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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安康第31部分阅读

    福气安康 作者:rouwenwu

    经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等有了足够的资金,她该好好计划一下如何扩大生产规模,再开一个大型的蘑菇培育种植基地才行。

    正在给蘑菇过秤的张嬷嬷用脚麻利地把一筐筐蘑菇搬上搬下。别看张嬷嬷四五十岁的年纪,论身手绝不输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这是农家人长期劳作煅炼出来的强健体质。

    “我说,你们大家听说过没有?扬州城的珠宝大贾苏锦书的府里要办喜事了。”张嬷嬷有条不紊地一边给蘑菇过秤,嘴巴也开始闲不住。

    “知道知道,不就是苏家那个未及笄的三姑娘订了门好亲事吗?”小桃没好气道,“不过是订了京城吏部尚书的大公子罢了,又不是要入宫当皇后,值得吹嘘得全扬州城都知道?”

    也难怪小桃提到苏家就气堵。就在昨天,小桃随车去扬州东边的人家去送蘑菇,车子不小心蹭了苏府三小姐的贴身丫翠屏一下下。其实也不过是碰了一些灰尘,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那个翠屏却不依不饶,非要她赔衣裳。小桃也懒得理她,催促赶马车的小厮快走。

    那丫头见小桃一副不搭救理的样子,气得差点跳起来,指着小桃的鼻子,说什么等她家小姐进了京城吏部岳大人的门之后,一定回来找她算帐,气焰嚣张得很。

    “你这小丫头,我还没说完,你的嘴巴倒是闲不住了。我要说的当然不是那事儿,那事儿都家喻户晓了,还有什么说头的”张嬷嬷嗔怪地白了小桃一眼。

    “张嬷嬷,你又打听到什么了?”张嬷嬷说得玄乎,就连站在边上的何妈妈也被勾起了兴致,扭了头过来,好奇地问道。

    张嬷嬷又习惯地清清嗓子,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以后,才慢条斯理道:“我听说啊,这次苏府办喜事,可不是办一桩,而是办两桩。”

    两桩?众人面面相觑,难道被退了亲的苏府大姑娘又说了一户人家?

    “张嬷嬷,这次是不是苏家的大姑娘与三姑娘一起出嫁?”何妈妈虽说是个新来的,但对于八卦新闻却是津津乐道,“苏家三姑娘是嫁到岳家去,那苏家大姑娘又是嫁到哪户人家去?”

    张嬷嬷冷哼一声:“我又没有另一个待嫁的是苏家大姑娘”

    “张嬷嬷,你这话越说越玄乎了,苏家就只有两个女儿,除了大姑娘、三姑娘之外,还能有谁?”小桃又忍不住插手道。

    “小桃说得对。”张二花跟买家结完账,走了过来,正好听到她们的谈话,也笑着道,“苏家除了两个姑娘还有谁?看张嬷嬷说得这么玄乎,多半是诓我们的”

    “我哪里诓你们了,我说的就是苏家的二姑娘”张嬷嬷果然经不起张二花的激将法,立马说出了答案。

    “那个傻姑娘?”何妈妈张大嘴巴,苏家难不成连个傻子也不放过?“那个傻姑娘,苏家也要把她嫁出去?”

    刚要跨进蘑菇园的苏文清闻言一由一怔,苏家的傻姑娘不就是赵姨娘生的女儿苏月娥吗?她心中惊疑不止,难道说,苏梁氏见利用她无望,转而对那个傻姑娘下手了?

    眼前显出一个十五六岁姑娘的样子,浓密的眉毛,大而明亮的眼睛,清丽婉转的歌声。可惜了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苏文清摇头轻叹。

    装傻来逃避命运的安排也算是一种方法,但是,总不能装一辈子?或者,苏梁氏识破了苏月娥母女的伎俩,开始对她们母女产生了怀疑?又或者,为了换取更多的好处,就连个傻子,苏梁氏也要从她身上榨出一些利用价值来?

    她暗暗摇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这,与她无关。

    苏文清越过众人,去找张二花。“衣锦阁”那边的贵客要到了,需要时时刻刻盯着,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的。

    经过张嬷嬷身边时,仍听到她在喋喋不休道:“……我当时也是奇怪的,怎么把一个傻姑娘给嫁出去了,而且还嫁给那个克妻命的张员外?后来听苏的李婆子一说,才明白其中的原委。”

    “那个李婆子怎么说的?”是小莲的声音。

    “李婆子说,前几天,李员外在克死第九个妾室后,去找扬州街头的徐半仙算了一卦,徐半仙说了,要想长长久久,平平安安,需得正月初六三更时分出生的女儿家,才可以相互牵制,不会被克死。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苏夫人的耳朵里。苏夫人留了心,特意把徐半仙请上门来细细盘问一番。这可真巧了,居然与苏府那个傻姑娘的生辰八字十分的相符,这可把苏夫人欢喜得……”

    “娘,真有这么巧的事吗?”桂花扯扯苏嬷嬷的手,不相信地问道,“可那苏府的二姑娘明摆着是个傻子啊,张员外是扬州城里的土财主,家财万贯,会要一个傻子吗?”

    “这事我也纳闷来着。有人把这事报给了张员外,不想张员外不气也不恼,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还把五百两银子当作聘礼包给了苏夫人,让苏夫人成全他。苏老爷一直为傻女儿的婚事犯愁,如今见有人厚礼上门迎娶,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哪里还有阻拦的道理?听李婆子说,这两天,苏夫人往西北角那间破败的院子跑得可勤了,拉住白姨娘的手,一口一句“好妹妹”地叫得可真亲热,还让下人们收拾出一间院落出来,让她们母女俩搬过去住。白姨娘母女俩听得这事,一直傻乎乎地笑着,好像高兴得很……

    ……

    走出老远,张二花妒忍不住道:“小清,你上次不是说,苏家二姑娘是在装傻吗?如今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们管那边的事干嘛?”苏文清无所谓道,“可能我见她的时候不傻,现在真傻了。”

    心里却想着,一个傻子,足不出户,不可能有什么人会帮助她们母女。或许,因了她在那个破败的院子里对苏月娥说的那些话,这个其实并不傻的“傻”姑娘会来找她也说不定。

    ***

    苏府后院。

    李婆子依了苏梁氏的吩咐,穿堂过户,把白姨娘母女带到了一个宽敞整洁的院落里。

    看着面前精致而整洁的院落,圆形门,琉璃瓦,花影扶疏,枝叶繁茂。苏月娥眼中掠过惊喜,像小孩子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边跑边笑眯眯地望着李婆子:“李妈妈,夫人真的让我们搬过来住吗?”

    “是啊,二姑娘,夫人说了,这所院子就给你们母女俩了。等过几天,夫人再拨几个丫头过来侍候你和白姨娘。二姑娘,从今往后,你与白姨娘,开始有好日子过了。”李婆子有些羡慕地望着苏月娥,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白姨娘很高兴,一直在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咳喘个不停。

    “娘,你又生病了?肯定昨天夜里的被子太单薄了。”苏月娥急忙俯下身来,紧张地看着她的母亲,有意无意地瞪了李婆子一眼。

    李婆子怔了一下,她有些奇怪地看看身边的傻姑娘。那副神情,倒不像是一个傻子啊。见苏月娥瞪着她,忙陪笑道:“姑娘别急,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照顾不周,我马上让丫头们送锦被过来。”

    转身对立在下边的一个穿着淡蓝比甲的丫环道:“杏儿,去把府里新进的锦被拿两套过来,我待会再回夫人去。”

    杏儿应声去了。

    “不行,我要出府去,我要给我娘拣药去。”苏月娥突然露出了痴傻的神态,大声道。

    第六十三章昭平公主来了

    听完李婆子的禀报后,苏梁氏端着茶盏,沉吟片刻,没有作声。

    翠枝正想开口,就听苏梁氏道:“李婆子,你去备辆轿子,让二姑娘出门拣药去。二姑娘说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千万不可怠慢了她,知道吗?”说到最后,话语中已经带了些凌厉之色。

    李婆子有些愕然地望着自家夫人,料不到夫人应这么快就应允了,看来,这个傻丫头真的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见苏梁氏又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来,慌忙连声应道,转身出去布置了。

    “娘,你怎么让那个傻子出府去呢,万一她跑了怎么办?”苏家三姑娘苏丽华正好走进来,听到母亲这样吩咐,竟对那个傻子百依百顺似的,心中感到一阵不忿,挨到母亲身边,拉了苏梁氏的手,不依不饶道:“娘,我偏不让那个傻子出府去。”

    “你这个丫头”苏梁氏溺爱地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略带责备道,“都快要出嫁的人了,还这么跟娘撒娇,以后到了夫家那边,可不许这样,让人家笑话。”

    苏丽华嘟着嘴道:“人家不是还没嫁嘛”

    “你呀”苏梁氏笑着拉了女儿的手,“我的好女儿,怎么犯得着跟一个傻子计较呢。她一个傻子,能到哪里去?况且她娘还在府里呢。她难不成要撇下她娘独自跑了?”

    苏梁氏在心底暗暗冷笑,她赌苏月娥不会跑,白姨娘还在府里,以苏月娥的孝心,绝计不会丢下她娘独自跑掉的。

    她向翠枝使了个眼色:“翠枝,你多带几个丫头跟了去,李婆子年纪大了,办事没那么周全,你去照应着,小心侍候好二姑娘。”

    翠枝会意地点点头,出门去了。

    ***

    苏氏仁和堂。

    张大婶望着面前这位一身绸缎,头上插满闪闪发光的珠翠、姿容靓丽的姑娘,怎么也无法与上段时间见到的那个粗布衣衫、蓬头乱发的姑娘联系在一起。

    “这位大婶,帮我照这个药方抓三副药……”浓眉大眼的姑娘声音很好听,清丽明亮。

    张大婶带着疑惑的眼神飞快地瞄了外面。外面,停着一顶华丽的轿子,轿子两旁各站了两个丫环,很大的阵势。站在前面的一个年纪微长的妇人她是认的的,是苏府苏夫人身边的得力助手翠枝,前段时间听说她被撵出府去,很快又被召了回来,又回到了夫人身边。要出动夫人身边的红人一路护送,想必这个姑娘的身份绝不简单。

    张大婶一边想着,手却毫不停歇,很快把三副药包好,递给苏月娥。苏月娥道了谢,提着药包出门去了。

    直到那佩环叮当声越去越远,张大婶犹在沉思,这姑娘,是谁呢?

    “张大婶,望什么呢,望得这么出神?”苏文清跨进仁和堂,见张大婶犹自望着街道出神,一副老僧入定般的样子。

    “哦,是苏姑娘啊。”张大婶这才回过神来,笑道,“你来得正好,你说奇怪不奇怪,上段时间经常到我们这里来抓姑娘的那位姑娘,也就是说不要在药里加黄莲的那一位,今天好像换个人似的,居然带着四个丫环,坐着轿子来了,带路的还是苏夫人身边当红的大丫环翠枝。这事也太蹊跷了?”

    苏文清笑:“张大婶,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位姑娘,就是苏府的二小姐苏月娥,大户人家的小姐,坐了轿子来,这有什么稀奇的”

    “哦,原来是苏府的二姑娘啊,难怪有那么丫环侍候着呢。”张大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上段时间她也来抓过药,穿着粗布衣衫,我还以为她是哪个府里的粗洗丫头呢。”

    苏文清笑笑,如今的苏月娥已非往日那个傻丫头了,苏梁氏要利用她,当然会对她施行怀柔政策。

    转头,目光落在一张药方上:“张大婶,这是刚才那位苏家二姑娘抓药的方子?”苏文清顺手拿起了那张药方。

    张大婶点点头:“哟,那位姑娘走得急,把这药方子落下了,平日里她都要拿回去的,说是她娘犯得都是同一种病,也不用老请大夫,照着这方子抓药就行了。”

    这个药方不同于她上次看过的那个药方,药材有很大的不同,没有黄莲这味药,而且字体纤丽,很像女儿家的笔法。苏文清暗自沉吟,莫非,这是苏月娥自己开的药方?

    “那姑娘就抓了药,没说别的什么?”苏文清问道,脸上现出些许疑惑。

    装傻装了那么多年,到最后,会心甘情愿地被人卖到他人家去妾?这不像苏文清想像中的苏月娥的样子。本来苏文清想她必定会有些行动的,诸如跑来求助什么的,可苏月娥居然什么都没做,这实在太奇怪了。

    “没有啊。”张大婶摇摇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又道,“那姑娘只说这几天头痛得睡不着觉,要了些镇静助眠的药,其他的倒没什么了。”

    苏文清再看看药方,白纸黑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再看看消失在街头转角处的轿子,微微摇摇头。或许,这个苏月娥,也是个性子倔强的,不想求助于人。

    又过了两天起早摸的忙碌,终于,贵人要来了。

    这日,天边刚透过一丝光亮,“衣锦阁”便开始热闹起来。纤尘不染的地板都明亮得可以照出人影了,李五娘还不放心地让秋英再打扫一遍;没有灰尘的桌子椅子用卖日杂的崔大婶子送来的孔雀毛掸子再重新掸扫一次;专门打造铁盆铜盆,铁锅铁铲的何大伯送来的祖传的雕花镶金铜托盘端端正正摆放在桌子上,晶莹剔透的‘夜光杯”放在上面,真是合适不过;当然还少不了垫茶杯的茶垫,用新鲜的翠竹的第一层竹皮做成的,翠绿翠绿的,煞是养眼;还有……

    苏文清把从“仁和堂”苏氏那里拿来的“一品香”的香料在熏炉里点上了,顿时,一阵醇厚芳香溢散开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长风镖局的李长修领了局里的人自昨天夜里,就开始在“衣锦阁”附近值宿。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挂上了特殊标志的灯笼。

    在宋代,某条街道要禁止通行,通常在这条街的街口街尾分别挂上绿灯笼,附近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条街有重要的人物要通行,很快就会被禁行,于是纷纷闪避。

    吃过早饭,大家齐齐换了上新衣裳,用香泥洗了手,怀着紧张而激动的心情静静地等待着昭平公主的到来。

    又过了约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升到天空中去了。这时,先前来过的那两个女官又来了,说是昭平公主已经出了南昭王府,很快就到,要大家先做好准备。

    这边,苏文清当然不忘提醒大家一番,要抖擞精神,小心行事;那边,李长修已经派人把绿灯笼换成了红灯笼,并分派人手,进行了严密的监控。

    终于,悄无声息的街头有了一丝响动。几顶颇具南昭王府特色的华贵的轿子缓缓而入,轿子四周流苏飞扬,轿子旁边各有两个丫环随行。

    随着“达达”的马蹄声,轿子后面,竟又出现了几匹高头大马。当前的两匹马上,分别坐了两个少年公子。一个英武非凡,身披轻甲,腰悬宝刀,另一位则俊美异常,面如冠玉,目若深潭,一身白衣,手上执了把折扇,折扇上有一个美玉扇坠在轻轻晃着。

    轿子没有停歇,顺着新建的过道一直抬到“衣锦阁”的庭院里方才停住。而那几匹马上的人则纷纷跳下马来,早有侍立一旁的小厮把马牵了去栓好。

    隐于屋顶之上的李长修忽然把目光落在那位俊美少年郎身上。那少年的身形,怎地这般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苏文清早早带了众人迎了出来,分成两排在两旁站定,低眉敛目,恭请众人下轿。早有机灵的小厮拿了棕垫出来,在轿子一停下的时候,就适时地把棕垫铺在了轿子面前。

    苏文清偷偷侧目望去,见旁边的两顶轿子里走出两名衣着华丽的女官,和那些侍候在旁边的丫环们一起,走到中间那顶稍大的轿子前面,打起轿帘,恭声道:“请公主下轿。”

    轿中伸出一只手,这只手如藕般粉白细滑,手指青葱水灵,指甲上涂着鲜艳的丹蔻,十分夺目。

    两名女官忙迎上来,齐齐把昭平公主搀扶了出来,径直朝内堂走去。

    就在这时,轿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轻笑:“如玉姐姐您走慢点,不要妹妹我了?”

    苏文清听得这个声音,不由一惊,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眼前人影一错,一个华衣丽服的小姑娘钻出了轿子,俏生生地立在了众人面前。原来,中间这顶稍大的轿子里居然坐了两个人。

    众人都惊讶地望着这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姑娘。能与当今昭平公主共乘一顶轿子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这位姑娘,不但要有显赫的身世,而且,还要是与昭平公主交情颇深的姐妹,才有资格与她共同坐在一起。

    正抬脚跨进内堂的昭平公主回过头来,明净如玉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丹凤眼一挑:“思惠,你不是说,这个扬州城你都混熟了吗?还能丢了你不成?”

    “公主说得对,这个岑丫头,平日里疯惯了,尽说胡话。”一个英武少年大步走了过来,戳了一下岑思惠的脑袋,脸上洋溢着爽朗宠溺的笑意,“你这个鬼丫头,少在你如玉姐姐面前撒娇,到坊间挑衣裳,是你出的主意?”

    “呼延大哥”岑思惠不依地嘟着嘴,“是我见如玉姐姐长年呆在深宫里,怕她闷坏了,所以就想了这个主意,带她出来散散心而已。”

    “只是出来散散心而已”呼延浩瞪着岑思惠,微微摇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说得倒轻巧,昭平公主这一次“散心”,弄得南昭王府鸡飞狗跳的。就连扬州军营那边,也紧急地抽调了三千精甲前来护卫,就怕万一有个闪失,难以向当今圣上交待

    第六十四章记忆中的荷花渐次盛开

    苏文清微微一震,她没有料到,此次昭平公主暗访“衣锦阁”,居然连南昭王府也惊动了,出动了呼延大公子,也就是呼延少将军前来护驾。呼延少将军的背后就是扬州军营,也就是说,昭平公主此次出行,沿途不用说也埋了重兵时刻保护。而自古以来,兵权都控制在皇上手上,能调兵遣将的只有皇上。由此可以看出,皇上对于这个最小的妹妹,可谓宠爱至极。

    坊间传闻,当今皇太后对于这个最小的女儿,犹为钟爱,视若掌上明珠,从今天的情形看来,这传闻不假。

    只听得一阵衣裙拂过光滑的青石地板发出的“悉悉索索”声响,岑思惠已经快步走到昭平公主身边去了。苏文清抬头望去,正好对上她微微转身,望过来的目光。那目光中笑意盈盈,竟没有丝毫的惊诧,仿佛苏文清理所当然就应该出现在“衣锦阁”一般。而且,她还飞快地朝苏文清眨了眨眼睛。

    苏文清只愕了一下,便猛然醒悟过来。她怎么忘了呢,来的可是当今的昭平公主。那些所谓的“朝庭情报机关”恐怕早已把她们这些人的身家底细打探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这么放心地放公主单独出行。

    正想着,忽觉两道探究的目光投射了过来,令人感到有些不舒服。苏文清侧目望去,见南昭王府那个风流公子哥正似笑非笑正看着自己,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扇着,那块玲珑美玉便随之一上下地晃动着,很是惹眼。

    苏文清垂下眼帘,心里想着,这段时日,她与南昭王府的这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见面的机会是不是多了一些?

    她记得,那日在马车上,她对他说过:“后会无期。”

    想到那日,便联想到当时送血人参的情景。是他把她解救出苏府的,而且丝毫没有给苏家人面子。还有,是他把她抱上马车,并亲自送她回了“仁和堂”。

    想到这,苏文清唇边不禁绽开一丝笑意。或许,这个南昭王府的二公子,并不是真的坏,他只是一个,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而已。

    这边,李五娘与一帮的妯娌姑嫂恭恭敬敬地把昭平公主一群人迎进内堂;那边,李大叔和几个雇请来帮忙的伙计鞠躬哈腰地请呼延少将军等人到前堂看座奉茶。

    呼延浩颌首,目光扫过众人,却怔了一下。前面有一个约十四五岁的姑娘,脸上噙了笑意,正徐徐地往这边望了过来。那满脸承载的笑容,令他蓦地想到了满池粉红的莲花渐次盛开。

    对,是春日里的池塘,或许是在一个破败的小村子的村头,满塘的莲花粉嫩粉嫩的,开得极其灿烂。

    呼延浩感到头在隐隐作痛,一些破碎零散的记忆片断忽地蹦进了他的脑海中。

    一个小女孩站在高高的凳子上,摔了下来,殷红的鲜血从她额头溢出……

    一个小男孩跪在地上,一个妇人正用一根藤条在教训他。那男孩满面泪痕,身上的伤痕交错斑驳……

    那个小女孩是谁?那个小男孩是谁?那个妇人又是谁?

    呼延浩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头越发地痛了起来。

    八岁那年的记忆很混乱,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朦胧中只觉得脑海中尽是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冲天的火光。

    终于,他彻底清醒了过来,只觉得全身疼痛,动弹不得。睁开眼睛,床前站着一位威武的中年人,旁边的人都唤他“呼延大将军”。

    那位将军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什么人,住在哪里。他摇摇头,他不记得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冲天熊熊的火光。

    那位将军望着他,摇头叹息。一个大夫模样把他拉了出来。他听到他们出了军中大账,那位大夫的声音陆陆续续传了进来:“……这个小孩子可能是受了重大的刺激与惊吓,丧失了以前的记忆……”

    后来,那个将军又踱了进来,脸上带了亲切的笑意,对他说:“你是我的儿子,叫做呼延浩。咱们父子失散多年,现在才认了回来。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

    再后来,他跟呼延大将军回了扬州,住在了神仙般的南昭王府内。从此,他知道他自己的名字叫做呼延浩,是呼延大将军的大儿子,有一个弟弟叫做呼延廷玉,母亲则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昭阳长公主。

    南昭王妃是个高贵的人,对待他谦和疏离,他知道,他的母亲绝对不会是南昭王妃。关于王府里的传闻,他也听到过一些,说他是大将军的私生子,是大将军跟民间一个女子所生,在强盗洗劫村落时,他的母亲死于非命,只余他一人。这次大将军搬师回朝,顺便把他带了回来。

    传闻传得很玄乎,有鼻子有眼睛,说他的母亲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因跟了大将军而与家里绝裂了,跑了出来,在一个破败的村子里生下他,含辛茹苦把他抚养成|人。他也慢慢地信了,况且大将军对他实在太好,视若己出,对他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弟弟。

    “哥,你怎么了?”呼延二公子见哥哥剑眉紧拧,眼睛紧闭,似乎痛苦异常,不由吓了一跳,伸住扶住他:“哥,你没事?哪里不舒服?”

    “没事,只是好像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头有些痛。”呼延浩摇摇头,深深呼了一口气。这些年,每当他试图去触碰记忆中紧闭的闸门时,都有这样的反应。

    “想不起那就别想了。”呼延廷玉劝慰道,“以前的事情并不重要,何苦非要逼着自己去回忆呢?”

    呼延浩苦笑,这些记忆对别人或许不重要,对于他,应该是必须保存的。可他,却弄丢了整整八年的记忆,甚至,连亲生母亲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这算不算是他的悲哀?

    那边,听到声响的昭平公主与岑思惠都转过了头,朝这边望了过来。呼延浩忙摇摇笑笑,表示自己没事,随着李大叔父子到前堂喝茶去了。

    一进入内堂,岑思惠便发出一声欢呼。内堂里,沿着墙边的位置,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二三十个布偶人。每个布偶人背后皆由一个支架撑着,纹丝不动。身上,穿着一套套多姿多彩、绚丽漂亮的衣裳,足足有二三十套之多。而在另一边的方型显示台上,则放着从南方各地采购的布料绸缎,供公主挑选。

    一看那些布偶的身形,岑思惠便笑了:“如玉姐姐,您看,这些布偶人都是仿照您的身形做的呢,这家店铺的人真是有心。”

    昭平公主轻轻颌首,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

    李五娘正想上前引见,苏文清忙扯住她,示意她看过去。

    昭平公主已经径自走过去了,岑思惠在公主身前身后转来转去,对那些衣裳的样式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李五娘暗暗观察昭平公主的神色,见她端庄温和的容颜上笑意越来越深,看来对于她家的这个铺子的衣裳还是相当满意的,不由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才落了地。

    这些款式中,昭平公主一共选了二十套,其中,犹为喜爱那个叫做“多罗袖”,说什么也要多做一套这种样式的换着穿。

    然后,昭平公主又踱到另一边的方型显示台上,看那些从南方各地采购的布料绸缎。

    昭平公主忽地“咦”了一声,伸手去抚摸其中的几匹色彩斑斓的绸缎,脸上露出些微讶然的神色:“这些缎子细滑轻薄,柔轻舒适,竟比宫里常来的那些料子好上几倍。”

    李五娘也凑上前来,看了看,笑嘻嘻道:“禀公主,这是我们扬州本地刘记布坊出产的料子。说起刘记布坊,在扬州城里可出名了,只不过这几年败落了……”

    李五娘还要唠唠叨叨说下去,其中一个女官忙向她使眼色,苏文清也暗中扯了她一下,她才察觉失言,慌忙住了嘴,脸上现出不安的神色来。

    昭平公主不置可否地笑笑,继续一边走一边看下去。最后,选了蜀中的“锦鲤背”与江宁的云锦,做几身大袖;选了单州的云霞缣与越州的茜绯纱,做几条披帛。除此之外,其他的全部选了扬州本地刘记布坊出产的绸缎。

    这一番挑选,皆大欢喜。李五娘喜逐颜开,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苏文清则想,或许该与刘记布坊签下长期合作的合约了;张二花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相信京城的昭平公主竟能看上刘记布坊的手艺。

    站了些时候,昭平公主也觉得有些累了,马上有两个丫环过来,把她扶到主位上坐下。

    然后其中一个女官向旁边的两个丫环示意,那两个丫环马上把提着的箱子打开,拿出一套青花瓷茶壶和茶杯出来,用干净的布把杯子擦拭一下,倒出一些水过滤一下,再往茶杯里注入茶水,捧到昭平公主面前。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得苏文清呆了一呆,敢情这尊贵的公主出行,自备茶水的?

    昭平公主正接,就听站在旁边的岑思惠清脆地叫一声:“慢着”

    昭平公主的手便停滞了一下,征询的目光望向岑思惠。

    岑思惠笑道:“如玉姐姐,这清水茶有什么好喝的,寡淡得很。而且这些平日里看厌的杯子,一点也提不起兴致。”见昭平公主微蹙了眉尖,目光带了讶然,便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梨木茶几,“如玉姐姐,您看那边的杯子如何?”

    第六十五章呼延二公子的好提议

    那边的梨木茶几上,雕花镶金铜托盘端端正正摆放在桌子上,晶莹剔透的“夜光杯”放在上面,外面的光线透进来,使那八只杯子更加的通透明亮。

    还有那青翠的茶垫,杯子放在上面,就像海洋上的片片白帆,很有意境的感觉。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昭平缓缓行去,口中吟诵着唐代李白的诗句,眼底一片沉郁。

    昭平公主吟的声音很小,淡淡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苏文清闻言不由一怔,不由抬眼向昭平公主望去。

    那么个清新靓丽的人儿,恬静纤弱,永远维持着高贵而谦和的笑意,而心底的忧伤,谁又能知晓呢?

    而深宫的花朵,又怎么经得起风雨的摧残?

    坊间传闻,上段时间高丽太子亲自来到京师,在王宫中觅一美貌女子做太子妃。当今圣上见那位高丽太子相貌不俗,谈吐颇有气度,以后注定了要继承王位的,况且嫁了过去,以后就是皇后,一国之母。当今圣上便起了唐太宗时代和亲的心思,把这事跟皇太后说了。

    皇太后本来不舍得宝贝女儿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后来想到那高丽也不是蛮夷闭塞之地,风俗与中原大致相同,虽然远了点,但嫁得风光体面,又能保两国永久修好,便狠了狠心,同意了这门亲事。

    生在帝王府,注定了任人摆布的命运,注定了是政治格局上的一枚棋子,不是自己可以把握和掌握的,这便是帝王之家儿女们的悲哀。

    所以,这便难怪昭平公主会有如此悲伤的概叹了。一念触及,苏文清的神情也沉郁下来。

    这大宋,最讲究贵贱有别,别说繁复的礼节,就连皇室贵胄、官宦之家与庶民的服饰,也有着诸多讲究的。这衣服样式,这料子,昭平公主穿过了,用过了,民间就不能再用。如有人敢效仿公卿,那是要定僭越之罪的。

    也许那些怕没好东西孝敬官家的好事之徒就早早报到京城的“文思院”去了,不出三天,扬州知府会带着上面下发的公文,钦定“衣锦阁”、“刘记布坊”……等收上去供御,也就是专门由“文思院”采办了来供给宫中和诸王府专用。这样的话,民间的人依然还穿着往常的灰黄布衣衫,几百年的服饰一成不变……

    忽又转念一想,这次把昭平公主这只金凤凰引来,不就是要光耀“衣锦阁”,替“衣锦阁”和“刘记布坊”打广告吗?赚皇家贵族们的银两,当然比赚民间的银两好太多了,利润尤其丰厚……这样一想,苏文清才开心起来。

    岑思惠不失为一个聪敏灵秀之人,一看昭平公主神情不对,便猜到公主是想到了及笄之后的婚嫁之事。她此行的目的是要公主放开沉闷的心情,怎么反倒伤感起来了?

    旋即笑道:“如玉姐姐,这些杯子多好啊,精致漂亮,宫里都没见过这样雅致的杯子呢。”她侧头想了想,“虽说这种夜光杯盛装西域琼浆最好不过,但在宫里也吃得乏味了。这样,我们今天就换个口味,吃花果茶怎么样?”

    岑思惠想起在苏记蘑菇园吃的那一盅花果茶,口齿留香,令人久久不忘。而且,她记得苏文清说过:花果茶,可以解忧思。

    苏文清笑,用盛装美酒的夜光杯去盛装花果茶,也算得上是别致的创意了。

    昭平公主果然被提起了兴致,好奇地转头望向岑思惠:“何谓花果茶?”

    岑思惠侧头得意一笑:“如玉姐姐,你先坐会,一会就到。”转身看向张二花。

    张二花会意地笑笑,叫秋英到外面的街上买些果子回来,削皮,切片,按苏文清教她的方子炮制,然后放入茶壶,在旺火上烹煮。不一会,一股清香甘甜的果茶味道扑鼻而来,还带些薄荷的点点清凉,想必是加了些薄荷叶子下去。

    张二花果然用白玉夜光杯盛了花果茶,递到昭平公主面前。旁边的两个女官正阻拦,昭平公主摆摆手:“无妨。”伸手接了过来,看着这些美丽的杯子里盛着色彩鲜丽的液体,顿觉有些开怀。

    昭平公主端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优雅大方,露出恬静的笑容,微微颌首:“这花果茶,果然比宫廷里的好喝多了。”

    苏文清看着感动,这位公主,也委实一点架子也没有。

    花果茶的香气飘到了前堂,南昭王府二公子派了茗砚过来,问可不可也盛一些让他们品尝品尝。

    苏文清不由笑了,让秋英把花果茶捧了过去。岑思惠笑嘻嘻地顺手把没有用过的另外几个白玉夜光杯也拿了过去,分别给呼延浩、呼延廷玉各盛了一杯。

    看着岑思惠欢快地跑去前堂,昭平公主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她这个好姐妹,可比她自由多了。

    苏文清取了纸笔,很快拟好了合约,约好半个月后前来取衣裳,订金一百两银子,分别让李五娘与其中一个女官签了字。

    昭平公主讶然地望着苏文清,似乎没有料到她居然会是一个行家,见她一个小小的姑娘家,举止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心中暗暗赞叹,不由又多了几分亲近之色。

    昭平公主向身边的女官示意,女官会意,拿过钱袋,取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了李五娘。

    李五娘接过,细数了一下,居然有五百两银子之多,不由一愣:“这,用不了这么多……”

    女官看了昭平公主一眼,见她已经踱到庭院里看景色去了。转头低声对李五娘道:“你就别推辞了,打扰了公主的心情那可不好。公主说了,把衣裳的钱一次付清,剩下的就打赏你们了。”

    李五娘这才欢喜起来,收好银票,又对女官千恩万谢一番。

    一人从前堂潇洒走来,清朗的声音飘浮在一片花香鸟语之中:“公主这么好兴致,游起花庭来了。”手中折扇串着的一块美玉轻轻晃动着,原来南昭王府二公子呼延廷玉。

    “这花开得真好。”昭平公主的目光落在一簇簇开得正艳的各色芍药上,“闻听扬州城以芍药名冠天下,看来此话不假。”

    “昭平公主如有兴致,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呼延廷玉笑道。

    昭平公主看看天时,似乎有些犹豫。

    岑思惠拉了呼延浩也往花庭行来,闻言笑道:“如玉姐姐你快应了,廷玉哥哥最会玩的了,扬州城他没有一个角落不熟悉的。上次他淘了一个玉麒麟给我,新奇而又不落俗套,我可喜欢了。”

    说着一个箭步跳到呼延廷玉面前,一眼暼见折扇上的玉坠,惊呼一声:“好别致的扇坠廷玉哥哥,你就把它给了我。”

    呼延廷玉看着她一副馋样,哭笑不得,这扇坠是新奇一些,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只是需花费些时间去找寻罢了。于是笑着把扇坠取下,给了面前这个小姑娘。

    呼延浩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我说岑丫头,什么东西你都想要啊。我看,你干脆每天跟着廷玉好了,那样的话有什么新鲜玩艺儿你就不会错过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岑思惠瞪了呼延浩一眼,嘟起了嘴。她现在的身份是相府小姐,出入也不是那么自由,呼延浩这话分明在奚落她。

    “好了,你们别斗嘴了,延玉,说说你那个绝妙的地方,在哪里?”昭平公主显然看惯他们之间的玩闹,不介意地笑笑,转向二公子问道。

    呼延廷玉得意地笑道:“我说的这个绝妙的地方,就在西湖湖畔,叫做美食城。”然后转头看向苏文清,“这个,苏姑娘最是清楚不过。”

    苏文清震了一下,抬起头来,见南昭王府二公子的目光轻飘飘地朝这边瞟了过来,那眼神中竟似有深意。

    苏文清隐隐有些觉得不对。这位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怎么知道美食城是她开的?

    转念一想,不由释然。这扬州城并不大,谁开的店迟早会传出来的,她又没有要刻意隐瞒。而且,再深究一层,这个二公子颇有向她示好之意。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所以对他有了兴趣?

    她暗自摇头,她当然有自知之明,绝不会作这类的无妄之想。她已经说过,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有着不同的人生观,价值观。对于她,或许他只是因为新奇,因为好玩,当满天绚丽的烟火光环散去,夜空依然漆黑冰冷,每个人都要在风雨中前行,而她,是不会把光阴蹉跎在他的一时兴致之中的。

    见岑思惠向她招手,苏文清便不再推辞,拉了张二花,叫人赶辆马车过来,加入了昭平公主的轿队之中。

    南昭王府的两名少年公子也上了马,缓行在轿队两侧。

    今日的美食城异常的热闹,大门前,停着一辆辆的车子和轿子,有豪华的马车,有普通的青毡轿子,还有一些破旧的牛车。

    美食城上下二层,几十个厢房几乎爆满,喧哗声,酒杯交错声,响成一片。店里的伙计来来往往,记得不可开交。

    见到他们一行人走了进来,张德瑞堆着笑,躬身哈腰地迎了过来,“呼延公子,你来了。”脸上居然?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