紧盖房子,幸好几人都是壮劳力,两间房的土墙在第五天就立了起来。然后就该上梁、上瓦了,房梁云舒家没有,云舒大伯家院子里倒是堆着一大堆又粗又长的木料,可是他愿意给你吗?做梦!

    找来找去,最后只有将现住的茅草棚柱子拔去两根。现在好了,原来没有墙还有顶的茅草棚现在连顶都没了,这才是真正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啊!云舒心里长叹:唉!这世间呐,没有最悲惨、只有更悲惨呐~~~!

    主梁用了两根粗的木材,其余的次梁都是用硬直的竹子代替,一群人忙活一天把房顶全铺好后,云舒爹便带着众人去稻草树边搬稻草。

    才搬几把,汤氏又来了!这次依然是挖地基当天的戏码,村民们照例三五成群来围观,添油加醋者不在少数。云舒爹这次也气得急了,大吼道:“娘,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汤氏听云舒爹这么一吼,愣住了,这儿子自自己生下来到现在近二十年了,从来没敢顶撞过自己,自己叫他往东、他从不往西,家里家外、下地干活处处一把好手,家里十几口人吃饭,地里的活儿却有三分之一是他在干。人就有这么一种惯性,你能干就得多干,时间长了大家就认为那些活儿本来就是你的了,稍微少干一点点儿,便会有人开始抱怨。

    这儿子什么都好,什么问题都没有,唯一一次不听话就是娶李氏那次,她请人给这儿子说的媒,不管条件多好他死活不同意,偏偏就要娶这李氏。汤氏当时就把李氏恨上了,但儿子这么一天一天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心想先把那李氏娶回来,我是婆婆,我想怎么修理她就怎么修理她,于是便真的顺了水志诚的意。

    李氏进了水家门后,汤氏便想方设法折磨她,李氏不知原因,开始时还尽力做好,极力讨好汤氏,可不管你做什么,汤氏都能把你批得一文不值。李氏本身也是个极要强的个性,一忍再忍,直到怀孕后汤氏更是变本加厉,恨不得折磨死李氏,李氏忍无可忍,奋起反抗,于是,婆媳大战便这样开始了,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不死不休。

    汤氏被水志诚吼得一怔,呆愣半晌后一屁股坐到地上:“你个不孝子,想当初老娘为了生下你差点儿命都没了,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娘的?就为了这个女人?你连老娘都不要了,我的命好苦啊~~~!……(后省略若干字)”汤氏坐在地上一边干嚎一边双手拍着大腿,那声音婉转回荡,比那唱戏的都唱的好听!

    周围没人说话,都笑呵呵的专心听汤氏的唱词儿,这次没唱多久,村长就来了,周围人玩笑道:“村长,您老人家也不休息休息,这么早来干啥?我们还没看够了!”

    村长无奈的走到汤氏身边,问:“汤大姐,你这是怎么了?地上凉,快起来!”

    汤氏依然唱骂着水志诚是多么多么的不孝,无奈村长只好问旁边的人。村长算是听明白了,就为了几把稻草,村长道:“嗨!不就是几把稻草吗?这样吧,我家有剩的,志诚去我那里搬吧,要是再不够,大伙儿谁家有剩的都伸把手,让志诚两口子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算是咱们的功德啊!”

    围观者不少附和称是,纷纷称村长有道理,有热情一些的小伙子喊道:“志诚,我这就回家给你搬去,你等着啊!”说完转身就跑。

    众人渐渐散去,汤氏总觉得自己被村长变相奚落了,对村长这么做很是不满,但村长毕竟辈分跟她相当,且在村里威望极高,可不像李氏那样可以随便骂,只好嘀咕几句回家去了,不过在她心里这笔账当然是要记到李氏头上的。

    当天晚上真有不少村民给送稻草来,还有留下来帮忙的,众人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把房顶铺的厚厚实实、平平整整的,而众人送来的稻草还有剩。水志诚用了几根竹竿绑在一起做立柱,将那破草棚又支起来,将剩余稻草铺了上去。李氏心里一阵感动,把这些送稻草的人家一一牢记在心,心下决定:若自己有出头之日,必重重回报这些雪中送炭的好心人。

    众人帮完忙就各自回家,水云舒也再来到这个贫穷落后小山村的第六十天后住进了真正的房子,简陋是简陋,总比做‘山顶洞人’强吧!云舒很是想得开,当晚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起床,发现外面居然下雨了,云舒叹息:老天爷还真是会算时间啊,幸好昨晚赶工赶到半夜,把粮食啊、能用的东西啊全都搬进了新屋子!

    舅舅和几个姨父吃完早饭就顶着小雨各自回家去了,李氏高兴的在屋里收拾东西。半上午的时候,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是附近作坊院子的水志昆她娘周氏,李氏叫她周伯娘,将她让进来。

    这是一位很慈祥的老人,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李氏,道:“知道你们今天搬新家,给你们送点儿东西过来,也没什么好东西,就两斤麦子,侄媳可不要嫌弃!”

    李氏想退回去,昨晚水志昆送来了稻草还帮忙帮到半夜,好说歹说那张伯娘就是不肯收回去,推急了道:“你是不是嫌我东西送少了?”

    李氏只好收下,张伯娘过来抱着云舒逗了一会儿便回家了。

    人刚走水志飞的爹来了,这位老人家兄弟排行最末,名字里有一‘顺’字,李氏称他顺叔。这顺叔本来膝下无子,水志飞是他兄弟过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