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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退散 褪尽铅华第11部分阅读

    小妾退散 褪尽铅华 作者:肉色屋

    绿色,像荧荧的暗火。

    不能言说的阴谋。

    账目上,最后一行,一朵小花,宛若记忆中一般模样。

    那人留下的唯一一处破绽,此刻,那花朵的模样更加舒展,那是一个字的连笔。

    业。

    作者有话要说:鹅子这篇文的结构就像蛛网

    前面就像一根细细的丝,抽丝剥茧,慢慢深入,一点一点入局

    等亲们忘乎所以的时候,突然在你们面前展开的是一整张盘根错节险象环生的蛛网

    牵一发而动全身

    姚老爷究竟交付给姚斌去送的东西是什么?接头人是什么来历?

    余韶可因为“恰巧”出去了而背了黑锅,这真的只是恰巧么?

    为什么林家能拿走姚家的账簿?

    为何要由林少伟亲自动手废了姚斌?

    为何姚斌会那么肯定账簿的手脚不是林少伟做的?

    看这两节您要特别仔细了 字里行间透露着真相 不过鹅子的谜题不会那么容易解开的 否则就失去了乐趣了咩

    我们慢慢猜 慢慢看 步步惊心

    靠山

    “你为什么撒谎?”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回去的路上,拐角处,披着斗篷的女人坐在马车里,似乎在等着下人在深巷子里去买小物件。

    姚斌走过车窗时,听到了熟悉的一声,整个人愣住,马车里面,那个女人,此刻脸色是否一如六年前那样苍白?

    “我以为我可以信你。”余韶可的声音如诉如泣,“我在姚家度日如年,只靠着对少伟的思念活下来。而你,随我从余家到姚家,本该是我的靠山,却在那种时候背弃我而去。你可知道,那事过后,我过的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慕年先走一步,我熬不到今时今日再见到你。”

    “小姐,是姚斌对不起你。”

    “你要记住,你本是姓余的。”余韶可一声划过这金红色街道,钉在姚斌心头。

    “是的,余家养我多年,是我的再生父母,可姚老爷没有只把我当个陪嫁账房,而是一个男人——姚老爷让我知道,我也许也配得上…”

    姚斌吞下了最后那一个不该出口的字,余韶可在马车上端坐着心如鼓雷。

    “那种场合,有官爷,有林少爷,有全为安城的耳目,我不能说实话,只能按着他们胡猜的那样,说去见了一个女人。”

    “所以,其实你不是去见了一个女人。”

    余韶可从来也不关心姚斌究竟在做些什么,那些男人的阴谋争斗秘密她都没有兴趣。

    白白受冤六年,她不过只是需要一个答案。

    你不是去见一个女人,对么?

    姚斌点点头,余韶可虽看不见,手掌触摸在马车的硬布上,却能仿佛感觉他在她手心里颔首。

    微微一笑,姚斌虽看不见,只感觉突然有一丝暖意。

    她为他含冤六年,只因为他这一个答案,竟可以再不多问什么吗?这个痴傻的女人,纯粹的女人。

    “姚斌,我有事求你。”

    “你说。”

    “你知道我心里的人,只有少伟。可是,他如今待我却不同往昔。娘说过,男人总是会变心的,三妻四妾,莺莺燕燕,很难求对我一人独宠,于是我不求他只爱我一人。可是,我也不容他只爱别人。”

    余韶可哀怨一声,明明句句控诉,却拆皮去骨,软软绵绵。

    “过去你是我在姚家的靠山,我信你,你却负了我。如今你来了林家,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来,料想不该是为我,但是能否再一次做我的靠山?”

    余韶可没有兜圈子,在姚斌面前她可以毫无掩饰的表露心迹,哪怕这男人曾在危机时刻背弃了她,她却仍然相信姚斌是个可信之人。

    林家大院水深火热,相公已有三月未曾步足她房间一步,这个时候,她还能靠谁?

    老太太么?老太太只在乎她的肚子,而她却连相公的身也近不得。

    若伊么?若伊不过只是个无权无势的丫头,说到底,还是姚家的人。

    她还能有谁呢?

    难道这个时候,你,姚斌,回到我身边,这一切只是巧合?

    “我只是来查清一件事,查清之后,我就会离开。”

    “你在林家多久,我就依靠你多久,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只想你给个肩膀。”余韶可咬住嘴唇,“姚斌,你我身份若此,今世无望,我只求能在相公身边长久圆满,欠你的情,如若有下世,我再慢慢来还。”

    如若有下世,我可否祈祷不要再见到你,我的小姐?

    姚斌看着若伊从远处跑过来,轿夫已经开始整理衣服要起轿,余韶可还在等他的答案。

    而他没有答案。

    而她已经知道答案。

    从他那年陪她嫁到姚家那一天起,她就已经欠了他一生。

    因而无从相还。

    “我们现在有了鼎爷和苏晓两个靠山,余韶可撑死了也就是一个姚斌罢了,形势对我们有利。”

    入了夜,苏子又开始给老公开作战计划,林少伟笑眯眯阴险的看着苏子,揉着她的肩头,“其实我们最大的靠山,就是孩子,她们都以为你生不出来了,你这个时候来个头奖,吓死他们。”

    苏子横了他一眼,“还说,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要孩子,医生不是说了,你是熊猫血型,孩子容易溶血,第一胎很重要,要很精心很精心——”

    “我现在就是很精心很精心,体力脑力全力投入,你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花样随你——”林少伟笑得更阴险,苏子恨不能一脚丫子把他踢到床下去。

    “总之,这得好好准备,安全期里,随便你,危险期里,你想都别想!”苏子胸前打了个大叉,林少伟揭竿起义,“这院子里一堆灯笼等着我去摘呢,你别逼我!”

    “你敢摘我就敢出墙,看你快还是我快,反正我还有个流氓兔替补!”

    苏子完全不吃林少伟那威逼利诱的一套。

    “嗯,对,你还有个没见过面的老相好,想跟你私奔来着。”林少伟被这么一提醒,脸色一阴,“你说,会不会是姚斌呢?”

    “你别乱点鸳鸯谱好么?”

    “你看,你还少一个j夫,他也缺一个滛妇,当年我亲手打断了他的腿,应该不完全是因为他拒绝给我提鞋吧——”

    苏子一怔,这分析的倒是在情理。

    “说不定是因为他和你的本尊有j情,我的本尊名义上是替姚家清出内贼,实际上是借刀杀人趁机修理他?还有,你上次私奔计划失败了,于是几个月后这姚斌就蹦出来了,你说是不是专门来找你的?”

    “姚斌也倒是俊俏,虽然是个跛子,可是颇有残缺美啊。最重要是脑子聪明,到了现代也是个精算师,我们算是郎才女貌。”苏子笑得大尾巴狼,林少伟摩拳擦掌,“你想怎样?”

    我想?

    我想策反了他。

    帮派争斗就像玩开心网,不过是我偷了你的,你再偷了我的。

    没有什么是打了永恒标签的,就算是靠山也是一样。

    好比现在,在苏子满心盘算如何利用这可能存在的j情拉拢姚斌的时候,大院黑暗的另一边,她以为早以归入麾下的靠山,正在被愚公疯狂的挖角。

    挖角的不时别人,正是苏子口中那个天真浪漫的替补,林子茂。

    此刻橡皮糖一般黏在鼎爷身上,活像考拉。

    “鼎爷啊,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你一定定要帮余韶可啊,不能和苏家的同流合污啊!”

    鼎爷叹了口气。

    “茂少爷,谁不知道你的心思。我来了这么久了,早就听说你还和大夫人有点不清不楚的。不过是老太太不追究罢了,你不要得寸进尺破坏人家夫妻。”

    “鼎爷,你对我最好,你看你走了这么多年,还经常偷偷来看我不是?”林子茂眨眨眼。

    那天他当众欢快的叫出鼎爷的名字,并非是因为记忆超群,只是因为早已沧桑变换了容颜的鼎爷每年都会风雨无阻的看望他一次。

    每年春节,林少伟办年货,不知为何,总会带上林子茂,就跟牵着一只狗一般。

    不管林少伟去哪里办年货,鼎爷总会出现在哪里,像是专门侯着林子茂似的。

    只是这一年春节林少伟带了吴关去吴城买了芭蕉,没有按着老规矩办事。鼎爷没有等到林少伟和林子茂,于是自行上门来了。

    “鼎爷,大嫂她根本就不幸福!别以为我还是个孩子!我不小了!我早就看出来当家的他心里只有那个余韶可!为她连姚家都灭了!”

    “茂少爷,你太年轻,好多事不懂。”鼎爷也喝了点小酒,有点放肆,那浪人的脾气不禁借着酒气翻涌上来,“你以为像当家的那种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灭了一族么?你以为一个首富之家,会因为一次买卖疏忽,一个老头子去了,一个女人的归属,就灭了么?”

    林子茂眨眨眼。

    “你的意思是说,当家的灭了姚家还有别的目的?还能有什么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成为首富么!他是这样的人!”

    鼎爷微微笑没说话,只是指头点了点他,“都是为了大家好,为你好,知道么?”

    “好好,当家的为了林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是个好当家的,我承认,我十个脑袋都敌不过他,可是他对大嫂不好!”

    “不好?我看是过分的好了。”

    “哪里有?!”

    “你还年轻啊——”鼎爷歪着头,似乎醉了,又似乎没醉,“你还年轻。”

    林子茂闻着他一股酒气,噤噤鼻子,叹了口气,唉,醉了醉了,下次再说。

    没想到这个时候鼎爷却睁大的了眼睛说了句,“我答应你,我站在余韶可一边,我帮她上去。”

    林子茂刚收拾好的酒瓶呼啦全都打在地上碎了。

    “你真是醉的不轻。”

    “我没醉。”鼎爷噗嗤一乐。“林家越乱越好,越乱,越安全。”

    林子茂摇摇头,鼎爷的话,一年比一年高深,他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节因为要推进剧情 抽风的内容相对少了些 我特意安插了些有趣的场面 希望大家看了还算喜欢

    后面还有持续的抽风镜头

    我会在未来某一天写苏子夜场斗余韶可哦~~~~~~~ 而且三位管家、人精的丫头们和苏眉御姐也混战其中哦

    春游

    为安城出了一件怪事,林家大院的女眷门出门春游,目的地竟然是京城。

    一般人家,春游不过也只是郊外走走罢了,有些排场的,去个相近的风景区讴歌一下大好情怀,任谁也没像林家这么大手笔,一竿子直接抛到京城去。

    这一去一回,怕也要一个月了,林少伟每每想到要和苏子分开一个月,白天就板着脸,晚上就翻滚。

    其实他也不是没离开过她一个月,其实在过去,老婆大人经常加班不回家,那和暂时性分居又有什么差别?

    只是穿过来以后,俩人如胶似漆蜜月期超额完成任务,突如其来说要分开这么多日子,着实有些突然。

    代替他问出很多傻问题的是兔爷。

    “男人真的不能去么?”

    “不能,春游是女眷的活动,茂少爷不能去。”苏管家耐心的解释着,看着林子茂装无辜就一阵子反胃,这要是她自己的孩子,早一顿混子打出去卖烧饼去了,这兔爷养尊处优,过的比林少伟林子业都自在。

    “那鼎爷为什么可以去,他不是男人么?”林子茂一指那人鼻子,老太太拐杖一敲,“混账,你跟管家比个什么,轿夫还去,下人还去,你抬轿子,还是跑腿去?”

    “不就是眉大小姐要把他拐走么…”

    林子茂这总结陈辞说的还是一语中的的,全家女眷的眼有意无意的都飘向了院子里站的怡然自得的苏眉。

    去京城春游,苏眉提议的。

    带着鼎爷去,苏眉提议的。

    参加京城一年一度的三八红旗手才艺比拼大会,也是苏眉提议的。

    只是,这才艺比拼有个古代优雅的名儿,叫蕙质兰心游会。

    苏眉提议,林家必须无条件支持并通过,苏家大小姐说一不二,加上旅费全部由苏家负担,老太太自然也乐意卖个人情。

    至于鼎爷是怎么入了苏眉的眼,这老太太就不方便过问了。她不方便,不等于她的丫头们不方便,八卦这种体力活儿,向来都是基层工作。

    总算在老太太一行人动身前,打听出个十之八九。

    良辰从林家老人那里挖过来的消息说,十年前鼎爷离开后,时不时还会写信回来,前面几个年头都是从京城写回来的,到了第五六个年头,就突然变成五湖四海了,料想鼎爷是在那时离开了京城。至于在京城做了什么,这谁都不知道,只感觉生活的很富裕,墨水都是带香味的。

    于是八卦来了,鼎爷在京城被苏眉包养了五年。

    彩云从苏管家那里旁敲侧击的打听到,苏眉本来从小就定了婚事,而且是和皇家有点关系,所以才敢那么嚣张的穿明黄|色的绣花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是皇家的人反悔了,不愿降低身份和一个商贾联姻,兴许是那边的人暴毙了亦或是怎样,亲事黄了,苏眉成了老姑娘,于是她的生活里开始有了鼎爷。

    于是八卦又来了,苏眉是个克夫命,鼎爷为了保命和她搞破鞋一段时间后跑路了。

    还是若伊最靠谱,直接去找了兔爷。其实若伊这激灵丫头早就看出来了鼎爷对茂少爷不一般。果真,被她挖出来,原来鼎爷虽然有蛮夷血统,但是人家大内有熟人,浪人也有政府撑腰,属于奉旨闲逛。

    于是八卦升级了,原来鼎爷和苏眉早有婚约在身,吹了之后俩人还藕断丝连,她义无反顾拒绝他人追求包养了他五年,终于因为难逃克夫之命逼走了他。

    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老太太一口汤水喷出来。

    你们说的这位宫里面有熟人、敢推了和苏眉大小姐婚事的“鼎爷”,是从我们林家出来的那位管家?

    …

    英雄不问出身。

    美女不问年龄。

    这两句用在鼎爷和苏眉身上,兴许刚刚好。

    总之,院子里的想象力超越围墙,如若蕙质兰心游会比的是八卦能力,林家大院代表队绝对不输阵容。

    其实余韶可一开始是很向往去春游的,现在按着身份地位来排,她该走在老太太身后,那样在京城达官贵人的女眷面前露面,也是件体面的事儿。

    自从改嫁了林家,她总觉得体面不起来,身为妾已经是件不能说的事儿,还是个再嫁的妇人,大场合总是有些上不去台面。

    如今受邀参加闻名已久的蕙质兰心游会,简直就是给了她崭露头角的机会,论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女工绣的针脚绝对不输给林家最上品丝绸的功底。

    可这样的余韶可却缺席了阵容,原因,很简单,她的马车失控将她整个人“丢”了出来。多亏了姚斌一直跟着她的马车,否则她也得像他一般变成个跛子。

    余韶可留下来看家,这事儿苏子心里着实没底,白天就没给老公什么好脸色,入了夜直接蒙着被子装粽子,被林少伟掀了乌龟壳还死活不肯就范,直到林少伟一个翻身将其压倒,才羞涩着脸说:

    孤男寡女一个月,我怕你爱上了她。

    林少伟一眯眼,“这么说来,我也应该把鼎爷灭了去,难保他吃腻了你姐姐,孤男寡女一个月,爱上了你。”

    “你不要试图混淆我,你这个男人术语那么多,随便就被你绕进去,不行,我也去摔马车去。”苏子撅着嘴,“借机看看姚斌有没有那么好心把我也救了。”

    “怎么,你也感觉这是姚斌做的?”

    苏子歪着头看着老公的黑眸,“走,去看看。”

    两夫妻黑灯瞎火摸到马棚,早已经灭了烛火,林少伟还特意跑去余韶可房前提了灯笼过来,估计那女人要是知道这灯笼是被这么拿去用了,连哭倒长城的心都有。

    “这就是出事的那匹马,车子我验过,没事,还是马的问题。”林少伟皱着眉头,“脚印多,分不清,但是至少肯定不是姚斌做的。”

    “嗯?”

    “姚斌是个跛子,走路一深一浅,你看这些脚印都很均匀,绝对是腿脚利落的人。”林少伟摸着下巴,“如若不是那忠犬,还会有谁动这样的手脚?”

    “别告诉我是若伊啊。”

    “若伊女流之辈,哪里懂得在马上做文章,她要是想留下余韶可,至少一千种法子。”

    “那会是谁呢?”苏子冥思苦想。

    冥思苦想的还有兔爷。

    “鼎爷,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吧,我心里痒。”林子茂对待鼎爷就八个字:死缠烂打、软磨硬泡。

    鼎爷面目表情倒是很严肃,沉思状,让兔爷摸不透心思。

    依这事儿来看,下手脚的人应该是想让余韶可留下,给她和林少伟制造二人空间。可那人又选择了这么一种危险的方式,倘若不是姚斌在她身边,很可能酿成大祸。

    那么安排了这一切的,似乎只有一个人了,不,是两个人。

    “我知道我信得过你。”余韶可坐在三姨太语嫣的空院子里,谁也想不到这三更半夜的她人会在这儿,更想不到院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这次很冒险。”姚斌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是些许忧虑。

    “不冒险怎么能留下来,那游会我很想去的,可是比起少伟,那些都微不足道。”

    “马棚那边的事儿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人想到是我,当然,林少伟除外。”

    余韶可仰面,“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个跛子,我的脚印应该是一深一浅的,可是马棚里只有均匀的脚印,就算有人怀疑我,也赖不到我头上。”

    “——你,怎么做到的?”余韶可一脸疑问,姚斌慢慢直起了腿。

    因为我的腿一直都是好的,六年前不过是和林少伟演了一出戏。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上周更新已经超过榜单字数很多了

    其实我周一入v连发两节的话,周六周日可以不更的

    尤其是我这周周二就要出差下周再回来 尤其是我周末无电脑不能码字

    但是我还是选择这两天加班,每天晚上写一万字

    只想在周一开v前能让亲们多看几节免费章节

    多多体谅作者吧 不要盗文 多多留言

    第一个月因为照顾长评 不能所有评论都赠分 有机会我会在后面补上的

    ps 想要积分一定要登录发评哦

    盟友

    六年前,姚家。

    那是姚斌第一次看见了小姐口中常挂念着的林少伟,不似她所说的书生稚气,眉宇间分明是商人的精明。

    在余家做账房时,他对小姐就有了无法明说的感情,却因为地位低贱,不能进大院,连句话也多说不得。还是进了姚家,一步步当上了总管,才终于有机会和小姐平起平坐,尽管当时她已经是姚慕年的妻子。

    姚斌一直知道,小姐是为了林少伟才嫁入姚家的。

    当时林家闹分家,能帮的上他的只有京城的苏家,而那苏家二小姐,对林少伟也颇有好感,一来二往,不久就有人递了话来。

    只要林少伟应了这门婚事,和京城大鳄联姻,那么林家嫡族庶族之争也就可以见个分晓,林家祖业也不至于被这样荒唐的消磨殆尽。

    只是林少伟不肯,为了男人的尊严,也为了对余韶可的承诺。

    姚斌还依稀记得林老太太亲自上门来求余韶可的那一天,是纷纷的五月细雨,那一天小姐借了余家店铺说话,免得外人听见,而他这个小账房近水楼台听了全文。

    其实全文也很简单,就一句话。

    余小姐,求你为了林家,嫁给别人吧。

    嫁给普通人家,林少伟自然要反抗,可当余家的婚宴请柬上写明了对方是为安首富姚家的时候,林少伟除了一夜宿醉,又能如何。

    余韶可嫁过去的时候,只提了一个最简单的条件,花轿来接的时候,走一条离林家最远的路。

    所以,当姚斌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林少伟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这个让小姐避的最远却又挣脱不开的男人,究竟是谁。

    姚老爷介绍说,“这是我故交的儿子,林少伟。我和他父亲,是由血的契约连在一起的。”

    林少伟那个时候只是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卓越而自信,他说,“别误会,我不是姚慕年的兄长。”

    姚老爷哈哈大笑,林少伟陪笑,笑得风生水起。

    姚斌知道自己和林少伟相比,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姚斌很难理解林少伟为何能那样爱戴姚老爷,却那样憎恨姚慕年,他能那样明确清晰的将姚老爷和姚少爷分开,一丝一毫都不粘连,就凭这一点,也注定了他是个天生的商人。

    果然,林家的产业在他的手下,逐渐好转,加上苏家这座靠山,林家在为安的地位慢慢攀升。姚家也经营一部分布匹生意,慢慢的被林家抢去了不少客户。

    对此姚老爷只是大度的说,我和他爹是血的契约,这点小利益,不分你我,一起赚。

    姚斌向来以为老爷只是扮演一个商人的角色,所有那些对林家的和颜悦色都是说说而已,可当那一天,当姚老爷嘱托他去送那一件东西的时候,屋子里同时在的,却是林少伟,而不是姚慕年。

    “少伟,这事儿当年就是姚林两家的事儿,以血为契约,如今你父亲不在了,你来做个见证也是好的。”

    “姚老爷说的哪里的话。”林少伟审视着姚斌,“只是,他可以信么?”

    “你放心,我自己的儿子信不过,这个孩子却可以信得过,他是个良才,也是个忠仆。”

    林少伟点点头,“既然姚老爷这么说了,我就放心了。”

    姚老爷是当着林少伟的面把油纸包塞给姚斌的,林少伟那时笑着说,“姚斌,你真有福气,这油纸包我父亲有生之年都不曾让我碰一下,如今却到了你手里。”

    姚斌怔怔的看着这一老一小,虽不知道他在捧着怎样的一个秘密,那秘密却足以让他付出一切。

    “对了,姚老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拿些账簿回去?”

    林少伟一直在暗中过问着姚家的生意,这些姚斌或多或少感觉到,只是未曾想到是如此直接方式。看出姚斌的不安,姚老爷笑道,“少伟,多亏了你时不时帮我们留意着账簿,其实姚家的产业有一半都是你在掌舵啊。”

    林少伟微微点头,“谁叫令公子不是经商的料。”

    一说到姚慕年,姚老爷面色总有些尴尬,自己的儿子娶谁不好,偏偏娶了林世侄的心头人,弄得本是私下暗通曲直的两家人开始有了芥蒂。

    “老爷,林少爷,我先去办事了。”姚斌退了出来,直接就按着吩咐的,联络那接头人,没想到,却是被林子业盯上了。

    林子业只是单纯的要毁了姚家,而如他跟林少伟建议的那样,毁了姚家先要毁了姚斌。

    可是这个时候杀出来的林子业不知道,他的一个阴招,毁掉的不是一个管家,而是两个家族以血为契约守候很多年的一个沉甸甸的使命。

    姚斌被五花大绑押回姚家的时候,姚老太爷只剩半口气了,所有人都以为老太爷是因为姚斌出错了帐又要私逃急火攻心,而不知他是在担忧那油纸包的秘密。

    “公了还是私了?”

    官府这样逼问,满场不过林少伟和姚斌二人知道这诸多巧合背后的真相。

    “私了。”老太爷递给林少伟一个眼色,林少伟会意,掀起衣抬起脚,大声说到,“要我林家借你们货物顶上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要他给我提鞋——”

    姚斌一愣,抬脸看了看林少伟邪魅微笑的脸,那眸子是他看不透的黑。

    “想让我为你提鞋?”姚斌眸子闪动,“除非我爬着出去。”

    林少伟慢慢放下脚,说了句,“那你就爬着出去吧。”

    这个结果,显然是所有人都满意的。那一次“偷情”和“偷跑”背后的真相,被这刻意渲染的暴力遮掩得严密。

    姚老太爷似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果真没看错,以他们的脑子才可以守住这个秘密。

    姚老太爷去了,姚慕年作为独子自然是哭得死去活来,没有人主意那姚斌被林少伟拖进内屋,没有人怀疑那随之而来的闷响和嚎叫——

    姚斌在那个十足混乱的时候跛了,姚老太爷在这个可以安静的时候去了。

    一切又重被密封存好,尽管那油纸包已经不再,他们却还有更大的秘密去守候。

    六年后的某个深夜,林家大院里,面对着已经是林家二姨太的余韶可,姚斌终于伸直了腿,朗声说,“我已经查到是谁在陷害我,耽误了你,间接气死了姚老爷。”

    “我不懂你说什么。”

    “小姐,我问你,那一天你为什么出去了?一切就是那么巧合么?”

    “我——”

    “你去见林少伟?”

    余韶可低下头,算是肯定了姚斌的问题,姚斌呛声一笑,“当你翻过墙去找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其实就在墙这边,和我在一起。这一切都像是个玩笑。”

    余韶可默而不语,那一天她确实扑了空,那一天林少伟根本没有等在他约好的地方。

    而或,那个“约定”,本就是调虎离山的诡计。

    “来透风报信的是林家的丫头,而派那丫头来的人,就是动了账簿陷害我的人,就是跟梢我去办事的,就是跟官府勾连的人——”

    “林子业。”余韶可格外平静的说,“是林子业对吧。”

    “我等了六年才等到一个机会进入林家,查了一个月才查出那个标记——而你——”姚斌声音有些颤抖。

    他所有的不幸都是从林子业那一个小伎俩开始的,他误打误撞,以一己小小私利却毁了一个用血来守祭的秘密。

    而余韶可竟然早就知道谁才是真凶?

    “我也是嫁入林家才查到的,这么巧,这个丫头本是在庶族做事,偏生一年春游,她和她主子一起,被我认了出来。派若伊查了查,才发现她那主子是林子业的小妾。”余韶可咬着嘴唇说,“我于是猜测,林子业是故意谎报给我消息,引我出来,这样你将脏水泼到我身上,我也没法子说得清楚。你罪上加罪,不得不走。”

    “好一个罪上加罪,不得不走,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不说?”

    “我能做什么,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而且你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咬着林子业又能怎样?更何况,他也是林家的人,怎么说也是我的亲戚了。”

    “亲戚。”姚斌黯淡一笑,“对,我忘了,其实你一直都把自己当成林家人,就算林子业对姚家做过什么,你看在林少伟的面子上,都可以不追究——”

    可是你却不知道,其实姚家和林家的关系,远不是你所看上去的那样水火不容。

    可是你却不知道,在你以为被伤的最重的时候,你却是我们之中伤的最轻的那个。

    可是你却不知道,六年后的我早已不想再为自己挽回什么,我只想还你一个清白。

    一个你早已讨回的清白。

    一个你又让它混沌的清白。

    “我想我应该走了,其实我回来,不过只是为了查清楚这件事。”姚斌苦笑着说,“当然,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我已经不在乎是谁陷害我,其实我一直介意的只是你背弃了我。”余韶可在夜风之中从冰冷的石凳上站了起来,“哪怕你只能做我几日靠山,我也觉得心里踏实。”

    姚斌看了看她,他始终逃不过她一句软话。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可笑,他义无反顾的为了余韶可,不惜用六年来找一个答案,而余韶可却为了林少伟,将那六年的一个真相遗忘。

    然而他还是不能不爱她,一如她不能不爱林少伟。

    “你走的时候,不要将后背留给我。”余韶可的声音在夜风中有些单薄,那有些酸楚的告别,让姚斌有些恍惚。

    院子口传来一声,饱满热烈,却让二人有透骨的寒意。

    “你们说话的时候,也不要将后背留给我。”林少伟斜靠在大院门口,手里举起灯笼,“我来还灯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不由己,又到了入v的时候了,本文从下节开始顺v,每千字三分钱,看完全文(现在预计写30w左右)大概四五块钱。登录评论可以获得积分,不过积分很有限,一篇长篇得到的积分大概能看个一节半左右~~~ (不想这么说,但是想依靠评论来看完全文是不太现实的,除非您写的评论字数和我的文一样长 )

    所以,给您带路:

    我知道到了这里就该和一些孩子们说拜拜了,感谢您一直追随本文至此,后面很多剧情还没有展开,小三还没走,小四还没来,俩夫妻还没彪悍彻底,很多对恋人还没修成正果。

    最重要的是,我还没做好看到点击留言锐减的心理准备。

    所以,我很忐忑,拽住你们的衣角希望你们留下来,如果您真的一脚把鹅踢飞了,请不要忘记去端了我的窝,毕竟鹅以后开文,乃们还有免费的部分可以看。

    新坑火热上线,现言明星文,点击封面即可穿越:

    地球跟着海王星跑了,月亮只能转轨绕着火星转。

    殿堂级经纪人pk超人气小天王,斗智斗勇,拼才拼色,不是你死我活,就是负负得正。

    调教天王的征程任重道远,压倒御姐的机会失不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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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星 媒体 大众 竟是谁玩弄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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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陪着余韶可打着灯笼提着小心肝回房间去,大院只剩下林少伟和姚斌二人。

    小风袭来,春意并不盎然。

    林少伟手指敲打着坚硬而冰凉的石桌,夜里黑眸依旧闪亮,“刚刚跟苏子,对马动手脚的不是,因为是个跛子。转身的功夫,就被给全盘否认,真叫丢脸。”

    姚斌试探着,“事,不是早就知道么。”

    其实林少伟和苏子从马棚回来本是想直接睡的,全因苏子强烈要求林少伟把灯笼还回去,以防止第二余韶可发现灯笼不见又思春。

    于是林少伟就提着灯笼去余韶可的房前,可是偏偏时候脚下滑整个人坐在那里,好大声,就在林少伟和苏子面面相觑想着编什么谎话来瞒过海的时候,没想到屋子里却片死寂。

    如若换成春喜,事儿倒得过去,可是若是那余韶可,怎么会睡的死猪样听不到么轰隆的声?就在自家门前?

    很简单,人不在。

    找余韶可还是颇费些功夫的,路过语嫣那个空院子瞄到余韶可和姚斌的时候,俩人已经到那句:因为的腿直都是好的,六年前不过是和林少伟演出戏。

    之后俩人的对话林少伟是听的句明白句糊涂。

    大抵上是知道当年自己不过是卖给姚家个人情,假装打断姚斌的腿,实则是出苦肉计。

    可却不知道为何要帮姚家,按,姚慕年跟他是有夺妻之仇的。

    大抵上是知道当年修改账目、陷害姚斌和余韶可、气死姚老太爷的是正是林子业。

    可却不知道姚斌如若不是去见余韶可,又是干什么去。

    此刻林少伟脑子转得飞快,脸派明朗,“姚斌,自然知道,可是苏子不知道么,总要骗骗。可巧,们些话都被听——也知道,人不爱什么,脑子可是想的多呢。”

    “姚林两家的大事,苏家掺和进来的确不好。”姚斌头,丝毫看不出林少伟只是在装腔作势。“不能让逮着机会再问您或者。正好春游,要陪着二姨太留下,您也要忙着店铺不能同行,大夫人就算心里嘀咕,也找不到人。”

    林少伟笑得理所当然,心里却苦水连连,因为就在他提着灯笼破坏小情侣交心时刻之前,苏子还笑得大尾巴狼把搜集情报的光荣任务股脑的都堆给他,“回好,留下来刨几家的祖坟吧,把那些发霉的陈年旧事次性都挖出来,看好。”

    快活去,过的三八妇节。留下他个抵御姚斌和余韶可,还要装出副老子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林少伟身子向前探,“姚斌,不瞒,脑子受伤,些事情记不得,能不能把当年那些事再跟遍?”

    姚斌狐疑的看看林少伟,林少伟剑眉立,“当然,和韶可那段可以跳过。”

    苏子送余韶可回房,路上什么都没。灯笼忽闪忽闪,诡异的光闪烁在两个人之间,余韶可脚不能用力,半个身子还要倚着苏子,可是却走几步就偏向另侧,仿佛在故意躲闪。

    苏子知道此刻自己什么都不问,才是对余韶可最大的威慑,希望威慑能在自己不在家个月里镇住小妖,让可以惶惶不安阵子,忘却“勾引”老公的念头。

    灯笼挂在屋前,苏子最后在微光下露出张笑脸,轻轻吹使周遭陷入片黑暗,黑暗中苏子皮笑肉不笑的:

    妹妹,往后好长段时间只剩人陪着相公,可不能大半夜跑出去。

    余韶可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苏子的念头,未尝不是相公的念头。想到里,余韶可眼泪都快急下来。

    苏子看得牙痒痒。

    真行,还没见过出去偷情被逮给现形的倒成委屈的那个——

    妹妹啊,别难过,相公不会生气的——

    苏子么,余韶可本想小小缓和气氛,可是那还夹带着哭腔的笑意看上去古怪的很,尤其是当苏子大喘气后完下半句,余韶可口气憋在嗓子眼儿。

    ——况且,他早知道个情况,见怪不怪。

    春游出发前夜是火药味十足的,混乱的真相和虚实的试探,伴随着刻意的回避和嚣张的挑衅,在大院深深蔓延着。

    人们只关心们争夺的人,而人们终于明白,切最开始都和人无关。

    “下子麻烦,原本少爷您是知道个秘密的,现在却记不得。”姚斌眼神中显露的真切让林少伟有些许安心。

    那个秘密,根据他多年来的学术考证,无非也就是关于子嗣、继承、权力、财富而已。

    “不要着急,姚斌,留下来陪慢慢找答案,也许哪会想起来——也许,哪,真相就跑到们眼前来——”

    林少伟拍拍姚斌的肩膀,如往昔,姚斌瞬间脑子里闪过余韶可的脸。

    “少爷,不能留下。”

    “是因为韶可么?”

    “本来就是要走的,现在都看到,就更要走不可。”姚斌脸如菜色,林少伟在石桌上敲打的手指停,“是怕冷落韶可,还是怕追究?”

    “是无法面对。”

    “够坦诚。”林少伟闪烁的黑眸是姚斌读不透的深意,“问,爱不爱余韶可?”

    爱?

    哪里配得上用样的字眼。

    姚斌头深深埋下,自卑的样子让他俊朗的外表大打折扣,林少伟慢慢,“侍二夫于理不合,奴仆贪恋主子大逆不道,正是绝妙对不是么?”

    姚斌猛抬头,也不知怎么接话,林少伟满眼含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