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韶九成凤来仪第30部分阅读
箫韶九成凤来仪 作者:肉色屋
“麻烦你搞清楚一点好不好?我中蛊中的要死要活的是因为谁啊?”见他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一脸懒懒的笑意,我不由更加上火,“打个巴掌再揉揉就没事了?”
花影流光 第25章
“所以,我不是来看你了吗?”他说的何其无辜,“影儿,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总这么绝情会让我心寒的。”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伸手把他转了过去,推着他往窗边走:“萧大王,您老还是快回去吧?您不来看我我保证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
萧烬扶着窗棂,回过头来看我,“我刚来你就舍得赶我走。”
他死死的扶着窗棂,我怎么推都推不动,干脆踹了他一脚,用肩膀把他挤上了窗子。
“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萧烬说道,我这才放开手,他伸头凑到我面前:“影儿,我要走了你不亲我一下?”
我咧嘴对他笑了笑,“好啊,你等等!”我迅速跑到桌前,刚才的小菜里面有一个有些剁碎了的大蒜,我立刻舀了一勺子,塞进嘴里,快速的嚼了嚼,一骨碌跑到他身边,对他勾勾手,“来,让小爷香一个。”
萧烬立刻收回头颅,目光中一片纠结,嘴上有些磕巴道:“还是留到下次吧。”
“不要亲了?”我笑嘻嘻的看着他。
“改下次!”他坚定的说道。
“哦,”我点了点头,脸色突变,伸手去推他,“那现在就给我快点滚吧!”
他还是死死的拉住窗棂,嬉皮笑脸道:“影儿,你说一声你爱我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好好好,我可爱你了,我爱死你了,我爱你爱的不可自拔。”我边点头边应付到,猛的劈起手刀,向萧烬抓在窗棂的手砍去。
萧烬手一松,人已经消失。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怎么会有这种人,阴森起来跟个鬼似地,无赖起来又像个市井上的地痞流氓,永远无法摸清楚他真实的一面。
我转过头,却不由一愣,君安站在门口,脸色有些灰白,面色不豫。不知道刚才那些他看了多少。
他不会以为我在跟萧烬打情骂俏吧?想想有些着急,张张嘴想要解释,却只见君安转过头去,走了出去,并关上门。
我不由目瞪口呆,还没听我解释呢,发什么脾气!
我愤愤的冲出门外,原本想找他算账,但却怎么都找不到他人影,问高凡也跟出去了,院子里只剩下那个叫什么黑翼的几个蒙面大侠。
有气没处发,我在院子里气呼呼的转了几圈,还不见君安回来。
不等了!
生气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跟他生气还没夺门而去呢!想到这里,便不顾黑翼他们的阻拦,跑出了院子。逛了一圈后,对那个大兔崽子的气消的也差不多了,突然想起来小兔崽子。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小兔崽子万一以后跟大兔崽子以前一样体弱多病怎么办?想了想,一转头拐进了一家药铺。
买了些养胎用的药材,付了银子转身想走,不留神便看见远远跟在身后的君安的一个手下,我又转过头来,对铺子里卖药的老头说道:“掌柜的,过来!”我对他勾了勾手。
小老头连忙颠儿颠儿的走了过来,说道:“这位姑娘,还有什么老夫能帮忙的?”
我对他笑了笑,说道:“帮我个忙好不好?”
“只要老夫能做得到,姑娘尽管开口。”小老头摸了摸胡须,摇头晃脑的说道。
我低声道:“等会儿,要是有人过来问你,我刚才买了什么药,你就说是藏花红。”
小老头愣了愣,刚才从我买的药中他肯定知道那些药放在一起是安胎用的,可藏花红却有打胎的功效,小老头面露为难:“让老夫一把年纪的人对人撒谎,这……”声音里充满迟疑。
我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家相公冷落我,我都有身孕了他还只管每天往花楼跑,叫都叫不回来,可他独独关心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我就是想吓吓他,让他多关心关心我。掌柜的您看,我买的又不是真的伤人的药,您就当行行好,做回好事好不好?”
小老头一副戚戚然,满脸同情,大有悲天悯人的姿态,他对我说道:“这位夫人放心吧,老夫知道该如何做。”
“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我高兴的说道,又往案台上放了一锭银子,说道:“可麻烦掌柜的了。”
“夫人这可不行!”他把银子又推到我面前,一脸正色,“老夫做事凭良心,不能收夫人的银子。”
看他的样子,我知道他是真的不喜欢这样,便又把银子收了回去,对他福了福,“多谢掌柜的。”
出了药铺,我快步往回走,心里有些歉然,这样欺骗一个心地纯朴的老头子还真是对不起良心啊。
房间里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我用舌头舔了舔,眉心顿时皱了起来,好苦!
看着这药我就满脑子纠结,儿啊,娘可都是为了你啊!我摸了摸肚子,一手捏起鼻子,一手端起碗,把那碗黑乎乎的药往嘴里灌。
刚灌到一半,门被人丛外面猛的推开。感觉到手上的碗被人大力打开,碗飞了出去,撞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我呆呆的看向站在我面前惊慌失措的君安,他似乎是跑回来的,额头上急出一头的汗,气息还有些不稳。他的目光中满是不信,睁大眼睛看了我好久,才道:“你已经喝下去了?”
我顿时被他骇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吓人,他的样子。
不敢与他对视,我慌忙的收回目光,视线中只看见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抖得厉害。
“你,怎么可以……”他说话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一般,“……这么做?”
良久,再也没有其他的话,君安转身,步履有些玄乎,十分难过的样子。我不敢抬头看他,直到确定他已经走了出去,才缓缓抬起头。
君安刚才的样子真的好吓人,我手脚冰冷的扶住桌子,生怕自己支撑不住,坐到地上去。过了好久,手脚的温度才渐渐恢复。
刚才,好像是我太过分了。毕竟君安什么也没做错,他跟我生气也只是吃醋,若是我看他与萧琉云那样,我恐怕会发更大的脾气。
要去道歉吗?
可是想到他刚才那个样子,我就忍不住心生怯意。我不安的在桌子上抓来抓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算了,死就死吧,谁让我做的过头了。
我轻轻打开门,慢慢探出头去,小院里没有君安的影子,只要高凡,蒙面大侠们都是做飞檐走壁的勾当的,不知道又躲哪里去了。
高凡见我走出来,满眼明显的不待见。我不好意思的挪到他身边,小声问道:“高,高凡,君安呢?”
他的目光冷冷的垂了下来,我离开低下头,娘的,我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被君安的手下吓得魂飞魄散。
隔了好久,高凡才伸手一指,随后转过身去再也不理我。
我走到高凡指给我的那个屋子前,抬起手,下了好久的决心,才视死如归的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答。大概是君安不想理人,我推了推门,发现没有上闩,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看着君安背对着我立在房中的背影,我大气不敢出。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感觉到有一种悲凉的感觉。
我抓了抓头发,苦恼的要死。我是疯了吗,竟然开这种玩笑。
“君安……”我低声叫道。
他的背部僵了僵,却没有应我。我走了过去,颤颤悠悠的伸出手,慢慢的碰了碰他的手。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没有拒绝,我慢慢把手放到他的手中,扯了扯他,可怜兮兮的喊道:“君安~~”
君安似乎叹了口气,肩膀塌了下来,过了良久,才说道:“你太胡来了,你怎么忍心……”声音中有一丝责备的意思,让我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我哑口无言,现在说是骗他玩的会不会被他一巴掌扇死?只见君安转过身来,低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疲惫。他抬起手捧起我的脸,幽深的眸子中泄露出他的心疼:“肚子会疼吗?”
我摇了摇头,张口欲言:“君安……”
他再次打断我:“我们去看看大夫好不好?若是伤到你怎么办?”
鼻子有些酸酸的,他还在担心我,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君安,对不起……”
他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我抱进怀里,“算了,娘子没事就好。”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对她艰难的开口道:“反正那个孩子,可能也多少被蛊毒伤到,即使来到人间可能也要受好些苦头。说来说去,都是我没能力护好你们。”话是这么说,他的声音却充满惋惜。
“君安,”我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那个,我想跟你说个事。”我的目光躲闪的四处张望。
他看着我紧张异常的表情,竟然笑了笑,说道:“说吧。”
“那,你先保证我说完了你不会抽死我。”我说道。
君安的目光中顿时闪过些无奈,似乎是忍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眼中带着些笑意说道,“我保证,不……不抽死你。”他颇有些好笑的学着我的话。
“其实……”心里不安,我的手指不停的去抠他的衣服,“那个……”
下了好半天的决心,我才认命的开口道:“刚才那个药不是堕胎药,是安胎药,孩子孩子。”我一口气说完,连忙抱住头护住自己的头脸。
箫韶九成凤来仪第二十六章
君安的表情顿时僵住,过了好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目光里的神色复杂成一片,僵了好久,总算是反应过来,果然是怒了,一手把我抱起,另一只手“啪啪”在我屁股上打了两下。听着声响挺吓人,却并不怎么重。
我装模作样的叽里呱啦的哀嚎了一阵,可是君安压根就不理我,只是垂目冷眼看着我,最后还转身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悠悠闲闲的坐了下来,抬眸看我。我顿时也不好意思装下去,委屈兮兮走到他身边投怀送抱的环住他的脖子,软趴趴的赖在他身上:“你变心了,你以前从来不打我的。”
君安还是不理我,见装可怜没有用,我又立刻横起眉,“我就是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谁让你相信了。”
他的眉毛挑了挑,晨星一般的眸子射出更加冷厉的光芒。竟然软硬不吃,看来这次真的是惹火他了,我讪讪的闭上嘴,头低的不能再低,小声嘀咕道:“你自己刚才说不揍我的,你说话不算数……”
他还是不说话,终于受不了他一直默不作声,我哭丧着脸:“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的手箍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头,眼睛中终于出现了些好笑的神色:“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
见他的表情缓和,我立刻得寸进尺的皱皱眉,抱怨道:“君安,你没有以前对我好了!你就不怕我跑了?”
他的唇角突然扬起一丝干净明媚的笑,目光移到别处不搭理我的话,我立刻捧着他的脸,动作粗鲁的转了过来,让他与我对视,我充满威胁的看着他:“怎么不回答我?”
他仔细的端详着我,唇间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拇指轻轻在我脸际摩挲,他开口轻声道:“人都已经骗到手了,现在你后悔也没有用了。”
我恨恨的看着他,竟然找不到反驳他的话,亦或者是,根本不想反驳,最后只得不甘心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君安一如以前,并不阻止我,只任由我发泄,最后害的我都不忍心下口了。
他的大手,带着温和的温度,一下一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肚子,让我感觉他像是在对待一个珍宝一般。
我突然低低笑了起来,仰起头,对他挤眉弄眼:“话是这么说,那今天是谁吃醋吃到发那么大的火,把我一个人丢在一边不理我?”
话还没说完,我阴阳怪气的声音戛然而止。君安没有任何预兆的抬起我的下颚,带着清新的气味的吻立刻印了上来,我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他,他冷玉一般的面容不管怎么看都这么耐看,他的双眼闭着,一缕头发垂落下来,样子性感的很。
很快,就由不得我发呆,君安的吻让我心间不由生出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我不由自主闭上眼睛,他的吻充满侵占性,像是要深入我的灵魂一般。
过了好久,久的我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他才有些不甘不愿的放开我。我趴在他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一般,我不由自主的瞪了他一眼,这是要拼命吗?
见我瞪他,他反而笑了,说道:“娘子,你在勾引我。”
我忍不住又瞪,一转念,又露出媚笑,双手十分柔媚的解开一两颗衣扣,往下扯了扯,稍稍露出些肌肤,欲露未露,若隐若现。哼,说我勾引他,我就让他知道什么样才叫勾引。
我吻了吻他的下颚,却突然被他推开,他偏过头去,胸口欺负的频率有些不规律。看着他滑动的喉结,我露出得逞的笑,笑的十分大声。君安回过头来看我的目光颇为无奈,想说什么,过了良久却只是轻浅的叹了口气。
我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说道:“君安,不用在意箫烬。”
君安不说话,我一个人嘿嘿笑了两声,又问到:“君安,你很讨厌他?”
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嗯。”只是简单的应道,我却从他恼怒的语气中就可以知道他对箫烬有多反感。
我不由好奇的抬起头:“那怎么不见你把他怎么样?”
他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肚子的手僵了僵,过了良久才又继续,他说道:“你的命是他救的,我感激他。”声音有些闷闷的。
胸口软糯成一片,一言不发的把头靠在他的脖颈里,静静的感觉这他掌心的温柔透过薄薄的衣衫,直直传来,对肚子里的人的爱护和小心翼翼明显的让人无法忽视。
我突然有些不甘心,君安这种淡淡的性子,很少对人这么在意,现在还没生出来的宝贝成这样,那以后还不得把我仍脑后了?我冷着脸勾下他的头,让他看着我:“君安相公,你是爱我多一点,还是更爱孩子多一点。”我知道这种问题问的很没水平,但是就是不甘愿平白多出个人占走他大半的注意力。
君安哑然失笑,边笑边摇头,见我不依不饶的看着他,他只得煞有介事的答道:“都爱。”
“那比较起来呢?”
他叹了口气,被我执着的精神弄得有些无奈,笑道:
“我多爱你就有多爱孩子。”
眉心不由自主的挑了挑,我气急败坏的从他身下爬下去,边跳脚边往外走:“老子不要生了,生个半天生出来个情敌,不生了不生了!”
原本以为箫烬多半已经放弃我了,没想到他用迂回战术,三天两头朝我这里跑不说,还动不动体现他西临王的皇恩浩荡,一波一波的美女往君安那里送。看着美女的质量越来越高,我终于忍不住愤怒了。
“箫烬,你再敢送女人给君安,我把你剁了喂鱼!我对着他的耳朵狂吼一通。
他送的女子果然脸皮都跟他一般厚,一个个死拉着君安发嗲撒娇。
箫烬扯着嘴角笑了笑:“怕他动心?”
“谁怕了?!”切,我家君安才不像你这么没贞操观念,直接把那些女子丢给高凡处理,只不过一群莺莺燕燕看着厌烦而已。
“既然如此相信他,影儿何必如此紧张?”箫烬笑的无比狡黠。
“看着糟心,总之你不准再送来!”
箫烬但笑不语,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俯下身盯着我道:“影儿,其实我比他好多了,你不再考虑一下?”
说着他低下头,感受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我不由怒了,这家伙也太没水准了吧?连孕妇的豆腐都要吃?!我把身上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到右腿上,就等他靠近。这时,门突然开了,君安走了进来,我立刻连退数步,若是再被君安误会了可没我好日子过了。
我迅速跑到君安面前,张嘴急于解释,却不料君安笑了笑,抬手放在我的头上:“别走得太急,当心动了胎气。”说完,他的目光流转到一旁箫烬的身上,笑道:“西临王还是一样不爱走正门。”
“西临王的确比柴某好太多,只不过,”他低头看了看我,“只不过我家娘子目光拙劣,浪费了西临王的美意。”
咦?原来君安也会听墙角?我不由低下头偷笑。
“哦?”箫烬的目光闪了闪,目光中带着笑意看我,“我可以等影儿醒悟的那一天。”
“我劝西临王莫要浪费那个时间,我家娘子偏生爱认死理,若是想让他‘醒悟’,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没发生的事情,柴公子怎么就能断言?”
两人一来一往,语言中充满火药味。其实我很想看看两人最后谁胜,只可惜高凡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箫烬好歹也是个皇上,没这么多闲空在这里耗着,最后对我笑眯眯的说了句:“影儿,本王改日再来见你。”说着,转眼便消失。
君安没来得及反驳回去,神情有些不豫,低低说了句:“进来。”
高凡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碗热腾腾的参汤,径直走进来放到桌上,便退了下去。
我自觉的走了过去,端起来就往嘴里灌。君安说要好好养好身子,所以什么乱七八糟的鸡汤鸭汤王八汤都忘我这里塞,害得我这两天天天都要起夜,郁闷坏了我,睡觉都不能睡个自然醒,全都被尿给憋醒的。
跟君安好说歹说,偏偏以前好说话的他在这方面却意外的坚决,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撤了这些汤水。
咕噜咕噜喝完,我咂了咂嘴,今天的汤不知放了什么料,挺好喝。君安走到我面前,抱了抱我,自言自语道:“嗯,的确重了很多。”
我怒!斜眼瞪他。
“还不都是被你喂死猪一样喂的?”
君安笑了笑,又道:“身体好了很多,差不多是时候离开西临了。”顿了顿,他又道,“让箫烬安安分分的做他的西临王吧。”声音中诸多不满。
箫韶九成凤来仪第二十七章
夜,月朗星稀,夜空明净一片。
我坐在君安的马前,抱着一包去了壳的核桃,吭哧吭哧的啃着。君安是下定决心把我当猪养,对于好吃的东西,我向来是来者不拒。
原本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黑翼等人也骑马跟在我们后面,一行人也称得上是浩浩荡荡。为了照顾我肚子里的那个,马匹行进的速度很慢。
这几天来一路都很顺利,只是在快要到西临边界的时候被人拦住,这次不是箫烬,而是箫琉云。
我没有带面纱,箫琉云的目光在我脸上巡视了一阵,目光中出现了一片了然,大概是记起了我是十二府邸里的那个婢女了吧。毕竟那次见面,还真是叫人难忘。
箫琉云的身后跟了一群武士,他俊俏的脸孔上满是傲然和愤怒:“柴君安,本郡主真心真意待你,你竟然背着我与一个下贱女子私奔!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辜负了郡主的美意的确是在下的不对,但还请郡主莫要侮辱我内人。”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波动,当真是无情无义。若是我,我肯定愧疚的连头都太不起来了,毕竟整件事情中琉云是无辜的。
“内人!”琉云的声音变了腔调,目光垂下看我,嘴上冷笑,眼中一片凄然,我连忙缩了缩脖子。君安却以为是我冷,把披在我身上的裘衣拢了拢,裹得更加严实。
“我还以为你天生如此冷淡,却没想到你也有如此‘含情脉脉’的时候,对我却冷淡至此,姓柴的,你竟然如此羞辱我!”琉云的声音变得尖细起来,眼眶顿时红了一圈。
“以前的事,实在情非得已,还请郡主殿下见谅。”君安说道。
“哈,原谅?你如此践踏本郡主的尊严,还谈什么让本郡主原谅你?”琉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这才发现,她是真的爱上君安了,她的目光冷冷掠了下来,看着我,“不过是一个南夏的下贱婢女,凭什么跟本郡主强夫婿?”
“还请琉云郡主说话留点分寸!”君安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恼意,看到他脸上的不悦,我连忙拉了拉他,低声道,“君安,别与他计较。”她只说‘下贱’什么的还算轻的,换了个人指不定把我骂成什么样子呢。
君安看了看我,再次抬起头来,对琉云说道:“郡主殿下还是请回吧,在下与夫人还要继续赶路。”
“哈,哈哈哈哈……”琉云突然仰天大笑,笑的眼睛里流出眼泪,好不容易止住了,她的目光变得冰冷,“我们西临的传统,若是男子背信弃义,女子可一刀杀了他。可是,柴君安,我不杀你,本郡主舍不得!我要与你口中的那位‘夫人’决斗,若是他赢了,我箫琉云以西临的名义发誓,对你们绝不再有任何阻拦,若是他输了,你跟我回去。”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决斗啊,那是哪个世纪的事情?我猜想君安肯定一口回绝,不料他却沉吟了好久还不回答箫琉云,我愣了,这家伙不会真的想让我去决斗吧?
我回去用眼神问他,他的唇角上泛出淡淡的笑意,轻声对我说:“我挺想看娘子为我跟别的女子争的样子。”
我听完,深吸一口气,隐藏在裘衣里的手在他腰上狠狠的拧了一下,君安连忙抓住我的手,抬头对琉云说道:“我娘子身怀六甲,郡主的提议怕是行不通。”
听到‘身怀六甲’几个字,琉云一双美目陡然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君安,过了好久,冷冷的指着君安对身后的武士道:“除了他,其余人,格杀勿论!”
“是!”一声响亮的应答声,随即便是男人驱马的吆喝的声音,马蹄声迅速袭来。没等君安下令,高凡他们的马已经挡道我们前面。不出所料,那些人果然不是高凡他们的对手,没几回合,胜负便已确定。
君安看到这样的状况再次开口对琉云道:“琉云郡主还是莫要浪费精力才是,即便是没有我娘子,在下也不可能对郡主动心,还请郡主别再为难才是。”说着,还是依旧以刚才行路那种慢的像乌龟爬一样的速度往前走,一副从容不迫,悠闲自得的样子。
还真是无情啊,我心里不由幽幽的感叹。
高凡等迅速围至我跟君安身侧,防止那群人的突然袭击。与琉云他们擦生而过的时候,琉云死死的盯住我,眼中的目光像是要把我千刀万剐一样,就在这时,她的眼睛里突然变得有些迷茫,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花影姐姐,你是花影姐姐对不对?我识得你身上的香味。”
我连忙把头缩到裘衣里,闷闷的对君安道:“君安,快点走。”
君安的速度果然稍稍变快,但也没有快到哪里去,琉云的声音被高凡他们挡在身后,变得越来越小:“难怪,难怪会这样,花影姐姐,你也骗我……”声音中充满怨怒。
走出好久,那声音再也听不见,心里不经有些怅然,君安暖暖的大手覆在我的头上,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该不会是在想把我让给他吧?”
我抬头斜睨了他一眼:“我又那么大度吗?”
“没有。”他想都不想的接应到。
看着他带着挪揄的眼睛,我有些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忍不住叹口气,说道:“君安,你还真是无情无义。我在想,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肯定也毫不留情的把我一脚踢到一边。”
君安有些好笑的看着我:“没有这种可能。”
我翻了翻白眼:“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
“我就是打个比方,假设一下,我说如果!!!!”我气急败坏的对他说道。
君安看着我几乎要跳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娘子,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原本以为君安一出西临就会去东离,毕竟他是东离的世子,没想到他丝毫没有那样的意思,在一个不属于任何国的小村落里停留了下来,除了高凡,以黑翼为首的忍者神龟们又不见了。
君安对自己的身世兴趣缺缺的样子,我见他不愿提,便也不问他,只从高凡口中得知君安的母亲是柴丞相的胞妹,东离王那是来南夏,一眼便看中了她,看君安的模样我就知道,他的娘一定也是个少见的美人,只是后来权臣当道,权臣的妹妹又在后宫中作威作福,私下里不知害死多少皇子公主,君安便被他的娘私下里托付给柴丞相,而东离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东离王原本就子嗣稀少,又加上在前些年出去权臣的内乱中死了几个,流放了的几个也是生死未卜,现在还剩一个脑子不好使的痴呆,所以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远在他乡又正常的君安身上。
君安对此好像并不放在心上,平日里悠悠闲闲的,花青昱会经常来,都被君安三句两句话给打发回去。
一只信鸽从窗口飞进来,停在桌上,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来了。
箫烬这个人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三天两头的用信鸽传些没营养的话来,像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类的,这些也就算了,更多的时候信中带了些颜色,君安每次看到信的内容眼中就是一片冷色。
我走过去刚伸手,就有一只大手先一步抓住信鸽,从它腿上取出纸条,然后高声道:“高凡。”高凡应声走了进来,君安把手中的鸽子递给他,“拿去炖汤给夫人补补。”
高凡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面无表情的接了过去。
君安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手中的纸条顿时化成粉末,对我说道:“娘子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心情。”
我连忙点头,君安看我言听计从的样子,微微一笑,摸小狗样摸了摸我的头,自言自语道:“
这家伙还真是贼心不死。”
我苦着脸看他:“君安相公,我才刚刚吃完一锅银耳粥。”
“那就留着晚点再喝。”君安笑道。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的君安反倒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般,我摸了摸已经圆鼓鼓的肚子,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另一个小人,不知道嵘筝怎么样,他又不是箫烬的亲生儿子,现在若是在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见我失神,君安低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连忙说道。
君安笑了笑,把我的头捧了起来,低头看我,“差点忘了,刚才来了位客人,你要不要见见?”
“什么客人?”
他笑了笑,说道:“姬川,进来吧。”
一个忍者神龟怀里抱着个小小的人,小人似乎被陌生的环境吓的不轻,紧紧抱着手里的小白狐,一双大眼睛怯怯的打量着周围,稍稍一走近,我便认了出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君安。
君安笑道:“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费了些功夫,倒也是不太难办。”
我高兴的抱着他不顾姬川在场便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姬川已经把嵘筝放到地上,小娃娃一点一点的往后挪,很害怕的样子。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看他:“嵘筝,累不累?”
嵘筝看着我的目光有些陌生,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脸早就变了副样子,倒是雪梨,像是闻出我身上的气味,一溜烟的跳到我怀里。
“嵘筝不记得我了吗?”虽然知道是自己变了样子的原因,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失落。
他盯着我打量了好一会,又低头看了看雪梨,这才怯生生的叫道:“母妃?”
“好儿子,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我放下雪梨,抱着他狠狠的亲了一口。
嵘筝确定是我,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吓得我连忙抱着他哄,“怎么了?乖,别哭。”
“皇兄说母妃不要嵘筝了,呜呜……”嵘筝抱着我的脖子,哭的好不伤心。
“你皇兄骗你的,他不是经常骗你吗?咱们不相信他的
话好不好?”我连忙哄他。
嵘筝边哭边看着我,满眼的哀怨的控诉道:“母妃好久没来看嵘筝,好久没跟嵘筝玩。”
“乖,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把嵘筝一个人丢下好不好?”
好不容易把他哄好,他一边抽噎着,伏在我肩头打量着君安,我连忙对他说:“嵘筝,那是爹。”
君安听到这句话,眼里顿时出现淡淡的笑意。嵘筝眼中出现疑惑:“爹?”
“对,”我刮了刮他的鼻子,对他道:“以后要叫我娘。”
“为什么?”一双眼睛里满是不解。
呃……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用惯常的推脱用语:“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哦。”他半懂不懂的应了一声。
箫韶九成凤来仪第二十八章
永睿三年,南夏已经完全从三年前外敌侵略,内政动乱中恢复过来,京城到处歌舞升平,一片繁华的景象直逼先帝当时的盛世。
一辆在普通不过的马车驶入兴和城,京城里随便扔一块石头都能砸到一堆王爷,大官。对于这种不起眼的马车,自然是没有人去多看一眼,坐在外面驾车的男人样貌普通,单若仔细看,却会发现这人太阳|岤鼓鼓突出,目光中精光一片,紧紧抿着的唇也可看出他处处谨慎小心。
马车直直驶向两朝丞相柴之庆大人的府邸,到了门口,马车停了下来,丞相府门口守门的侍卫见到驾车的人,均恭恭敬敬的说道:“高侍卫。”看见高凡,他们心中皆在猜测,既然高侍卫回来了,那么离家三年的六公子……
果然,那个被称作高侍卫的跳下马车后走向后面,撩起马车的帘子,一身白衣胜雪的修长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那人,门口的侍卫们心中不由暗叹,时过三年,他们家的公子还是一副儒雅的翩翩公子的样子,依旧是一副让女人怦然心动的面容,甚至,公子的气质看上去更有健康人的阳刚味道。
六公子走下马车后,站在马车旁边,看着里面,似乎还在等着什么人。侍卫们不由奇了,六公子虽然看上去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却并不喜欢与人接近,能让他用这种充满宠溺柔和的表情等待的人会是谁?
马车里先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一个粉嘟嘟的小娃娃,那只小脑袋的主人四处打探了一下,最后仰头看向他们六公子,走到外面,站在马车上对这六公子伸出两只小胳膊,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爹。”
侍卫们愣了,他们的六公子在离家的三年里竟然多出来个儿子?!只见柴君安笑了笑,微微躬身抱起那个小娃娃,一只手抱住他,另一只手点了点他小小的鼻子:“还困?”
小娃娃显然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在六公子怀里还是一副焉焉的样子,没什么精神。听到问话,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六公子见状,露出笑容,目光又转向帘子。
侍卫们也不由死死的盯着帘子,一个身着睡蓝色绸缎的女子低着头走了出来,女子一抬头,这个女子,美丽的几乎能夺取人的气息。
那女子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把手里的襁褓塞给高凡,高凡手忙脚乱的接过的时候,女子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活动活动筋骨:“快要累死我了,坐马车都快把骨头坐生锈了。”
六公子挽起她的手对她笑道:“进去吧。”
女子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浑身僵硬的高凡,高凡平日里冷漠的很,突然把一个的小娃娃放到他手里,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摔着小娃娃。
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高凡,替我好好抱着你家小公子哦,千万别摔着。”
高侍卫想来严肃不爱开玩笑,侍卫们不由带了些看好戏的眼神看着高凡,只见高凡一副早就习惯了的任命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声音中颇有不甘的意味。
女子嘿嘿笑了笑,与六公子相携进了丞相府。
直到两人已经进去了,守门的侍卫还有些诧异,面面相觑,六公子竟然已经娶亲了,还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高凡牵着马匹往府里走,见他们的目光,冷哼了一声,说道:“做好你们自己的事,这么看着少夫人,六公子会不高兴的。”
听到了高凡的话,侍卫毛不迭的低下头说道:“是。”
好不容易从柴丞相省事审视的目光中逃了出来,一道君安的房间,我立刻趴在床上,抱着被子,把脸埋在里面幽幽叹了口气。刚才对付柴丞相可是花老头交给我所有的一切什么仪容举止都用上了,这柴丞相可是出了名的古板严肃,以前就不太待见我,这也就算了,可现在我是要在人家地头上混的,不跟他搞好关系还混个屁啊?
所有就说,文人迂腐,还好我当年没投胎投到他家去,那还不得给我闷死。还是我家老头子好啊。想到老头子,我又不由自主的想到将军府,还真的挺想家里人的。可就算是见到家里人,我恐怕也不能跟他们说凤梓阳没死,我的身份要是揭露,怕是对将军府和君安都没什么好处,君安就不用说了,将军府瞒着我的性别,好歹也算个欺君之罪,就算锦尘不计较,那些个大臣可不会善罢甘休。
君安跟着后面走了进来,阖上门,走了过来把我捞了起来塞进怀里,低声笑道:“娘子,我还真是从未见过你像今天这般柔顺乖巧。”
我拧了拧他的胳膊:“别想我以后也这样,我就是在柴丞相面前给你面子罢了!”
君安的胸膛震了震,笑声中听出他有多开心:“我自然明白。”他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娘子,我爹刚才的话你不用在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柴丞相刚才对我说了一大堆所谓的家规,什么女子不能见除丈夫以外的年轻男子,不能随意在外面走动不能抛头露面,大概我家老头子以前没教过我的关于女子的三从四德,他全都说遍了。说来说去,也就是看我“一脸狐媚相”,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就那“一脸狐媚相”的评价都是他送给我的。
我嘿嘿笑了笑,拍了拍君安的头:“放心吧,君安,你觉得我是会听他话的人吗?好歹我也是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的,你想什么我还不了解?我不会因为你爹怪你的。”
君安咳了两声,说道:“娘子,不是你看着我从小长到大,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我皱了皱眉头,“不就一两个字的差别吗?君安,别这么迂腐。”
他被噎了一会,点点头,轻声说道:“好。”
我不由笑了起来,像哄嵘筝一样,拍了拍他的脸,说道:“君安相公真乖。”看着他一脸无奈看着我的样子,我不由笑的更猖狂。
君安因为三年前突然失踪的问题,大理寺卿的身份并没有恢复,还是顶着个析州总督的头衔,不过因为他的渎职,刚回来没几天,就被宣进皇宫里被皇上训斥了一顿,没过多久,却恢复了他大理寺卿的身份。
君安身为东离世子的身份并没有公开,只有鲜少的几个人知道,在丞相府闷了几天,我终于趁着柴丞相和君安上朝去的时间,随便收拾收拾,脸上带了个面纱便溜了出去。一个人出去未免有些没意思,我便带着嵘筝一起走,小儿子还小,留在府里由下人照顾着睡觉。高凡见状,也不拦我。只悄无声息的跟在我身后。
京城还真是变了很多啊,以前先皇在的时候就已经热闹非常,现在是更加的繁华,果然锦尘有着天生的治国才能。
“娘”嵘筝拉了拉我的手。
“嗯,怎么了?”我低下头问他。
“嵘筝走不动了。”他一脸委屈的说道。
我只得蹲了下来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