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柯一梦第31部分阅读
清柯一梦 作者:肉肉屋
己口中挣脱出去,紧闭的双目猝然睁开:“为时不晚!”
“不晚?!”
胤祥仰天长笑,绝望的笑声充斥着整间屋子,充斥着我那颗已然扭曲的心灵。半晌后他终于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我:“对,你说的叮”说完愤然转身离去。
他狠狠地摔门而出,‘砰’一声震的我一激灵,抬手抹了一把脸,td竟然还流泪了,我有多净哭过了?
无意间看见指缝中残留的血迹,我当即干呕了两下。师父~,你真是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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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换回的居然是四爷亲自审理吴管家,直至把他打死也没再说出那位盐帮帮主何许人也。我还在没日没的计算着这套半真半假的账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每一个成功的人背后总会有一个伤透她心的男人。
那个我不愿意再提起的男人,也同样不愿意再看见我,整整两日他都未曾露面。
每日必然出现几次的当然是李卫,一是为了把各种信息带来经过我消化吸收再变为新的信息由他带走,二嘛,我猜是为了雨菱。
为了我能早日算出盐库所在,四爷当日就把雨菱接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以我多年被清宫里各位滥情大帅哥的眉目送情的经验来看,李卫这小子看雨菱的眼神绝对不一般。
雨菱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我却极力撮合,毕竟江浙总督也是个很好的归宿,而且这小子高兴起来油嘴滑舌,生气起阑管不顾的子却与我有几分相似。
“唉~。”我咬着毛笔笔头唉声叹气,还是一筹莫展,过了今如若再算不出来,我久卷铺盖去见老康。如今十三爷府是没我的位置喽,不知这次是进宗人府,还是刑部大牢?
“主子,要是不行就别为难自己了,您身后的靠山个顶个的厉害,皇上还能真罚您吗?”李卫托着腮问道。
我吃力的抬起眼皮,悠悠地道:“我最大的一个靠山前儿晚上从我屋里走出去的时候差点儿没把房拆了。”
“咳、咳。”李卫轻咳了两声,嗫嚅:“您这脾气确实……,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子,您是不是能……”
我张口打断:“我脾气不好?”扫了一眼独自坐在窗边看书的雨菱,对李卫打趣道:“看见没有,就这位小姑奶奶被芜得天不怕、地不怕,将来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我这当家的如今也发愁呀。”说完还流露出家长特有的无奈与感慨。
李卫耳廓一下子就红了,喃喃地道:“就因为您子直爽才招爷的喜爱,她的子却有几分与您相似之处。”
雨菱翻了一页书,冷冷启口:“晓桐,我看你还是不急,都这节骨眼儿上了,还有功夫琢磨别的事儿,真要是自己没本事就回京算了。”
我一撇嘴,朝李卫吐了吐舌吞续埋头苦干。
过了半晌李卫支支吾吾地道:“主子,我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这两日见您算这些账,好似也看懂了一些。要不我也试试?”
我咧嘴一笑,拿一本账递给李卫道:“成呀,你把这本账的存货周转率算算。”
李卫咽了唾沫道:“您~,您说什么?”
我放下账薄,又拿起另外五本道:“要不你算算这些账的平均进出存货,分别比较一下哪个库最多?”
李卫愣愣地盯着我,我再次放下账薄,重新拿起两本:“看看转库总该会吧?”
李卫无奈的摇摇头。
我呵呵一乐:“挡,今儿晚上月亮不错,你带着雨菱在院儿里走走,别在这儿烦我。”
李卫点头如捣蒜,雨菱却道:“我困了,回屋睡觉,晓桐你若是有事再叫我吧。”言毕打了哈欠起身走人。
我无奈的向李卫耸耸肩。
李卫舔了舔下唇,讪讪地笑道:“今儿晚上月亮不错,我出去走走,您若有事叫我一声就成。”言毕也起身走人。
我低吞续苦干,嘴角儿不自觉的上扬,今儿晚上月亮不错,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呢?
原来人笑的时候,也会有一丝丝凉意与苦涩,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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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起眼睛看着一团白光缓缓而入,他微笑着道:“看来,在富察梦珂身上也不是每一次都会有奇迹出现。”
三未眠,我有些神志不清,伸手摸到桌上的一张纸递了过去。“让爷失算了,可能最大的盐库我昨已然算出。如若错了,麻烦爷在囚车里给梦珂放张,我要一路睡到京城。”低头大笔一挥,又递了过去:“这五个盐库也请爷派人暗中看守,账目蹊跷的地方颇多,如若不在那一处,必在这五处之内。”言毕打了个哈欠,旋身跌跌撞撞走到边扑倒在上。亲爱的大,我好想你哦!
混混沌沌仿似有人将我翻过身来,拉过被子帮我盖好。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怕我?你有时连皇阿玛都不怕,却为何会怕我?”
眼皮垂下后根本就抬不起来,我扬着嘴角儿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都要逼我?”
“因为我知道你为了十三弟什么都肯做。”
“逼我可以,你将阑许逼他。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你休想把十三弟从我身边夺走,他一日是皇子,终身是皇子。早晚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的做十三侧福晋。”
我嘴角嚅动着,有心想回他一句,偏偏浓浓的困意袭来,不知如何组织语言,终是无言的沉醉于梦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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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才明白,朋友原来是哟~~~~卖的!
我眯眼睨着雨菱和媚娘:“说!十三爷到底给了你二人多少好处?你们俩竟然跑来当说客!”
话说两日前四爷他们在那盐库中竟然找到八万担盐,徐宏锦见人证物证俱全就对与吴天魁勾结一事供认不讳。今日四爷带着胤祥、方世玉要将其押送回京交于天子亲审。而我这一觉竟然睡了两日,今日一大早才被二人叫醒。雨菱负责收拾包袱,媚娘帮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我穿衣净面,二人打算让我随胤祥一起返京!
朋友果然是哟出卖的!!!重轻友!!!
“你少装蒜啦!人家十三爷对你哪儿不好?你知道那日十三爷把熟睡的你从知府县衙抱回来时的表情……,让人看了都心碎。再说你一直不也对他……”雨菱双手叉腰做胭脂虎状:“少在我面前口是心非!”
我还在犯困,一手斜搭在雨菱肩头,半个身子都倚着她:“是,我是口是心非。可你不一直希望我留在扬州吗?如今为了良人竟然轰我走?”
现在扬州大小事务由江浙总督直管。李卫监管并负责追索数年来历任扬州知府与私盐贩勾结逃的盐税,而这位假‘钦差’一间变为真‘道御史’,前途、钱途一片光明。
雨菱推开我,眉头微蹙着:“正经点儿,在说你的事儿呢,少扯别的。”说完白了我一眼,整整自己的衣服。
媚娘‘义正严词’地道:“晓桐,十三爷并没有对我二人说什么,是我们觉得他是你最好的归宿。他对你之心天地可表、日月为鉴,你若再这么拘着,他一会儿回京就什么都晚了。”
我双手环胸,玩味地看看雨菱,又看看媚娘,笑得无奈:“你们俩谁也不许离开这屋,我就在这儿等着,若是十三爷一会儿来接我,我就跟他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哼着乡间小调儿。越哼笑意越浓,越哼心里越酸,越哼越觉得无助,越哼越~~~心力交瘁!
“老板,有位府衙役在外求见。”小伙计在门外禀报。
不等我张口,雨菱就眉飞舞地道:“快,快让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位眉清目秀的小衙役行匆匆的进来道:“方老板,李卫李大人让我转告您几位大人已然离开扬州赶赴京城,李大人今晚会过来。”
我笑着点点头,“知道了,我今晚大摆宴席恭贺李大人荣升之喜。”
待小衙役走后,媚娘‘扑通’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窗外。雨菱则气得直跺脚,眼睛在我的古董、摆设间游移。
我连忙道:“您别砸我屋里的东西,要出气找可乐去。”说完直接打开房门。
雨菱瞪了我一眼,扭身就走。
媚娘起身也要离开,被我一把拉住。我见雨菱已然走远,关上屋门笑吟吟的对媚娘道:“别急着走呀,咱俩儿叙叙旧。”
媚娘纳闷儿地望着我。
我嫣然一笑:“为什么给吴天魁下毒?”
第二卷:漫漫人生路 6楚氏兄妹(全章)
媚娘一瞬间脸煞白,她拨开我的手,垂着眼睑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背靠着房门,轻轻叹气:“我原本也只是猜忌,你若不轰我走,让我早日脱离险境,我还不敢肯定。试问能了解我的过去,查到我与十三爷的关系,让吴天魁支使徐宏锦陷害我,迫使钦差大人现身,同时有机会给吴天魁下毒,不让他再有机会说出任何秘密的人能有几个?”
我望着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媚娘幽幽地道:“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如今几位爷已然被我气走,有我护着你,你死不了。说吧,谁是盐帮帮主?你帮谁做事?”
媚娘猛然攥住我的手,焦急地道:“晓桐,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你赶快去追十三爷,你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我厌烦地甩开她的手,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声音沙哑:“真的是你,原来真的是你!”我只是试探,没想到一试一准儿!
突然听到雨菱在院儿内大声嚷嚷:“喂,你怎么这么没规矩,这里是后院儿,请你马上出去!”
我一把推开媚娘,扭身打开房门出去,一见来人不由得心头一紧,莫非是他?
我笑着对楚枫道:“哟,什么风儿把楚老板给吹来了,快快请进。”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向雨菱一使眼,示意她退下。
楚枫还挂他那目空一切的笑容,径直走入屋内,进屋后扫了媚娘一眼,然后不等我招呼就兀自坐在椅子上。
“方老板,重新认识一下,在下盐帮帮主楚枫。”
果然是他,一切都变得合乎逻辑。由于楚枫本地大盐商的身份,胤祥曾多次向他打听吴天魁的消息。楚枫便如惊弓之鸟,派媚娘伺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吴天魁灭口,夺回那半套账薄。可半路却杀出我这么个程咬金,坏了他们的好事。而媚娘只怕是当年由楚言托付给楚枫的,二人都姓楚?看来这出戏越来越有趣。
我笑着点点头,一撩前襟坐在他对面:“久仰大名。”
楚枫睨眼一笑:“听闻前两日方老板不辞辛劳协助府办案,这次来是想请方老板去我的山庄玩儿两天,散散心。”
我望着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道:“楚帮主,您是不是给我个去的理由先?”
楚枫也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在手中一搓,顷刻间瓷制的茶杯变为~~~~粉末。
“理由够充分吗?”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早就猜到盐帮帮主应该武艺高强,但还是对此情此景震惊不已。他的武功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远远在楚言之上。胤祥、世玉这两个小毛孩就更别提了。只怕即使是我师父在世也……
我尬然失笑:“哈哈,小佟开个玩笑而已,您盛情邀请小佟哪有不去的道理?只不过……”我瞅了一眼媚娘,又对楚枫道:“店里不能没人照应,这次我只带媚娘一起去如何呀?”心中暗道今日只怕是要独闯龙潭虎|岤,我绝不能连累雨菱和可乐。
楚枫莞尔一笑:“方老板果然重情重义。”然后起身走到门口,附身做了请的姿势,“请!”
我笑着对媚娘道:“拿上包袱咱们走,去楚帮主箭大年。”
媚娘疯狂地扑向楚枫:“帮主,晓桐与你们男人的大事无关,你放过她吧。”
楚枫冷漠地甩开她:“在她助府查封盐库之前,我或许还可以考虑。而现在我发觉方老板的魅力远不止于此。”
我扶起瘫坐在地上嘤嘤而泣的媚娘,帮她抹了眼角的泪。“喂,现在奔赴战场的可是我,你急什么,难道楚帮主还能不管咱们饭吗?”
楚枫‘噗哧’一声乐了:“管~,诬你一辈子。”
一辈子?我干干地赔笑着,后脊梁渗出丝丝冷汗,这回真玩儿过火了!
刚一出门就见雨菱远远迎了过来,看了一眼媚娘手里包袱道:“这是?”
我连忙道:“你们说的对,十三爷的确是我最好的归宿,我今日便带媚娘一起归京。”
“啊?”雨菱夸张的看着我道:“你~,你~,你的转变也太快了吧。”
我朝楚枫凉凉一笑,转而对雨菱道:“还要多谢楚老板一语惊醒梦中人。”
雨菱瞅了楚枫一眼,喃喃地道:“反正也赶不上十三爷他们了,你也不急于今日吧。”
我道:“正巧楚老板今日进京办事,路途遥远,我和媚娘与他同路相互也能有个照应。”雨菱刚张口,我又道:“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估计最多半年我便与十三爷一同回来,就算不回来也会给你们捎信的。”看了楚枫一眼,面露微红对雨菱道:“还不明白吗?别让楚老板站这儿看笑话了。”
楚枫背着手哈哈一笑:“在下去外面等着,你们慢慢聊。”
我慌忙道:“不用,没什交待的了,我这就随你走。”心中暗想若是雨菱也被盯梢就更麻烦。如今暗藏于客栈中的大内侍卫只怕早在我发现他们之前就已被楚枫发现,但愿或雨菱、或那位厨子能猜出我突然转变中的蹊跷。
楚枫点点头,与我、媚娘从后门一同出去。
出门后见一驾马车停在外面,我朝楚枫眯眼一笑,扶媚娘准备上车。只听身后‘嗖、嗖’两声,我连身都没回就大声叫嚷:“快逃,别管我!”
三分钟后我望着眼前的画面不感叹,楚枫连二十招都没用就把两位酷哥生擒活捉。
kao!还号称大内高手、高手、高高手!
真给老康丢脸!
我吸了吸鼻子,貌似漫不经心地道:“楚帮主,咱们是不是考虑尽量减少伤亡人数。”
楚枫点点头,抬手连击三掌,从巷子南北两方鱼跃出十余名蓝褂男子,抹肩头拢二背将两位酷哥捆绑起来。
楚枫一撩车帘,笑着道:“上车吧。”
我耸耸肩、撇撇嘴,扫了一眼他的手下,笑嘻嘻地道:“服装整齐、训练有素。”
“贫!快上车!”
这一路上媚娘大概跟我解释了一下,当年确实是楚言把她和小红托付给楚枫的,之后小红与楚枫的一位手下结为佳偶。媚娘一直等着楚言的归来,可楚言却从未露过面。日前楚枫对媚娘道希望她能帮忙从吴天魁手中将半套‘百行述’出来,并给媚娘毒药,让她伺机下毒毒死吴天魁。媚娘感念楚枫多年照顾,又念他是楚言兄长,便答应下来,谁知却在吴府遇见了我。本来她早就可以得手,就因为我给吴天魁下药,一拖几日才最终得手。之后,她也觉出事头不对,便旁敲侧击希望我与胤祥一起归京,从而避过此。虽然我早就对媚娘起了疑心,可我却为保住媚娘命硬生生把胤祥气走。但没想到楚枫速度如此之快,在我没来得急与李卫商量对策时,就把我给绑架了。
年轻呀年轻!我还是太轻敌,若知如此还不如早些对四爷和盘托出。
现在最头痛的是他绑我何用?我的魅力何在?
帮主夫人?我可是满人,他至少得有民族气节吧,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挟制老康?我好像还没那么大魅力。
交换四爷手中的半套‘百行述’?以他的武艺不如自己去。
八万担盐?我好像又不只这个价钱。
头痛呀头痛!以前我只顾及如何处理复杂的感情,可从没想过还要处理复杂的时局。早知如此,穿越前就不该看清宫言情文儿了,应该恶补卫斯理、福尔摩斯!
根据行车的速度和日程计算,我们已然出了江浙地界,等楚老大扶我下车时,我望着身前景情不自地吹了一声口哨儿:“您早说来这儿度假呀,如此怡人景,我恨不得一辈子住在这儿。”说完还朝他抛了个媚眼儿。
小子,我武功不行,咱们来斗心智,心智不行,咱们来耍嘴皮子。
哼!总有一样胜过你。
楚枫微微一怔,面无表情地道:“咳咳,尽量满足你。”说完帮我披上斗篷,携着我的手就往山上走。我心中一紧,面上然露声,这种行为比之我刚才的言语更加暧昧。不会!楚枫绝不会对我有意思,他只不过在与我暗自较劲,看谁能先屈服于对方。
媚娘、众位随从、被擒的两位酷哥跟随于后。
我缓缓上山,将所有风景尽收眼底。
远看峦嶂连绵、苍穹延延、白云缥缈。
近看山顶薄雪皑皑,山中冬竹葱葱,山下溪水潺潺。
天上人间,这是我看见山中景后脑海里最先浮现的四个字。
人间地狱,这是我清醒后残留于脑海里的最后四个字。
走到半山腰,抬头一看,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刻着四个烫金大字“玄圃山庄”。
我住了脚步,目视匾额对身侧的楚枫道:“断风疏晚竹,流水切危弦。别有青门外,空怀玄圃仙。楚帮主,好清雅的名字呀。”言毕微笑着对他。
楚枫也扭头看我,将他目空一切的笑容发挥到极致,默默不语。
我秀眉一挑,讪讪地继续赶路。耍什么酷呀?
就这样,我如此戏剧的迎来了康熙四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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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斜亿长廊边低头望着池中的倒影嘴角儿上扬,身着素罗裙,头梳麻辫子,简单然失风韵,呀!
心中暗叹,唉~,笼中雀呀笼中雀!
随手撒下鱼食,本来在睡大觉的小鱼们立即蜂拥而至。冬季里鱼儿本就慵懒,没有食饵是绝对不会动的。
而我,该不会也是楚枫手中的食饵吧?
“我小时候常常感叹,命苦呀。每日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学的比阿哥多,吃的比猪赖。”我望着嬉戏的鱼儿,漫不经心的道。
楚枫双手环胸与我对面而坐,同样是懒散的样子。他淡然一笑:“怎么会比猪还差呢?”
我轻叹一声,将手中的鱼饵全部掸落,双手交错背于脑后拄在长廊柱子上:“猪吃杂食,而我只能吃素,我自小就胃亏肉。”
“胃亏肉?!”楚枫嘴角儿轻轻抽动了一下。“以你师父的为人,对待徒弟必定严厉。”
“你也认识我师父吗?”我望着远处的层漫嶂,淡淡的问,淡到我已经不在意答案。
“嗯,虽未曾见面但早有耳闻。你在牢狱里审判犯人的法子今后不许再用,那些并不适合你。小丫头,说吧,噩梦连做了几日?”楚枫笑着问我,眸中流露出半分戏讽、半分怜惜。
我倏地直起身子诧异道:“从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多希望我一觉醒来时胤祥会坐在我身边,问我这个问题,会理解我也有心中的无奈。我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最正确的答案。我多希望即使我用狠辣的言语刺激他时有多过分、有多决绝,他都可以忍受,都可以谅解,都能明白我所作之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真的很希望……然而……
“也许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小时候的经历,不知道你……”楚枫言又止,转移话题:“那之后呢?听说你还开过医馆?”
“嗯,自我师父去世之后,我一直在行医,后来遇见了我失散多年的阿玛,再后来随阿玛回京,再后来我又来了扬州,再后来就是遇见我平生所见之最传奇人物。”
楚枫哈哈一笑:“多谢姑娘恭维。”
我自嘲地叹了一声,又道:“我一直都在忙忙碌碌,从未有过此刻的清闲,这种神仙的生活真让人向往。”眯眼一笑:“就让我在这儿住一辈子吧。”
楚枫撇撇嘴,收起了刚才的笑意:“绕了这么一大圈儿,在这儿等着我呢!这比上次你说这里的饭菜比皇宫的还可口又更……,咳咳,又更通透了一层。”他起身走到我身侧拍拍我的肩膀感叹:“再接再厉,希望你下次能有更惊人之语。”言毕拂袖而去。
我跳起身子对他的背影大叫:“楚枫!你个混蛋!你说,你到底拘我何用?何用?”
我已经浑浑噩噩在这里住了半月有余,锦衣玉食孝敬着,丫鬟、‘保镖’伺候着,可楚枫对如何处置我却只字未提。我想尽一切办法,希望从他嘴里套出究竟,究竟他为何要绑架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可他总是王顾左右而言他。既然他不说绑架我的目的,我就主动说愿意一辈子留在这里,这样他挟持我、留着我的意义就会自动消失,可他每次都用阴损言语回敬我。
我不得不承认,比耍嘴皮子,我又输了。
我最害怕的就是他用我要挟胤祥,但如若他真有此意也早该动手,哪怕送封敲诈勒索信也好呀!可他一不动手,二不放人,我真的要被他给逼疯了!这种精神上的压榨比一刀杀了我还难受。
没人知道我被绑架,没人会来救我。如今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纳兰阿玛,你在哪儿呀?你不会此刻抱着慧琳,沉溺于温柔乡里就把我这个苦命的儿给忘了吧!
月上树梢,屋里掌了灯,我坐在书桌前看书。灯火忽然摇曳不定,一个黑影闪身进来,我扭身一看当即挥汗。
楚言,您老不涌次都如此华丽丽的登场吧!
“快随我走。”楚言吹灭灯火,拉起我就往外走。
我一边走一边低声道:“道儿熟否?”不是问意打消他的积极,实在是因为我多次逃都被山庄里的复杂地形给搞晕,最后还是‘好心’的‘保镖’把我给领回住处。
“真贫,你还是老样子没变。”楚言在我耳畔低声道:“此山庄暗藏奇门盾甲之术,外人自然会迷路。”
原来如此,我住了脚步急道:“那咱们如何能逃?”
楚言莞尔一笑:“我自小住于此山庄。”
og,我怎么又把他是楚枫弟弟的事儿给忘记了,暗自笑,天助我也!
二人运用轻功疾步前行,身如魅影,在山庄内飞窜自如,不多时,便到了最外层院落高墙内侧。可我心中却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次逃跑行动是否太easy了?
“二弟,你多年不回家,一回家就要跟哥哥抢人吗?”楚枫不知何时在我二人身后朗声嘲讽。
抢人?楚枫这个形容词用的很不恰当,我说了要留下他不理,现在要走他又不让。
楚言当即旋身并把我藏于身后,侧头对我低声道:“我缠住大哥,你见机行事。”然后朗声道:“大哥,今日我一定要带晓桐离开。”
“好,那要先看看你这几年的功夫有否长进?”楚枫言毕足尖轻点地,飘于我们身前,兄弟二人战于一处。
我则向随楚枫之后飘过来落于身前我的‘私人保镖’嫣然一笑。kao,连个见机行事的机会都不给我。
二人大战近百招后,我朝楚言高声大喝:“笨蛋!同是兄弟,为什么功夫会差这么远?”
兄弟两齐声道:“非师出同门!”
我脸上一排黑线:“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们非同一帮派、非同一格、非同一人生追求,除了同样姓楚,甚至连外貌也不太相象,可你们同时要我何用?”
到底何用呀?
半三更,我坐在楚枫身侧哈欠连天,而楚言只有低头跪着的份儿。
“二弟呀。你若真对方老板、方大夫、方晓桐、富察梦珂”楚枫扫了我一眼,“你的身份还真多。”
我弯眼一笑:“过奖,过奖。您不也是分身有术?”
他笑着摇摇头,又对楚言道:“你若真对方姑娘有心,等事成之后我可以帮你二人撮合,结为百年之好。”
“咳、咳、咳。”我握着拳头抵于唇边一阵猛咳:“楚帮主,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哦?”楚枫玩儿味望着我道:“你今日不还提过想一辈子住在此处吗?怎么~,还没隔就反悔啦?”
我气得牙根痒痒:“您先说清楚什么事成之后?成什么事之后?”猛捶桌面儿:“您到底要用我干什么?”
楚枫笑得极为诡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二弟,你意如何呀?”前一句跟我说,后一句给他弟弟做媒。
楚言面清冷,双掌紧握,指节泛白:“弟弟并无此心,晓桐只是故友之徒,您留着她也没用,请大哥念在兄弟情份上放过她吧。”
“故友?”楚枫冷哼了一声:“别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多年来从未关心过你。你所言之故友,是哪一位故友?是在方晓桐救驾后,把你从乾清宫里救出来的那位‘故友’?”
“什么?”我愤然起身死死地盯着楚言道:“我师父她没死?你哥的意思是说我师父她没死?”
楚言紧咬着下唇,胸前起伏不定,紧闭双目直愣愣地点点头。
我深呼了一口气,怪不得当年师父临死前一个字也未对我说,那个重伤将死之人根本就不是我师父,之后四阿哥也曾经提过楚言是被一位尼姑救走的,我当时以为师父早死,就没做多想。是易容术!一定是易容术!师父早年混入皇宫就用的是易容术!原来她一直活着,当年诈死只是她为了甩开我这个麻烦而与楚言同演的一出戏。
师父,您老人家还真是耍我没商量!
我一拍桌案,转身对楚枫咬牙切齿:“多谢楚帮主对晓桐言明一切。既然您有意成全我二人,为了增进感情,我现在就想跟您家二公子进行一次详细的、彻底的、坦诚的谈话。”
楚枫脸上再次崭露目空一切的笑容,他耸耸肩道:“随便。”然后对家丁道:“来人,领二少爷和方姑娘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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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枫为人一向孤高自傲,品味也是卓然超群,就连玄圃山庄的建造布局之高贵气派,屋内摆设之清幽雅致也非一般王公贵族的庭院能比拟。而我现在所处的屋子却疏疏朗朗,只有几件紫柚木家什,除了摆放于书架上的书籍,就是悬挂于墙壁上的兵刃,一看便知是男子房间。屋子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但溶净有人居住过。
莫非这便是楚言自幼居住的地方吗?
淡雅古朴的青铜炉内散出袅袅雾,淡淡飘于屋内,整间屋子都弥漫着清淡的气。让人顿觉神清智明!
我冷冷睥睨楚言:“说吧,从前堂一路走到这里,你也该想出如何继续蒙骗我?”
楚言眉目间愁云满布,一直默不作声。时间在分秒飞逝,我们就这么相互对望着,望得我双目酸胀难忍,心中纠结难清。
看着这样的楚言,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曾经沧海的感觉。
曾经他坦言爱慕,我然为之所动;
曾经我暗自生情,他却“别恋”她人;
曾经他刺王杀驾,我却御前挡剑;
原来我们从蜗拍;
原来我们永远都只能擦肩而过。
原来我们的信念一直是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他垂下眼睑,嘴角蕴着浓重的苦涩缓缓启口:“你师父她不信任你,不明白你,不敢再与你一起。在她眼里,你的想法总是匪夷所思,你的言语总是惊世骇俗,你的善良她又不能不为之所动,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用易容术、用诈死来欺骗你。从乾清宫里救走我的是你师父,我骗了你,骗了慧琳,原本想这次救你出去后再给你个交代……”他的眸中露出一丝凄苦的嘲弄:“你不是说如若骗你,你就把我碎尸万段,丢出去喂狗吗?你方晓桐能说到,我楚言便能办到。丢出去喂狗……”他冷哼了一声:“哼~,我这也是咎由自取。”
他咎由自取,那我呢?
原来我们的关系并非毁于相互欺骗,我们的遗憾源于很多话没来得及明说、很多事没来得及细想,就已水阔鱼沉。也许纵使时间再多,我也不会敢于面对,因为我的心昼已被另一张无形的网漫漫笼罩、漫漫占据,那个人早已潜藏于我胆小脆弱的心中每一处!
哪怕有一日整颗心支离破碎,也处处寻得到他留下的痕迹!
他早已……无处不在!
曾经为自己青涩的暗恋而借酒消愁,曾经妄言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等到有一日真的恋爱了才知道,其实无论酒有多浓、人有多醉,心总是清醒的,无论误会有多深、矛盾有多深,爱过就无怨无悔。
所以我此刻是否还怨恨楚言再清楚不过,究竟心里爱着谁也再……清楚不过。
我的心思随着虚无缥缈的烟雾游走,随着它一路飘向远方。淡淡地启口,去问那个应该已经与我无关的问题:“你对慧琳……”
楚言蓦然惊呼:“你为什没问我对你……”他迟疑片刻,终就硬生生地收了口,眼中氤氲如雾,喉结轻轻颤动。也许是那句还未道明的话如鲠在喉,说出来难,吞下去更难。
但我二人终就是要把话吞下去的,吞到肚子里,埋得深深的,一辈子!
在应该把握的时候我们没有把握,到了可以说明的时候我们已没必要再说明。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骗与不骗,已然不再重要,恋没恋过,根本无须知晓。即使强扭为真,瓜也不如原来的甜。
前尘往事,就让它成为是一片过眼云烟吧。
楚言兀自望着我,忸怩、彷徨悉堆他的眼角,愁思、忧虑全在他的眉梢。“慧琳于我……”他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又道:“她为救我背叛她的父亲,我对不起她……”他再次难以继续,隐忍了很久,突然双目紧闭,双拳紧握,指节咯咯作响:“如今她已经远嫁他乡,如若来世能聚,我不会去喝那碗孟婆汤。”
如若来世能聚?!
我望着那双睁开后转而幽然澄净的眼眸,那双已经自我迷失很久的眼眸……正在流露出浓浓眷意。
还需来世吗?我的嘴角儿不经意间泛起一丝真挚的、轻松的、解脱的浅笑。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岂不知?
莫道世界真意少,自古人间多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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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后的几日我和楚言就像久违的兄弟一样喝酒、习武、聊天,他常带着我在园中四处走走,聊一些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原来他与楚枫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楚枫的母亲早亡,之后他们的父亲又娶了楚言的母亲,他们兄弟俩还有一个小,在出世时楚言的母亲因难产而亡。而他们的父亲也因为终年从事某种危险的‘职业’,在出生后没几年就‘英勇就义’,撒手人寰。
子承父业,年仅二十岁的楚枫便被众星捧月般地推上帮主之位。他自继任后不但将帮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还稳步地适机向外扩展,促使帮中业务蒸蒸日上。由此可见,楚枫绝非等闲之辈。
对外,楚枫是一帮之主,要处理各种棘手的事务。对内,楚枫是一家之长,要照顾年幼的兄。楚枫可以算是半个兄长,也可以算是半个父亲。按照楚言的原话讲,他对楚言的严厉已经近乎苛求。楚言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倔强!倔强的要命!所以每次兄弟俩一斗嘴就好像火星撞地球,天崩地裂。
在楚言十五岁那年,楚枫有一次因为楚言习武时懒一怒之下就把他私父亲的老友那里历练,而这位老友就是某某总舵主,专门喜欢干反清复明的勾当。楚言被哥哥狠心的‘抛弃’,便暗自在心中较劲儿,立誓要凭借自己的能力超越哥哥。所以他苦读诗书、严学武艺、事事争前、处处领先,很快便得到总舵主的赏识和重用,短短几年已然成为分舵舵主,专管俺们杭州那片儿地界。
而当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楚言回家时却看见哥哥正在因为一点小事责骂,他一怒之下便把带走。其实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楚枫每日忙于处理众多帮中事务,无暇分身看顾。而整日在家看闲书的小竟然对大哥说将来她的婚事要自己做主!
婚姻自主?清朝子婚姻自主?我不由得暗自称奇,又一位另类人士。
其实两兄弟都刀口上活命的人,在谁身边都有危险,所以楚言把带到杭州后便把安置在他自认为最安全、最妥当的地方……开心堂!
“哪儿?你说哪儿?”我本来斜亿树旁听的都快睡着了,闻听此言后倏然挺直了身子啼笑皆非地望着楚言:“你把放哪儿啦?”
“雨菱,楚雨菱,是我亲,是她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我,我才能来救你的。”楚言脸上的尴尬与我眼中的惊奇已经超出了语言所能描述的范畴。
我怒然伸手戳了一下楚言的脑门儿:“你们一家子都是唱戏的投胎转世吧?那么喜欢演戏!”楚言刚张嘴我又道:“而且还从小到大论资排辈儿,年龄越小唱得越好。”
我这都认识的什么人呀?清一水儿的‘无间道’!
楚言平日清冷的面上难得浮出两片火烧云,他心虚的垂下眼睑:“晓桐,你别生气,你先听我解释……”
“我不听!”
我抬起腿来着着实实跺了楚言一脚,“你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您隔三差五的说一件我受得了吗?会得心脏病的!”低头瞥了一眼楚言靴上的鞋印,我仰起下巴怒道:“别以为不躲着就可以了事?快说!”
楚言立即抬手伸出二指,信誓旦旦:“我楚言对天发誓,绝无其它欺瞒晓桐之事,如违此誓……”
我赶忙上前捂住他的嘴:“算啦,事已至此……”
“看来你二人的感情增进的不错嘛?”楚枫不知何时闪身出现在我们面前,欣赏我二人的‘暧昧’举动,嘴角儿还勾起了凉凉的嘲讽。
我讥诮的哼了一声,放下左手的同时又伸出右手与左手一起环抱住楚言的胳膊,一扬眉:“我们俩本来感情就不错。”
楚言尴尬地缩回胳膊,退后一步与我保持距离,眼底满是黯淡:“别这样,你那些小伎俩怎逃得过大哥的法眼?只会图增我的难堪。”言毕又转而对楚枫淡淡地道:“大哥找我何事?”
楚枫显然很喜欢看他弟弟出丑,一直等我二人演足了戏码后才慢悠悠地道:“你那个宝贝回来啦,跟我走吧~。”说完转身自己先走了。
楚言立即蹙眉紧随其后,眼中的忧愈来愈深。
我也悻悻地跟着,嘴中还喋喋不休:“废什么话?什么叫‘你回来啦’,难道那个不是你吗?当日在扬州你为何将我们拒之门外?你为何不收留她?你个没人!你个狼心狗肺!你个……”
楚枫猛然回身,指着我怒吼:“你!就是因为你,我才没收留她,我没想到被康熙带走的丫头又回来了。我更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弟弟竟然为了你,一个重情忘义,一个吃里爬外……”
再不能输了嘴上功夫,我急忙插嘴道:“那只能说明楚帮主作为家长太失败,简言之不会做……”
楚枫骤然揪起我的衣领,把我整个拎起来:“你敢?你敢把那个字吐出来试试?”楚言赶忙上前攥住他的胳膊阻止:“大哥!”
哈哈,原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