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水色 耽美 neleta 全文+番外第2部分阅读
潇湘水色 耽美 a 全文+番外 作者:rourouwu
擦额上的汗,他拉过被子重新躺了下来。 蓝阙阳想给莫忆把脉,却被莫忆大力的挣开。
我要睡了。莫忆淡淡地开口,接着就阖了眼。蓝阙阳停了会,从被中把莫忆的手强行拿了出来,再次给莫忆把脉。
不要碰我!莫忆唰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痛苦而愤怒地朝蓝阙阳吼道,你究竟要做什么?!当初,是你把剑刺进我这里的,是你!你难道忘了?现在,又做何多此一举?几年的伤痛,让噩梦过后的莫忆崩溃了,他拉开自己的衣襟,指着自己胸前的那道剑伤,是想把我养好了,再继续折磨么?我对你们还有何用?我明白了呵呵呵呵呵我明白了‘七星滴红039;,既然我没死,那国师又怎会算不出?莫忆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莫忆笑得疯狂,笑得无奈,而痛苦的眼泪却从笑着的眼中滴落,湿了脸、湿了衣、湿了莫忆身下的床褥。
哥蓝阙阳双眼发红的把莫忆紧紧的搂到怀里,莫忆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而蓝阙阳却死死的抱着他,气极的莫忆一口咬在了蓝阙阳的肩头,蓝阙阳只是闷哼了一声,却丝毫没有放手。
好像把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伤痛都化在了这一口上,莫忆咬地极为用力,直到嘴里传来浓郁的血腥气,莫忆才渐渐反应过来,松开了嘴。
杀了我吧求你看在我过去真得把你当兄弟的份上,杀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莫忆低声哀求着,眼神有些空洞,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不愿再回去。
哥我要你活着,活得好好的。等把你的身子养好了,我就走,我今后绝不会再出现。哥,你放心,除了我,谁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哥,你莫怕,国师已经死了,我把他杀了哥再忍忍过几个月,你的身子就能养好了哥,再信我一次蓝阙阳的声音抖得厉害,搂着莫忆的双手也抖得厉害,他低哑地说着,暗夜里幽沉的双眼在莫忆看不到的地方流着泪。
再信你一次?莫忆有些呆傻地重复到。
嗯,哥信我这最后一次蓝阙阳祈求着。
不莫忆轻摇头,我谁都不信你他他们我谁都不敢信莫忆的声音低了下来,不信我再也不信了不信最后两个字,莫忆含在嘴里,闭上眼,精疲力尽的他晕了过去,而眼里的泪,却一直流着。
哥哥哥蓝阙阳抱着莫忆,把出口的哭泣换成了一声声的低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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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阳?怎么了,怎么还没睡?书房内,白桑韵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有些惊讶。
我不累。蓝阙阳走到哥的身边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阙阳,出了何事?白桑韵放下笔,仔细看着这个他刚认没多久的弟弟。
我的伤已无碍了蓝阙阳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哥知道,不过你的身子发育地有些迟,大夫说了,还得调养着。所以,现在快去睡。白桑韵拿过一旁的披风给蓝阙阳穿上,这孩子总让他觉得心疼。
我帮您看家护院吧,我会功夫。蓝阙阳说出来意,他一个无父无母的人,哪里配做什么少爷。
说什么混话。白桑韵不悦地轻拍了下蓝阙阳的头,你是我弟,就是这府里的少爷,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什么了?想到这里,白桑韵的眼沉了下来。
蓝阙阳摇摇头,接着说道:你救了我,还收留我,这一辈子,我都记得你的恩德,但这个少爷,阙阳,承受不起。十二岁的蓝阙阳,早已失去了该有的心性,过早的磨练,让他不愿再多接受别人的恩惠。
白桑韵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整整五岁的孩子,黑黑瘦瘦的,在他的眼里,蓝阙阳就只是个孩子。一个月了,这孩子的脸上除了冷漠再无其他的神色,哪怕是伤口再痛,也是咬牙挺着。他不想过问蓝阙阳的过去,只知道,自己想照顾他。
阙阳,你会武,是吧。白桑韵起身问道,见蓝阙阳点头,他拉着蓝阙阳走出书房,然后回到自己的卧房。
让蓝阙阳躺在里侧,白桑韵脱了鞋袜和外衣上了床。面朝有些紧张的蓝阙阳,白桑韵微笑地开口:哥从小就会看账,会背诗,可哥却半分习武的天分都没有。阙阳,今后,白家的生意做大了,哥就得时常往外头跑,到那时,你负责哥的安危可好?
蓝阙阳不习惯地向后退了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墙,他才扭头有些戒备地看向白桑韵。而白桑韵也不急,就那么一直看着蓝阙阳,过了一会,蓝阙阳才垂下眼,淡漠地嗯了声。
阙阳,做了兄弟,就要一辈子不离不弃,哥想认你这个弟弟。白桑韵伸手握住蓝阙阳有些冰凉的手,眼底有着期待。
为何?蓝阙阳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执于此。
我也不知,见你第一眼,就想认下你,或许,你我上辈子就是兄弟。白桑韵温柔地嗓音舒缓了蓝阙阳因跟人过分接近而有些紧张的心神。
二人相视而对,过了半刻,白桑韵轻声问:阙阳,你我做一辈子兄弟,可好?
蓝阙阳的身子有些微颤,鼻子里也有些咕咕声,好
阙阳。
嗯?
你该称呼我什么?
哥
第六章 往昔
那一晚发泄过后,莫忆,也就是未死的白桑韵就再没同蓝阙阳说过一句话。他每天沉默地看着窗外,沉默地吃饭、喝药,可以说他再未开过口,他的心魂仿似早已不再体内,留下的只是个躯壳。
虽每日都按时用饭,喝药,可莫忆却日见消瘦,蓝阙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不知该如何让大哥恢复起来,也不知该如何和大哥解释,在他看来,所有的解释都无法弥补大哥受过的那些苦。
这晚,趁大哥喝了药睡下,蓝阙阳如往日的每一晚来到了大哥的房间。以前,他都是守到半夜就走,可自从大哥那晚做噩梦之后,他就陪着大哥直到天亮。坐在大哥的床边,蓝阙阳把大哥放在被子外的手轻轻放进去,以前,大哥经常这样对他。
这时,莫忆翻了个身,蓝阙阳马上停了下来,待大哥睡稳之后,他才重新帮大哥整理好被褥。半个多月来,蓝阙阳也明显地消瘦了,他根本无暇或者说根本不愿照顾自己,他想的只是怎么让大哥尽快恢复,怎么能早日离开大哥,不让大哥再看见自己,再伤心难过。
依在床边,蓝阙阳闭起眼睛稍事休息,心里想着明日该给大哥做些什么,让大哥能多吃些。突然,莫忆又不安稳地呻吟了起来,蓝阙阳忙睁眼看过去,并轻缓地把大哥搂在了怀里。
阙阳阙阳救我梦魇中的莫忆慌乱地想抓住什么,这时有个温暖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手里,莫忆一把就紧紧地抓住,并不断喊着。
哥蓝阙阳惊愣地握着哥的手,以为自己听错了。
阙阳好疼好疼莫忆翻身投入到一个让他觉得安全的地方,再次喊了起来,声音变得极为痛苦,阙阳好恶心阙阳救我梦到了什么的莫忆,眉头都紧皱在了一起。
哥我在这哥对不起阙阳来晚了。蓝阙阳既悲又喜的把大哥紧紧抱住,低声在大哥耳边说到。
阙阳杀了他杀了他好恶心莫忆的声音低了下去,而眼角却有水珠出现。
好,哥我帮你杀了他,我一定杀了他。好像听出了莫忆所说的恶心是何意,蓝阙阳的脸上露出嗜血的神情。
阙阳为何?为何要杀我莫忆的声音嘶哑了起来,身子也开始发抖,阙阳阙阳为何?淮烨阙阳为何
哥对不起对不起蓝阙阳抱着莫忆,痛苦的流着泪,哥你是阙阳的一切阙阳瞒了哥,可蓝阙阳用尽全力的把莫忆抱紧,伤心地喊着,哥那不是我杀您的人不是我不是不是阙阳不是我但,那又有何不同,伤你最深的,本就是我。
阙阳淮烨救我疼痛楚慢慢散去,又低喃了几声,莫忆在蓝阙阳的怀里恢复了平静,可抓着蓝阙阳的手却是那么得紧,那么得用力。
唔头有些沉,莫忆醒了过来,眼前的情景让他一时有些慌乱,有些恼怒。正想大声呵斥蓝阙阳,莫忆却发现抱着自己的人好像有些不对。从相贴的地方传来的热度很烫,莫忆从蓝阙阳有些紧的怀中使劲地退出来,见这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有些紧张的把手搭在了蓝阙阳的额上,而额上传来的高热让莫忆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了床,莫忆匆忙打理好自己,翻了下屋里的柜子和蓝阙阳的身上,找出几件衣裳和几张银票,他把东西随意地收拾了一下,立刻向屋外跑去。这是个机会,他必须趁那人昏迷之际逃脱,他要逃,逃出惠耀国,逃得远远的,他再也不想见到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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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去睡吧,我没事了。蓝阙阳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说话的底气也有些不足。
怎么没事了?热还没退呢。白桑韵探探蓝阙阳的额头及脖子,忧心忡忡。
哥,我好多了,你去睡吧,这几日你累坏了。蓝阙阳伸出手推推哥,让他回去。
哥没事,到是你,都好几天了,也不见好。明日我让淮烨派宫里的太医过来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桑韵把弟弟的手放进被子里,顺手拿过旁边的瓷碗,哥喂你喝点水。说完,就换了个姿势把蓝阙阳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喝水。
有些渴的蓝阙阳几口就把水喝完了,接着又喝了一碗,蓝阙阳开口道:哥,别找殿下,我自个儿的身子我清楚,过两天就没事了,让太医来给我看病,实在不合适,而且,我不想让别人拿这事说哥和殿下的不是。
哎也是,哥鲁莽了,找太医来确实不合适。白桑韵也明白的其中的道理,可又担心蓝阙阳的身体,过了一会,白桑韵起身脱了外袍钻进了蓝阙阳的被子里。
哥?!蓝阙阳向旁边挪了挪,有些惊讶,除了刚相认那次之后,哥就未曾再这样和自己同床过了。既然喝了这么多天的药都不见好,那就试试土办法。白桑韵半坐着又脱去了中衣和里衣,只穿着绸裤,然后躺了进去把蓝阙阳搂在了怀里。
哥哥这是蓝阙阳紧张地结巴起来,手脚微抬,不知该搁哪。
别乱动,小心再受了风。白桑韵根本不理会弟弟的尴尬,把阙阳的身子按在自己的身上,并压住弟弟乱抬的手,看看捂一宿发发汗能不能见好。把被子裹严实了,白桑韵瘦弱的身子却坚实地搂着浑身发烫的蓝阙阳。
轻轻枕在哥的身旁,蓝阙阳的眼神直闪,慢慢放松下来,闻着属于哥的体味,感受着哥不宽且单薄的胸膛,听着哥沉稳的心跳声,蓝阙阳安静地阖上眼,并主动伸手抱住了哥。
阙阳,以后别仗着自己习武,平日里就不注意,今后哥让你添衣,你就添衣,让你歇息你就歇息。被子里有些热,连日来的担忧让白桑韵有了困意,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但蓝阙阳还是听得仔细。
嗯。哥虽不会武,也没你结实,可哥并不弱你不用事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哥能做的。
阙阳?
哥睡吧你累了
嗯打了个哈欠,白桑韵的双眼终于不支地阖了起来。
哥若生病就能这么近地贴着你,我宁愿自己一直病着蓝阙阳在哥睡着之后,无声地说到。
早知道管用,哥应该早就用这个法子。摸着蓝阙阳正常的体热,白桑韵松了口气,高兴的他没看到蓝阙阳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哥你你没事吧。蓝阙阳本想问哥,若他今后再生病,哥是否还会这么做,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没事,若今后你再发热,哥也不逼你喝那苦死人的药了,哥就这么给你捂汗。白桑韵刚说完,蓝阙阳的神色瞬间就亮了起来,接着又马上恢复了平常的淡漠。
热虽退了,不过还需注意,你再多躺两天,没我的允许,不许下床。白桑韵依旧不放心地叮嘱蓝阙阳。
哥蓝阙阳刚想说话就被哥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你什么都别说,哥不想听,为了以防你不好好养着,这两天哥住你房里。了解蓝阙阳的白桑韵当即决定就近看住弟弟。
嗯。蓝阙阳垂首应到,眼里充满了喜悦。
第七章 无路退,退无路
哥哥昏迷中的蓝阙阳不停地喊着,额上放着的布巾被人拿下,在凉水里揉了揉,拧干后又放了上去。
天色暗了下来,烧渐渐退了的蓝阙阳沉沉的睡着,只是眉头依旧紧锁。见蓝阙阳的身子终于没那么烫了,莫忆站起来把温掉的水端了出去。倒了水,莫忆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抬头看着满月的天。
早上醒来逃出去后,走到城门口他就又折了回来。不是因为不放心蓝阙阳,而是他突然觉得逃或不逃又有何分别?这三年来,他们不知他还活着,蓝阙阳都找到了他,现在,既然知道他未死,又怎可能任他逃脱。罢了,罢了,他累了,真的累了,那时的他没有选择自尽就是对他们抱着一丝的希望,而现在,他早已心无所挂,了结自己的勇气他还是有的。
虽一天未进食,莫忆却一点都不觉得饿,拿出这三年一直陪着自己的竹笛,莫忆闭着眼吹了起来
白桑韵,你可知,你其实是刘淮烨命中的‘劫兆039;。十年前,他被立为太子之时,国师为他祈愿结果出现‘七星滴红039;的卦象,这卦象极为奇怪,似劫非劫,似福非福。后来,国师又卜了几挂才发现,这‘七星滴红039;指的并不是气运,而是一个人,这人今后会影响太子,甚至影响惠耀国的国运。国师算不出这人在哪,也不知这人究竟是福是祸,父皇命朝天监的人找了五年都没消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竟然自己把朝天监的人领回了家,还让他知道你就是那‘七星滴红039;刘淮德在白桑韵的耳边说着,满意地看到他变了脸。
嘶白桑韵原本就有些残破的衣服被刘淮德用力地撕下,露出了他满是鞭痕的身体,而随着刘淮德的力道,被悬吊的白桑韵不自主的来回摆动了几下,血水顺着被铁铐锁着的手腕处流了下来。
本王原本还好奇国师为何说是‘七星红滴039;,现在本王终于明白了,没想到,这‘七星红滴039;还真像那么回事。刘淮德不理会陷入震惊中的白桑韵,摸着他胸口处的七滴泪珠滚落般的红痣兀自感叹。
白桑韵,你那个义弟也够厉害的,才十二岁就能找到你,还让你死心塌地的把他认作义弟。听说,当初刘淮烨曾下令,朝天监的人一旦寻到你,就立即处死。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刘淮烨从小就能让父皇对他另眼相待,十四岁就能让父皇封他为太子,怎可能留着一个随时会成为他的‘灾劫039;之人存在。而本王万分好奇的就是,以刘淮烨的脾性,他居然留下了你,还把你带到京城,还让你接手朝廷的生意
刘淮德抓住白桑韵身后的头发向下拽,见仰起头的白桑韵嘴上全是血,他假装惋惜地啧啧几声,接着手上用力,让白桑韵的头后仰到极限,呼吸开始困难后才继续开口道,不过,本王也不得不佩服我那太子大哥的能耐,让你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不说,还经由你的手把朝廷的大部分生意握到了自己的手上,让我们几个天天肋着裤腰带,看着他的脸色过活。白桑韵呐白桑韵,若不是你懂得做生意,怕不是早就被刘淮烨杀了,哪还能留你到现在,可惜啊本王才不会如他刘淮烨的愿,等他真当了皇上,那本王还活个屁呀,定会被他逐出京城丢到哪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灭。
而你见白桑韵的脸已经发青了,刘淮德才放开手。险些喘不过气来的白桑韵拼命咳嗽着,刘淮德却盯着白桑韵虽狼狈,但十分秀美的样貌及依旧可以看得出有些白皙的身子,眼中渐渐浮现几丝欲火
笛声停了下来,莫忆脸色惨白地把笛子放在面前的石桌上。过往的那些事如影般时刻跟着他,想甩,甩不开;想丢,丢不掉。心口处传来阵阵刺痛,晚上的微寒从身下的石凳上隐隐传来,心口越来越疼,仿若那天冰冷的剑刺进胸口的般。
沉默地看着竹笛,莫忆用指腹细细感受着笛身。这笛子还是把他从水中救上来的薛大伯给他做的。那一剑刺的极准,正中心口,可那人不知,连他自己都不知,他的心长得偏右了一些,所以他身后的刘淮德被那一剑了结了性命,而被刘淮德带下水的他,却未死。
随波三载,回首方知已尽头。无路退,退无路,休矣,休矣。莫道魂飞断轮回,魄散亦非悲怨事。莫忆低声吟道,心中做出了决定。
起身,进屋,找来笔墨纸砚,莫忆思索了一阵,提笔快速地写了两封信。把一封信未折地放在桌上,另一封信莫忆装进了封袋中,封上写着刘淮烨三个字。回头看看仍在沉睡的人,莫忆拿起那封装好的信,握着自己的竹笛孤身再次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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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秉东知县派人送来急信!刚下早朝还未走到御书房,太监副总管王锦就面色有异地带着人走到刘淮烨面前禀报。
急信?!拿来与朕瞧瞧。刘淮烨冷问了一句,何事竟然不经文书院的手就直接送到他这里来。
拿过来人双手递上来的信,看着信封上写的三个字,刘淮烨脸色惊变,拿着信的手开始发抖。其他人一见,立刻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着那熟悉字迹,刘淮烨只觉心跳地好似要出来,不稳地拿着信,他竟然不敢看信中的内容。大步走进御书房,刘淮烨坐下来平静了一下,才不安地取出了信。就在刘淮烨为信中的内容刚要狂喜之时,他就立刻惊慌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来人!备马!朕要离开前往白家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害怕与绝望。
一队人马日夜兼程地在寅时三刻赶到了白家庄,而此时并不宁静的白家庄的仆人护卫们则紧张而焦急地守在门口,一脸风霜的蓝阙阳双目通红地站在房顶上注视着前方飞奔而至的诸人。
马声嘶鸣,赶来的众人在庄门口处停了下来,刘淮烨不待马停好,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急奔入庄。
阙阳!桑韵呢?连续多日的赶路,刘淮烨面容憔悴,嘴唇干裂,声音也异常的嘶哑,可他根本不管不顾,抓住从房顶下来的蓝阙阳就大声问道。
哥还没回来,他只说让我在这里等他。蓝阙阳也同样的憔悴,凹陷的面颊显示出自莫忆走后他就再未好好吃过一顿饭。
蓝阙阳!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不告知朕桑韵的消息,你竟敢瞒着朕!气急的刘淮烨对这蓝阙阳就是一拳,接着把根本没有躲闪,直接被揍到在地的蓝阙阳又提了起来,桑韵无事便罢,若桑韵这次再有何闪失,朕一定拨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不用皇上亲自动手,若哥真出了事,阙阳不会独活。蓝阙阳的眼神仍瞟向门外,好像未察觉嘴角被打破了,他的心神全在那个再次离去的人身上。
哼!刘淮烨生气地把蓝阙阳放开,把手上的马鞭奋力地仍到了地上,他气蓝阙阳可更气的还是自己,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甚至让他有了轻生的念头。
皇上!!你看,那那是不是白主子?!守在门外的张正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向这边走来,那人走路的样子和身形很像白主子,可他不敢肯定,那人一头的白发,又不可能是白主子。
就在张正猜测的时候,两道极快的身影窜了出去,接着又两人飞快地跟了过去。停下来,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四人,莫忆先是一惊,接着就平静了下来,无言地看着那满脸愕然与慌乱的四人,莫忆知道他们为何会露出此种神情。
桑桑韵?刘淮烨不知用了多大的心力才不让自己过于失态,可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桑韵桑韵为何会有一头的白发??!!
池俊和吴卓群也震惊地看着白桑韵,这人是他们心里的那人,可他们不知道,这人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满头的白发,没有一根乌丝;削瘦的脸上透着青黑;白色的布衫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大;脚上的草鞋像是新换过的,身上带着几许湿气显是刚刚沐浴过;手上的木枝,被一只骨柴般的手握着,而手骨的凸现让他们知道这人已经非常的疲惫了。
哥我背你回去。蓝阙阳看出白桑韵的脸色有些不对,扶住白桑韵就准备把他背起来。而蓝阙阳的这一叫,也确定地告诉还未从所见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三人他们面前这人的身份。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挡住蓝阙阳的手,莫忆淡淡回绝。柱着拐杖,莫忆推开挡着路的四人一步步度向白家庄。
桑韵!刘淮烨一把拉住白桑韵,接着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莫忆生气地看着刘淮烨,平静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
我抱你进去。刘淮烨抱紧挣扎的白桑韵就像山庄走去,心惊于怀中之人轻地有些过分的身子。
庄庄主看着被抱进来的人,白家庄的人激动、疑惑、伤心地纷纷喊道。
莫忆对着他们淡淡笑了笑,接着开始咳嗽起来。
第八章 莫道魂飞断轮回
进到原先自己的房内,莫忆待刘淮烨放下他后未看屋内的其他人,只是仔细地摸着房内的摆设。这么多年了,他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样,虽然很少回主宅,可庄子里的人还是小心保管着他的一切。
刘淮烨、蓝阙阳、池俊、吴卓群、张正及庄里的一些老仆人们有些不安地看着白桑韵。那人的脸上不是回来后的喜悦之情,而是仿似要远离的不舍之情。
咳咳咳咳咳突然,原本只是有些轻咳的莫忆止不住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最前面的刘淮烨连忙上前想帮白桑韵顺顺气,结果看到白桑韵捂着嘴的手拿下来后,害怕得惊喊出声:桑韵!你怎么了?!其他人一听,吓得冲过来,一看,皆是脸色巨变。
哥!蓝阙阳把身体有些不稳的白桑韵抱到床边,开始为他把脉,然后,他惊惶地看着哥,哥你怎会中毒?!
桑韵?!刘淮烨闻言,只觉眼前一黑。
皇上!白主子!
皇上!
主子?!
屋里顿时乱成一片。
咳咳莫忆把手抽回来,侧开头,拒绝吃蓝阙阳递到嘴边的解毒丸。
叫我‘莫忆039;吧,白桑韵三年前就死了。坐在床上,莫忆对自己中毒之事并不奇怪,这毒本就是他给自己下的,今日叫你们来,就是想把我与你们之间的事做个了结。
哥你想做什么都行,先把药吃了好么?蓝阙阳半跪在床边祈求着,毒已攻入了心脉,若再不服解药,那大哥他蓝阙阳不敢往下想。
莫忆用手推开蓝阙阳举着药的手,吩咐屋内的其他人退出去后,淡淡地看着屋内的几人开口道:曾经,我很恨你们,恨你们的欺瞒,恨你们的无情
桑韵,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刘淮德他们告诉你的那样,你先把药吃了,吃了药我全部都告诉你。忍着心口因听到白桑韵的话而出现的绞痛,刘淮烨从抖得厉害的蓝阙阳手中夺过药,送到白桑韵的嘴边低声恳求着。
莫忆仍是侧过脸,不肯服药,而是接着说道:咳咳如今我累了,已不愿,亦不想再恨。
皇上莫忆的这一叫,刘淮烨觉得心口被人用刀划了几下。
蓝大人,池大人,吴大人随着白桑韵一一地喊过,被喊到的人个个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这人从未如此生熟地唤过他们。
韵坊里从白家庄跟着我过去的那些人,还望皇上和诸位大人能念在莫忆过去的情面上,咳咳咳不要为难他们;白家庄,就烦劳皇上派人把这庄子变卖了,把庄里的人都安置好,这些事本应是草民该做的,奈何草民现在时日无多,怕是做不成了莫忆第一次对这几人用恭敬的语气,第一次在他们的面前自称草民。
桑韵!池俊跪在莫忆的面前,桑韵,我求你,求你把药吃了,你要打,要骂都随你。桑韵,你别这样,别这样池俊双目欲裂的哀求,桑韵,我们虽瞒了你一些事,可你要相信我们,我们根本无意伤你。
桑韵,把药吃了,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桑韵!当年杀你之人,不是阙阳,而是阙阳的孪生兄长蓝煜阳;皇上遇到你时,就下令朝天监的人不许动你一根指头;阙阳当初受命前去刺杀武林中人,结果被对方所伤,误打误撞遇到了你,后来朝天监的人发现了你的身份,他替你挨了一剑,为了保住你他才进入朝天监以就近监视你为由呆在你身边桑韵,所有的一切都是刘淮德他们乱说的;让蓝煜阳冒充阙阳杀你,也是太上皇的主意,为的就是让你相信一切都是真的桑韵这才是真的,你可以怨我们,恨我们,但别拿你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桑韵把药吃了好么吴卓群快速地说出了当年的真相,哭求着白桑韵吃药。
莫忆有片刻的惊呆,一一看过面前这四位当初的至交好友及视若亲弟的蓝阙阳,从他们的眼中,他未发现一丝的躲闪然后,莫忆笑了,松口气地笑了。
不是那般,就再好不过了莫忆伸手摸上蓝阙阳的脸,语含歉意地开口,阙阳,对不住,哥错怪了你,让你受委屈了,咳咳咳咳
哥蓝阙阳哭了出来,按住哥停在他脸的上的手,哥,把药吃了。而莫忆却还是摇了摇头,其他人这才惊觉他是真的不想再活了。
莫忆看向刘淮烨,眼神开始涣散:淮烨咳咳咳咳我真的累了这副身子太过污秽,你咳咳替我把它烧了吧
桑韵!刘淮烨慌忙把药放到嘴里,嚼了几下对着白桑韵的嘴就喂了下去,用舌拼命翘开白桑韵的唇,刘淮烨不顾一切的把药汁送进去。
这次,莫忆没有推开刘淮烨,苦涩的药汁从相贴的地方流进了喉中,他只觉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
桑韵别吓我,你别吓我喂完药的刘淮烨轻拍白桑韵的脸,眼中的泪水终究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淮烨不是那般真好莫忆的声音低了下去,嘴角擒着满足的笑容,吾愿今生魂飞散不再涉世度轮回从刘淮烨眼中滴下的泪落进了莫忆的眼中,混着他眼中的泪从眼角流下。最终,莫忆的声音变得飘无,他放在刘淮烨肩上的手慢慢滑了下来,无力地落在了身旁,阖上双眸,滑下最后一滴泪,莫忆在刘淮烨的怀中没了呼吸。
桑韵桑韵?你莫吓我醒醒我知你累了,可现在你还不能睡,我还有好多话没告诉你呢,桑韵?刘淮烨抱着莫忆颤抖地低喊着,接着把白桑韵渐渐变凉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桑韵桑韵桑韵,你醒来,你不脏,你一点都不脏,脏的是我,是我,我对你动了情,对你动了欲,所以把你带到京城,把你留在身边,是我是我,桑韵说着说着,刘淮烨悲痛欲绝地仰头大喊:啊啊啊啊害了你桑韵唔桑韵!桑韵!是我!是我害了你!啊!!
哥你不会武,阙阳岂能让你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蓝阙阳凝视着哥的容颜,第一次在哥的面前笑了,笑得绝然,笑得悲凉,举手,向自己的天灵盖拍了下去。
第九章 依偎
一年后 京城郊外
潇湘水,水潇潇。莲蓬湖上摇,鱼儿水中乐。娃娃笑,摘一粒莲子甜滋滋;娃娃哭,捉一条湘鱼慢悠悠;娃娃喜,圆圆的叶叶浮漂漂;娃娃怒,胖胖的肚肚沉甸甸,呼啦一声落水间。
美丽的潇湘湖上,来往的渔船穿梭着,船上的孩童边摘莲子,边唱着不知是谁谱的歌谣。几个调皮的男娃,光着屁股在水里凫游嬉戏。不远处,一条装饰奢华的大船顺着水流慢慢前行,捕鱼的船家好奇地张望着,猜不出这是哪家的船舫。
皇上,莫主子醒了。船内,一直守在上方的张正轻步走下来,对坐在船仓内正在批阅奏折的圣上小声禀报。
哦?今儿怎醒得这般早?刘淮烨放下奏折,起身跟着张正上了二层,进到角落的隔间。
桑忆,可是外头的人吵着你了?刘淮烨坐到床边,一手搂住半坐起身还未清醒的人,一手接过张正端来的山楂汤喂他喝下。
唔喝了两口,莫桑忆就伸手推开嘴边的碗,脸上微皱的靠在刘淮烨的身上说了两个字:酸了。
酸了?刘淮烨就着莫桑忆刚才喝过的地方尝了尝,然后把碗交给张正,确实有些酸了。今儿这汤是谁做的?刘淮烨的声音变得低沉。
回皇上张正心知皇上这是生气了,正想该如何回答,就听一道慈柔的声音响起。
淮烨,搁些糖就是了。莫桑忆睡眼朦胧的枕在刘淮烨的肩上,一手搭在刘淮烨的另一边,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还不拿糖过来?!刘淮烨向后坐了坐,让莫桑忆能靠地舒服些,立刻吩咐。
是,皇上!张正忙放下碗,跑出去拿糖。桑忆,再睡会吧,天还早。刘淮烨用不同于刚才的温柔嗓音说道,抬手轻按着莫桑忆的额角。
我想喝山楂汤。半阖着眼,莫桑忆咕哝一声。刘淮烨笑了起来,轻刮了一下莫桑忆的鼻尖:好,那喝了山楂汤就再睡会。
唔莫桑忆应了声,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言语含糊地开口:今儿不许罚人。对着人人畏惧的皇上刘淮烨,莫桑忆却一点都不恭敬地下令。
好,我不罚,喝完汤再睡会,瞧你眼睛都睁不开了。拿过放了糖的汤,刘淮烨尝了尝味道正好,这才喂到莫桑忆的嘴边,对着莫桑忆,刘淮烨从不称朕。
闭着眼把汤喝完,又喝了杯茶漱嘴,莫桑忆这才再次入睡。过了一阵,待确定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刘淮烨轻轻地把莫桑忆放平,给他盖上凉被小声走了出去。若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下了木阶回到一层的船舱,刘淮烨冷冽的开口。
张正一听立刻应到:是,皇上,奴才这就吩咐下去。刚才若不是莫主子求情,今天给莫主子做汤的御厨怕是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
淮烨,阙阳走了这么些日子,怎还不回来?傍晚,回到宫里的莫桑忆用过饭问向坐在对面的人。
差不多快回来了,安阳距京城有些远,你再耐心等上几天。刘淮烨起身拉着莫桑忆的手走出养德殿──刘淮烨的寝宫。
慢步于寝宫后的小花园内,听身边的人咳了几声,刘淮烨忙停下来抬起莫桑忆的脸紧张地上下看看:桑忆,可是哪不舒服?怎咳起来了?来人!宣太医!不等莫桑忆回应,刘淮烨就马上下令传御医。
等等!莫桑忆急喊到,有些气恼地开口:哪用得着宣太医,咳了几声罢了,别又想逼我喝药。想着自醒来后,就不停地被那两个人灌下各种汤药,莫桑忆满脸抗拒之色。
桑忆,我只是让太医来给你瞧瞧,谁说让你喝药了?刘淮烨双手抱着莫桑忆柔声劝说,接着对莫桑忆身后的张正使了个眼色,张正立刻悄悄退后几步,转身迅速向太医走去。
不是你们是谁?莫桑忆怒瞪着刘淮烨,我不就是伤了脑子么?哪用得着喝整整半年的药。想起那段日子,莫桑忆就觉得腹部有些翻搅。
好好,是我的错,这次绝不让你喝药,成不?就只是让太医瞧瞧,我怕你今天出去受了风,拖久了就真得吃药了。刘淮烨好言相劝,半拖着莫桑忆回了寝宫。
皇上,莫王爷只是受了些风寒,臣开些药,喝上三副就没事了。太医仔细地诊完,低头回禀。我不喝药!莫桑忆一听,马上反对。
你们先下去。站在床边,刘淮烨挥退了太医和服侍的宫女太监,坐下来探上莫桑忆有些微热的额头。睡一觉就好了,这次说什么都别想让我喝药!怕刘淮烨反悔,莫桑忆坚决地重复说到。
桑忆,‘良药苦口039;,若风寒加重了可如何是好?这半年来,刘淮烨才发现这人居然有着如此孩童的一面。你给我捂捂就行了,以前阙阳发热的时候就是我给他捂好的。莫桑忆不假思索地反驳,说罢,他就愣住了,刘淮烨也愣住了。
嗯?莫桑忆按着头,疑惑地看向刘淮烨,淮烨,我刚才说什么了?
刘淮烨的眼神跳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你说你不喝药,让我给你捂捂。
不是这句莫桑忆努力回想着,我是不是说‘以前阙阳发热的时候就是我给他捂好的039;?莫桑忆揉揉脑袋,怎么也想不起他何时给阙阳捂过。想不起来就莫想了。
拉下莫桑忆的手,刘淮烨把人搂到怀里,顺着这人滑顺的白发问,桑忆,那么想记起以往的事?
恩脑子里空空的,总觉得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知何时习惯了这种姿势,莫桑忆一动不动地依在刘淮烨的怀中,自他半年前醒来,他就忘记了一切,只隐约记得淮烨和阙阳。他们说他为了救淮烨,伤了脑子,可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何。
呵呵,你是不是忘了把你的那些银子藏哪了?刘淮烨适时地转移了莫桑忆的心思。
也许莫桑忆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忘了就忘了,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刘淮烨半真半假的说,眼中却带着几分绝然。莫桑忆却并没有因刘淮烨的这句话而展颜,反而流露出一丝忧虑:淮烨我要一直住在宫里么?
为何这么问?刘淮烨的身子顿了一下,神色冷凝。
淮烨,我是男子,怎可一直呆在宫里。我出事之前应该有自己的住处吧,我还是回去住吧,我都在这宫里住了大半年了,也该回去了。而且宫里头住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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