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两用第3部分阅读
一夫两用 作者:yuwangwen
晚晴也是瞠目结舌:“这,这不是那谁吗?”没错,这人正是李秋萌主仆三人和李秋暄大战之时,在暗巷偶遇的青衣男子。李秋萌明明记得那人身着锦衣玉服带着仆从,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而且他严肃板正不苟言笑,怎么到了这里竟然变成了温和无害的粗衣义工?难道他也跟梅超逸是一国的,喜欢搞乔装假扮。
李秋萌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他,直看得灰衣男子手足无措。李秋萌不客气的问道:“哎,你乔装打扮成这样,潜伏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或许是李秋萌脸上的凶悍之气吓倒了年轻男子,那人不由得一阵后退,连连摇头:“什么乔装什么潜伏?我听不懂。”
梅超逸不明白自己这个表妹为何这么发问,连忙温言解释道:“表妹,你以前见过林兄弟吗?他不是外人,他在这里做义工做了三年了,院里的孩子们都喜欢他。”
就在这时,从院子里飞出了一群孩子来,他们一起涌挤在林童面前,一个个鼓着包子似的小脸,握着小拳头,虎视眈眈的盯着李秋萌。其中一个头剃得跟光葫芦瓢似的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还示威性的冲李秋萌晃晃拳头龇龇牙:“不准你欺负林哥哥,不然我就打你。”
李秋萌看他那小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上前呼撸一把他的光头,说道:“好了,我可能是认错人了。姐姐以前见的那个人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说完,李秋萌又再次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林童。除了气质不同外,那眉眼身量跟那个青衣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难道是失散的双胞胎?
李秋萌打量林童的时间有些过长,林童被看得满脸通红,像个大姑娘似的绞着衣角,低头不语。
“咳咳……那个表妹,咱们进院里看看吧。”梅超逸故意轻咳一声提醒李秋萌注意形象。李秋萌急忙回过心神,林童如蒙大赦的出了一口气,逃也似的走在最前面。
“等一下,林童是吧?你有没有双胞胎兄弟?”林童像受惊的小鹿似的茫然的摇摇头:“没有没有,我是孤儿。”
“哦,算了没事了,你去忙吧。”李秋萌暂且放下这个问题。天下长得像的人多的是,她瞎纠结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林童带着孩子们飞快的离开了。
梅超逸看着林童落荒而去的身影笑道:“小林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古怪内向。你以后就知道了。”
李秋萌默默点头,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打量着院中的景致。说景致其实什么也没有,无非几株老树,一口老井,十几间老房。
“你什么时候开起了养济院了?”
“唉,一言难尽。”说到这个问题,梅超逸不由得收起惯常的嬉笑之色,肃然说道:“我们梅家破落后,家中再无他人,后来,我便出去跑生意。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我那会儿是做什么赔什么,本来本钱就少,这下可好。落得个衣食无着,偏偏又得了重病。走投无路时,一个游方道士救了我。我病好以后便和他一起做了丹客,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师父。做我们这行的,要是走运碰上了大鱼呆鱼,赚得银子是非常可观的。但我发现师父尽管十分有钱,衣食却是十分简朴。他每月都会让我去帮他寄钱,我便知道了这个于公养济院。后来他便告诉我说,他一生下来便被父母遗弃,是他的师父于太公收养了他。他师父临终前将这个养济院交给了他。几年前,我师父又因病去世,于是我这院子便由我接手。”
李秋萌一阵呆愣,古代也有“民间慈善家”?
“官府不管吗?”
“官府哪顾得上这些。遇到饥荒时期,孤儿多了了。官府顶多暂养一阵子,然后发动百姓收养。可是,这些孩子中大多数都有些问题,或是腿脚不便,或是痴愚,根本没人领养。更有那黑心烂费的领了孩子去做那些畜生不如的勾当。三年前,就有一帮人专门捉那些生得白净好看的男童去做娈童,幸好让林童给碰见了。这才幸免于难。女孩子更不用说了,要么送去勾栏院,要么卖给人家做童养媳和丫头,总之没一样好的。说实话,我当初接收这一大摊子还有些不乐意,如今啊,我真不舍得丢下。”
梅超逸一边跟李秋萌絮叨着一边时不时的摸一下跑过他身边的孩子,笑得一脸慈祥。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子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冲梅超逸灿烂的笑着,然后她伸开小手,李秋萌低头一看,她的小肉掌上沾着一块芝麻糖。小女孩子献宝似的递上来:“哥哥吃。”梅超逸眉开眼笑,拈起糖块毫无障碍的放到嘴里,连声赞道:“好吃,真甜。糖糖真乖。”叫糖糖的小女孩子抬起小脸天真无邪的笑着。李秋萌的心也不禁跟着柔软起来。
梅超逸趁机说道:“表妹,你想好了没?跟着哥哥混江湖怎么样?”
☆、第十一章入伙
“吓?”李秋萌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一个大好淑女怎能跟着你走上这不归路。况且我生性纯良,又不像你骗人时脸不红心不跳的。”
“嘿嘿,”梅超逸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你生性纯良?我可记得你小时候骗人那是一套一套的。做完了坏事还净往我头上扔。”
李秋萌瞪大眼睛:“姓梅的,本姑娘小时候根本没见过你。”
梅超逸抚额而叹:“又来了!你总是不肯承认过去的事。”
李秋萌无言以对,只是狠狠的瞪他一眼,仰头看天。
梅超逸敛去笑容,正色道:“刚才跟你开玩笑的,这事我一个人做就去了。你只需在这里住下就好。你也别有什么疑问,我虽然是行骗,可也是分人的。我专挑那些为富不仁、丧心病狂的人下手。比如这次的夏五爷就是这么一个人。”
“什么?夏家的人?”李秋萌双眼圆睁,再次确认道:“你说的是城西的夏家?”
梅超逸扯了一根狗尾巴草,理所当然的答道:“骗的就是他家。这个夏老五为富不仁,贪得无厌。仗着家中有点权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光是因为他炼丹而死的童男童女不知有多少……”
李秋萌听得心惊肉跳:“官府不管吗?”
梅超逸斜了她一眼:“那些人都是他家签了死契的奴仆,家中苦哈哈的,随便找个理由再给家人塞些银子,也没人去告,民不告官不究。再者就算你告了,人家也未必去究。懂吗?”
李秋萌心中一阵冰凉,这该死的封建社会!现代虽然也有不公之事,但整体来说比这儿强了不知多少倍。还有这个夏家,真是冤家路窄。骗他家,她可没有一点罪恶感。
“你说说你的计划,我帮你查缺补漏。”李秋萌用诚恳的语气说道。
梅超逸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道:“以后再说吧,你这么纯良的人,我怎好让你听到这些。我出去一趟,先把你的户籍问题给解决了。”
李秋萌猛然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忙问道:“我的事难办吗?”
梅超逸诡异的冲她笑笑:“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这话不等于没说嘛。
“好了,你就尽管放心吧。”说完,他再次诡秘的笑笑,转身离去了。李秋萌喊都喊不住。
梅超逸一走,李秋萌闲极无聊,在院里信步闲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院,院子中央植着一棵参天梧桐,几乎能将整个院子遮挡住。北边的两间屋子分别是厨房和饭堂。南墙边是柴棚,码着一堆堆柴禾。那个叫林童的小伙子正在认真的劈材。李秋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很奇怪,这人劈材时好似完全沉浸在某种世界中,显得非常得专注,对外界的杂音充耳不闻。许是李秋萌盯着他的时间太长,林童猛然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了李秋萌那双充满了好奇与探究的眼睛。他顿时像受了巨大的惊吓,扯扯嘴角,冲他勉强的笑笑。
李秋萌忙说道:“你继续,我随便看看。”
林童举起斧头继续劈材,但是他像是乱了阵法一样,不是劈不对纹路就是劈飞了柴禾。突然他“啊”的一声惨叫,李秋萌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一看,原来是他不小心劈到了左手,伤口正往外滴血,将地上的两根柴禾染得一片殷红。
“天哪,你等会儿啊。”李秋萌急忙跑进屋里去找布条,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块干净的,最后干脆将自己的裙子刺啦一声撕开,扯下一段布条要去为他包扎。
林童吓了一跳连连摇手:“没事的没事的,撒些细土上去就能止血。”
“不行。”李秋萌不容分说的拉过他的手耐心的为他包扎。这活计她做得很熟练,毕竟她中学时可是个小太妹,到处跟人打架,难免会有兄弟姐妹受伤,时间一长也就熟练了。
林童的左手被她握在手中,两人面对面站着,近得几乎能闻到彼此的呼吸声,他只觉得全身发烫,呼吸急促。
“好了,好了。”林童捂着伤手迅速跳开,脸蛋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一样。李秋萌觉得很好玩,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会脸红的男人了。尼玛,一个个脸皮比她擀的饺子皮还厚。
“那个,你去歇着,我来劈材。”说着,李秋萌走到柴堆前,弯腰捡起劈头,很是干脆利落的劈起柴来。
“你,你也会劈材?”林童惊讶的问道。
李秋萌骄傲的甩甩脑袋:“那当然,我当年可是斧头帮的帮主。”
林童不由得睁大水蒙蒙的眼睛:“斧头帮是什么?”
“呃,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
于是,当梅超逸进来的时候,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严格的说,是李秋萌一个人在热火朝天。林童只是负责应和。这么一聊,李秋萌把林童的祖宗八代都给刨了出来:从他爷爷往上都是贫农。到了他父亲那一辈时,家乡遭了水灾,他爹不得已只好卖身为奴。后来被主人配了粗使丫头,两人一起生了三个儿子。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他爹后来染了重病死去,他娘后来不小心犯了错,被主母活活打死,两个弟弟惊惧而亡。如今只剩下他一身一口。
“咳咳,表妹啊你怎么对林兄弟这么感兴趣啊?”李秋萌搓搓手腕扔下斧头,站起身来伸伸懒腰,心说:“这儿的日子真难过,老娘好久没见过年轻的雄性了,整日跟那些欲求不满的更年期妇女宅斗。”
“事情办得如何?”李秋萌转脸问梅超逸。
梅超逸故作高深的摸着下巴,慢腾腾的说道:“你猜我今日碰到谁了?”
“谁?官差?”
“就是李家给你订亲的那家,夏什么来着?”
“什么?你真见到他本人了?”
“不是,是夏公子的小厮前去传达主人的意思前去退亲。”李秋萌感慨的点点头:“如此说来,这个姓夏的还不错,他明知道自己不行所以自动退亲,省得耽误我?”
“嗤——”梅超逸鄙夷的笑了一声:“女孩子总是把男人往好的一方面想。人家退亲不是为了你好,而是嫌弃你不够好。对方明确提出要娶李秋暄。”
“啊?这个混蛋!”李秋萌破口大骂,他愿意娶自己,她不高兴;他现在要退亲娶别人,她更不高兴。梅超逸可没心思细究女人的矛盾心思,他两手一摊道:“结果呢,事情异常好办,我就趁着这个东风把你的事情给了结了。”
“李家究竟答应了没有?”
梅超逸再次两手一摊:“不得而知。”
“师兄师兄——”有人在门外急声喊道,听声音像是贴金。三人闻声一起朝外看去,就见贴金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进来了。
“又捡一个?”梅超逸很平淡的问道。
☆、第十二章美女摸兽爪
贴金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梅超逸笑笑:“师兄,咱们院里这么多孩子,不差这一个是不是?”梅超逸大度的摆摆手:“行了,我又没说不让你民留他。带他去洗洗澡吧。”
贴金高兴的拉着小家伙去后院了。林童红着脸对两人说道:“梅公子,李姑娘,我、我也该回去了。”
李秋萌热情的挽留:“要不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林童忙不迭的摇头:“不不,我还回去做工。”说完,他又冲两人腼腆的笑笑,转身离去了。
梅超逸见怪不怪的说道:“让他去吧,跟你说一声,明日我要去夏五爷那儿炼丹了。”
李秋萌一听说炼丹,不由得兴致盎然:“能带我去吗?”
梅超逸摇头:“不行。有贴金去就行,她干这事很在行。”
李秋萌不再理他,转身进屋。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箱子还没打开看过。她瞅瞅四周,迅速关上房门,取下脖子上的钥匙费劲巴拉的打开木箱上生锈的锁,不知道是锁心太锈了,还是钥匙不对,李秋萌累得满头大汗才终于将箱子打开。
她瞪大眼睛盯着箱子里的东西看。里面竟然除了一本佛经外什么都没有。李秋萌不甘心哗啦哗啦的翻着书页。
“这是什么?地契?”李秋萌激动的拈出来左看右看。繁体字她还是认得一部分的,这田有二十亩,地点在梅林村。
“表妹……”李秋萌正激动得两眼冒星星,就听到梅超逸在门外唤她。她赶紧把东西收好,嘴里答应道:“来了来了,什么事啊?”
李秋萌推门一看,就见梅超逸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副打扮,他身着白色道袍,手拿拂尘,长须飘然,一派仙风道骨的作派。
“你要上工了?”
“嗯。你在家要小心些。”
梅超逸一甩长袖,潇洒离去。
梅超逸一走,李秋萌继续研究她的地契。当晚她们主仆三人便在洒银安排的房间住下。一连几天梅超逸也没回来。
李秋萌不禁有些着急冲洒银问道:“表哥怎么还不回来?”
洒银淡定的答道:“别说两三天,十来天不回来也很正常。”看着洒银如此镇定,李秋萌也渐渐安心下来。
但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变故会如此迅速的到来。
在梅超逸出门第五天的清早,一班官差将于公养济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洒银有一刹那的慌乱,但随即就镇定下来。
她不亢不卑的福了福身问道:“各位官爷,不知你们光临寒舍,有什么事?”
李秋萌也飞快的换了一身男装前出来应付。
门外站的不仅有官差,还有另外一个熟人,那个长得像林童一模一样的青衣男子。那人看到李秋萌时,也微微愣怔了一下。
那领头的捕快用看似客气实则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两位打扰了,我们要去搜查一个罪犯。”
李秋萌双手一伸拦在他们面前,问道:“你们可有官府发的搜查令?”
那领头的人冷笑一下,将手中的牌子扬了扬又转头朝着那位青衣男子的方向说道:“夏公子亲自坐镇,这位小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李秋萌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夏公子?夏家的孬种,尼玛,她怎么跟夏家结下了不解之仇?同时她的心突突一跳,难道是梅超逸行骗夏五爷的行迹败露。
那个头头说完,看也不看李秋萌一眼,大手一挥:“进去,跟我搜!”
李秋萌在旁边提醒道:“这院里住的都是孩子,还望各位官爷不要惊吓了他们才好。”
官差颇不耐烦的答道:“知道了,快搜,给我好好的搜。”
洒银连忙跟着去后院安抚孩子们,李秋萌站在门口跟那位青衣公子对峙。
她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大踏步走向他,伸出手来大大方方的说道:“你好,欢迎你带人来我家搜查,握个手先。”
“扑哧。”夏锦寒身边的两个仆人最先破功,偷偷低下头压抑的笑了起来。
夏锦寒闻方,一脸的不可思议,他那双清亮的眸子在李秋萌身上打了几个转,嘴角微微一抽。
李秋萌这么做也是别有深意,这个家伙实在和林童太像了。她要检验这人是不是林童的精分。因为几天前林童的左手受了伤,只要姓夏的一伸出手来,就能分清真假了。
李秋萌伸出手来,直直地盯着夏锦寒。对方袖手而立,冷淡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请姑娘自重。”
李秋萌冷哼一声:“还请我自重,自重的该是你才对!我可没带人去你家搜查。”
夏锦寒耐着性子解释:“据官府所查,这儿是有一个‘风上没’的江湖骗子的窝点。姑娘若是知道,当实情相告,也算是为民除害。”
李秋萌脸皮直抽,还“风上没”,这名字取得真够挫的。看来她这个便宜表哥是真栽了。李秋萌虽然心里着急,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她一头雾水的问道:“这院中除了我们两个大人还有一个就是叫林童的义工,其他都是孩子?你说的‘风上没’本人从未听说过。”李秋萌特意咬重“林童”两个字音。夏锦寒没有任何反应。可她一点都不死心。
她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夏锦寒的反应,突然,她来了个恶虎扑羊,冲上去就去抓他的左手。夏锦寒飞快的一闪,李秋萌闪了个空。夏锦寒一脸愠怒的瞪着李秋萌,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自己的手,更不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豪放大胆。
他身后的两个小厮此时早正式收敛了笑容,如临大敌的看着李秋萌,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李秋萌不依不不挠,抬起下巴说道:“你把左手给我伸出来——因为前天有一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男子调戏了我,我在他手上抓了一把,你把手伸出来让我查看一遍。”
“这,不可能!”两个小厮异口同声的喊道。
夏锦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无、你胡闹。”他本想说她无耻,转念一想又觉得话太重了,只好临时调换了一个词。
“把左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不行!”
“只看不摸。”
“……不行!”
两人正在争执不休,就听见一阵踏踏的脚步声。那帮捕快已经搜查完毕。
“怎样?”夏锦寒问道。
“夏公子,什么也没有。”
夏锦寒又了一眼这破败不堪的院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有不少孩子已经被吵醒,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他们一脸懵懂的看着这一群陌生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李秋萌和颜悦色的安慰道:“都别怕,这些人是我请来和你们做游戏的。”
孩子们不禁精神一振,奶声奶气的问道:“是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吗?”
李秋萌灿然一笑:“对对,是的。”
他回头一看,夏锦寒带着那帮捕快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李秋萌脸色一冷,冲夏锦寒喊道:“你把手给我伸出来——”
夏锦寒扭过头来,一挥手,冷声吩咐:“走,到别处搜去。”
有个孩子好奇的问道:“这是个什么游戏?”
李秋萌嘻嘻一笑,朗声答道:“美女摸兽爪。”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飘进了听力极好的夏锦寒耳中。
☆、第十三章以假乱真
待夏锦寒一行人一走远,李秋萌脸上的笑意立即全失。她连忙掩上门拉着洒银到僻静处急切的问道:“表哥出事了,这可怎么办?”
洒银拭拭额头上的汗珠,心有余悸的说道:“再等等吧,师兄人不笨,应该能逃脱。”敢情她刚才的镇定也是装的。
两人焦急而又无奈的等着,快到晌午时,管做饭的刘姨回来了。刘姨原是一个寡妇,独自守着儿子艰难过活。两年前,独子病死,丧尽天良的族人为了霸占她家的房子和地,把她撵了出来。走投无路之际正好遇到了梅超逸。从此刘姨便安心留在了养济院给孩子们做饭洗衣。李秋萌来的那天,正好赶上她出门有事,所以今天才碰上。
刘姨听说了梅超逸的事也是一脸担忧要,可是再担忧,孩子们的饭还是得做的。李秋萌命令晚晴去帮刘婶。她准备带着冬雪去周围勘察一番。
巷子里静悄悄的,李秋萌刚走一步,就见一只鞋子朝她面门飞来,她机灵的闪在一旁,当下气恼无比。叉腰骂将起来:“哪个黑心肝没良心的,爹里个大腿,叔里个黄瓜,拿臭鞋扔老娘……”李秋萌的话音一落,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女声从北边的院里传来:“你骂谁?还爹里腿,叔里个瓜,我就骂你哥里个花。你亲哥表哥全骂上……”李秋萌原本一肚子气,但她听对方三句不离哥。心头立即起了警惕。莫非她那个便宜表哥就在院里躲着。
想到这里,她飞快的看看四周,似乎并没有人监视。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便叉着腰一边怒骂一边用脚踹门。
主仆二人如狼似虎的奔入院子,院里果然一阵鸡飞狗跳。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骂的骂个不停。
守在墙角夹缝里的两个小厮此时也说起悄悄话。
甲小厮说:“守了半天,那骗子仍没影,倒是见了一回泼妇骂街?”
乙小厮说:“刚才那个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啊?每次见了她不是打就是骂的。”
甲撇嘴:“你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
“随便问问。”
……
院内,两人大概是骂累了。此刻正大眼瞪小眼。
瞪了一小会儿,那满脸掉粉渣的妇人不停的冲李秋萌眨眼睛。
只听她压低声音说道:“萌妹,你不认得哥哥我了?”
李秋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她双眼一瞪:“你什么东西啊你,院里的人为你担心死了,你不回来不会报个信呀。”
梅超逸用手指划拉一下脸上的厚粉,委屈的撇撇嘴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从出事开始,这院子周围一直有人监视,我敢不吗我。”
“有人监视?”李秋萌一眼警惕,“我怎么就没发现?”
“唏——要是连你都能发现,人家还混什么饭吃呀。”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这么一直躲着吧。”
梅超逸的脸皱得像包子皮一样,他垂头丧气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先躲躲呗。”说完,他两眼直冒狼光,掂脚朝外看了看,悄声说道:“你快回去吧,我得走了。等风声过后我再回来。这张银票你拿过去,先凑合过着。”嘀咕完毕,他仍方才那些捏着嗓子嚷道:“哼,你们都给我等着,等我男人回来不打死你才怪。”李秋萌也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摔门而出。
夏家的人监视了养济院几天后,见没有什么异样,但慢慢松懈了下去。
李秋萌带着刘婶和洒银躲在院里,每日像往常一样过日子。
又过了几天,消失了十来天的林童突然出现在养济院。他仍像上次那样,身着粗布衣裳,一副怯怯的样子。一进后就抢着干活,孩子们一见他回来,又是扯胳膊又是抱腿的,显得异常的亲热。林童把带来的礼物一一分发下去,又挨个将几个小些的孩子举了一下,这帮小魔星才围慢慢散去。
“李、李姑娘。”林童露出洁白的牙齿腼腆的笑着。
李秋萌盯着他的脸了一会儿,心中不禁暗叹: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呢?她那天忘了追问一下夏锦寒是不是走失了双胞胎弟弟了。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虽然速度很快,可是她还是抓住了。
她冲林童一笑:“林童啊,我表哥这几日被人诬陷惹上了不好惹的人。你能不能帮帮我呀?”
“那要怎么帮?你说?”林童听到梅超逸被人诬陷,顿时一脸焦急。
“就是要这样这样……”李秋萌走上前,将计划合盘托出。
林童一阵犹豫:“真的可以吗?万一装得不像怎么办?”
李秋萌自信的笑笑:“没关系,包在我身上了。到时你就这么这么说。”林童低头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他除了这点什么也帮不上,不就是假扮一个人嘛,他就像她说的,干脆豁出去算了。
吃过饭后,林童一边修理坏掉的桌椅板凳,李秋萌骑在一条长凳上,给他讲自己所知道的夏锦寒的事情。
“他这个人脸上的表情极少,很好办的。到时你无论碰上谁,都是用眼刀冷冷一扫。即使是笑也是淡淡地,看着我,就像我这样……”李秋萌一边说一边拿自己示范。林童像个小学生似的一丝不苟的听着。
“你先脸着,我们还得去一身行头过来。最好是夏公子常穿的衣服。”李秋萌眉头紧蹙,不禁自言自语道:“要是能认识小偷就好了,把姓夏的衣服偷过来。唉……”
“叨叨咕咕的说什么呢?”忽听得墙头上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梅大哥,表哥——”
梅超逸咧嘴一笑:“不知怎么回事?这姓夏的暂时把人撤去了,我正好回来看看你们。”
他一边说一边轻巧的跳下墙来,走到两人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揶揄道:“我怎么每次回来都会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呢?”
林童闻方,俊脸一红,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对李姑娘从来不曾有过非分之想。”
李秋萌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淡定地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商量正事吧。我打算让林童假扮夏锦寒,然后去官府撤销掉对你的追捕。”
梅超逸点点头道:“可是那真的夏公子回来了怎么办?”
“到时再说呗,走一步算一步。”梅超逸无奈的挠挠头,只好点头答应。
“你抽空去查查那个夏公子最近是不是要出门,然后再弄套好衣服过来。”
“好。”梅超逸很痛快的答应了。
☆、第十四章行骗前的准备
梅超逸痛快的答应了,乔装打扮一番出门去打听夏锦寒的消息,说来也巧。正好这几天夏锦寒出城办事去了。
李秋萌忙着训练林童假扮着夏锦寒的举动。无奈,两人的气质相差极大,一时半会也训练不出效果,况且,李秋萌对姓夏的了解也不多。
“这么着吧,咱俩约好了。我捏你大拇指时,你就装冷,冷笑、冷哼,总之是冷,那话就由我这个小厮来说;我捏你的食指时,你就装淡定,一语不发,一切尽在不言中;捏你的中指时,你就发怒,捏一下,是微怒,两下是很怒,三下就是大怒……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林童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答应道。全身不住的扭动,十分的不自在。
“好了,既然你明白了,等衣服一到,咱们就开始实施计划。”
晚上,梅超逸回来时,李秋萌又和他进行了一次深谈。
“我说表哥,我建议你下次行骗时,最好是外省,要挑钱多人傻的地方。别在京城了,官太多,人精,咱惹不起。”
梅超逸哼了一声。
李秋萌眼珠一转接着说道:“我日思夜想,琢磨了一个方子,咱们去大捞一把,然后退出江湖,下乡种田去。”
听李秋萌提到种田,梅超逸漫不经心的问道:“姑妈给你留下田契了?”
“怎么,你也知道了?”李秋萌随口反问。
梅超逸的眼睛飘向远方,略带些伤感的说道:“其实当初姑妈留给你的嫁妆很多的,可惜我没能力保住,都便宜你的那几个妹妹了。”李秋萌一听本该属于自己的财产被别人拿走了,气得咬牙切齿。此仇不报非女子,都给我等着!
梅超逸看着她那副横眉瞪眼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他连忙安慰道:“罢了,你就往好的一面想想,若是你手中有这么多银钱,他们能放你放得这么痛快吗?”
李秋萌一脸郁闷,大度的摆摆手:“算了,先把这些烦心的事撇在一边。咱们得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才行。”
“对对。”梅超逸一脸j笑的应和着。正好林童从屋里出来了,就见他背上背一个孩子,两手各牵一个泥猴,屁股后面还跟着三个鼻涕妞。李秋萌一天黑线,这家伙也太受欢迎了吧。
她细一打量就见林童背上的那个小男孩正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一点也不怯场。这个小家伙正是贴金从街上领回来的那个孩子。这孩子明显是与家人走后的,本来,梅超逸打算去打听寻找他的家人,无奈又被这桩破事缠住了身。
“虎宝,来,让姐姐抱会儿。”李秋萌走过去伸手要搂他。
谁知小虎宝鄙夷的转过脸去,字正腔圆的说道:“不要!小爷我恨女人!”李秋萌顿觉脑门有一道天雷滚过。你嘛,你不是从女人肚里爬出来的吗?屁大点个儿就知道憎恨女人了。叔可忍婶不可忍。林童一看李秋萌一副濒临崩溃的样子,连忙笑道:“别跟孩子一般见识。”李秋萌瞪了虎宝一眼,好吧,她不跟他一见识。
她朝林童勾勾手,说道:“走吧,你跟我一起去梅林村看看。表哥有事要出门。”
“哦哦。”林童忙不迭的答应。
虎宝小脸气鼓鼓的,他的两只胳膊紧搂着林童的脖子不放手,脆声说道:“哥哥不要答应她,女人都是坏人,我奶娘说她们都想爬床,——一爬到上床,她们就会变成妖怪吃人。”虎宝说完,仍觉得这番话的威力不大,他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又接着补充道:“你别不信,她们会变成一种狐狸精的妖怪。我婶婶说,我小叔叔的魂都这种妖怪给勾走了……”李秋萌一脸同情的看着这个孩子,这小家伙到底是生在一个什么家里啊。一会儿恨女人一会儿狐狸精的。算了,以后她有时间再慢慢问吧。
林童干笑一声,再三哄劝才把虎宝给哄下来。
几个孩子可怜巴巴的跟到门口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李秋萌的心不禁一软,蹲□说道:“姐姐今日去乡下看看我们的老宅,到时候接你们去乡下,你们就可以随意出门玩去了。
“真的吗?”狗儿睁大一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不确信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李秋萌笑着起身,挨个呼撸一把他们的光葫芦头。由于院里的人手不够,刘婶和洒银两人忙不过来,所以男孩子们一律剃成光头。
晚晴走过来,把孩子们哄到后院,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三人出门。
出了羊尾巷,又转了几个弯,便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了。李秋萌雇了一辆牛车朝城北的梅林村驶去。
路上,李秋萌向赶车的大叔打听梅林村的情况。
“大叔,你听说过梅林村吗?那里怎么样?”
车夫大叔说话十分爽快,立即回应道:“梅林村,我知道。我婆娘的五侄女的小姑子的好姐妹就嫁在那村。唉哟歪,那村里山好水好,净出美人坯子。听说已经有几个姑娘到大户人家当姨娘去了,那个风光哟……”
“哦。”李秋萌假装津津有味的听着。
“姑娘啊,我跟你说,每到春秋两季,赶上那天气,那些城里的公子哥儿们都会带人下来游玩,到时……”李秋萌不耐烦听这个,连忙将话题转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这么一路且说且行,不大一会儿便到了梅林村口。李秋萌不用人扶,咚地一下跳下牛车,四处张望。这个车夫说得不错,这儿的景致是不错。绿水环村,远山如黛,空气清新,一派鸟语花香。
路上有三三两两的村人悠然自得的走着,李秋萌略一打听,便找到了地契上标明的田地。
原来这是一片山林,山上林木葱茏,山下还有一栋破败的院子。站在山包向下眺望,能看到不远处那条如玉带一般的小河。
李秋萌东瞧瞧西望望,显得十分兴奋。冬雪却觉得心头一阵酸涩。若是夫人还在,她们小家又怎会吃这样的苦头,以至于为了这几亩荒地高兴成这样?她哪里知道,李秋萌前世做梦都想有自己的房子土地。她上初中时,父亲发了财,连妻子女儿一起全换了。他把青山镇的房产和土地全部分给了他们母女。谁知道,几年之后,青山镇被划成了风景区。地皮连着翻了几番,这下,不但他父亲坐不住了,连同她的那些堂兄弟们如狼似虎的盯着了她家。她为了捍卫自己的利益,跟父亲和堂兄弟们大打出手,她提着菜刀去大闹堂哥的婚礼,扬言要泼继母硫酸,闹得远近闻名。她暂时保住了自己的财产,但是没过几年国家下令拆迁,李秋萌又和几个邻居当了钉子户。饶是如此,她仍然阻挡不了拆迁的脚步。尽管她后来分到了两套楼房,但心里仍十分怀念自己的故居。
“你、你怎么了?”林童看李秋萌一会儿握拳头,一会儿咬牙的,连忙小心翼翼的问她。
“没什么。”李秋萌急忙回过神,胳膊一挥:“走,去前面看看。”然后边走,边伸开两手向怀里一拢:“这边,那边,以后都是老娘的了。哈哈。”若不是顾忌形象,她真想叉腰仰天大笑。
三人正往前走着,李秋萌偶尔一抬头,便看到了河边的大树上栓着一匹大青马。树下坐着两个小厮正在悄声唠嗑。
李秋萌一愣,她定晴一瞧,立即认出了这两个家伙正是夏锦寒身边的小厮,他们怎忙会在这里?她正这么想,就见青衣小厮抬眼向河里望了望,叹道:“也不知道洗好了没有。”
李秋萌侧着耳朵一听,不远处似乎有人在撩水。这才几月份啊,都在洗澡了。
李秋萌怕被那小厮发现,连忙招了招手继续往前上游走去。越往上,树木越茂密。走了一会儿,李秋萌就看见河边的树枝上挂着一见青白色的外衣。李秋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么现成的衣裳何不直接取来?
呼呼,怎么样才能既将衣裳偷走,又不被人发现呢。
她正在抓耳挠腮之时,忽然,飞过来一只果子砸得她背上生疼。
“那个挨千刀的砸我?”李秋萌刚骂出口,就听见头顶的树上一声“吱吱”声。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小猴子。这猴子似乎很喜欢模仿人类,她瞪眼,它也瞪眼。她握拳头,它也跟着拳起毛茸茸的小拳头。
李秋萌眼珠一转,跑出几步,指着林童急切的说道:“快快,把衣服脱下!”林童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张嫩白的脸涨得通红,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双手抱胸,做出一副自卫的姿态,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想做什么?”
“嗤,”李秋萌觉得十分好笑,她板了脸说道:“快脱,你想让我亲自动手吗?”
“好、好,我脱。”林童赶紧听话的脱下外衣。李秋萌利眼一搜,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还以为里头是光的呢,不是还有中衣吗?”林童脸红得像充了鸡血一样。
李秋萌将衣服往旁边的灌木丛上一抛,然后捡起来拿着就跑,跑几步再抛下。那猴子在树上看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李秋萌看火候到了,急着那远处的那衣服示意它。小猴子吱吱的叫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轻巧的跳下树去。抓起衣裳就跑了。跑几步,它也学着李秋萌的样子把衣裳往地上一扔。李秋萌趁机捡起衣裳,拉着林童带着冬雪拔腿就跑。
明日就让林童穿着这件衣裳去冒充夏锦寒。
☆、第十五章狐假虎威
三人一路气喘吁吁的跑到山脚下那栋破败的院落。李秋萌随意巡视了一遍,她发现这栋房子外面看着破败不堪,但里面还好。北边是一溜青砖灰瓦的五间正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院中的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