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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第30部分阅读

    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 作者:rouwenwu

    恰好童若瑶和顾廷煊从正屋出来,顾炎忙上去见礼,童若瑶见他身后放着好几个布袋子,料定是玉米种子,笑着说了几句谢语,恰好昨儿的种子是小玉收的,便朝她道:“你看着,叫几个婆子搬进去,和昨儿那一袋放在一块儿。”

    小玉点头应下,顾廷煊和童若瑶出了青松院往百寿堂去,顾炎却留下来说一会儿去。待他们一走,顾炎就一手提一袋问小玉搁在什么地方。

    小玉又气又恼,说出来的话仍旧是讽刺他的,“你是爷们,怎么好劳驾你动手?放着让我们这些粗笨的人搬就是了。”

    顾炎望着西边抱夏,“可是在哪个屋子里搁着的?”也不管小玉应不应,脚步轻松迅速地往那边去。小玉忙跟上去,推开门,“九爷神通广大,竟然知道是搁在这屋里。”

    顾炎放下东西,拍拍手上的灰尘,笑问道:“现在小玉姑娘总该告诉我,为何恼我吧?”

    小玉抬头看他一眼,冷笑道:“九爷想知道只管去问你妹妹,何苦来问我?”

    顾炎神色一顿,笑容敛了大半,“我倒一直没见着她”

    小玉见他如此,知道他毕竟更心疼自己的妹妹,“说什么二奶奶的事儿就是姑爷的事儿,姑爷的事儿就是,姑爷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油嘴滑舌的话说的那般顺口,真正登徒浪子莫过于此。”

    顾炎见她满脸不屑,又听得她骂自己登徒浪子,一时气恼道:“我可冒犯了姑娘?何苦说这些话糟蹋我?我向来说一不二,有什么话也不会像你们这些女子闪烁其词,想说偏又不说!”

    被顾炎冷声冷气地一击,小玉本就心直口快,遂把他离开这些日子,秀珠如何如何的话说了一遍,最后冷笑道:“以前的事儿我是不大清楚,可我有眼睛能看到,大夫人对秀珠姑娘比对二奶奶还好,她要为难二奶奶我无话可说。你是聪明人,又是在外面跑得,你见过谁家新媳妇才过门就往新人屋里塞人的?二奶奶是你们顾家二爷明媒正娶回来的,娘家虽不及你们富贵,那也是清清白白的官家女儿,难道就要顾家的人这般作践?真遂了你妹妹那心思,叫二奶奶的脸往哪里搁,外人知道了又会如何去说大夫人?难道你们顾家都是这般对待新媳妇的不成?”

    一席话说得顾炎脸色黑沉,妹妹的心思他早就知道哦,也暗地里不知劝了多少回,这一次出门临走前的大早上还特地说了她一回。一直以为她已经死心,毕竟大哥娶小嫂子之前,她一直都帮着义母打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小玉见顾炎眼神阴霾冰冷,不禁心头一跳。其实小玉对顾炎的印象不算差,只觉得他不过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罢了,如今知道他的身份是这样,而且他还能在顾家生存的如此好,定不是面上瞧见的那样吊儿郎当不成气候。

    这会子见他的目光,由冰冷慢慢转变为悲痛,心里竟然有些难过,暗怪自己不该冲动地对他说这些话,可显然大夫人吕氏已经被秀珠吃的死死的,老夫人估计大夫人的身体,和祖上的恩情也不便对秀珠怎样,顾炎是秀珠的哥哥,如果他开口,一切就容易的多

    只是,这样一门心思地对付秀珠,倒显得自己和二奶奶是那般狠毒。一时之间,小玉褦襶乱哄哄不知如何是好。

    隔了半晌,顾炎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屋里响起,“小玉姑娘放心,我绝不会让几年前的事儿再度发生。”

    几年前?小玉抬起头,只看到顾炎气愤离去的背影,很快就从青松院消失。留下小玉怔怔地站在原地,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炎倒了百寿堂,只进去简单给吕氏请了安,说了两句话就出来。倒了院子里,随便找了个丫头问清楚妹妹住在什么地方,就一路寻过来。

    顾老夫人已经发了话,吕氏的病没有好起来之前,就不许她出来,偏昨儿她听说顾炎回来,趁人不备就溜出去找哥哥。香雪过问之后,那两位看守她的婆子就不敢再偷懒,晚上都是轮换着在门口的屋檐下彻夜守着。秀珠纵然心急如焚,也无计可施。

    一想到吕氏突然昏厥过去的摸样,心里害怕,晚上又做噩梦,如今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忽听到外头哥哥的声音,忙推开门出来。

    两名婆子正站在顾炎跟前,拦着他,“请九爷海涵吧,老夫人发了话的,奴婢们不敢违抗。”

    顾炎心里凉了大半,老夫人竟然派人将妹妹看守起来,定是妹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否则也不会这样。

    秀珠见到哥哥寻来,身后又有人撑腰,不禁挺直腰板,朝两位婆子呵斥道:“九爷和我不同,我是奴婢,九爷却是主子,你们怎敢对九爷无礼?”

    两婆子心里本来就没底,老夫人喜欢九爷胜过喜欢四爷和八爷,这会子听到秀珠呵斥,不觉浑身一顿,却强撑着道:“奴婢们也不是有意要冲撞九爷,实在是老夫人发了话的,不许任何人见秀珠姑娘。”

    顾炎见妹妹虽清瘦了不少,自己一来她便飞扬跋扈,抬头看一眼就准备离开。那两婆子偏见他神色不好,对视一眼道:“要不九爷进去和秀珠姑娘说会儿话吧。”

    “算你们识趣!”秀珠冷哼一声,朝顾炎笑道,“哥哥进来吧。”

    本来就想问问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儿,顾炎顿了顿,大步流星进了屋。秀珠忙去倒了一杯茶,和往常一样嘘寒问暖,“哥哥此次出门路上可顺利?一直没有消息回来,妹妹在家里着实挂念,哥哥回来了却也不能去见一面”

    说着眼眶一红,眼泪刷刷地落下来,自觉委屈的事儿一股脑儿全清晰地在脑海里闪过。顾炎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心头的怒火去了大半,只绷着脸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秀珠一怔,哭得更伤心了,一边哭一边道:“哥哥定是听了那些狐媚子编排的话,我并没有做什么?其他人不信就罢了,偏哥哥也不相信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你没做什么,老夫人为何关着你?义母的病又是怎么回事儿?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秀珠抬起头,满是惊恐地看着顾炎,“哥哥,连你也这样说。定是范妈妈,夫人突然发作那日,范妈妈也在里头。我和范妈妈无冤无仇,实在不明白范妈妈为何要诬陷我”

    顾炎心里早已软了几分,又恨妹妹不明事理,“老夫人是怎样的人?若是你没做什么,难道范妈妈一个人的说辞老夫人就能相信?”

    秀珠哭着吼着:“哥哥若是不相信,为何不去问夫人?我在夫人屋里,我也不知道二奶奶为何不喜欢我,范妈妈在二奶奶身边待了些时日,说不定说不定都是二奶奶的主意。哥哥才回来还不知道,二奶奶已经把红袖都打发走了。可是可是我并没有在二爷屋里,她为什么连我都容不下?”

    原本顾炎心软了几分,这会子听妹妹说小嫂子的坏话,失望之余更多地是愤怒,“大哥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我还不了解?早劝过你多少次了,你偏不听。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大哥一点儿都不知道么?这样的你我也觉得没脸,心里明白大哥是因为我才没有挑明白了,你却这样不知悔改”

    话没说完,秀珠哭着打断,“我到底做什么?我细心照顾夫人,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能做什么?”

    顾炎此刻看妹妹,除了失望就是心痛,他不想说,可他明白再由着妹妹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变得比魔鬼更可怕。故而忍着心痛和不忍心,冷声道:“你还有脸说你细心照顾义母,连我都觉得臊!是谁把义母的药偷偷换掉,耽搁义母的病情?”

    这话如雷电击让秀珠彻底呆住,坐在椅子上,浑身忍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眼睛瞪得圆圆的。顾炎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皆被人重重大了几拳头,疼的几乎无法呼吸,“义母对你我这般好,你却这般歹毒。大哥容忍你是不想让我难堪,甚至从来没有说过,你可曾想过当我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后,是怎样的心痛。恨不能没有你这样歹毒的妹妹!”

    吕氏心慈手软,妹妹摸透了她的脾性,让吕氏对妹妹信赖有加。顾炎早就想让妹妹离开吕氏,偏吕氏因疼爱妹妹,怕她受委屈,一直留在身边,殊不知是养了

    顾炎又痛又悲,幸而大哥顺利将小嫂子娶进门,否则他就是一死也谢不了这个罪。现在,对这个妹妹,已经绝望。

    匆匆擦去眼角的泪,盯着妹妹哭花的脸,道:“我现在就去找老夫人做主!”

    没想到连自己的哥哥也这样,自己多年的努力竟然这般轻易的就功亏一篑,秀珠忘记了哭,脸上亦没有一点儿血色。当初不想认吕氏做义母,是知道一旦成了顾廷煊的义妹,什么都没有可能了,将吕氏的药偷偷换掉,是不想吕氏的病好的那么快,因为只要吕氏病着,她就有理由一直留在吕氏身边。留在吕氏身边,就有机会去顾廷煊身边

    可是,家里突然来了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老夫人和大夫人都说——她是顾廷煊的打小定下的未婚妻。

    她和自己一样,父母对顾家有恩,亦是家破人亡,孤零零剩下她和她的养娘。

    后来希夷知道一些,当年大老爷卷入的那件案子,牵扯了许多人进去。这些她都不想知道,她只想继续留在顾家,只有留在顾家,才有嫁给顾廷煊的可能,同样都是有恩的,凭什么她就有可能光明正大地嫁给顾廷煊,而自己就只能羡慕地望着她。

    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嫁给顾廷煊的却是童若瑶。而自己的年纪,已经不知不觉地耗进去了她只委曲求全,收敛自己,等待时机。可看到童若瑶容光焕发,刺得叫人睁不开眼的时候,她嫉妒地发狂,不甘心再等下去。岁月不饶人,如花的年纪即将逝去,而童若瑶开得正艳。

    “既然有事儿要出门,就早些去吧。”吕氏放下茶杯,慈爱地笑道。

    顾廷煊站起来行了个礼便告退,走到门口,便有丫头心惊地进来福福身道:“九爷让奴婢转告二爷,他去老夫人那里了。”

    屋里吕氏听得,不觉松了口气。之前顾炎来了就匆匆去了,必定是去看秀珠。老夫人一直以为自己的病是因秀珠而起,故而不自己替秀珠说好话,老夫人向来喜欢顾炎那孩子,说不定顾炎去说了老夫人就不会继续为难秀珠。

    心情好起来,起色随着也好了,童若瑶笑道:“母亲这一记药吃下去瞧着又好了许多,待会儿让二爷去把张大夫请来,让张大夫诊个脉象,看看可不可以换换药方子。”

    吕氏回过神,笑着点头道:“我也觉得好了许多,以前多说几句话总觉胸口闷,今儿说了这些话,还没那感觉。”

    “那就说明母亲好了,再吃上几方要,病愈了老夫人也能放心。”

    提到老夫人,吕氏想着儿媳对自己,而自己对婆婆却万分不及,心中倒觉愧疚,“今儿天气暖和,不如你陪着我过去给老夫人请个安。”

    童若瑶巴不得如此呢,忙笑道:“老夫人见了母亲定然欢喜。”

    那一日,吕氏病重老夫人悲痛的摸样童若瑶永远也忘不了,对老夫人而言,顾家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人,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比她早一步离开人世。对吕氏的包容,让活着的所有人住在一起,以前按时去请安,老夫人看着下面的人眸子里的各种欣慰,无一没有触动童若瑶。她也只是希望一家子和和美美,好好地生活下去。

    吕氏笑了笑,让范妈妈进来重新梳洗打扮一番,又换了颜色稍微不那么暗沉的衣裳,这才从百寿堂出来。童若瑶和范妈妈一左一右扶着,后面又跟着好几个丫头和两名壮实的婆子。

    阳春三月,天空蓝的一望无际,熙和温暖的风带了绿意,那些沉睡了一个严冬的枝头,冒出了一丁点儿嫩绿。呼吸着这洁净清爽的空气,吕氏只觉得体内浑浊也被风吹走了似地,一阵神清气爽,笑着朝童若瑶道:“没想到已经这样暖和了。”

    童若瑶笑道:“这样的天气最合宜,不冷也不热。母亲倒还是要注意些,风多少有些凉意。”

    “不碍事,我在屋里待得久了,这会子倒觉得好!”

    范妈妈笑道:“所以张大夫也说夫人多出来走动呢!”

    这个时辰,千禧堂一般都安静下来了,没想到今儿倒热闹,她们到了的时候,顾廷煊和顾炎才从这里离开,黄氏还在里头和老夫人说话。往日这会子院子里也是没什么人的,今儿倒站着好几个丫头。

    大伙见到吕氏,先是惊讶,最后才反应过来,忙过来见礼。

    里头黄氏正和老夫人说起八爷顾廷紘的病情,一脸的担忧,“也不知道怎么就这般厉害,他是八月生,原就比别人差些,平日里也没少补身子。若是廷煊能说动张大夫,倒是好的。”

    老夫人对那些奇人向来尊敬,如今也拿不准张大夫到底肯不肯,只道:“先请其他好的大夫瞧着。”

    “昨儿就找了好几个大夫,今儿一早又去请了。方才去瞧了一眼,只怕”

    说到这儿,忽听到外头丫头叫喊大夫人来了,黄氏忙止住话。门上帘子撩开,之间童若瑶和范妈妈扶着吕氏进来。

    见到她们,方才满脸忧心的顾老夫人,立刻又惊又喜,忙叫钱妈妈搬椅子,“怎么突然来了,身子不好就养着,走这么远的路做什么?”又看着童若瑶,佯装生气地道,“若瑶也是,你婆婆要来,也不知劝着。”

    童若瑶笑了笑垂下头,吕氏忙赔笑道:“不是若瑶的过错,是儿媳觉着好些了,想出来走走。”

    老夫人见吕氏维护童若瑶,心里也欢喜,待她坐下,又细问感觉如何、睡眠和胃口如何,吕氏一一答了,拉着儿媳妇的手,道:“多亏了她照顾,让老夫人操心,实在是儿媳不孝。”

    黄氏笑道:“只要大嫂子病好了,老夫人安了心,比什么都好呢!”

    吕氏惭愧地垂下头,丫头上了茶水,黄氏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便站起来道:“八爷还病着,我先过去瞧瞧。”

    老夫人点点头,待黄氏一走,老夫人突然朝童若瑶道:“上次你做的那道点心倒是不错,听钱妈妈说,你婆婆也爱吃,我这里没有那么能干的人,想留你婆婆坐坐,你且回去做一些送来。”

    童若瑶知道老夫人是要支开自己,和吕氏说话,忙点点头行了一礼从屋里出来。

    回到青松院,之间小玉呆呆坐在门口回廊的栏杆上发呆,她和香雪走到跟前都没回过神,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眼神没有焦距,眉头蹙着,心事重重。

    香雪悄悄走到她身边,一把拿走她手里的盒子,小玉恍然回神,匆匆朝童若瑶行了一礼,就过去想把盒子抢回来。

    那香雪抱着盒子跑的大老远,嘻嘻笑道:“这盒子我怎么没见过,不知里头是什么东西。”

    说着就要打开,小玉急得红了脸,一边追着香雪,一边道:“别闹了,这东西是别人的,倘若弄坏了,叫我如何还给人家。”

    春雪哪里肯依,笑道:“你告诉我和二奶奶是谁的,我就还给你。也不追问,怎么别人的东西偏在你手里。”

    童若瑶见小玉是真的又急又气,忙喊了香雪一声,得了二奶奶的命令,她也不敢继续和小玉闹下去,可还给小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道:“说不定是谁故意丢在小玉姐姐身边,好让小玉姐姐捡的。”

    小玉窘迫的脸更红了,一把将盒子抢过来,瞪了香雪一眼去了正屋里面。小玉不是开不起玩笑的,香雪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下意识地朝童若瑶望去。童若瑶道:“你去通知小厨房,叫把做点心要用的东西都备下。”

    香雪点点头,走过来低声道:“小玉姐姐好像有些不对劲。”

    童若瑶点点头,她也觉得不对劲,“我去问问。”

    “那个,如果小玉姐姐生气了,待会儿我给她赔不是。”

    “嗯,你先去吧,没要紧的。”

    香雪一走,小玉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正屋出来,扶着童若瑶进去。童若瑶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看着小玉,又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盒子。丫头不该私下收东西,小玉在老太太屋里待过,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小玉垂着头,也知道童若瑶看着自己,纠结了半天,最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童若瑶将自己同顾炎说的那些话都说了一遍。

    童若瑶的眉头越蹙越紧,难怪顾炎匆匆去给吕氏请了安就走了,定是去寻秀珠。知道小玉是为自己操心,可也太急了,“老夫人将秀珠看管起来,就说明她已经有了头绪,好的歹的无须咱们说什么,老夫人也不会”

    小玉垂着头,嗓音涩涩的,“我知道错了,当时被九爷的话一击,就没忍住。”

    童若瑶见她自责又难过,叹口气道:“罢了,反正说已经说了。再说,有了红袖的事儿,只怕背着你和我,不知多少人在议论了。”心狠也罢了,总要搏一搏,当初发现顾廷煊把秀珠的针线交给范妈妈,童若瑶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有了争取的机会,她不能不争。除非是顾廷煊,否则不管外界的压力如何大,她都要为了自己挺过去。

    抛开其他的不提,她总要维护自己的体面,维护娘家的体面。而老夫人和顾廷煊,虽然明着都没有什么表示,可他们是支持自己的。这已经足够让童若瑶觉得温馨,觉得有了依靠。

    “可是,当时九爷的脸色很不好,二奶奶和夫人去了老夫人那里,我还特意过去打听。说说九爷去找过秀珠,还说了好些话。”小玉抬起头,已经六神无主,“如果九爷对姑爷说了什么,可怎么办?”

    童若瑶微微一笑,如果顾炎的话能起到作用,秀珠何需在吕氏身上大费工夫?虽然顾炎为吕氏的义子,秀珠的身份始终只是大丫头罢了。叹口气,童若瑶的声音不觉放的柔和,拉着小玉在身边坐下,道:“知道你一心为我好,为我考虑。只是,不能关心则乱,今儿是你的错,如今知道错了就好,只记住以后万不可这般冲动了。你现在仔细想想,秀珠她还有机会再费心思么?”

    老夫人迟迟没有拿定主意,一来怕秀珠影响吕氏的病情,二来,大概也是等着顾炎回来,毕竟顾炎是秀珠的亲哥哥,他的话对吕氏比任何人都更有作用。

    小玉神情慢慢开朗起来,童若瑶知道她也想明白了,怕她心里还有负担,又道:“今儿你肃然也有错,倒也没什么值得放在心里的,你不说别人也会说,你说了顾炎主动去找老夫人。秀珠伺候母亲一场,不管她如何,老夫人重恩情,总会风风光光地把她嫁了,她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耽搁下去。”

    说着看了看桌上的盒子,童若瑶已经猜出来,定是顾炎给小玉的。没有嫁过来的时候,顾炎经常去找大哥童若远,小玉在外面服侍,少不得就会打上照面

    见童若瑶盯着盒子看,小玉别扭起来,问道:“二奶奶不是陪夫人去老夫人那里了么?怎么这会子回来了?”

    “老夫人想吃枣泥糕。”

    小玉忙道:“那我下去做吧,二奶奶歇着。”

    童若瑶盯着那盒子,小玉立马垂下头又道:“我知道规矩的,那盒子是九爷不小心落下的,待会儿就打发人给他送过去。”

    080:殷情灌溉总能发芽

    “……他越过你来求我,也是想着你身子才好些,况且我还能动,等以后彻底不能动了,你们要如何,我也管不着了。”

    等顾老夫人一席话说完,吕氏手里的茶杯已经渐渐变凉,心头纵然不舍,更多的却是内疚,抬起头时,眸子中还带着泪光,嗓音有些几乎不可抑制的哽咽,“都是我连累了她。”

    “以前你身边没个说话的人,如今廷煊娶了媳妇,若瑶那孩子的好处你也看在眼里,廷煊经常外出,你们婆媳在一处也有个伴儿。廷煊在外面也能少了些牵挂,你既然怕委屈了秀珠,更要早些做打算。这女孩儿年华过了二十,要找个称心如意的更是难上加难。”顾老夫人深深叹口气,瞧着吕氏那模样,恨不能将话说的重些,又怕因此她多心。这个家经历那么些风风雨雨,如今好容易安定下来。

    吕氏垂下目光,头上簪子发出薄薄的光亮,自己身子不争气,大老爷又去的早,廷煊连个亲兄弟姐妹都没……只是,这话她现在如何说得出口?

    秀珠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耽搁至今,她又是一门心思 留下来照顾自己。吕氏心时乱哄哄,终究理不出个头绪。新婚纳妾原是不应该,中廷煊的年纪也不小了,别人是他这个年纪,孩子已经好几个。

    顾老夫人知道她又去钻牛角尖,不觉重重地叹了品性,道:“我原打算,如果秀珠自愿终身不嫁,就留在你身边。中炎儿既然特意找到我说了这事儿,中见他还是希望秀珠有个好归宿。你虽然没有养站女儿,却也是女人,焉知女大不中留的道理,既为女孩儿哪时有不嫁人的?”

    “上次,便是因为这话,秀珠……”

    上次秀珠在吕氏跟前要死要活,才让吕氏急火攻心,痰迷心窍,差点儿丧命。这事儿老夫人再明白不过,可偏偏吕氏糊涂,一双眼睛都被迷住了,哪里看得到这些?这会子吕氏又这样拿不定主意,顾老夫人神色不觉冷了下来,“她明知你身子骨不好,偏说这些话来击你,这事儿我不追究她的过错就罢了。她还做了些什么,你难道就不知道?既是你身边的丫头,如何管到先廷煊屋里去了?那红袖确实事出有因,盈袖那丫头呢?”

    两个大丫头在新人进门当天,皆不露面,顾老夫人冷哼一声,“倘或不是我拦着,让范妈妈去了,你当真要打发她过去不成?”

    吕氏窘迫地红了脸,争辩道:“盈袖那丫头原还好好 ,如今愈发不知检点,所以才……”只是,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打算,还是让吕氏觉得再怎么解释,都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可她分明瞧见盈袖在院子时与男人鬼鬼索索。

    再加上秀不对廷煊的心,她是知道的。

    顾老夫人又气又无可奈何,“你是心肠软,没卢到却这般糊涂!你让廷煊收了秀珠,让你儿媳妇如何处?何况,廷煊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还是两说。”

    吕氏垂下头,她也不明白为何廷煊就是不喜欢秀珠。可秀珠的想法她也能理解,年纪大了,还能寻上什么样好人家?留在廷煊身边,至少时时还能见着哥哥顾炎,见着自己,也定然不会受什么委屈。

    在吕氏眼里,秀珠良善,温柔体贴。小心思也只有这些罢了,所以才觉得不管怎样安排秀珠,总是会委屈了她。

    “你处处维护秀珠,可卢过若瑶的处境?”顾老夫人目光冷下来,也确定她再也不能坐视不管,到了这个时候,吕氏还拖拖拉拉,“如果廷煊早有那意思,秀珠早就去了他屋里,还是炎儿那孩子更明事理,无论如何,秀珠已经十八九岁,你若是真为她好,就做主风风光光地把她嫁了,或是想继续这他,你就继续留着!”

    吕氏惊慌地抬起头,见顾老夫人眸光冰冷,不觉浑身一颤,迅速垂下头。顾老夫人瞧着她这懦弱又没主意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出,“不想寒了你儿媳妇的心,你就继续留着。好在若瑶和廷煊都还明白,否则咱们顾家真要闹出大笑话。”

    吕氏慌起来,忙道:“老夫人做主便是。”

    恰好外头丫头来加,“二奶奶过来了。”

    顾老夫人看了吕氏一眼,淡淡道:“别叫她为难。”

    吕氏忙拿出娟子擦了擦泪,扯了扯嘴角,好容易扯出一抹笑来。香珠撩开帘子,二奶奶端着两盘子点心进来。钱妈妈忙过去接住,笑道:“二奶奶做的点心只看着就想吃。”

    童若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过来给老夫人和吕氏见礼,“现在还是热的,吃着更爽口呢!”

    老夫人便叫钱妈妈端过去叫吕氏拿了一块,自己又拿起一块送到嘴里,立马就尝出不同的味道来,又细细品尝,笑道:“今儿还加了别样的东西是不是?”

    童若瑶微笑道:“昨儿送了些牛||乳|子来,母亲说那味道腥的紧,我琢磨着就参在面粉里做出枣泥糕,这产枣香就能将牛||乳|子的腥味儿压一压。其实做其他点心,也中以加一些进去,这样做出来便是淡淡的奶香。”

    吕氏小口小口只吃了一块,老夫人吃了四块,钱妈妈劝着怕吃多了搁在心时难受,才没有吃了。老夫人吩咐钱妈妈,“给咱们小厨房的厨娘也说一说,用二奶奶这法子做点心。”

    钱妈妈笑着应下,禁不住赞了童若瑶心灵手巧等语。大伙说笑一回,老夫人露出乏意,童若瑶扶着吕氏告退,从千禧堂出来。

    瞧着她们的背影在帘子后面远去,老夫人禁不住斜斜靠着引枕,闭上双眼,露出一脸的疲倦。

    钱妈妈瞧着便将屋里其他丫头的发出去,走过来将

    茶杯等物一一收拾妥当,那榻上老夫人突然道:“我是真拿她没法子。”

    钱妈妈想着吕氏的模样,眉头也蹙着,走过来轻声安慰道:“大夫人也是忒好心了。”

    “一味的好也不见得就是真的好,她也做人家媳妇的,我也是做婆婆的,我可曾逼过她们这些儿媳妇?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也是读过书的人若瑶那孩子不是这么个性子,倘或如此,廷煊只怕连家也不敢回了。逼死一个竟够了,难道非要逼死第二个?”

    钱妈妈笑着安慰,“大夫人也是瞧着咱们家人丁单薄,二爷没个真正靠得住的兄弟,如今年纪也……”

    顾老夫人冷笑道:“一母同胞尚且如此,隔了肚皮的真的能一条心?再说,若不是她糊涂,廷煊早该成亲了!只恨他们瞒着我,还不叫我知道。”

    “老夫人这话说的,咱们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也是亲密的。”只是,如今只剩下二老爷,想到这里钱妈妈也禁不住悲伤起来。

    顾家祖上曾发生过宠妾灭妻的荒唐事儿,太老爷没少吃亏,后来娶了老夫人,直到离世都没纳过妾。老夫人的肚皮也争气,接二连三地生了三个儿子,谁也不能说她怎样。大夫人不必说,婚后一年生了二爷,二老爷前妻生了个体弱多病的大爷就离世,后来娶了黄氏,也生了三爷,三老爷也只郝氏一位妻子。

    二老爷屋里人多,那也是黄氏安排的,老夫人没得说,可那么多人,也只留下两位庶出的小姐,单蔡姨娘生的庶出八爷,只怕也少不了几年……

    这女人,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为了争那个贤惠的名声而往丈夫屋里安排人的?所以说,在户人家尚且不如小户一夫一妻的好,两人一和心,再艰苦的日子也是甜的。

    黄氏去白玉楼瞧了一眼顾廷紘,蔡姨娘年岁不大,只因生养了这么个孩子,二老爷不喜欢她,又日日夜夜操心孩子,虽才二十几岁,却已经有了人老珠黄的态势。穿着苍青衣裳,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的手腕垂在青色布裙上,显得更是苍白枯瘦,与黄氏站在一处,倒是她的年纪更在些似地。

    黄氏只远远隔着帘子朝时头望了一眼,因顾廷紘常年吃药,这屋时便留下一股军之不去的药味儿,黄氏拿出娟子捂住鼻子,忙转身出来,走到蔡姨娘跟前,迟疑片刻,才冷声道:“已经给二爷说了,张大夫到底来不来看我也拿不准。”

    便是如此,蔡姨娘已经激动地忙跪在地上磕头,“谢夫人开恩。”

    黄氏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得了,虽不是我生的,好歹是老爷的儿子,你们好好照顾着。”

    说着就逃也似地出来,又去看了顾廷雯和顾廷茜,两姊妹在一处做针线,黄氏在屋里陪着她们说了一会儿话。转身出来时,恰好瞧见对面顾廷雅从加廊上经过。如今衣裳一日比一日穿的少,顾廷雅姣好的身段虽穿着旧衣裳,也显露无疑。

    黄氏冷笑一声,见顾廷雅没瞧见她,她也懒得去的照面,看着她那张好似受了虐待的模样,黄氏就觉得难受。带着珍珠从后门出来,直接回到富贵堂。

    吴妈妈早就在屋时候着,见黄氏进来,忙满脸笑容地迎上来,“夫人这是去了哪儿?外头是暖和,日头也出来了。”

    黄氏在榻上坐下,唉声叹气地道:“还能去哪儿,为了老八的事儿去求老夫人和侄儿廷煊。”

    吴妈妈随即笑道:“还是咱们夫人仁慈,大太阳底下跑来跑去,本来事儿就多,偏什么都离不开您。不像……”

    说着说着就不说了,黄氏挑挑眉,冷笑一声问道:“不像什么?”

    吴妈妈目光闪烁,见屋里只珍珠一人,便凑过来低声道:“夫人大概还不知道呢,估计用不了多久,秀珠姑娘就要出去了。”

    黄氏嗤笑一声,“她早该出去了,像她这样忘了一的人,若搁在我这里,早早就的发走了,哪里由得她兴风作浪,也只大嫂那样的软心肠,吃了一辈子的药,眼睛都被药蒙住了。”

    吴妈妈赔笑两声,顺着黄氏的放点点头,又道:“奴婢就只觉着,二奶奶瞧着多温和的模样,却不想竞有这样的手段,先把丫头红袖打发走了,丫头盈袖她到今日也没问过。秀珠姑娘的心思,还有谁不知?如今也不知不觉地除去,连老夫人都站出来帮着她呢!”

    黄氏想到自己嫁给顾守成那会儿,他屋里已经有了一位姨娘,不觉自嘲地笑了笑,叹道:“这就是所谓的命吧,偏她能遇上侄儿那样的人,也该她享福的,羡慕也没用。”

    吴妈妈赔笑着点点头,又道:“昨儿九爷回来,奴婢瞧着他带了好几袋东西,今儿特意打听,才知道是从南边带来的种子,说是二奶奶要的。”

    这话让黄氏微微一愣,遂抬头盯着吴妈妈,问道:“你可的听出来是什么种子了?”

    吴妈妈见黄氏有些紧张,忙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就是去年二爷和九爷买的什么金豆,在南边没种出来,那东西也不知能不能吃。”

    黄氏倒没因吴妈妈的话真的放心下来,端着茶杯怔怔发呆,她管着家里的事儿,自己的铺子和自己的庄子,还有老夫人的庄子。老夫人虽精明,对账目这些却是不甚明白,外头的生意是二老爷和顾廷煊同时经手,都入了宫中。家里每个屋里月例开支那是一样,但那点儿银子还不够她花十天,纵然把别处的挪了来用,也顶不了几天,自己的庄子年年有手艺,可家里还有两个女孩儿,一年比一年大,横竖也没几年就要出阁……

    想到这里黄氏不耐烦,盯着吴妈妈道:“你多留意那边的动静,我就瞧着她不是个安分的。”

    吴妈妈见黄氏如此,琢磨着想些宽慰的话,笑了笑道:“不用夫人吩咐,奴婢心里也明白。不过奴婢倒觉得夫人无需这般担心,二奶奶的出身摆在哪儿,纵是个水晶做的七巧玲珑心肝,要料理一家子的事儿岂是那般简单?横竖还有咱们三奶奶呢,等她生了哥儿,夫人一手调教,总比那没调教过的,瞎摸索强。”

    这话倒说在了黄氏心坎上,笑了笔慵懒地靠着后面的引枕,漫不经心地道:“话虽如此说,老夫人对她的好,大伙儿都看在眼里,老夫从若是执意要她去管,难不成我还能不交出来?”

    吴妈妈笑道:“夫人这话说的,那也要夫人愿意让她管的顺畅才成啊。夫人为这个家出了多少力,大伙都是知道的,就连老夫人也不能不顾您的功劳不是?”

    “得了,这些话你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你不嫌烦,我还烦呢!”

    黄氏虽嘴里如此说,吴妈妈心里明白这样的话她最是爱听,少不得又说了一些献媚的话,黄氏正听得高兴时,外面小丫头进来禀报:“王夫人打发婆子来给夫人请安。”

    黄氏忙坐直了身子,吴妈妈和珍珠过来给她整理衣裳头饰,待打理好,黄氏才道:“请进来吧。”

    一时之间只见两位身穿绫罗绸缎体面的婆子在小丫头带领下进来,虽说是来请安,站在黄氏跟前也只略略福福向,黄氏就忙叫珍珠和吴妈妈过去将两位婆子扶起来,笑道:“快坐下吧,我们这样的人家没有你们家那么讲究。”

    两名婆子客气地笑了笑,始终抬着头,倒不觉得低人一等,想做出清贵的模样出来,偏又做的四不像。黄氏瞧在眼里,只在心里冷笑,见两位婆子故意将手腕上赤金的镯子露出来,更觉得可笑。她这屋里瞧着虽不十分的富贵,那些个摆件,有几样是这些婆子能拥有的,不过是奴才罢了,到了这里真把自个儿当成了个人。

    丫头上了茶水,两名婆子浅尝一口便放下茶杯,黄氏也将茶杯放下,笑问道:“你们夫人进来可好?”

    婆子道:“谢夫人记住,今儿我们夫人的发我们来,一是想问问,夫人配制的养容丸还有没有,我们夫人觉得吃了果然好。可那些配料多,也显得麻烦,所以才叫部。若是有,让我们向夫人讨要一些。”

    应该不是嫌配料多麻烦,而是那些珍贵的药材,要花费大量的银钱。黄氏笑道:“刚好配了两记,下想着给王夫人送去呢!若以后王夫人吃完了,只管随意打发个人过来说一声便是,怎么好劳驾两位妈妈?”

    这态度让两位婆子更觉高人一等,淡淡道:“我们为夫人办事儿,就是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不过是跪腿罢了。”

    “是是,两位妈妈是王夫人身边得力的,你们来可见是瞧得起我。”

    婆子淡淡笑了笑,接着道:“我们夫人打发我们来还有另一件事儿要问问呢,就是上次您和我们夫人说的那件事,什么时候能成就给话儿,若是民不了我们夫人也好另做打算。”

    黄氏陪笑道:“只管回去叫你们夫人放心,我虽是粗笨的人,到也不会妄作那些言而无信的小人。”

    两位婆子笑着点点头,目光便在屋里四处的溜达。黄氏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在两位婆子收回目光前收敛起来。

    “两位妈妈难得来一趟,这会子也临近晌午,若不嫌弃就留在这里吃些粗茶淡饭再回去吧。”

    “那倒不必,我们夫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回话呢!”

    黄氏也不是真心想留这两位婆子吃饭,遂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留。”便叫珍珠去里面将她们要的东西拿出来,顺便又封了两封银子打赏给婆子。

    两位婆子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就是道谢的话也说得非常勉强,待她们一走,珍珠就气愤地道:“她们也忒把自个人当做人了!”

    黄氏凉凉笑道:“罢了,不过是仗着主人家的势力作威作福的狗罢了,只当是不要的骨头扔给她们叫她们自个儿躲在角落里欢喜去。”

    这样的嘴脸,黄氏这辈子也没少见过,更有那起子家里穷的没钱买米,还理直气壮地来借钱,还是有借无还的。就当是赏给他们,谁心里还真把这样的人当回事儿?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用银子办成的事儿,本来就不叫事儿。

    黄氏这样一说,珍珠和吴妈妈也觉得没那么生气,想起婆子说的第二件事儿,皆担忧地看着黄氏。这事儿只怕老夫人哪里不好说……

    黄氏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隔了半晌才睁开眼朝吴妈妈道:“外头的事儿你也紧着找人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儿。”

    吴妈妈忙点头,迟疑片刻道:“今儿一早二老爷、二爷、九爷便急急出了门,一会儿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