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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第6部分阅读

    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作者:rouwenwu

    急了,难免不会反抗。 他虽然武功不高,总是比我强的多,最悬的一次,他一下挣脱了绳索,扑上来就掐住了我,差点被他掐死,幸亏子玉进来得及时……这么说来,我做事还真是有点糊

    只听他又道,“即使那样的事情不曾发生,陛下和他们……在一起,总是有损圣名。陛下即位不久,功业不彰,行事却毫无顾忌,无异授人以柄,陛下……”又说不下去了,又是摇头叹息。

    我终于发现,原来我这么蠢,干笑已经变成傻笑。

    先生,你突然这么坦诚,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很感动,可是,可是,能不能稍稍顾及一下我脆弱的自尊心啊。发现自己是坏蛋,我还能忍耐,至少那很酷,可是,发现自己是蠢蛋,真的,真的,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啊。

    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他真的没再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陛下,当初臣给您讲的,都是圣人之道,治国之要,有些东西,臣从未跟您说过,也不愿让您知道。但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原来只是五皇子,现在已是一国之主,明年便要亲政,有些事情,陛下还是应该开始学习了。陛下,臣希望陛下此后每日能抽出两个时辰,学习处理政务,臣也可为陛下将从前课上遗漏的一些东西补完。陛下,您可愿意?”说完,他眸光温和地望着我,等我回答。

    我是彻底晕了,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

    我没弄错吧?他这是明确答应,明年要还政于我,而且还要亲自教我处理政务吗?不再试探,不再犹豫,终于选择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我了?这是他真心所想吗,还是另一种试探?

    我定定地看着他,满心疑惑。

    他应该是看到了我眼中的怀疑,笑了,道,“陛下,臣相信陛下,请陛下也相信臣,好不好?”

    他的笑容温暖,一如身畔春风,我心中疑虑尽化,只留满满的感动和喜悦。

    一切终于回来了,我们之间越垒越高的那堵墙,终于轰然倒塌。

    一瞬间,我泪盈于眶,只哽咽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他点头微笑,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站起身,道,“那就这样,以后臣便每日进宫来见陛下,陛下午后可有空闲?”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

    他也点点头,然后拱手道,“陛下,今日已晚,臣就不再打扰陛下了,臣请告退。”

    听到他要走,我一下站起来,呐呐道,“你,你要走了?”心中不舍,却又想不出理由来挽留,更知道他政务繁忙,恐怕还有一堆事等着他,也真不能再陪我闲扯下去了,不过,好在明日又能相见了。

    于是,我也不再挽留,应道,“好,那先生慢走。”

    他笑笑,然后,恭恭敬敬行过大礼。

    在他起身要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叫住他,“等一下,先生。”

    他停下来,看着我。

    我犹豫了,思量再三,终于咬了咬唇,低声道,“先生,小心慕容澹。”

    闻言,他的神情一下凝重起来,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我吞吞吐吐道,“我只是觉得他最近不对劲儿,倒像是有什么计划,希望是我多心。”

    我只能说到这份儿上,再多的我真说不出口了。难道我能跟卢衡说,我觉得他不对劲儿,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在床上热情得异乎寻常,不是真的爱上了我,就是心中有鬼怕我发现,我还没自恋到相信前者。今天早上,他以为我要杀他,第一反应是不甘,第一动作是求饶,这可不像他的性格,除非他本来已有了什么计划,心中不甘,所以愿忍一时之辱,完成计划。他听到母亲病重的消息时,反应也太平淡,如果不是感情不深,就是早已知道,后来看到他们母子相会的情景,让我否决了第一点,那就是说,他虽然被困斗室,还能得到外界的消息,这本身就令人担心。在冷宫时,王皇后看到我留的吻痕,本已绝望,却在两人密谈之后,恢复了生意,这可能是他的口才好,但更可能是他告诉了王皇后什么,让她重燃希望,才又想活下去了……以上种种,或许我看到一两点,还意识不到什么,但如果所有的迹象加到一起,我再不能发现异常,那我就真是蠢蛋了。

    当时,我只是心中隐隐不安,后来,为给安信编故事,我把所有事情飞速串起来想了一遍,就确定真有问题了。唯一让我犹豫的是,我该怎么办。

    刚刚一席长谈,我和先生隔阂尽消,终于决定还是告诉他,他经验丰富,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卢衡听了我的话,看了看我,也并未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我心中一松,万事有他,应该不用担心了。

    然后,他终于走了。

    我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的背影,心中却不自觉地想起了另一个背影

    对不起了,二哥。不论你图谋的是什么,我终归不能让你成功。我自然知道,你有多恨我,多恨他。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重掌大权,恐怕,我和他,还有很多人,都难免一死吧。所以,虽然我仍旧喜欢你,可是,我依然只能这样选择,对不起……

    26女人

    卢衡走后,我心中思绪纷乱,又在水榭中坐了好一会,才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寝宫。

    刚一回来,就被安信叫到了内室。

    屏退众人,安信急急问道,“怎么这么久?老头子有没有为难你?”

    我不乐意了,“什么老头子,先生还不到三十岁!”

    安信诧异地看我一眼,“先生?你们和好了?”

    这回我乐了,眉开眼笑地点点头,道,“我们把事情都说开了,原来一切并没咱们之前想象的那么严重,先生还像从前一样,是真心对我好的。”

    安信冷哼一声,道,“如果他不是后面还跟着一大堆靠着他的人,我当然相信,不过……”

    正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小福子的声音,“陛下,太后那边来人,请您有空去趟慈宁宫。”

    我已经没感觉了,抬头看看窗外,老天爷,还有谁等着,您能让他们一气儿出来吗?

    我和太后名为母子,关系却一直是淡淡的,不近不远,我没事的时候,早晚也会去请安,和她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如果偶尔没去,她也不曾说过什么。今天她忽然想起我,不知会有什么事呢?

    我忐忑不安地来到慈宁宫,一进门,却有些放心了。

    太后正和卢妃聊天,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轻松。看来,太后应该只是想给她侄女创造次机会吧。

    见我来了,卢妃慌忙起身,待我给太后见过礼,她也行了大礼。

    果然如我所想,太后并没什么要紧事,只说有阵子没和我好好说过话了,有些想,于是请我过来坐坐,正好卢妃也来请安,就留下了,大家一起聊聊倒也热闹。

    说是大家一起聊,其实主要是我和太后说话,卢妃也就偶尔搭句腔。看来,太后倒是有意给她创造机会,只可惜,她却不是能把握机会的人,枉费了太后一番用心。

    卢太后只一个亲哥哥,偏偏早亡,也只留下一个儿子,就是卢衡,这位卢妃是他的族妹,去年入的宫。

    她入宫之前,我一直隐隐有些期待,卢衡的妹妹应该和他很像吧,然后,就会不自觉地开始想象卢衡女装的样子,然后,就开始傻笑。

    结果,见了她,即使不算大失所望,也差不多了。倒不是说她和卢衡不像,两人未出五服,相貌气质上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怎么说呢,就好比我临摹的卢衡的字和正品之间的差异,就差那么几分,可那几分偏偏就是最要命的。所以,一样是长眉细目,卢衡就是清雅,卢妃就是寡淡。一样是恭谨有礼,卢衡就是谦逊,卢妃就是死板。一样是言语谨慎,卢衡就是深沉,卢妃就是乏味。真是,不一样啊。

    所以,去过她那儿没两次,我就再没怎么理过她。她倒也不生事,总是安安静静地,于是我更把她忘得心安理得了。

    结果,我不急,她不急,太后可急了,所以今天才想出这招吧,不过,看来又是白费力气了。

    说了会儿闲话,太后应该是见卢妃始终放不开,再呆下去也没意思,就让她先回去。我想她是暗松了一口气的,我也一样。

    待卢妃走了,太后却收了笑意,脸上凝重起来,半晌没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偷眼瞧她,心又提了上来,难道我前面猜错了,还真有什么事?

    卢太后虽已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好,看去也不过三十出头,可比卢妃美得多,容貌清雅脱俗,气质更如空谷幽兰,当初整个宫里也就王皇后能盖得过她,可是现在…

    我正胡思乱想间,太后说话了,“陛下,明年您就十八岁了,这阵子,哀家也在和卢相商量,明年您就要亲政,朝中的事也该让您学着处理一下了……”

    这么说,明年让我亲政、现在要我开始学习这些事,是太后和卢衡早就商量好的,并不是先生今天临时的决定啊?

    只听太后又道,“既然这样,陛下今后可就要更加勤勉些了……”

    我连连称是,心道,原来我从前已经算勤勉了,呵呵,太后比先生还会说话啊。

    “有时候做事,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性了……”

    我接着点头,脸只是有一点热,我那几件缺德事儿,今天被我,被别人已经拎出来说了好几次了,都麻木了。

    然后,卢太后略一沉吟,道,“还有一件事,陛下也要上上心了。明年陛下成年,就要立后,如今宫中妃嫔也不少,陛下有空也往各处走走,也想想这事。”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重点啊,于是赶紧应道,“母后提醒的是,儿臣今后一定多加留心。”

    卢太后点点头,道,“哀家看素和氏敏妃率直活泼,是个不错的人选,云氏瑾妃也不错,陛下都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我点头称是,又道,“其实儿臣倒觉得,卢氏静妃,端庄稳重,好像更合适些……”既然卢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该表表态,安安他们的心才是。

    果然,一听我的话,卢太后微微一笑,道,“皇儿这么想?哀家也觉得婉淑沉稳得体,是个很好的人选……既然这样,皇儿闲了也该多往静宜宫走走才好。”

    我……我这不是自掘坟墓吗?你知不知道,两个人相对无言,是很痛苦的啊。没办法,我还是点了点头,道,“母后说的是,今晚儿臣就去看看静妃。”

    卢太后又笑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慈宁宫出来,我有些垂头丧气。说想一个人静静,打发下人们先去了静宜宫,然后一个人顺着宫墙间一条僻静的小道,慢慢地晃悠。想着,好歹也得磨蹭到晚饭再到,两个人安安静静吃饭,总好过两个人安安静静对望。

    正想着,拐过一个弯儿,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一回头,就见一骑飞速掠近,火红的一团,马上就要撞到我身上了。

    我吓得惊叫一声,要往旁躲,却是脚一软,失了平衡,往后跌去,只见那马蹄已朝着我踏过来了。我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完了,看来真得死在今天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马儿嘶鸣一声,竟然人立起来,同时,一条鞭子缠上了我的腰,止住了后跌的势头,就见马前蹄停在了距我头顶不足三尺的地方,然后,向另一边缓缓落下。

    我这口气才终于喘上来了,只觉一颗心还是砰砰跳个不停。

    惊魂既定,愤怒就腾了上来。我气冲冲抬头一看,就见马上是一个眉目浓丽的漂亮少年,穿一身窄袖束腰的大红鲜卑骑装,倒是英气勃勃,只可惜身形略显纤细……原来是她。

    我怒火更炙,破口骂道,“死丫头,赶投胎也别拉我给你陪葬啊!”

    马上那人闻言,扑哧一下,竟然乐了出来,然后更是哈哈大笑,笑够了,拿鞭那手一带,我只觉腰上一紧,身不由己就往前跌跌撞撞走了两步,直到她马前才收住身形。

    我更怒了,一抬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马上男装女孩笑道,“怎么了小美人,吓到了?”然后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脸,啧啧两下,道,“瞧瞧这小脸,都吓白了。”

    我躲了躲,没躲开,咬牙切齿道,“素和兰,你皮痒痒了吧!宫中禁止纵马,你别说你不知道。”

    她又是扑哧一笑,道,“真生气了?这里平时一天都没个人影,谁知今天小美人你会孤零零地在此徘徊……”然后,突然眉毛一挑,弯下腰来,坏笑道,“莫非小美人早就料到,大爷我今日打猎回来,要从此经过,特意在此等候?嗯?”说着,手上一使力,我不由自主又向前跌出一步,身子几乎贴到她腿上。

    我后退一步,呸了一声,道,“少自作多情,谁爱理你这个假小子,快放开我!”说着,就去解腰上的鞭子。

    谁知还没碰到鞭子,她腕子一抖,就将鞭子收回了手中,紧接着,我只觉颌下一痛,竟让她用鞭子挑起下巴,被迫扬起脸来。

    我简直欲哭无泪了,为什么,我好歹也是一小攻,竟被人调戏了,被调戏也就算了,调戏我的竟是个女人,还比我小三个月,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我,我,我一头撞死得了。

    我这边懊恼欲死,她那边还添油加醋,“小美人,老实承认吧,不用害羞了。”

    我伸手要打开她的鞭子,她手一晃,我就落了个空,然后,颌下又是一痛,鞭子又回来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知道你武功好,可也不能恃强凌弱啊。

    我已经发不出火来了,苦着脸道,“大爷,您就放了小的吧,小的服了还不成?”

    她自然是哈哈大笑,凑过脸来道,“小美人,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来陪陪大爷吧。”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道,“那个,恐怕不行了,我答应了太后,今天去看卢妃。”

    “嘁,”她一下收回鞭子,撇了撇嘴,“不来就不来,我自己找别的乐子去。”说完,一抖手,拨马就走,跑出去一段了,却又回头喊道,“小美人,别一个人在这僻静地方晃悠了,小心被人劫色。”

    我仰天翻了个白眼,再望过去,她就只剩一个火红的背影了。

    这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记得那时我刚离开冷宫,因为很多事,心情低落,有一日,正在御花园中对影自伤,突然从旁边树上蹦下来个野小子,吓得我一下跌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挑起了下颌,一张脏兮兮的脸凑过来,问道,“怎么了,小美人,有什么烦心事跟大爷我说说。”

    我呆了,愣愣看着他,他的脸凑得更近了,又道,“别怕,只要你肯跟了本大爷,以后万事有本大爷照着,谁也欺负不了你。”

    这个野小子,就是素和兰了。

    她是永安王慕容雍的外孙女,老头驻守北疆二十多年,和柔然打了无数仗,杀敌无数,威震边关,不过两个儿子一个女婿却也都死在了战场上。二十多年前,柔然突然犯境,老头带着燕军浴血奋战,终于击退敌兵,可是唯一的孙子却又战死沙场。老头伤了心,告老还乡,先帝念他劳苦功高,命他驻守西京长安,其实就是给他找个繁华富庶之地养老了。因此,老头接了守寡的女儿和外孙女,一起搬到了长安,专心教养这个外孙女……于是,就教养出了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假小子。

    那年是老头带外孙女入京述职一个月,结果,我就被那丫头欺负了一个月,总算盼得她走了,没想到,几年以后,她又回来了,而且,竟是来欺负我一辈子的,我真是命苦啊。

    唉,我长叹一声,别想了她,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今晚那个才是。那个倒是乖,可是也太乖了些,唉……不过,好在明天又能和先生单独在一起了,想到这点,我心情又好了起来。

    27出逃

    人啊,就是犯贱,见不着了要想,天天见又烦。

    那天之后,我重新吃上了卢先生的小灶,开始的时候,当然是兴奋莫名。既可以和先生单独相处,又可以学到新鲜东西。

    可是,没过几天,我就故态重萌,开始琢磨着怎么逃课了。

    没办法,那些东西学起来,实在是痛苦啊。

    原来学四书五经,主要是些死东西,背好了,就完成了一大半。

    现在却是完全不同,每日都是先生将下面的奏章捡几份让我看,并说出我的意见和理由,然后他会对我的想法进行分析,同时给出他的建议。这还好说,虽然朝中六部,各部事务纷繁复杂,我这个棒槌一下跳进去,难免头晕脑胀,但至少我知道自己是在解决问题,相应而来的成就感可以让我稍稍好过些。最痛苦的还是,卢先生所谓的补课了。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做皇帝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啊!竟然有这么多问题要注意。别的不说,光笑就不能随便笑。什么时候要微笑,什么时候要冷笑,什么时候要皮笑肉不笑,什么时候要肉笑皮不笑……天啊,我到底是在做皇帝,还是在卖笑啊。

    这还算简单的,我还要把朝中重要文武百官都搞清楚,包括他们的背景,所属的派别,还有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我承认,不知道一品大员现任吏部尚书是谁,是有点过分,不过那也是因为刚刚换过人么,可是,连吏部尚书的三女婿的姑老爷的表姨妈都要知道是谁,是不是也很过分啊。

    不过,每天的小灶只是让我痛苦的事情之一……因为要亲政,每日的早朝自然不能缺了,而且也不能走神。我可以不发表意见,但是下来后,先生会问我问题,如果我回答不上来,下午的课上又要增加新内容了。

    课上的内容太多了,我消化不了,没关系,卢先生会为我准备好笔记,课下可以接着背么。结果,我终于连逛逛御花园的时间都没了,每天只是蹲在寝宫学习、学习、再学习。

    看到我这样,安信可高兴了,连念阿弥陀佛,还说要给卢先生供个长生牌位,每天三炷香,理由是,“这下可好了,看我家这个小祖宗还有工夫到处瞎折腾!”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来安信可是总看卢先生不顺眼,现在倒成了他最坚定的支持者,义务监察员,专盯着我每天学习。

    我每天吃饭泡美人的幸福生活啊,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吃饭都是草草了事,至于泡美人,哪儿还有工夫啊,就算有工夫,也没精力了。更何况,既答应了卢先生要努力向上,后宫能去的地方就少了一半,男风娈童亡国之祸,西边是不能去了。东边?还是算了吧,万一遇到那个假小子,我不成了送上门去给人调戏吗。

    人是有极限的,没有娱乐只有痛苦的生活过了一个月,这一天,我的极限终于到了。

    下了必死的决心,我定下了一个计划。

    借口到院子里透透气,我四处观察,寻觅合适的人选

    偶一回头,看到那边廊下站着的,笑了,就是他了。那个小太监我记得,好像叫什么小礼子,就是上回为茹姐姐送信的。人虽然罗嗦点,但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人出头,是个实心的,又不怕安信,这在乾清宫里,可是最难得的。

    我朝他招了招手,道,“你,把那边的茉莉搬上,放到朕的寝宫去。

    他一愣,赶紧应一声,搬上花跟着我回了寝宫。

    安信正坐在外间,指挥几个小太监干活,见我带人搬了盆花进来,凑过来,低声问道,“你不好好学,又搞什么鬼。”

    我陪笑道,“我不是有点困吗,闻闻花香,提提神。”

    安信嗤笑道,“提提神?我看是安安神吧。你哪天不是学到一半就睡着了。”

    我干笑两声,安信倒也没再问,我顺利带着小礼子进了寝宫。

    殿中没留其他伺候的人,我学习时,会把所有人都赶走,理由是安静些,有利于我学习……当然,也有利于我打个盹什么的,没人会给安信打小报告了。

    那天,外面伺候的人,看我和小礼子进去,没一会儿,就听里面啪的一声,然后是我的怒斥,“笨蛋,让你放个花盆,还把花折了。真是废物,快滚。”

    于是,门一开,小礼子就捂着脸退了出来,一脸的乌黑,墨汁还从指缝中往下流着。

    旁边的人边笑边问,“怎么了,砚台打的吧?陛下这两天心情可不好,这时候献殷勤,就该吃一嘴墨。”

    另一个也哼了一声,道,“活该,什么东西,也想往陛下身边凑。

    小礼子也不敢回嘴,灰溜溜地捂着脸就往外走。

    安信在那边,只瞧了一眼,就再没理会。

    于是,我终于平安混出了寝宫……没错,那个小礼子就是我扮的了。

    聪明吧,聪明吧,聪明吧,哈哈哈哈……

    从寝宫出来,我溜到树荫下,掏出袖中的湿帕子,把脸大概擦了擦,就顺着房檐下面,从偏门出了乾清宫。然后,溜边儿走角儿,一路小心,终于看到了禁宫大门。

    我长出了一口气,摸出腰牌就要过去,正在这时,突然后面有人拍了拍我。

    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功亏一篑。

    我僵硬地回了头,已经做好面对安信铁青脸色的准备。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张坏笑着的非常欠揍的脸,然后,这张脸上就真的挨了我一拳,我低吼道,“秦子玉,你想死了吧,差点吓死我。”

    然后,逃亡的队伍,就变成了两个人。

    然后,换过妆的我们,就出现在了醉红阁的门前。

    没错,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这里。而目的,就是完全无忧无虑地泡回美女……我可不想成为史上第一个被憋死的皇帝。

    28偶遇

    醉红阁是京城最红的两家青楼之一,专做美女生意,另一家叫怡情轩,专做美男生意。既然我已下定决心戒绝不良嗜好,后者自然是不能去了。不过没关系,女人自有女人的味道,我也喜欢。

    我对这里早就熟门熟路,从十六岁时,子玉第一次带我来,已不知来过多少回了。老鸨蝶飞一见我们,赶紧迎上来,叫得一个亲热,“是秦公子、张公子啊,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春雅秋灵天天跟我念叨,说想你们想得不成呢。”然后冲楼上叫了一声,“春雅、秋灵!”

    “来了,”楼上应了一声,门一开,两位美女一边笑着,一边从楼上翩然而下,然后自然是娇声燕语,两人拥着我们往回走。

    刚上楼,忽听下面一阵喧哗,一个大嗓门叫着,“不行不行……”好熟的声音。我不由回头一看,竟然是他!

    在这里遇到熟人是常有的事,一般彼此都会装作没看见,实在不巧打了照面,我也是摆摆手让他们不要说破,对方往往深施一礼了事。然后会心笑笑,各找各的乐子去也。我的名声本来也不好,倒不觉得被熟人看见有什么尴尬,反觉有机会看到平日道貌昂然的朝中大员,露出难得一见的本来面目,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不过,熟面孔我是见过不少,还从未想过能在这里遇到他。

    我又惊又喜,不由忘了惯例,俯在栏杆上,冲下面大叫了一声,“金锐!”

    楼下那个高大魁梧的大小孩儿闻声抬头,一见我,露出了极度惊诧的表情,失声叫道,“陛……”

    糟了,我一高兴,竟忘了他这缺根筋儿的性子,真让他一句陛下叫出来,我这脸可就丢大了。于是赶紧大叫一声,打断了他,“毕什么毕,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姓张,不姓毕。”

    金小孩愣了,终于没傻到底,吞回了后面那个字,结结巴巴道,“是,是,李李李……”

    我笑了,替他接上,“是李大哥!

    “是,李大哥!”金小孩还真乖,老老实实跟着我叫。

    我笑得更开心了,冲他招招手,道,“还不快上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上来,这时我才发现,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也不过二十多岁,是个俊秀书生。

    等他一上楼,我就迎过去,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行啊,小金,看不出你老实巴交的,也会来这种地方!”

    果然一下就把他弄了个大红脸,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他旁边那人却说话了,“李兄不要误会,我们金将军可是正人君子,这回是在下硬拉着他来的。”

    我抬眼看去,那男子微笑着冲我点点头。

    我回之一笑,问道,“小金,这位是……”

    看着金锐立刻亮起来的双眼,我已经猜到了。

    “他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我的好朋友周锡鸿啊!”果然,也就是他了。

    我又仔细看了看他,只见他目光清澈,意态洒脱,真看不出半分小肚鸡肠的样子,更不像陷害好友的卑鄙小人,可见人不可貌相。

    我又是一笑,拱手道,“久仰久仰,在下翼州李棠,经商来到京城,上次在酒楼和金将军一见如故,那时就听金将军提起过周大人。他说周大人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对他更是情谊深重,真是令人仰慕。近日得见,果然气宇不凡,幸会幸会!”还是我先编吧,若等金小孩编,还不定怎么破绽百出呢。

    他也一拱手,笑道,“不敢不敢,李兄才是仪表不俗,气质不凡啊。”说着,他望向一旁正闲闲看好戏的子玉,问道,“这位是……”

    “在下的表兄,秦子玉,现任大内侍卫副统领。”子玉在这里太出名,还是不要瞎编了。

    “哦?”闻言,周锡鸿深施一礼道,“原来是秦大人,下官失礼了。”

    子玉也还了一礼,笑道,“周大人客气了。”在外人面前,子玉终于收起了平时的疲懒之态。

    然后,大家又寒暄了两句,我是喜欢热闹的,就提议不如一起坐下聊聊,金锐略有迟疑,不过那两个倒都十分同意。

    席间,我终于知道,原来周锡鸿是因为金锐心情不好,而特意拉他来这里散心的。至于他为什么心情不好,那还用问,上次驻军一事,金小孩几乎把自己的上司都得罪光了,这两天日子当然好过不。本来他的虎威将军虽然是正五品,但只是个虚衔,按理说,晋封之后应该很快有实缺下来,可是,已经好几天了,再没人理过他。金小孩原来的活儿也没了,如今的情况别提多尴尬了。

    我同情地看了看金小孩,拍拍他的肩,举起了杯。

    金小孩一脸委屈,和我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金小孩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他的好朋友周锡鸿倒是谈兴颇高,一会儿风花雪月,一会儿天南地北。这人人品不怎么样,知道的却不少,子玉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还挺活跃,我在旁边倒也不闷。

    然后,不知不觉,话题就转到朝政上来了。这周锡鸿官职虽小,但平时关注的倒不少,无论哪方面,好像都有不少想法,说起来滔滔不绝,只可惜我水平有限,却不知他说的对不对,而且这两天小灶吃得我,一听政务就起腻犯呕,所以也不再理会她们,手已经开始往旁边美人的小蛮腰上搂去。

    正在这时,他的一句引起了我的注意,只听他说,“此次朔州之事,小弟以为兵部工部皆有失职之处。”他们说的一定是那件事,我一下来了精神。

    原来,今天下午卢衡给我上课时,拿了一道奏章问我,里面说北三镇之一的军事要冲朔州,最近发现一批送来给军士用的皮甲经过一冬后,竟大半开裂,不能使用了,显然是做工出了问题,请求朝廷处置相关人员。卢衡就拿来问我的意见,我绞尽脑汁说了两句,但显然没能让先生满意,所以他让我下来再想想,没想到周锡鸿竟然谈起了这件事,却不知能不能让我剽窃点儿东西回去交差。

    想到这,我的兴趣立刻来了,美人顾不上了,转过头,聚精会神听他说话。

    见我听得认真,他的兴致更高,口若悬河,将事情里里外外分析个清清楚楚,还拿出了一整套的处理意见,我听得这个眉花眼笑啊,好,这下明天好交差了。不由高兴地拍了拍他,道,“周兄还真是腹藏锦绣啊,佩服佩服。”

    他呆了一下,然后立刻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客气了几句,说得更起劲了。

    看他们的话题渐渐转到了其他地方,我也失了兴趣,觉得有些气闷,这里人也多,到底也不好肆无忌惮地占美女便宜,于是就说出去走走,一个人来了到院中。

    29遇美

    天上月色正明,我沐浴在月光下,开始思考今夜要让哪位相陪,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李兄怎么躲到了这里,可是觉得下官所言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我回头一看,是周锡鸿,笑了,“没有,只是在下学识浅薄,插不上嘴,不想打扰了周先生的雅兴。

    他侧头看看我,停了一会,问道,“下官是不是什么时候言语不慎,得罪了李兄,李兄似乎对下官有些不满?”

    我扫了他一眼,有些吃惊,这个人倒真是敏锐。因为金锐的事,我的确有些瞧不上他,见面的客套,其实暗藏讥讽,不过,他应该不知道我看出了他接近金锐的用意,因此也听不出我话里有话才对,所以,我也只是自己过过瘾罢了。后来在桌上,我虽然话不多,倒一直对他客客气气,他竟能感觉到我对他的不满,看来卢衡让我修炼表情眼神的工作,还没达到目的啊,我有些气馁,也不想再装,道,“周大人才学出众,只可惜,德行方面就不那么让人佩服了。”

    “哦?”没想到他并不生气,反而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不知李兄何出此言?”

    我挑眉一笑道,“金将军是老实人,他把你当朋友,你给他提的那些建议,他照单全收,也不管人家是好意还是包藏祸心。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了,可不是人人都是傻子。”

    他闻言,一笑道,“哦,原来李兄是在为小金鸣不平啊。没错,我让他那么做,的确没安好心,他一个土包子,凭什么运气这么好,一路顺风顺水,三十岁不到就升到了四品。我无论武功才学,都比他好,只因缺了一点机遇,费尽心机,仍然只是个小小的文案(c6k6.com)。”说到最后,他面上不由显出了几分不忿之色。

    我愣了,没想到他承认得如此痛快,反倒不知说什么好。

    只听他又道,“话说回来,我的确没拿他当朋友,阁下倒是为他鸣不平,以他的朋友自居,不过,阁下这个朋友做的也不地道吧。”

    我皱了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一笑道,“阁下一句话,就可以让他摆脱现在的尴尬局面,可阁下却只是袖手旁观,也没什么立场指责下官吧。”

    我有些慌,他不会看出我的身份吧,于是,赶紧辩解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个翼州商人……”

    “翼州商人?那阁下怎么是京城口音,半点翼州乡音也无。”

    糟了,我随口把母亲的家乡拎了出来,可母亲自小离家,本就说不上几句方言,而且她觉得家乡话土,平日更是一句不带,我又到哪里去学。

    只听他又道,“阁下衣饰虽然普通,但刚刚给老鸨赏钱时,掏出的钱袋,却是御用锦缎所制,这可不是普通商人用得起的。”

    我一下攥紧了袖中的钱袋,真是的,怎会犯了这种错误。走时匆忙,从柜里随手抓个袋子,装了几块银子就出来了,当时还暗自庆幸,还好我有攒钱的习惯,柜中老收着点碎银子,不致临时抓瞎,怎么就没想到钱袋的问题。

    他看我不说话了,笑道,“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李兄可能不知道,小金虽然有些糊涂,却有一样好处,记心极佳,若识字,肯定是过目不忘的学究了,所以见过的人还从没弄错过。因此,刚刚小金说的,一定不是记错了姓氏,那么毕什么呢?会不会是陛……”

    “闭嘴。”我急了,低吼一声。

    他也不生气,一笑,真的闭了嘴。

    我转身要走,他身形一闪,却拦在了我的面前。我又转,他又拦。该死,我忘了他还会武功,会武功了不起啊,怎么这年头一个两个都仗着武功来欺负人啊!不过,我拿素和兰没折,难道还拿你没折?

    我板起脸道,“大胆,你既已知道朕的身份,还敢如此放肆?”

    他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我倒,原来他只是猜测,我自己承认了。

    可不容我反悔,他已撩衣跪倒,叩首道,“臣周锡鸿,见过……”说到这儿,抬眼看了看我青黑的脸色,续道,“见过李公子。”

    我皱眉道,“行了,快起来。”

    他一笑起身,道,“李公子好悠闲啊。”

    他这话中有话,我瞟他一眼,看来今天不让他把话说出来,他是不会甘心了,于是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他躬身应道,“臣只是觉得,前狼后虎,李公子却仍有闲情留恋花丛,实在是定力惊人啊。”

    我冷哼一声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哪来的狼和虎。”

    他微微一笑道,“大燕建国已数十载,可北有柔然虎视眈眈,无时不忘南侵之心,南有梁朝余孽不时生事,弄得人心不稳。两方虽然现在都无大的动静,但不过是积蓄力量,伺机而动……如果说这些威胁太远,不能使公子动容,那朝中外戚揽政弄权,公子也能毫不在意吗?”

    一听他这话,我急了,“你说谁!他可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他已答应还政与我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他是个什么东西,我跟他说这些。

    他也是一愣,然后笑道,“还政?那他的丞相之位也不要了?”

    “这当然不会。”

    “太后仍在,而他当政已久,党羽众多,就是表边上肯还政于君,如果他愿意,操纵政局仍是易如反掌。公子若想有所作为,总不免会有与卢家利益相冲突的时候,那时受人掣肘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公子难道就不像乾纲独断,真正君临天下?”

    不想……当然,这话我只是心里想想。我真的不想与先生为敌,如果在某些事上,退让可以避免这一点,我一定会毫不犹豫退让的。姓周的话,如果对别人说,可能会很有煽动性,可惜他面对的是我。

    我不想再与他讨论这个话题,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装模做样地轻叹一声道,“公子好急的性子,那臣就直说了。臣只想公子能给臣一个机会,为公子一尽犬马之劳。”

    果然是这样,他应该是在见面不久便猜出了我的身份,后来说了那么多,不过是为显示才学,引我注意罢了。可惜我偏偏对这些毫无兴趣,他真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想到这儿,我不由笑了,毫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他倒是很大方,站直了身子,微笑着任我扫视。

    我嗤笑一声,道,“你以为,以你的人品,我会用你吗?”话说出来,我又有些后悔,说别人行止不端,我实在有些底气不足。

    可他却并未在这上面再作争辩,只挑眉一笑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一样东西总有它的用处,只看人会不用了。”

    我不由笑出声来,道,“那你自比洗脚水了,倒还有点自知之明。”

    没想到他笑得更开心了,道,“可以做李兄的洗脚水,也是臣的荣幸。”说罢,还配合地鞠了一躬。

    我瞠目结舌,半晌才道,“无耻的人我见多了,无耻得如此理直气壮,如此登峰造极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实在是佩服啊佩服。”

    他哈哈一笑,拱手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