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闺秀 紫伊281第4部分阅读
一品闺秀 紫伊281 作者:未知
阿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中莫名,他特意跑来就为了问这个?真是奇怪。
冯老太太一行来到沉香阁,把思承、思萱等人都叫了来问话。听阮思承细细回禀,才知道原来是阿语落水,五殿下跳下去救人,大家怕五殿下有闪失,也就跟着跳了下去,好在是虚惊一场,大家都无大碍。
阮文佩因为昨日之事,对阿语印象极差,现在听说始作俑者是阿语,当即愤然道:“这个阿语真是个不祥之人,好在五殿下无碍,若是因此有个什么闪失,整个阮氏一族都要叫她给连累了。”
她的话深得大家的认同,毕竟五殿下是皇子,要在阮家出点什么意外,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一旁的阮思卉诺诺道:“阿语落水时,喊了一声,说是如意推她入水的。”
“思卉,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姚氏沉声喝道。
阮思卉惊的一哆嗦,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冯老太太目光一凛,瞪向如意,如意连忙跪地磕头,连声道:“老太太,奴婢没有推七小姐,奴婢实在不知七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说,就算借奴婢一千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么做的,还望老太太明鉴。”
严品如冷冷一笑:“说不定这是阿语别出心裁的惊人之举,好引起五殿下的注意呢!”只要能损到阿语,严品如绝对不遗余力。
阮思萱故意郁郁道:“我好心请她一同游湖,没想到她人小心机重,这次五殿下没事,真是万幸,对了,三姐,当时你走在阿语身后,你看见如意推她了吗?”
阮思真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心里就发慌,怯怯的支吾道:“我……我没看清楚。”
“伯祖母,不用问了,肯定是阿语在搞鬼,如意是您身边的人,跟阿语又无仇无怨的,如意干嘛要去害她?”萧俊人也说道。
阮思萱悬着的心落了大半,只要祖母不起疑心,那阿语的罪名就可以坐实了,那个傻子,以为自己清醒了,就可以凭着伶牙俐齿得到大家的欢心,做梦,我这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百口莫辩。
冯老太太目光如炬,在阮思承和萧俊人身上逡巡,片刻后,她问许氏:“这些衣裳好像是老三的吧?”
许氏自然认得自家老爷的衣裳,便应声道:“是的,老太太。”
一旁的刘妈妈忙解释道:“丫头们在沉香阁找不到衣裳,老奴想起三老爷前阵子来园中住过几日,就让人去颐雅斋找了出来,暂时先给五殿下、世子和大少爷换上。”
正文 第十七章 命犯小人
冯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头说:“老大媳妇儿,五侄女儿,你们随我一同去给五殿下请个安吧!”
轩辕奕此时正倚在一张沉香木雕成的罗汉榻上看书,听得属下传报,说是冯老太太等人求见。轩辕奕犹豫了一下,现在的他衣衫不整,仪容不端,这样见阮家长辈太过失礼,他凤眼微斜,看见一旁的雕漆嵌玉百花齐放三折地屏,便道:“把地屏搬到榻前。”
侍卫忙把地屏搬了过来,挡在了榻前,轩辕奕方才命人请冯老太太等人进来。
“老身见过五殿下。”冯老太太欲下跪行大礼。
“老太太不必多礼,奕现下衣冠不正,隔屏相见,还请老太太见谅。”轩辕奕温和道。
冯老太太执意行了一礼,说:“让五殿下受惊,老身惶恐不已,都是老身管教不严,还请五殿下恕罪。”
轩辕奕微微一哂,慢条斯理的说:“老太太无须惶恐,今日落水的若不是阿语,我也不会出手相救。”
底下三人闻言都是心中一凛,五殿下此言何意?难道说五殿下对阿语……
“看来这也是阿语的造化,老身代阿语谢过五殿下救命之恩。”冯老太太惴惴道。
轩辕奕这才想起,刚才去见阿语,阿语居然都没有道声谢,这丫头莫不是还嫌他多管闲事了?轩辕奕一阵苦笑,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心思一动,他取下手腕上的一串紫檀佛珠让侍卫送出去,缓缓道:“举手之劳而已,这串佛珠是母妃请福缘寺主持开过光的,又在佛前供了七七四十九日,可以驱邪避秽保平安,我看阿语命犯小人,这串佛珠便送与她吧!希望可以保她平安。”
北堂接过佛珠交与冯老太太。
冯老太太听了这话又是一惊,双手上举恭敬的接过佛珠:“多谢五殿下厚爱,有五殿下的庇佑,阿语定能一生平安。”
等人都退下,一侍卫上前小声道:“这位阿语小姐是不是让五殿下想起了三殿下?”
轩辕奕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之色,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北堂,你去准备一下,今晚咱们就启程。”
北堂拱手一揖,退下。
轩辕奕重拾书册,目光停留在字里行间,可思绪却飘飞天都云外。
三年前,若不是三哥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了那一灾,只怕如今躺在景和宫枕霞轩里不省人事的就是他了。当时他的母妃还在冷宫,他也和阿语一般年纪,处处受人排挤欺负,只有三哥疼他、护他……父皇原本是要立三哥为太子,出事后,四哥成了太子,他的处境越发危险,母妃顾及他的安危,终于放下身段重新博得父皇的宠爱,被封为贵妃,而他,子凭母贵,成了人人尊敬的五殿下,可是,三哥还躺在那里……这三年来,他遍访名医,只希望三哥能醒过来,大康应该是三哥的,也只能是三哥的,轩辕奕眼中蓦然盛起冷冽的寒光。
冯老太太出了门,抹了把额上的虚汗。
姚氏也是汗涔涔的,弱弱道:“老太太,您看五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阮文雅道:“大嫂,你没听见五殿下说阿语命犯小人?言下之意就是有人故意要害阿语,而且五殿下态度明确,他要护着阿语。”
冯老太太神情严峻,一言不发的朝前走,见到一丫鬟,冯老太太冷声问道:“七小姐呢?”
丫鬟忙回:“在前面左转第二间厢房。”
就在老太太去见五殿下的同时,阮思卉悄悄溜进了阿语的房间。
阿语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问道:“九妹,出什么事了?”
阮思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附在阿语耳边把刚才在花厅里大家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阿语听,末了,她道:“七姐,如今形势对你不利,呆会儿祖母要是问你,你可得想好了再答。”
阿语定定的望着思卉:“九妹,你为什么要帮我?难道你不怕四姐报复你吗?”
阮思卉黯然道:“在京城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捉弄我的,大娘宠她,明明知道是她的错,也只有责骂我的,从不说她半句不是,如今来了安阳,她又转而来欺负你,我实在看不下去,昨天我就看她跟如意嘀咕,只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等你落水,我才晓得,可惜没能早提醒你。”
阿语拉住思卉的手,感激道:“九妹,谢谢你,族中这么多兄弟姊妹,只有你是真心为我,我这人呢!快意恩仇,谁对我好,我会对她更好,谁算计我,我也会叫她不得安宁,四姐这样恣意骄纵,总有一天会闯下大祸,累及全家,所以,这一次,我会叫她得到教训的,你放心吧!”
“你真有办法?”思卉双眼亮晶晶,闪着兴奋的光芒,不知为什么,七姐说的话,她就是相信。
阿语狡黠的眨眨眼,笑容神秘莫测。哼!你们这几个小屁孩想整我,没那么容易。
“老太太到……”
思卉惊跳起来,慌张道:“祖母来了,我不能让祖母看见我在这里的。”
阿语左右一看,说:“你赶紧到床榻后面蹲着,千万不要出声。”
思卉刚躲好,冯老太太和大伯母就进来了。
阿语想要起身行礼,可是身上穿着三伯父的长衫,实在不成样子,只好讪讪道:“请伯祖母,大伯母宽恕侄女儿礼数不周。”
冯老太太面容慈祥,在阿语身边坐下,柔声道:“阿语可好些了?”
阿语乖巧的回道:“多亏五殿下及时相救,已经没事了。”
“你这孩子真是造化大,命大,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姚氏笑微微的说。
阿语面上露出羞愧之色,心里腹诽着:还不都是你那家好女儿干的好事。
“伯祖母,这次阿语又给您添麻烦了,阿语心里实在羞惭难当。”阿语自责着,边观察伯祖母的神色。
冯老太太同样也在观察阿语,这阿语到底哪里与众不同,竟然能博得五殿下的青睐?
“阿语无须自责,这是意外,你也不想的。”冯老太太和蔼的说道。
阿语戚戚然道:“这趟游湖阿语本不想来的,昨儿个四姐一力相邀,阿语已经拒绝了,没想到今儿个一早,六哥硬拽了阿语来,说是奉四姐之命,哎!四姐是一番好意,可惜阿语不争气。”
冯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不过阿语还是捕捉到了。虽然你是老狐狸老油条老谋深算,可我也不是省油的灯,休想用“意外”两个字打发我。
正文 第十八章 以退为进
思卉在床榻后听得分明,七姐真是好手段,这样一来,祖母非怀疑四姐不可。
姚氏脸色微变,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思萱绝不可能盛情邀请阿语,除非是另有所图,姚氏怕老太太生疑,忙转移话题,问:“阿语,你落水之前说如意推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阿语的戚然之色更甚,诚惶诚恐委委屈屈的恳求道:“这次的事,请伯祖母和大伯母就不要再追究了,就当成是一件意外,就当成是阿语的错,阿语以后一定足不出户,安分守己,只要阿语不出来,就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冯老太太之前还对阿语怀有成见,现在看阿语这样委曲求全,将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也不愿说别人半句不是,便觉得阿语实在是个懂事的孩子,让人怜惜。
冯老太太安慰的拍拍阿语的手,说:“阿语放心,若是有人故意害你,伯祖母定饶不了她,同样都是阮家的女儿,伯祖母绝不会厚此薄彼。”说着,冯老太太拿出紫檀佛珠,顺势戴在了阿语的手上:“这是五殿下送给你的,能驱邪避秽保平安,五殿下的一番心意,你要收好了。”
阿语讶然,五殿下干嘛送她这个?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好生歇着,待会儿姜汤熬好了,让丫鬟给你送来。”冯老太太柔声叮咛。
“伯祖母,阿语……阿语想回家。”阿语弱弱的说道。
冯老太太沉吟片刻,道:“等你的衣裳干了,伯祖母就派人送你回去,你且安心的再等一会儿。”说罢,与姚氏一同离去。
姚氏跟在老太太身后,心中错落不安,刚才老太太话里有话,什么同样都是阮家女儿,绝不会厚此薄彼……难道老太太对思萱起了疑心?
老太太一走,阿语忙叫思卉出来:“思卉,快出来。”
“七姐,你真行,这招就叫以退为进么?祖母心中肯定对四姐生疑了。”思卉开心道。
阿语忙让她小声些:“你只管看着吧!有人要倒霉了,待会儿我会先回去,要是期间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你回头告诉我。”
思卉欢快的应了一声,又悄悄的溜了出去。
夏日里,日头猛,洗干净的衣裳没多久就干了,有丫鬟送了来伺候阿语穿上,冯老太太说话算话,派了紫菱来送她回去。
船未靠岸,阿语就看见李叔站在岸上翘首张望,神情甚是着急。阿语冲他挥手:高声道:“李叔……李叔……”
李叔眯起眼瞅了一会儿,看清是阿语小姐,高兴起来,也挥着手大喊:“小姐,小姐……”
上了岸,阿语拉住李叔:“李叔,是娘让你过来的?”
“是啊小姐,夫人急的不得了,让我过来看着小姐,我到这里都一个多时辰了,没有船肯载我过去,我只能在这里干着急。”李叔苦着一张脸道。
阿语笑笑,回头对紫菱说:“紫菱姐姐,我李叔来接我了,你就不用再送了,伯祖母那边还等着紫菱姐姐伺候呢!”
紫菱看看李叔,笑道:“好吧!那阿语小姐路上小心。”
李叔把阿语扶上马车,阿语不肯坐在马车里,跟李叔并排而坐。
“小姐,您还是进去吧!外边日头猛。”李叔劝道。
“没事,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阿语笑道。
李叔拗不过她,只好随她。
阿语看着路旁望不到边的良田,问:“李叔,这些田产都是阮家的吗?”
李叔道:“从这里到阮家大宅,小姐看到的良田都是阮家的,包括翠湖,也是阮家的产业。”
“那这里有万顷之多吗?”阿语对数没什么概念。
李叔哈哈一笑:“那可差的远了,这里最多也就六百多顷。”
阿语不禁咂舌,想到神秘空间里的万顷良田,这六百顷跟万顷确实相差远了。
“李叔,咱们原来的田产在那儿?”阿语又问。
李叔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中透着些伤感:“小姐,转过前面那个弯,就是咱们原来的田产了,足足有四十顷,现在……十五顷归了族里,剩下的归了四老爷。”
“这么多?”阿语恨得牙痒痒,四伯父家得了这么多田产,居然还要克扣她们的米粮,以次充好,真是个不要脸黑心鬼,总有一天,要叫他们全都吐出来。
见到阿语平安归来,俞氏悬着的心总算落下。阿语心知在湖上发生的事瞒不过娘,第一个管不住的就是六哥那张大嘴巴,与其让别人告诉娘,还不如她自己来说,所以,阿语轻描淡写的把落水的事说了一下,最后又把五殿下送她的紫檀佛珠给娘看。
俞氏听的后怕不已,拉过阿语,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事,这才长舒一口气,自责道:“都是娘不好,娘没有拉住你。”
“娘不要这样说,都怪阿语自己不谨慎,四姐非要六哥把我拉去,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只是没想到她敢这样做。”阿语道。
元香插嘴道:“小姐,您以后再不要跟四小姐和六少爷一处玩了。”
李婶气不过,问:“那这事长房老太太可知道了?”
阿语又把跟伯祖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俞氏听了,疼惜道:“阿语,你这样做是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四姐毕竟是你大伯母的心头肉,你伯祖母对她也是疼爱有加,以后你就跟那边少来往,咱们安分守己的,她们想找麻烦也没机会。”
“夫人,咱们小姐够安分守己了,还不是照样受欺负,我看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长房不是最顾脸面么?咱得闹,让她们看看,咱们也不是好惹的。”李婶气哼哼的说。
俞氏瞪了她一眼:“你说的轻巧,闹,怎么闹?咱们拿什么跟长房闹?再说了,闹僵了,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且不说长房,老太太那里也难以交代。”
李婶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得怕不要命的,我就豁出这把老骨头去,也要为小姐讨个公道。”
俞氏气道:“你听你说的是什么浑话?那咱们以后还能在阮家呆下去吗?”
李婶见夫人动了怒,气焰立马焉了下去,不敢再多嘴。
阿语瞧李婶那敢怒不敢言,万分憋屈的样子,好笑之余也是心生感动,忙打圆场:“娘,李婶,这事我虽然没说是谁做的,但是伯祖母心里跟明镜似的,眼下是因为五殿下还在,伯祖母不得不顾着阮家的声誉,有道是家丑不外扬,等五殿下离开阮家,伯祖母肯定会责罚四姐的,且不说是为了给阿语一个公道,单是为四姐的将来着想,伯祖母也不能再纵容她的。”
俞氏闻言倍感惊讶的看着阿语,阿语竟然能把事情看得这般通透,之前阿语的表现,她还能用懂事聪慧来解释,但现在阿语的这番话,若非有洞察人情世故的能力,是绝对说不出来的,就连她这个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人都没有想到,更别说阿语还是个得了失魂症三年之久刚刚醒转的孩子。这……这还是她的阿语吗?
察觉到娘眼中的疑惑,阿语蓦然惊醒,刚才她锋芒太外露了,忙讪笑道:“这些是三姐分析给我听的,我想三姐说的很有道理。”
俞氏这才释然,原来阿语是听思真说的,思真这孩子看起来温柔怯懦,却也是有些见识。
正文 第十九章 冯太发威
因为五殿下急着要走,大家便早早的打道回府,一众人恭送五殿下离去。
阮思博望着远去的队伍,悻悻道:“五殿下这么急着离开,定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扫了兴致。”
阮思萱和严品如心里满是懊悔,这原是多好的机会呀!如今白白错过了,早知道就不去理会那个阿语,把心思全用在五殿下身上。
阮思承忙扯了扯思博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嘴。
不过这话还是落在了冯老太太的耳朵里。冯老太太神情严峻,龙头拐杖一顿,用鲜少威严的语气道:“你们,全跟我到荣和院去。”
阮思瑞其他本事没有,溜的倒是快,见伯祖母面色不善,马上笑呵呵道:“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刚转身,脚步还没抬起来,就听见伯祖母道:“瑞哥儿,你也去。”
老太太令出如山,无人敢不从,一个个乖乖的跟了过去。
到了荣和院,冯老太太先是叫了刘妈妈和打理沉香阁的丫鬟进去问话,然后又叫如意进去,这一问就是好半晌。阮思承等人在外间等的心焦,议论纷纷。
严品如抱怨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外祖母不累,我都累了。”
阮思承道:“表妹你就别抱怨了,这事不查清楚,只怕五殿下那里不好交代,要是五殿下误以为真的有人在害阿语,是会累及整个阮氏家族的声誉的。”
阮思瑞叫道:“这还有什么好查的,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如意是不可能会去推阿语的,再说阿语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如意推她……四姐,您说是吧!”
阮思萱此刻心里正惶恐着,不住的绞着手里的绢帕,阮思瑞叫她她也没听见。一旁的严品如用手肘捅了捅思萱,婉声笑道:“四表妹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没……没什么?”阮思萱支吾着,担心如意会出卖她。
少顷,紫菱出来:“六少爷,老太太请您进去。”
“我?”阮思瑞一脸莫名:“这关我什么事?”
阮思承唬着脸道:“祖母叫你进去就进去,废什么话?”
阮思瑞惧怕这位二哥,怏怏的住了嘴。
“四小姐,老太太也请您进去。”紫菱又对四小姐一福。
阮思萱一颗心猛跳,难道如意真的出卖了她?不,不可能,之前她都跟如意套好了话,如果实在瞒不过,就说是严表姐指使她做的,严表姐是客,祖母不会对她怎样,大不了挨二姑母一顿训罢了。
两人忐忑不安的进了内室,只见内室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如意伏在地上抖若筛糠,祖母面沉如水,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和蔼慈祥,令人心生惧意,阮思萱难道不妙,去看娘,娘的眼神更是难得一见的凶狠,这种眼神平时只有看白姨娘的时候才会有。
“把如意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赶出阮家,所有亲属一律遣出再不得复用。”冯老太太沉声道。
如意大惊失色,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老太太,请您看在如意多年来尽心服侍老太太的份上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老太太,您要打要罚都行,就是不要赶奴婢走啊……奴婢的娘还在病中,出了阮家,我们可就都没了活路了呀……老太太,求您开开恩,开开恩呐……”
冯老太太露出厌烦的神色,许氏忙道:“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老太太的话没听明白吗?还不快拖了出去。”
几个婆子忙来架起如意就要拖出去,如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挣开了,扑到阮思萱脚边,紧紧抓住阮思萱的裙摆,哭求道:“四小姐,您救救奴婢呀……您答应过奴婢,不会让奴婢受牵连的,四小姐,您答应过的呀……”
阮思萱慌了神,急忙要踢开如意,斥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四小姐,您不能过河拆桥,袖手不管啊……是您让奴婢把七小姐推下水的,四小姐……”如意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四小姐非但不帮她求情,还撇的一干二净,既如此,她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阮思萱急的快要哭了:“是谁让你这样说的?是谁?祖母……娘……你们别听如意胡说八道,她这是在污蔑我……”
冯老太太失望的看着这个她最疼爱的侄女,刚才如意什么都没招,她不过使了下手段,把思萱叫了进来,然后严加惩处,如意果然就沉不住气了。
“拖下去。”冯老太太龙头拐杖重重一顿,惊的众人噤若寒蝉,几个婆子再不手软,三两下架走了如意,如意声嘶竭力的哭喊在每个人耳边回荡。
“阿萱,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冯老太太紧盯着阮思萱,目光凌厉,直透人心。
阮思萱打了个寒颤,扑通跪地,弱弱的辩解道:“祖母,七妹落水真的不管孙女的事。”
阮思瑞已经被刚才的情形吓呆了,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冯老太太冷冷一笑:“是吗?你真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还是以为我这个老婆子已经昏庸的不辨是非了?还是你以为祖母宠你,你娘疼你,不管你闯什么祸,都有人替你杠着?”
阮思萱冷汗涔涔,可怜巴巴的看向娘,向娘求助,可是娘却生生的别过脸去,根本不瞧她。
冯老太太又道:“阿语是你让瑞哥儿拉来的,沉香阁的衣裳是你事先让人藏起来的,你还想说什么?别以为祖母不知道上次阿语从戏台上摔下来,就是你撺掇着瑞哥儿干的好事,祖母已经替你瞒了一回,谁知你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利,以捉弄人为乐趣,持强凌弱,这是阮家小姐该做的事吗?”
姚氏心中虽然也很生气,怒其不争,可是看思萱可怜兮兮的摸样,不禁又心软起来,提醒道:“还不快向祖母磕头认错。”
阮思萱心知大势已去,唯有认错求得祖母原谅,从轻发落了。
“祖母,孙女知道错了,还请祖母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孙女一定痛改前非,再不惹祖母生气了。”阮思萱伏地啜泣。
冯老太太闭上双眼,重重的叹了一气,须臾睁开眼睛,说:“瑞哥儿先回吧!你只当什么也没听见没瞧见,明白?”
阮思瑞如得大赦,连忙作揖:“侄孙儿明白,侄孙儿什么也没听见也买瞧见。”说完恨不得多长两条腿退了出去。
“紫菱,去把思真、思卉,思承、思博都叫进来,其余人等,都打发她们回去。”冯老太太吩咐道。
“是!”紫菱领命退下,不多时,思承等人都进了来。
冯老太太朝许氏使了个眼色,许氏会意,命下人全部退出去。
“现在这里没外人了,你们几个都是我长房的子弟,我老婆子有几句话要对你们说,你们都给我好好听着,牢牢记着。”冯老太太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正文 第二十章 严惩不贷
大家忙垂首恭谨应道:“孙儿,孙女聆听祖母教诲。”
冯老太太面色稍缓,语重心长道:“咱们阮家乃大康名门望族,书香世家,人才辈出,深受皇恩浩荡,你们身为阮家子弟,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可是你们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家族给予你的荣耀,只有家族昌盛,才能荣华不尽,绵延不休,家族给予你们一切,你们也有责任和义务承担起家族的兴衰,身为阮家子弟,不仅要发愤图强,更要修身养性,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阮氏家族,有一点缺失,都会使家族蒙羞,千里之堤溃于蚁|岤,一朝不慎,满门受累,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其中利害你们自去体会。”
阮思承郑重了神情道:“孙儿牢记祖母教诲。”其余人等纷纷附和。
“今日之事,乃阿萱恣意骄纵之果,残害同族,此乃族规大忌,更何况这一切皆落在五殿下眼里,会对阮家造成何等程度的损害还不得而知,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阿萱,莫怪祖母狠心,一味纵容只会害了你,明日起,禁足半年,你好好在家中闭门思过,每日默写女训十遍,族规十遍,如若不知悔改,祖母只能将你送入静心庵,与其等你闯下大祸铸成大错还不如早些打发了你。”冯老太太疾言厉色说道。
阮思萱惊惧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祖母,那么疼爱她的祖母,竟然如此狠心的重罚与她。
姚氏心疼极了,嗫喏着:“老太太,念在阿萱还小……”
冯老太太高声喝道:“闭嘴!”她转眼瞪向姚氏,毫不留情的说:“阿萱就是被你宠坏的,宠的无法无天,今日幸亏阿语没事,若是有个好歹,你要怎么收场?五殿下的话你还没听明白?驱邪避秽防小人,我是想想这句话都心惊胆颤,这要传了出去,阮家的颜面何存?那是要声名扫地了。”
姚氏呐呐不敢言语,唯有默默流泪。
“就这么办,谁敢再求情,一并处罚。”冯老太太一锤定音。
阮思承虽然也心疼四妹,可是连娘说话都不顶用了,他哪敢在这个时候去找不痛快,只好把求情的心思收了起来。
阮思萱被祖母的威严吓的哭都不敢哭了,这回,她只有自认倒霉了。
看着儿孙们一个个的都不敢言语了,冯老太太方道:“你们都且退下,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留下,我还有话要交代。”
阮思承等人连忙告退。
阮思卉看着阮思萱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全然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心底痛快极了。
姚氏还在抹泪,冯老太太冷哼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姚氏连忙擦掉眼泪,恭谨垂首。
许氏机灵的给老太太倒了杯茶,和声道:“老太太,您先喝口茶消消气,您有什么吩咐,媳妇儿没有不遵从的。”
冯老太太推开许氏递过来的茶盏,神情显得有些萎顿,心叹道: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稍缓了口气,冯老太太道:“老三媳妇,今儿个的事你吩咐下去,若有谁敢在外面乱嚼舌根,打死勿论。”
“老太太请放心。”许氏恭谨应道。
冯老太太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阿萱今年十三了,思真十四,思卉过了年也十一了,算算年纪,再过几年,皇上就要为太子和几位殿下选妃了,阿萱和思真是嫡出,又出身名门,定能获参选的资格,这可是咱们阮家一次绝好的机会,可是阿萱的任性,实在叫人难以放心,思真呢!性子太弱也不好,所以,你们两务必给我上点心,好好调教调教,别到时候错过机缘后悔莫及。”
姚氏听得老太太说到此事,心下郑重起来,对老太太为何要严惩阿萱也释然了,忙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媳妇儿记下了。”
冯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老大媳妇,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挑你的刺,你若能拿出对思卉的半分严厉去对阿萱,阿萱也不会有今日之错,幸亏承哥儿像他爹,能勤勉自律,要是承哥儿也坏在你手上,我看你还有何面目去见阮家列祖列宗,慈母多败儿,这句话,你要牢记。”
姚氏今日被老太太当着这么多晚辈和许氏的面,一贬再贬,真是什么脸面都没了,心中的懊恼可想而知,可又不敢触犯老太太的威严,唯有忍气吞声。
许氏和姚氏素来交好,她家老爷之所以能当上族长,长房之所以在族中拥有绝对的声望,跟身为礼部侍郎的大伯有莫大的关系,她自然是要多亲近姚氏,眼下姚氏受责,她又不能帮着说好话,许氏动了动脑子,将话题岔开。
“老太太,您说五殿下非但跳下水救阿语,还送阿语紫檀佛珠,莫不是对阿语有些什么想法?”
冯老太太心中也正打着这个疑问,现在听许氏提起,她思忖片刻道:“不管五殿下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对阿语特别关照是一定的,老三媳妇儿,以后对阿语母女你要客气些,能关照就多关照,我知道我那老姐妹的性子,她眼里只有老四和她那个不成气候的孙子,她们二房想要靠瑞哥儿兴旺是靠不住的,说不定将来还是阿语有出息。”
“老太太说的是,虽说六叔不在了,但阿语总是嫡系嫡女,这身份摆在这儿,任谁也也抹杀不去,阿语福大命大,说不定造化也大。”许氏附和道。
冯老太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以后让思真跟阿语多亲近些,若能学得阿语一分半分的乖巧伶俐,你也不用发愁了。”
许氏笑道:“媳妇儿也正有此意,思真心眼太实诚,端庄有余机灵不足,这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冯老太太听了发笑:“你自己生养的孩子,你都不知,我们如何知晓。”
看到老太太终于露出笑脸,许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雨过天晴。
姚氏讪讪的陪着笑,心中却不是滋味,老太太尽夸阿语的好,而阿萱,要被禁足半年……姚氏越想越心疼。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管事白离(上)
阿语不知道这一夜长房大动干戈,也不知道五殿下今日就离开了。阿语只想天快点黑下来,大家早早安歇,然后她就可以进入神秘空间。
夜里,俞氏又来给她盖被子,扇扇子,确定她已经安然入睡,才起身离去。等俞氏一走,阿语猛的睁开眼,长吐一气,今晚差点又睡着了,撑的好辛苦。
对着手中的戒子哈了口气,擦了几下,嗖的,阿语进入了神秘空间。
迎接她的又是一团青雾。
“主人……”青闵拱手施礼。
阿语四下一望:“白离呢?”
“回主人,白离正带着赤炎、蓝禾他们在修宅子。”青闵道。
阿语眼睛一亮,对啊!这里是该有座宅子,那她每次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阿语兴奋道:“在哪儿呢?快带我去瞧瞧。”
青闵道:“主人,请闭上眼。”
闭眼?为什么要闭眼,她什么奇怪的事情没见过?
“不用了,你带我去就是。”阿语淡定的笑着。
青闵踌躇了一下:“那主人小心点。”
只见青闵又慢慢化为一团青烟,缭绕在阿语脚下,蓦地,阿语觉得双脚离开了地面,飘了起来,越飘越高,就好像电视里看到的神仙腾云驾雾一般,哇……真是太神奇了。阿语俯视着脚下这片属于他的土地,想象着,这万顷良田要是都种上绿油油的作物,会是怎样一副壮观的景象,对了,她要种上一大片的薰衣草,一大片的向日葵,绝对比普罗旺斯的风景还要美上一百倍。
青闵飞的很慢,怕主人东张西望一不留神摔下来,心道,这新主人的胆子还真大,一点也不害怕,反而高兴的很。
不多时,阿语望见一座青翠的山峰,山峰高不可测直入云霄,仿佛是从云端垂下一条银白的飞练,阿语不由的想起李白诗中描写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这不是夸张,眼前的情景就是这句诗的真实写照,阿语的心开始澎湃了,原来她的空间里还有这样一个美妙的去处。
青闵带着阿语稳稳的落在潭边的草地上,展现在眼前的又是另一番景象。飞流直下的瀑布溅起魉雾,如烟雾缭绕,底下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深潭,可以看见水底铺满五彩晶莹的石子,像一块块宝石闪耀着绚丽夺目的光芒,奇怪的是,站在这样一条大瀑布下,却听不见震耳欲聋的水声。
柔软的草地上零星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红的,粉的,紫的,蓝的……还有从未见过的七彩斑斓的蝴蝶翩然花间。
“主人,这边走。”青闵做了个请的手势。
何谓仙境,当如是也……阿语已经被这里的景致惊呆了,青闵说到第三遍,她才反应过来,跟着青闵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转过山脚,就看见一垣粉墙掩映在翠竹间。
沿七七四十九级而上,是一月洞门,门开着,望进去,里面还是一片空地。
“咦?不是在修宅子吗?怎么才只修了一道围墙啊?”阿语好奇的问。
青闵道:“白离的图样还未最后确定下来,等确定下来就很快了。”
很快是多久?阿语正想问,眼前出现了奇妙的景象,只见凭空出现许多大小不一的木头,一根根飞舞着,堆积木似地,眨眼间一幢大宅子就矗立眼前。阿语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惊叹着,果然够快。
紧接着,空地上长出了海棠树、樱花树,桂花树……转眼枝繁叶茂,鲜花怒放,芳香四溢,墙角爬满了绿萝、蔷薇花、紫丁香……
“白离,这回总满意了吧!”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虚空中一团红雾渐渐凝成|人形。
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男子站在了院中,神情很是得意。
“已经建了第七回了,再不满意我可要罢工了。”又一个清脆如铃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响起,一团蓝色的雾气幻化人形,是个俏丽的姑娘,梳着双丫髻,摸样甚是娇俏可爱。
“还可以吧!”随着一个淡清朗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不消说,这三人就是赤炎,蓝禾跟白离了。
“白离管事,主人到了。”青闵忙道。
终于见到她的管事白离了,阿语脸上绽开甜美的笑容,以展现她的亲和力。他们这么努力的为她工作,她可不是一个苛刻的的主人。
白离慢悠悠的转过身来,一袭淡墨流云月白色的长袍,腰上缀了一条青玉的腰带,腰带上斜横着一支紫玉箫,面如冠玉,丰神朗朗,欣长的身材,让他看起来俊逸而潇洒,他微眯了眼看过来,淡淡的眼神,却似能魅惑人心一般,阿语又怔住了。
白天她见过萧俊人,见过五殿下,她认为他们两已经算的上是极品帅哥了,可是眼前这个白离,让她觉得自己对帅哥的认识实在是太狭隘了,他站在那里,无须说话,无须动作,只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能夺去人的心魄,完蛋了,完蛋了……阿语在心中呐喊,还有没有天理啊……凭什么让一个男的帅成这样啊……
白离早就听青闵说过,主人是一个小女孩,可是眼前这女孩也太小了吧!八岁?九岁?而且这女孩双目呆滞,还口角流涎……白离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对阿语点了点头:“你叫……?”
呃!阿语回过神来,用手猛的一托下巴,要命的发现手掌上湿漉漉的,阿语窘了,流口水?赶紧擦掉。心中郁闷:阮思语啊阮思语,你可真没出息,不就是个帅哥吗?他还是你的仆人呢!这下还不得让人看轻了去?对哦!有这么一个大帅哥做仆人,以后都得听她的使唤,叫他往东就往东,叫他往西就往西,高兴的时候表扬几句,不高兴的时候捉弄一下,任她蹂躏……阿语想想又兴奋起来,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昂起了下巴,傲慢的看着白离:“你就是白离?我的管事?”
白离微怔,这丫头,变脸变的好快,白离点点头,依然是漫不经心的口气:“正是在下。”
一旁的赤炎和蓝禾似乎对这个还是孩子的主人很感兴趣,笑眯眯的看着阿语,拱手施礼:“赤炎,蓝禾见过主人。”
阿语满意的点头,这才像个仆人的样子嘛!那个白离,太拽了点,拽的跟他才是这个空间的主人似地,这样可不行,要是他敢不听话,就免了他管事一职,罚他去做苦力,让他面朝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