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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里短种田忙第7部分阅读

    家长里短种田忙 作者:肉书屋

    你个榆木脑袋!”

    水志诚摸摸脑袋,道:“她娘,咱们秋耕时天天吃糠咽菜,不还要挑肥上山?有馒头吃我已经很满足了,就是苦了你和云舒,唉!”

    李氏嗔他一眼,道“别给我东拉西扯,明天割几斤猪肉回来,你那活儿全是下苦力,中午得吃好点儿。我记得上次西街那个混沌铺子不错,皮薄馅儿多,吃两大碗才七文钱,比那馒头好多了!记得啊!不准再干吃馒头,明天去吃混沌!”

    “好好,遵命,娘子!”水志诚嬉皮笑脸的应诺。

    李氏将铜钱清点一遍,拿出十枚,装进香囊,递给水志诚道:“收好了,可别弄丢了,路上饿了随时买点儿东西吃,别饿着肚子干活,你可是咱们家顶梁柱,钱多挣少挣没关系,身体要紧!”

    水志诚乐呵呵的将香囊收进怀里。

    第二十六章 商量开荒

    一家人到厨房吃饭,李氏将今天去村长家打听来的消息跟水志诚说了一遍。

    李氏道:“村长说的那三片无主的树林,咱们后山这片、作坊院子后山那片、靠云雾山那边,你看咱们选哪片合适?”

    水志诚想了想道:“要不就选咱们后山这片?我从小就在那林子里钻,里面哪儿有老鼠洞都知道,熟悉的很;山上有几股小泉水、不是大旱不会干;离咱们家也近,开起来方便,你看怎么样?”

    李氏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娘那里…,我怕又像盖房子时那样…!”

    水志诚道:“后山那山林不是娘的地,村长不都说了无主的吗?!娘…她…不会吧?”说这话时水志诚也很犹疑!

    “唉!就是因为无主她才更要争啊!我怕到时候咱们一动工她就来闹来圈地,她要圈一整片还好,万一她东一片西一片专挑好的圈,那咱们怎么办?你去跟你娘抢?”

    水志诚无语了,这确实是汤氏才会干的事儿!

    “那要不,就选作坊院子后面那片吧?”

    “那片地开得出来吗?我看那山上好多大石头!连野树野草都是从石头缝儿里长出来的!”

    “是啊,那山头石头确实多、不好打理啊!村长说有五十亩左右吧,我看即便种树苗,能开出来的也不过十来亩!那山头又没水源,种粮食更不可能了!”

    李氏叹口气:“云雾山那片我以前就注意过,那片地倒是不错,又大又有水源、石头不是太多,只要我们计算好了,开起来倒也不难!只是那边太远了,又挨着云雾山,偶尔还有野兽出没,上次咱们云舒就在那儿丢了一天一夜,我一想起那地方就后怕啊!唉!”

    云舒一听云雾山就高兴,恨不得大喊:“那里好,就那里,别想了,就那里拉!”当然这只是云舒的幻想拉,她现在还不会话,依依呀呀叫几声,李氏以为她饿了,端来鸡蛋羹一边喂一边继续与水志诚商量。

    水志诚道:“要不咱们还是先在后山开?咱们偷偷去把地选好了,略微整理整理,然后到村长那里备个案,等把地契办下来再正式动工?”

    “可荒地要备案,得先请村长他们来看看,估计个大小啊!村长他们一来,你娘能不知道?她知道了那地多半是开不成了!”

    水志诚一听是那么回事儿,怎么办?二人想了一会儿,对视一眼,笑笑,水志诚道:“她娘,你想到好主意了?”

    李氏笑笑:“你不也想到了吗?”云舒不明所以,这对夫妻还要打哑谜?!

    “那开荒地的事儿就这么说好了,后山五十亩,咱们能开出多少亩来?”

    水志诚想了想,“后山大部分是斜坡,真正的平地不多,我打算找些石头垒起来,弄成梯田一样的地。咱们也别贪多,就将山泉流过那一路两边能开的地方开出来,弄个十来亩就够了。”

    “恩,那股泉水我也见过,在咱们屋子左侧面,幸好不在你娘屋子那边,否则不知道又会闹成什么样子!对了,我们屋子正后方不也有股泉水,似乎比侧面那股还大点儿了!这边咱们要不要……”

    “不行,不行,这个心思动不得,屋后的树要是都砍了,一下雨那后山就往下塌,这房子必定保不住!”

    李氏吓一跳:“还有这种事儿!天啊!那以后得多注意点儿!”

    二人闲扯了几句塌山埋屋的事儿,李氏转回正题:“对了,这片地咱们种什么好了?”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咱们家的地实在太少了,连口粮都不够,这片地还是种粮食吧!”

    “恩,只是以前我听老人们说:新开出来的荒地得先种些肥地的草,养上一两年再种庄稼,据说那样才能有好收成!”

    “是啊,这个我也听说过,据说河边那些水花生就行!那东西还能喂牲畜,咱们就先用那个肥地吧!”

    “啊!那个也行?那东西烂贱得很,丢一根藤子上去就能长出一大片!你可打听好了,别到时候地没肥,倒全长成了水花生,清都清不掉!”

    “嘿嘿,好!”水志诚应诺。

    “恩,那你那些树苗怎么办?”

    “嘿嘿”水志诚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她娘,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树苗长大后能不能结出果子,我只是想试试,咱们先等小树苗长大些,再从后山另外开出一两亩地专门用来种树,过几年看看效果如何,要真能结出好果子咱们再想办法多弄些,你看怎么样?”

    李氏瞥他一眼,“对了,那些树苗你放哪儿了?久了不种会死掉吧?”

    “呵呵,你放心,树苗我年三十那天就把它们种到后山了,就在我说的那股泉水边上。”

    “后山?你什么时候去种的?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我怕被娘他们发现,一大早就去种了!”

    李氏嗔道:“真是的,要种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去啊!”

    “不用不用,就几颗小树苗,不费事儿。对了,我还在那附近挖了个小坑,这两天应该蓄上水了,你有空的时候去锄锄草、浇浇水就行,等咱们荒地开出来,那树苗也长大了些,移栽正好。”

    开荒事宜讨论完毕,二人才开始收拾碗筷,这顿饭吃得够久的,现在已经是戌时了!

    李氏一边洗碗一边道:

    “他爹,咱们开荒这事儿暂时还不能急,村长说要办地契的话,一亩荒地得交一百文钱,还得交些手续费什么的。

    这事儿要想办成,咱们又得麻烦村长他老人家!今天去拜年我也没送什么东西,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下次要再去请村长办事儿,定得备份儿像样的礼啊!这七七八八的算下来,至少得二三两银子。

    唉!要不是你今天拿回来那一百文,咱们家就剩十几文钱了,这二三两银子要存到什么时候啊?”李氏突然想起郑氏给的金簪、银簪,要不先拿去当了应应急?

    水志诚道:“她娘,你别急,我明天早点儿进城,这几天挣钱的活儿多着了,忙都不忙不过来,我今天只干了大半天就挣了一百文,明天加把劲儿,挣个两百文回来。明天才初四,一直到十五这短工都能干,这样下来也能攒个一二银子,差的咱们再想办法!”

    李氏心里稍定,心想也好,到时候不够再当簪子,不过她也心疼水志诚,念叨着:“要挣钱也得慢慢挣,你别老想着挣钱干活不休息,能挣多少算多少,实在不够了我这里还有两根簪子,能值几两银子,去当了就够了!”

    水志诚到道:“他娘,我是男人,干活养家天经地义,你那簪子好好留着,什么当不当的!

    我身体好的很,累不着!你看,膀子结实着了!”说着他就要脱衣服露膀子!

    李氏一阵脸红,赶紧拉住他,“干什么,大冷的天儿!”

    李氏帮水志诚拉好衣服,道:“明天不许早出门,跟今天一样,辰时出门,酉时前必须回来,要敢回来晚了就别想进家门!”

    “好好,都听娘子的!”水志诚乐呵呵道。

    李氏洗好碗、收拾好厨房,洗漱一番,便抱着云舒进了主屋,水志诚将云舒的背篓跟着拿进来,李氏给云舒把完屎尿,便将她放进床边的背篓窝、压好被子:

    “对了,今天去作坊院子和铜锣院子,大家都在传赵家院子昨晚丢了不少鸡鸭,据说还是……”说到这里,李氏紧张兮兮的望望窗外。

    云舒也跟着望过去,外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正是因为看不见,更是让人害怕,窗户上时而有影子一样的东西闪过,要平时肯定知道那不过是风吹树枝晃动的影子而已,不过今天的母女二人听了那些传闻,心里有鬼,都吓得脸色惨白!

    水志诚见李氏不对劲,拍着李氏脸颊直喊:“她娘,她娘,怎么了?”

    李氏回过神来,再仔细看窗外,什么也没有!云舒也回过神来,干脆闭紧眼睛睡觉,反正看不见就没问题了。

    李氏将大家传得那神乎其神的赵家院子丢鸡狗不叫人不醒的事儿说了一遍,水志诚哈哈大笑,道:“她娘,这大过年的,哪儿有什么脏东西?别疑神疑鬼的!”

    李氏还是不放心,非要水志诚去把隔壁的那两只老母鸡并一窝小鸡捉了过来,顺便将厨房里稍微值点儿钱的东西(如粮食、鸡蛋、猪油之类)都搬了过来,才上床睡觉。

    云舒闭紧眼睛睡了会儿,心里害怕,实在睡不着,便哇哇大叫,李氏夫妻以为云舒要撒尿,把了半天没反应,可一放回背篓她又叫,李氏没办法,只好把云舒抱上床,放到夫妻二人之间,这下云舒老实了,不吵不闹,一会儿就睡着了!

    夫妻二人觉得奇怪,这孩子还是第一次要吵闹着要跟父母睡,不过李氏夫妻还是很高兴的,偶尔撒撒娇的女儿更可爱。

    一家人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十七章 借鸡闹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氏就起床给水志诚做饭,早饭后水志诚扛着一根扁担外加几条粗麻绳出发。李氏拉住他,塞给他两个煮熟的鸡蛋,又叮嘱一遍:“她爹,下午早点儿回来,记得割几斤猪肉回来啊!”。

    水志诚嘿嘿笑着应诺,便踏着晨露往县城去,李氏抱着云舒站在屋前空地上送他,直到他走得不见了,李氏才叹口气回屋。

    云舒看老爹扛着的扁担的样子,突然想起山城棒棒军!原来老爹还是棒棒军团的开山祖师啊!只是这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全靠力气,又这么赚钱,恐怕过几天就会多出不少效仿者吧!到时候就挣不了钱了,唉!希望这几天老爹运气好能多挣些!

    李氏吃过早饭,喂过牲畜,便将云舒放进一个小背篓里。这是水志诚专门给云舒编的娃娃背篓,其内下方窄小、用于放腿脚,上方加宽一梯,给孩子坐;背篓是用半干的楠竹编成,每片竹条都削得平平整整,周围的毛边也已细细刮去,就差用砂纸磨光了!可见水志诚编得多么用心!背篓整体精致漂亮,云舒很喜欢。

    可惜这种背篓没满半岁的孩子是不能用的,因为小孩腰上身上都没力气,坐不稳,容易滑到下方窄处被卡主。今天正是云舒满半岁的日子,李氏叫水志诚买些肉回来,一是想给水志诚好好补补,二则是想给小云舒庆祝一番。云舒经过几天的锻炼,她现在已经可以连续坐上半个小时了。

    李氏找了些旧衣服、破棉袄,把背篓下面面塞得满满的,上方也是塞了又塞,生怕背篓竹片伤到她。云舒被放进去后,那感觉跟睡在被窝里没什么区别,自己根本不需用力,估计背篓里塞的东西比她自身还要重一两倍!

    云舒对李氏如此细心自然感动,李氏打算背着她去后山看看水志诚种的树苗,再锄锄草浇浇水什么的,李氏才走出家门没几步,便听见一百多米外汤氏院子里传来一阵洪亮的吼声:

    “哎呀!我的鸡了,我的鸡了!我的鸡上哪儿去了?阿琼、志奇,快给我出来找鸡,咕咕咕~~~咕咕咕~~~,大花、二花,快出来,有好吃的啰,咕咕咕~~咕咕咕~~~”汤氏那悠长的咕咕声让云舒心感不妙。

    李氏自然也听到了那边的声音,心里一惊:汤氏家真的丢了鸡?李氏赶紧放下云舒,跑去查看自家那群鸡。她转到屋后,见那两只老母鸡正咯咯咯的带着一群小鸡四处刨地找虫子,她不放心,又将小鸡数了两遍,确实一个没少,李氏松了口气,心想:幸好昨晚让志诚把鸡都捉到主屋里了!

    李氏回到屋前,听汤氏的唤鸡声已经变成了咒骂声一阵一阵的传来:“哪个杀千刀的偷了老娘的鸡?哎哟!我的鸡喲!我可怜的鸡喲,你才下几个月蛋啰,哪个龟儿子偷了老娘的鸡,老娘咒你全家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屁眼儿、一辈子当奴隶、生女儿个个做野鸡、……(后省略若干字)”

    其中偶尔还夹杂了婶婶刘氏的声音,似乎还有大伯母周氏的声音?李氏虽然很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却也明白这时候过去肯定是自找麻烦。今天水志诚不在家,她还是少露面的好,李氏背起云舒打算继续往后山去,这次她刚站起来,便见小姑水志琼往这边来了。

    小姑急匆匆的跑过来,见屋门紧锁,空地上只站着背着云舒的李氏,她往屋里张望一番,没找到水志诚的身影,撇撇嘴,想问李氏什么,却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话来,云舒想她多半是在为怎么称呼李氏发愁吧!

    李氏见状,主动问:“小妹,你找志诚吗?”

    小姑声音僵硬的回答:“是啊,二哥上哪儿去了!”

    “志诚进城了!”

    “进城?大过年的进城干什么?”这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云舒很不喜欢,李氏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李氏停顿片刻后,道:“自然是找短工挣钱!”

    小姑一听,嘴巴翘得老高,很是不满道:“大过年的,你也不让二哥休息休息,你怎么能这样?”

    李氏来气了,板着脸道:“我们可没小姑那么清闲,我们一没地、二没钱,盖个房子连稻草都得东拼西凑。你二哥是男人,他不养家谁养家?小妹没事儿的话我可要出门干活了!”

    小姑被李氏说得一阵脸红,云舒心里直乐呵,脸上自然也不用忍着,咯咯咯的边笑边拍巴掌,小姑有些恼怒,狠狠瞪云舒一眼!

    李氏见小姑不说话,转身便要走。小姑叫道:“站住!”

    李氏站定,“小姑有事儿快说!我还忙着了!”

    “你…你们家鸡丢没有?”

    “没有!”

    “啊?真的没丢?”

    “小妹,我们家就两只下不了蛋的老母鸡、十几只一个月不到的小鸡仔,一不能吃二不能下蛋的,谁会看得上?”

    小姑对李氏这么说话显然很不满意,她撇撇嘴道“我娘叫我来叫二哥过去看看,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至少要下午申时后吧!”

    “那么晚啊!”小姑有些失望、有些为难的慢慢回去了!

    李氏不敢停留,万一待会儿汤氏过来了,说不好又得大吵一架!李氏快步往后山去。李氏是第一次将云舒背在身后,不能时时看到,心里总不踏实,担心云舒坐得不舒服了、被卡住了?想尿尿了?

    于是,李氏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跟云舒说话,内容大多是:“舒舒啊,累不累啊?舒舒啊,坐得舒服吗?舒舒啊,饿不饿啊?舒舒啊!想不想尿尿啊?”每次李氏一问话,云舒便立刻依依呀呀的回答,母女俩对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似乎乐此不彼!

    走了十分钟,云舒母女便到了水志诚说的那股泉水边。云舒环视一遍,这小山上的树木并不密集,且多是些小树,跟云舒想象中的原始森林模样相差甚远。

    其实这里的村民有个习俗,每年春耕和秋耕后半个月,村民便会上山伐木、砍柴,大树多被砍去盖房造屋,小树砍回去晾干当柴禾,且多选树木密集处砍,这座小山自然也不例外。

    而水志诚说的那股泉水,李氏翻找片刻才找到。那泉眼是从一面两丈高的悬崖下方浸出来的,确实很小,只有小指头那么大一股,且隐于草丛之中,除周围草木更茂盛一些,地面湿润一些,并无异状,不熟悉的人是找不到的。

    泉水下方几米及两边有一大片平地,估计有个四五亩的样子,很适合开垦成田地,其下便是些斜坡了,坡度不陡,好好整理应该也不错。不过云舒觉得那斜坡最好还是种树,一是方便打理,二是防止泥土流失、田地坍塌。

    再看水志诚挖的那个小水坑有平方大,一米深,才几天居然就蓄了一大半水!李氏满意的点点头。将云舒的娃娃背篓放下固定好,正准备去看看树苗,这时山下传来一阵嘈杂吵闹声。

    云舒母女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自家的房子,垂直高度也不过五六十米。二人往下一看,只见汤氏正怒气冲冲的往自家房子这边来,后面跟着大伯一家、叔叔一家,而小姑则低着头怯生生的走在最后。

    李氏见状赶紧躲到树后,露出半个头偷偷往下张望。汤氏一路小跑冲到云舒家屋前平地上,还没到就冲着屋里直嚷嚷:“你个丧门星,大过年的就逼我儿子出去丢人现眼,自己生不出儿子凭什么要我儿子养你?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后省略若干字)”

    汤氏在云舒家门口跳来跳去的骂,伯母周氏和婶婶刘氏则站在汤氏身后时不时的添油加醋,大伯父水志华和叔叔水志其只是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热闹,小姑水志琼低着头远远躲在无墙草棚后面,而水志华的一对儿女水云波、水云秋则在一旁嘻嘻哈哈的重复汤氏咒骂的话,一边拿根棍子追打云舒家的两只老母鸡!

    云舒看得愤然,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那对狗男女,哦!不,是堂兄堂姐狠狠揍一顿,可那只是想象中的事儿,现在的云舒只能捏紧小拳头、狠狠的瞪着那群人,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一刻钟后,汤氏一个人骂来骂去没人搭理她,她才发现李氏根本不在家,而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那些人云舒大多都认识,有作坊院子的、赵家院子的、张家院子的、龙家院子的、连铜锣院子的也来了,那范大嫂自然不甘落后!众人身后还跟来一大群孩子,很是热闹,再看大道上,还有不少人一串一串的往这边来。

    唉!过年这几天,照惯例大家唯一的任务就是走亲访友,人人都很闲。这些围观之人多半又把这里当戏园子了!云舒叹口气,这才想起李氏,她转头一看:

    李氏正靠着树坐在地上,她紧紧咬着自己嘴唇、手握成拳、目光愤恨的望着山下!她眼里有泪,却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全身气得发抖。

    云舒很想上前安慰安慰她,她小声的啊啊两声,李氏没反应,再叫几次,依然没反应,云舒很担心,她不会被气晕了吧?云舒一着急,扯着嗓子哇哇哭起来,李氏这才反应过来,匆匆擦擦眼睛,冲过来抱起云舒,一边拍一边安抚:“哦哦,舒舒乖,娘在这儿,不哭不哭!”

    云舒再看李氏,她自然还很生气,但对着自己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慈母的样子。李氏见云舒停了哭声,便将云舒抱在怀里继续坐到刚才的位置往下观望。有了云舒在怀,李氏似乎冷静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么生气,她的表情却变得平淡而冰冷!

    第二十八章 孰是孰非

    汤氏发现李氏不在家,自己一个人骂也没意思,打算先回去,等李氏回家了再来找她麻烦。可她一转身,却发现身后何时围了这么老多人?现在她就是想回去也拉不下这个脸!

    众人见汤氏就要收场了,才到没多久的村民还没弄清状况,这样结束岂不是太可惜,于是便有人嚷道:“汤大娘,怎么吵几句就完了?你儿媳不在,我们在啊,说给我们大伙儿听听吧,我们来帮您评评理,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这些人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自然附和。

    “我说你们这些小毛头,是不是吃多了没事儿干?这是志诚他们家的家事,你们参合个什么劲儿?”这是周伯娘的话。

    “哎呀,有什么关系?反正每次志诚家的事儿不都是要村长来了才能解决?不也要外人参合?我们反正也无事,问问有什么关系嘛?!”

    “是啊,是啊!”又是一阵附和,众人就此议论纷纷,把云舒家屋前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汤氏也不甘心就此回去,她眼珠一转,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诉:“哎哟,我的命好苦啊!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有了媳妇就忘了老娘,我的命好苦啊!”汤氏哭诉一番,擦擦眼睛,“大伙儿都帮我评评理,我那儿子是不是不孝?”

    周伯娘过去把汤氏从地上拉起来,“大妹子,地上凉,坐久了受不住,你就是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要拿自个儿身体使性子啊!”

    此时立刻便有人把云舒家门口的小凳子端了过来“汤大娘,您坐下,慢慢说!”

    汤氏顺势坐下,便开始数落:“大伙儿都知道,我家志诚是个实诚人,家里家外干活一把好手,又极其孝顺,成亲前我叫他往东他从不往西,这事儿没错吧?”

    “是啊,志诚确实能干,他十二三岁就能挑一百多斤的东西。”

    “确实,记得几年前收稻子,我半夜子时出去查看稻田,还见志诚一个人借着月亮往家挑谷子了,连个打火把的人都没有,唉!”顺叔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次爹跟我说过,我那天还见志诚的大哥天没黑就收工回家了呢!”水志飞补充。

    众人一听便议论开了:“汤大娘还真偏心眼儿啊!”

    “志诚太老实了吧?”

    “怎么全家吃饭就他一人干活儿!”

    平时总是笑得和蔼可亲的大伯母周氏不满意了,怒道:“喂!你们怎么说话的了?说得我家相公只会偷j耍滑似的!一家子那么多人,凭什么只说我家志华?再说了,什么人干什么活儿又不是我家相公做的主!”

    汤氏听了自然不高兴,瞪周氏一眼道:“我做的主怎么了?让志华少干活还亏了他不成?”

    众人见汤氏都承认,自然笑话汤氏偏心眼儿,汤氏发觉不对,赶紧补充:“那时候日子困难,志诚虽地里活儿干得多,家里的活儿可是一点儿都没碰!”

    “哧~~~还想让志诚家里家外全包啊?哪有这样当娘的?”有人嗤笑道。

    汤氏老脸涨得通红,眼睛似要喷出火来。水志华自汤氏提到以前的事儿,便觉不妙,自格儿溜了,伯母周氏吃了一顿排头只好恹恹的站在一旁不说话,婶婶刘氏倒是一直兴致满满的左看右看,似乎她也只是围观者之一。

    汤氏好不容易忍下气,调整一下情绪表情,故意擦擦一点儿泪痕都没有的眼睛,凄凄艾艾的哭诉:“我家志诚成亲前好好的,可那李氏进门后,不到半年就闹着要分家,我那儿子居然就由着她闹,大伙儿说我那儿子是不是媳妇忘了娘?那李氏是不是不孝?”

    “汤大娘,你大儿子不也是分了家的?”

    “那能一样吗?志华分家是我愿意。老娘没提,儿媳妇怎么能主动要求分家了?忤逆父母还不是不孝?”

    对于汤氏的这个说法各人意见不一,媳妇自然帮媳妇说话,婆婆自然帮婆婆说话。

    “既然汤大娘一口咬定志诚不孝,那我们把志诚绑起来送官府去吧,给汤大娘一个公道!”一个小伙子幸灾乐祸的吼了一嗓子。

    汤氏一听,立马跳了起来,“哪个龟儿子胡说八道,你敢绑我儿子,我烧你家房子!”众人哄堂大笑,那起哄的小伙子自然不敢答话。

    几个妇人安抚汤氏一顿,让汤氏坐下。汤氏继续道:“我是说那李如书不孝,我儿子的不是全都是因为那李如书!她闹着分家,我就给她分家;她要地,我就给地;她要盖房子,我就给地基。她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这个婆婆哪里不好了?哪里对不起她了?她非要挑唆我儿子跟我对着干!哎哟,我的命好苦哦!怎么就弄来这么个儿媳妇哦!”

    众人听汤氏这话均是窃笑,这汤氏脸皮真是厚得可以。分家是分了,明明什么都没给,连人家嫁妆都给扣了;那地要不是村长找她说了几次,多半是不会给的,好不容易答应给吧,给的却是最差的地;那地基就更不用说了,这事儿明明全村人都知情,可汤氏却仍然能面不红心不跳说的理直气壮!唉!功力深厚啊!

    人群中有些不是本村的:比如那些嫁了回来走亲戚的、或者来访友的,听汤氏的话自然要询问一番,好事者们自然也要添油加醋的讲解一番。院子里闹哄哄的,言者手舞足蹈、听者又惊讶又好笑,有的为李氏打抱不平,有的纯粹就是看戏。

    汤氏听不清众人说什么,可那些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却让她如芒刺在背、很不舒服。她咳嗽几声,提高嗓门拉长调子道:“前面那些都算了,我不跟她计较,可是…可是…唉!”汤氏故作为难说不出口的样子。

    众人一番询问后,汤氏才道:“唉!今天才初四,这大过年的,老祖宗习惯就该走亲访友,可我那可怜的儿子了,连她姐姐家都去不成,却被李如书那贱人逼着进城打短工!

    你们说说看,大过年的谁家会去打短工啊?除非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或者人家有正经差事儿的,可志诚了,看看这房子,新盖才没几个月,哪儿就过不下去了?哪儿又有什么正经差事儿了?

    这年不好好过,却非得要去低三下四的求着帮人家干活,那不是让他一年都不得安身吗?!大伙儿评评理,哪儿有这样恶毒的媳妇?哪儿有这样的?!

    这些还不算,李如书那贱人还说什么志诚是男人、就活该去干活养活他们母女!哎哟,我的天啊!这不是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吗?我那可怜的儿子喲!”

    汤氏又双手拍腿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骂:“李如书那贱人,她连儿子都生不出,凭什么要我儿子养她?这该死的贱人,她是想把我儿子往绝路上逼啊!哎呦,我那苦命的儿子喲!………”

    这个消息一爆出,众人一片哗然,“这是真的吗?”

    “真有这回事儿?”

    “志诚真的被李氏逼出去打工?!”

    “李氏要真的那样做就太不应该了!”

    “哎呀,我一大早就见志诚扛着跟扁担往城里去了,原来是被逼着进城去打短工啊!唉!志诚也太丢咱们男人的脸了!”

    ……

    如此种种,言论不一,这风向却是一边倒的偏向汤氏。

    汤氏听在耳里、乐在心里:哼,李如书啊李如书,这次看你怎么跟我斗!只要志诚一回来,有我帮他做主,非得休了你不可!

    周伯娘劝道:“大妹子,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事儿你听谁说的?说不定志诚只是进城有事儿了?你要冤枉了如书可就不好了,到时候志诚也不依啊!”

    “这个…”汤氏一听、犹豫了,她只是听小姑水志琼回家说了几句,就气冲冲的跑来兴师问罪,现在没见到水志诚,连李氏都没见到,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她还真说不准。

    汤氏见众人狐疑的望着她,她心一横: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现在却不能认输。

    “哼!怎么可能弄错?是李如书亲口跟我们家阿琼说的,那还能有错?!”

    周伯娘见状心里明了几分,他安抚汤氏一会儿,然后靠近汤氏耳边小声嘀咕道:“大妹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不管是真是假,就算你借此把如书休了,那志诚的名声不也坏了,要再找个可就难啰!到时候说不定志诚不会谢你,反而会怪你啊,我看你还是先让众人散了吧,等志诚回来再说怎么样?”

    汤氏一激灵:是啊,刚才就想着要修理李如书那贱人,忘了顾忌志诚了。汤氏再看周围众人,见他们一副看好戏、幸灾乐祸的模样,不禁为刚才说的话后悔。她站起来,脸一拉,直冲冲的往前走,谁挡她道她便一把推开,嘴里道:“走开走开,大过年的,跑人家院子来挡什么道儿?”

    汤氏一路横冲直撞的回了家,砰一声关上院门。众人莫名其妙,这汤氏怎么说变就变,刚才还凄凄艾艾的要大家评理,怎么突然就自己跑回家了?!众人不明所以,不过好戏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时辰也快近午时了,众人三五成群的散去,对今天这事儿仍然津津乐道。

    云舒母女一直在山上坐着,对山下的一切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云舒气得快要吐血,反观李氏,她面无表情,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一点儿也不想冲下去解释一番,或者跟汤氏吵闹一番。

    云舒心惊,照以往的经验,这种状况,莫非李氏对汤氏彻底死心了?!那意味着什么?云舒心里一团乱麻,她往李氏怀里拱拱,想找个更温暖点儿的地方静静。

    李氏低头看看云舒,慈爱的抚摸她的头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喃喃道:“云舒,我的乖女儿,幸好还有你!”

    第二十九章 小姑道歉

    李氏待院中的人都走光了,才站起身,重重的叹口气,背起云舒回家,午时了,该做饭了!李氏还没到屋,便看见屋前空地上乱七八糟的果皮、瓜子壳儿什么的满地都是,乱糟糟的一片,像是刚搞过批斗大会似的。

    她将云舒的背篓放到屋檐下,准备先收收屋前空地,拿起扫帚才扫几下:“志诚媳妇?”

    李氏抬头一看,居然是水志飞扶着周伯娘站在那破草棚边,李氏惊讶,他们不是都回去了吗?她艰难的扯扯嘴角,道:“周伯娘、志飞兄弟,来坐吧!”

    周伯娘给水志飞打个眼色,水志飞便坐到云舒背篓前逗她玩,周伯娘则拉着李氏进了屋,李氏见状只好不动声色的跟着。

    二人到屋里坐下,周伯娘道:“孩子,刚才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恩”李氏低着头应了一声。

    “好孩子,别生你婆婆的气,她也只是心痛儿子!”周伯娘慈爱的抚摸李氏的脑袋,李氏不说话。

    周伯娘叹道:“唉!这两年你婆婆确实做得过分了,别难过,是非曲直大家都看得清楚!”李氏低着头,那眼泪却忍不住滴落下来。

    周伯娘将李氏拉近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唉!傻孩子!”

    李氏自嫁入水家唯一亲近的长辈就是周伯娘,其实周伯娘的性格与外婆郑氏大有不同,不知为什么二人却很是投缘,周伯娘说李氏像她那个十岁就意外身亡的女儿,她应该是把李氏当女儿替身了吧?!

    等李氏平静一些后,周伯娘道:“孩子,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准志诚去他姐姐家?真的逼他进城打短工?”

    本已平静的李氏一提这个就生气,她坐起来,擦擦眼睛,气愤道:“周伯娘,您看我是那样的人吗?他一个大男人,要真想去他姐姐家,我还能绑着他不成?他真不愿意干活,我还能赶得动他不成?

    这些事儿都是志诚自己提出来的,我想咱们家就这状况,家里没水田,春耕也没活儿干,志诚说这几天的工钱是平时的两倍,我想能多挣点儿也好,便同意了!”

    周伯娘叹道:“傻孩子,咱们乡下人家有乡下人家的规矩,开年前几天,特别是初五以前是不宜做工的、连农具都要收起来。就算志诚要进城去找活儿干,你也不该说出来啊,随便找个由头敷衍过去就好了,你直接这么说不是正好给你婆婆送个由头闹事儿吗?这大过年的,唉!你婆婆也真是的!”

    李氏低头不说话,心里也有些后悔,当时没想那么多,随口便说了出来,哪知道会有这些事儿!

    周伯娘道:“你是不是还说了志诚本就该养活你们母女的话?”

    李氏一阵脸红,低着头小声道:“那都是气话!”

    周伯娘笑道:“你婆婆今天来吵闹就是因为你这气话!唉!孩子,你毕竟是媳妇,不管你们两家关系如何,你婆婆始终是志诚的亲娘,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啊!以后多忍忍,啊!”

    李氏低着头轻轻点点。

    周伯娘笑着拍拍李氏道:“行,我就是不放心,专门叫志飞陪我在附近等着,等你们回来问清楚了。这事儿啊,等志诚回来,你就原原本本一丝不漏的告诉他,让他自己去跟他娘说,你也跟去认个错儿,这事儿就揭过了。可别再跟你婆婆吵啊,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说话,让志诚去说,知道吗?”

    李氏点点头,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周伯娘便与水志飞一起回去了。

    李氏将云舒抱进屋里,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我真的错了吗?”她喃喃自语道。

    中午李氏吃过饭就背着云舒去了后山,给小树苗锄草、浇水,直到申时末才弄完。她一回家,便见小姑在茅草棚附近探头探脑,李氏想她多半是来找水志诚的,便装作没看见,进屋做饭。

    李氏做饭时,将云舒放在门前空地她能看到的地方,云舒坐在背篓窝里,一直关注着小姑的动静。只见她躲在茅草棚后不停的往这边张望,眼睛直盯着厨房门口,李氏偶尔出来一趟,她便缩到草棚立柱后,李氏一转身她又探出头张嘴欲言的模样,可她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云舒看她一会儿张嘴一会儿闭嘴的,都替她着急,心里更是奇怪:她想说什么了?

    小姑一个人在那里磨磨蹭蹭两刻钟,还没走,云舒对她已经失去兴趣了,现在正是夕阳正好的时候,满天的红霞映得附近的山水一片淡红色,真漂亮啊!感叹一番,云舒以为小姑已经走了,再转向她方才的位置,见小姑居然犹犹豫豫的往这边过来,她有事儿?

    一百米的平路她起码走了十分钟,好不容易磨到云舒身边,她居然就那么望着云舒发愣,云舒被她看得发毛,便啊啊叫了两声,李氏闻声出来,见小姑正站在背篓窝前,她几个箭步冲上来,抱起云舒,狠狠的瞪着小姑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小姑被吓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氏冷冷道:“志诚还没回来,小姑回去吧!”

    小姑满脸通红,“不…不是的,我…我…我是来找你的!”

    李氏奇怪,自己嫁进水家时她才八岁,她虽然不像水云波那么可恶,却也不待见自己,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会有什么事儿?

    李氏淡淡道:“小姑有事儿快说吧,我还要炒菜了!”

    小姑低着头、红着脸,两手不停的搅动、右脚在地上蹭来蹭去,看得出来她很紧张。磨蹭一阵,小姑蚊子般的声音响起:“二嫂,可不可以…上午的事儿…可不可以………”

    李氏很是惊奇,这小姑还是第一次叫自己二嫂,她说可不可以什么,却是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二哥……?”

    李氏上下打量小姑一番,道:“你娘闹的全村皆知,说不定明天十里八乡都会传个遍,我怎么可能不告诉志诚?”

    小姑急了:“你可以说不是我说的啊!”

    李氏盯着她不说话,云舒也奇怪,这小姑今天是怎么了?

    小姑通红的小脸急的快掉下泪来:“你要是告诉二哥是我告诉娘的,二哥一定会讨厌我的,从小就二哥对我最好,什么事儿都帮我,我不想二哥讨厌我。二嫂,求你…不要告诉…二哥是我说的…好不好?”说到后面她声音哽咽,话语也断断续续。

    李氏看她那模样,想想自己在水?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