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闺秀 紫伊281第7部分阅读
一品闺秀 紫伊281 作者:未知
怒目喷火,骂道:“俞氏,你个狼心狗肺的,杀千刀的,我就知道你一肚子的坏水,装可怜的本事天下第一,你再怎么装也就是一贱货,我呸……”
俞氏脸色煞白,以前冷嘲热讽听得多了,可这样露骨辱骂还是第一次听到,一时间都不知该做何反应,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四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我家夫人哪又惹到您了?”元香隐忍着满腔的怒火问道。
周氏见俞氏出来了,又摆出一副委屈万分,楚楚可怜的摸样,怒火更旺了,三两步冲到俞氏面前,指着俞氏的鼻子骂:“你个种地不出苗的坏种,你的心思可真够歹毒的啊?打主意竟然打到我的头上来,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一个克死爹娘,克死丈夫的倒霉寡妇,有谁肯收留你啊?还不是我?现在倒好,又克到我头上来了,你个贱人,你简直就是披狗皮的……”
“四伯母,骂人也要有个理由,别以为我娘好商量你就欺负她。”阿语走了过来打断周氏的怒骂。
周氏对阿语恨之入骨,要不是阿语在长房老太太跟前提出要田产,族里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今天族里把她和老爷叫去,说是经过商议,大家都觉得俞氏母女可怜,而且阿语的要求也合乎情理,当初族里只收回十五顷田地,其余的都在她手里,要她退出五顷田来还给俞氏母女,五顷良田啊!那意味着她将少了很大一笔收入,月例已经被扣了,如今还要还田,这不是在要她的命吗?周氏快要疯了,一回来就冲到这里。
“你个贱人生的贱种,小小年纪就一肚子的坏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联起手来想夺我的田产,难怪你们绝了户,这就是报应。”周氏骂道。
俞氏气的咯咯发抖:“四伯母,这么狠毒的话,你怎么说的出口?”
周氏跳起来:“我狠毒?我再狠毒也及不上你,这么不要脸的事你们都做了,还不许我骂?”
阿语淡淡一笑:“四伯母,你倒是说说清楚,我们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
“你少给我装,你们明着是要向族里要田地,其实就是在打我家田地的主意。”周氏愤然道。
“这么说,族里是让伯母您把田地还给我们咯?不知道伯母还我们几顷田啊?”阿语不咸不淡的问。
“你还想要多少?是不是要把二房的田产都夺了去才肯罢休?”周氏怒目相视,恨不得上去撕了俞氏母女的脸。
“到底多少?”阿语毫不畏惧的盯着她。
“我看族里的那些老家伙都老糊涂了,你们孤儿寡母的,用得着五顷良田?别是拿来养汉子的吧!”周氏口不择言,极尽侮辱之能事。
“四伯母,你,你太过分了。”俞氏气的手发抖,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一个女子的名节那是比性命还要重要,岂容他人信口雌黄,肆意诽谤。
“敢问四伯母,当初你谋了我爹留下的二十五顷良田去,又养了几个汉子?”阿语冷冷一笑,问道。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太阴险了
周氏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暴跳起来,几乎是尖叫般的囔囔:“什么,你敢污蔑我?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说着就要扑过来打阿语。
李婶故意劝架,抱住了周氏:“四夫人,四夫人,不能动手啊……”脚底下故意踩了周氏好几脚,她人胖体重,又是故意踩的,自然力道小不了,踩的周氏哇哇叫:“你个老乞婆,敢对我动手吗?你嫌命太长了是不是,还不赶快松手……”
李婶哪里肯松手,一味求道:“四夫人您消消气,阿语小姐年纪小,说话不知分寸……”趁乱又踩上两脚。
周氏杀猪似地叫了起来:“绿珠,翠儿,还不赶快把这个老乞婆拉开。”
绿珠和翠儿那日见过李婶的厉害,几个粗壮的婆子都近不了她的身,她们上去无异于螳臂当车,可是夫人有命,不敢不从,只好上前来,象征性的拉一下。
府里的下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跑过来,扒门缝的,爬墙头的,就是没人敢往院子里站,都怕遭了无妄之灾。
阿语振振道:“当初四伯母您谋了我们二十五顷良田,我娘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今天,族里不过是让您暂时拨还我们五顷良田,你就暴跳如雷,跑到这里,对我娘极尽侮辱之能事,有本事您到族里闹去,跟我们说有什么用?”
“你别跟我提族里,要不是长房老太太和三伯母被你们的可怜样所蒙蔽,会这样吗?”周氏一边挣扎一边囔囔。
“您的意思是伯祖母和三伯母都是糊涂的?这么容易被人糊弄?”阿语赶着她的话给她下套。
周氏已经气晕了,又被李婶死死抱住,急躁的不得了,口不择言道:“可不是吗?还以为自己扶弱惩强了呢?被人一招苦肉计就昏了头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死也不会把田给你们,要田,问老太太和许氏去要啊……她们不是想做老好人,博个好名声吗?她们自己给啊……”
“四伯母,您不能污蔑伯祖母和三伯母,她们是在声张正义。”阿语激道。
“我呸……狗屁声张正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们二房的事,她们凭什么来管……”周氏气骂道,现在她恨的不止是俞氏母女,还有长房老太太和许氏,她们害得她名声臭了不说,还帮着俞氏母女夺她的财产,都是些不要脸的人。
“四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娘和我祖母。”阮思真听不下去了,从屋子里走出来,阮思卉紧随其后。阮思真虽是个文静的人,不喜与人争辩,但是四婶说的实在太过分了,骂阿语和六婶不说,还对她娘和祖母不敬,这是她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
周氏死活没想到三小姐竟在屋里头,那她刚才的话岂不是都落入了三小姐的耳朵里?周氏连忙回想一下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越想越是心虚,再一想,恍然大悟,自己这是着了阿语的道了,阿语知道三小姐和九小姐在,故意套她的话。顿时恨的磨牙,阿语这个死丫头,太j诈了。
“三小姐,你听岔了,四婶没有说你娘什么啊!”周氏抵赖道。
“我和三姐都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难不成,我和三姐都耳背了?”阮思卉白了周氏一眼,心骂道:泼妇,今儿个亏得来了,要不然,真的难以想象,世间竟有这等不讲理,不要脸面的泼妇,大娘虽然也欺负她娘,但总还是有分寸的,哪里像她这样粗俗不堪,可想而知,那日的情形也是惊心动魄的。
李婶见三小姐出来说话了,也就放了手,退到一旁看周氏的笑话。
周氏窘了又窘,讪笑道:“真没说什么,三小姐可别往心里去。”
阮思真现在对周氏已经厌恶至极,不想跟她争辩,只道:“四婶,您若觉得我族里处事不公,尽管到族里去理论,拿六婶和阿语撒什么气呢?话说回来,这原本就是属于阿语的田地,族里也只是暂时拨给您的,现在阿语要回来有什么不对?”
周氏听这话不乐意了,嘴角抽了抽,眼睛斜了斜:“三小姐,这事你不晓得内情,就不要掺合了。”
阮思卉冷笑道:“谁愿意掺合啊!三姐,咱们走,这便回去告诉祖母和三婶去,就说四婶心里委屈的紧,在这发牢马蚤呢!”思卉说着拉了思真就走。
周氏忙拦住她,陪笑道:“九小姐,四婶真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可别去给您祖母添乱,没事了没事了,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四婶随便说说就这般惊天动地了,要是认真说起来,还不得把人吓死,我和我三姐胆子小的很,经不起吓的。”阮思卉不咸不淡的说道。
周氏心知三小姐和九小姐在这里,她是讨不了好了,毕竟人家是长房的小姐,得罪不起,只得偃旗息鼓,可心里又不甘,狠狠的剜了俞氏和阿语一眼,这笔账只好回头再算。
周氏面色一转,咯咯笑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四婶我天生就是个大嗓门,听着吓人罢了,对了今儿个有佃农送来新鲜的葡萄,要不,上四婶屋里去坐坐?”
阮思真道:“四婶不必客气了。”转而对阿语说:“七妹,明天辰时我等你。”
阿语歉意道:“三姐,九妹,真不好意思,难得请你们过来坐坐,却让你们受惊了。”
阮思真原先也想,阿语叫她们过来是不是故意让她们来看好戏的,可是看阿语的态度极为诚恳,不像是有预谋的,今天许是巧了。
阮思卉道:“的确受惊了,我得赶紧回去喝一碗安神汤,压压惊。”
周氏听她们一唱一和的,心里错落不安,这两丫头回去肯定要到长房老太太跟前多嘴了。都是阿语这个贱丫头,太阴险了,看来以后还得小心应付才行。
“娘,您先回屋吧!我去送送三姐和九妹,李婶,咱们院子里的屎壳郎太多了,你见一个踩死一个,别留情啊,这东西,最讨厌了。”阿语吩咐道。
“小姐,您放心,要是再有屎壳郎跑进来,李婶手里的烧火棍可不是吃素的。”李婶笑眯眯的说。
阿语挽着思真的手,毫不理会周氏,出了院子。
周氏气怏怏的小声咒骂着,可是看到李婶铁塔似地身子,和她那双大脚板,心里又犯怵,横眉怒目瞪了俞氏一眼,一甩袖子,扭着肥臀走人。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开头事难
晚上,俞氏把李婶和李叔叫来商议,等田地拿回来了,种些什么好,五顷良田相当于两百五十余亩地,到时候,肯定要请佃农,又该请谁合适,这人必须是有经验,又能尽心尽力的才好。
李叔道:“现在这个时候播种的话,可以种些冬小麦,其他各房大都种冬小麦,不过马铃薯也成,还可以种些小白菜,萝卜等蔬菜。”
“李叔,对于农事,我是一窍不通,以后还得请你多费些心思。”俞氏道。
李叔忙道:“夫人放心,别看李叔有把年纪了,可身子骨还硬朗着,一定尽心尽力把地管好,只是,不知道四老爷什么时候能把地还回来,要是误了播种期,,那就不好办了,而且还有买种子的银子,五顷地不管种什么都要不少银子呢……”
俞氏闻言,蹙起了眉头,是啊!四伯母怕是不会这么轻易还地的,而且地拿回来了,要是没有银子买种子也是白搭,反倒是白白浪费了。
“地倒是不用担心,既然族里已经有了决定,四伯母若是拖着不给,咱们可以请族里出面。”阿语话虽这么说,但她并不太指望族里会这么强势的帮她们,就好像现在的法院已经判定你赢了,但是执行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大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四伯母要是真敢赖,她会想办法叫四伯母乖乖的把地交出来。
“夫人,小姐说的对,四夫人要是不还,咱们就找族里,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银子的事,要不?咱们先问长房借,等明年有了收成再还?”李婶建议道。
俞氏为难着,这次全靠长房帮忙,才能顺利的拿回田地,已经欠下一份天大的人情,又怎好再去麻烦人家?
阿语看娘的神色就知道娘是面子薄,抹不开这个脸,想着自己手头上有银子只苦于不能拿出来用,阿语心思一转,计上心来,问娘:“娘,您手头上还有什么可以当的吗?现在咱们有了田地,也不怕当了就赎不回来。”
李婶和李叔也巴巴的看着俞氏,没有银子,说啥都是白说。
俞氏眉头蹙的更紧了,犹豫道:“我再想想办法吧!”
等人都走了,俞氏从床底下拖出一只箱笼来,打开箱子,又从里面取出一个红漆描金的方长匣子,拿到桌上,轻轻的抚摸着匣子,眼神空茫,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有甜蜜的,美好的,最后都化作无声的叹息。
不错,文彦是留了宝贝给她,但这些是文彦的最爱,不仅仅是因为,这些都是上好的玉石,羊脂玉、母黄石、鸡血石……无不价值连城,最珍贵的是,这些印章都是文彦亲手雕刻的。无数个夜晚,文彦在灯下细心专注的雕刻,她在一旁做安静的针黹,不时为他斟茶,为他添香,为他打扇,而这个时候,文彦总会抬起他深邃如墨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她,温柔的说:“婉娘,你先去歇息,别陪着我了……”他不知道,这样陪着他,看着他,她的心就很踏实,很温暖,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他了,留下的只有回忆,只有无尽的哀伤。
这几年来,她变卖了嫁妆,却舍不得动这里面的一样东西,可如今……阿语说的对,现在有了田地,不怕赎不回来。文彦,原谅我,我只是暂时动用一下,等明年有了收成,一定一定赎回来。
阿语这夜又进了空间,青闵似乎是随时待命,只要她一到,青闵就会出现,然后带她到逍遥馆。也就是白离设计的那院子,原本白离给那院子取了个名字叫梦园,梦幻一般的庄园,里面还有梦沉阁、世外林、忆尘轩,了凡斋等等,名字好听又有意境,只是阿语看不惯他那张臭臭的脸,硬是让赤炎把名字都改了,改成了逍遥馆、畅意居、快活林、陶然轩、不知斋。白离看着被换下来的匾额,脸就更臭了,本来他打算住在忆尘轩的,现在他自己跑到水潭边修了一个竹屋,取名掬水小筑,天天在潭边吹箫,呜呜咽咽的,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阿语很郁闷,难道她取的名字不好吗?逍遥,畅意,快活,陶然……这不是人生的最高追求吗?而且她是他的主人剑∷凭什么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主次颠倒了都。
阿语有想过换个管事,可青闵说这是这个空间里必须遵循的规则,他和绿乔等人只能是仆从。阿语又想,那干脆让白离走人,可青闵又说,进了这个空间,就出不去了,除非空间毁灭。那怎么行?她还得依赖这个空间发家致富,在异世风光一回。既然拿白离没办法,阿语只好当他是个透明人,懒得去管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白离也不是一无是处的,首先这园子就设计的很好,有着低调的华丽,幽雅的贵气,这种感觉,真的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总之就是看着顺眼,住着称心。还有,他把空间分成四块,东边种庄稼,由青闵负责;西边种草药,茶树,由绿乔负责;北边种蔬果,由赤炎负责;南边种花草由蓝禾负责。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简单明了,而他偶尔四处逛逛,察看察看,落得个轻松自在。
畅意居里,绿乔为阿语沏了一壶雪芽,用的是最嫩的茶心,羊脂白玉盏,色泽滴翠,清香怡人。阿语享受的微阖双目,闻着茶香,仿佛一切烦恼都被着清幽的香味驱散了。
绿乔默默的退了下去。
“阿语小姐,要不要请白管事过来?”青闵征询道。
阿语睁开眼:“不用了,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青闵低眉顺目,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阿语抿了一口茶,说道:“我在外面很快就有五顷地了,现在想种些冬小麦和玉米,还有蔬菜之类的,空间里可有多余的种子?”阿语知道青闵已经把两千多顷地全种上了庄稼,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余的种子。
青闵回道:“阿语小姐需要什么种子,这里都有,要多少都不是问题。”
阿语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而且,空间里的种子拿到外面去种的话,耐旱、耐寒、耐虫害,若不是人为破坏,肯定是大丰收的。”青闵道。
“哇……那太好了,青闵,你帮我准备好冬小麦和玉米的种子,再让赤炎给我弄些蔬果的种子,过些天我就要用了。”阿语欣喜道,这样就不必为种子的事发愁了,阿语似乎看到了大丰收的情景,娘和李婶她们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绯闻缠身
第二天,阿语正式去上闺学,李叔驾了马车把阿语送到长房,然后阿语和思真,思卉一起坐长房的马车去闺学。
一上车,阮思真就兴奋道:“七姐,四婶要倒霉了。”
阿语心知肚明,昨日的事,只要九妹和三姐在伯祖母或是三伯母面前一提,四伯母就倒霉定了,三伯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不过她故意蹙了眉头,困惑的看着思卉。
思卉神秘兮兮的笑道:“七姐,你就等着瞧吧!”
“真是的,还吊人胃口。”阿语嗔了她一眼。
马车行不多时,来到闺学所在勤思堂边上的一所小院子锦芳院,勤思堂是族里少爷们上学的地方,刚才路过的时候,阿语看见三房的阮思勤和四房的阮思敬进了勤思堂。
锦芳院是一座三厢三进的院子,前边是学习礼仪针黹女红的场所,中间是学习琴棋书画的场所,最后才是学诗词歌赋的场所。
因为教针黹礼仪的女先生还未到,现在闺学里的课程只有琴和诗词。今天要上的是一个时辰的琴,一个时辰的诗词。
进到琴室,阿语看见严品如已经在里边了,她不过是来旁听的,过几天就走,还有几位阿语很面生。阮思真责无旁贷的为阿语介绍,指着那位穿粉色凌衣,淡蓝色烟纱撒花裙,跟阿语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小声说:“这是三房的八小姐阮思韵,她身子不太好,平时极少出门,闺学里也是难得来几回。”
阿语了然,难怪记忆中没有阮思韵的信息,原来她也是个体弱多病的。
阮思韵似乎听到了她们说话,回过头来,也用新奇的目光打量阿语。阮思真微然道:“八妹,这是七妹,阿语。”
阮思韵朝阿语微微一笑,不等阿语反应,便转过身去了,翻开琴谱研究起来。
阿语看得出阮思韵是化过装的,敷了淡淡的胭脂,让她的面色显色红润,只是大大的眼睛和尖瘦的下巴还是暴露了她的病容。
“七姐,我是十二妹,阮思薇。”一个身穿鹅黄绫衣,翠绿水烟裙,长着一张苹果脸,一双杏仁眼的女孩跑过来笑嘻嘻的自我介绍。
阿语对她笑笑:“十二妹,你来的好早。”
“还有我呢!七姐,我们听说你今儿个要来上闺学,特意早早过来的。”又一个女孩凑了过来,笑容天真烂漫。
阿语眨眨眼,不晓得她是哪一房的,排行第几。
阮思真道:“这是五房的表小姐,顾以曼,跟你是同岁,只比你小两月。”
“原来是顾表妹,你好。”阿语大大方方道。
阮思卉笑道:“七姐,你现在可是族里的名人了。”
阿语苦笑道:“我这算什么名人?”
“怎么不算?七姐,现在大家都知道五殿下很喜欢七姐呢!说不定,将来七姐能当上王妃,七姐,能不能让我们瞧瞧五殿下送的佛珠?”阮思薇好奇道。
呃!这都什么跟什么?敢情这次的事情这般顺利,还是托了五殿下的福?什么王妃,不过是送了一串佛珠而已,这古人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阿语很是无语,好端端的居然闹出绯闻来了,她还以为是她的大胆出了名,却原来是绯闻缠身了。
“十二妹,不过是一串普通佛珠而已,没什么好瞧的。”阿语讪讪道。
“哟……还摆上谱了,我说七表妹可真是持宠而娇啊,那皇家所赐,哪怕是一根草,老百姓都得当传世之宝供起来的,也只有七表妹不当回事,不知那五殿下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会不会说咱们阮家的女子不识好歹啊?”严品如头也不回,慢悠悠的说道:“或者,七表妹是得了五殿下的青睐,就不把族里的姐妹当一回事了,十二表妹,顾表妹,你们就别凑这个热闹了,人家心气高着呢!没听见吗?普通佛珠而已……”
“严表姐,七姐又没说什么,犯得着你这么长篇大论的?”阮思卉抱不平道。
严品如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诸位表妹,怕她们不知好歹,为难了七表妹,难道也有错吗?哎……还是九表妹聪明,现在就知道该巴结谁了。”
阮思卉气极:“表姐说的是什么话,我向着谁就是巴结谁吗?我倒是想向着你来着,可你也得像个表姐的样啊。”
“严表姐多虑了吧!我们不过是好奇问问,七姐才不会不高兴呢!七姐,你说是吧?”阮思薇也道。
阿语笑笑,点点头,说:“你们也别怪严表姐了,她爱好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喜欢庸人自扰,知道了表姐是这样的人,大家也就莫见怪了。”
严品如冷笑道:“是我把你想的太复杂了吗?一个痴呆了三年的人,一朝醒来,如同猛虎下山,威力无穷啊!既得了五殿下的青睐,又把二房闹的鸡犬不宁,哦!不对,应该是全族鸡犬不宁,七表妹,你说你简单,谁信啊?”
“我看有些人是因为没有得到五殿下的赏,看别人得了,心里羡慕嫉妒吧!”阮思卉学着严品如刚才的口气,不阴不阳的说道。
严品如很不屑的斜了阮思卉一眼:“对啊!我们没本事的人也就只能羡慕羡慕,不像有些人,知道顺杆子爬,也难怪哦,庶出的小姐,想要一步登天可是不容易呀!只是别抱错了大腿,贻笑大方才好。”
“你……”阮思卉气的要骂人,阿语拦住了她,婉声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当初有些人不就是因为没个眼力见的,如今只好看着庶出的比她风光?难怪啊难怪……”
严品如面色一凛,阿语这不是在说她的娘吗?当初平南王求取的原本是她娘,可惜娘嫌弃平南王没出息,不肯嫁,如今只好看着五姨母风光。严品如怒视着阿语:“难怪什么?”
阿语耸肩一笑,摊手表示无语。
严品如琢磨不透阿语的意思,心里堵的慌,站起身来,口气不善道:“难怪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
阮思真见两人又杠上了,祖母一再吩咐大家要好好相处,要团结和睦,这个严表妹怎么不听呢?
“先生快来了,大家还是赶快坐下,看看琴谱吧!”阮思真出来打圆场。
可是没人动一下脚步,都想听听阿语要说什么,只有阮思韵认真的看她的琴谱,好像根本没听见这里发生了争执。
严品如已经走到阿语面前,沉着脸追问:“你给我说清楚。”
阿语两眼望天,漫不经心的说:“七表姐还真是愚钝。”严品如想把她踩下去,门都没有,她的做人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叫她后悔莫及,既然严品如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怨谁呢?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趁机卖弄
“你……你敢骂我?”严品如气红了脸,阿语竟然在这么多族里姐妹面前说她愚钝?
阿语笑看着严品如,不疾不徐的说:“我没骂你啊,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
“你……你别太嚣张了,别以为五殿下送串佛珠给你就有什么了不起,我这就回去告诉外祖母,说你对我娘不敬。”严品如气愤道。
“咦?我说你娘了吗?姐妹们,你们听到我说二姑母了吗?”阿语故作茫然。
大家纷纷摇头:“我们没听见啊!”大家都对严品如刚才的话很反感,尤其是那句侮辱庶出小姐的话,这里除了阮思真和阿语是嫡系嫡出的小姐,其余人都是旁支庶出的小姐,大家自然都把矛头对准了严品如。
严品如气急败坏,指指这个,指指那个,最后一跺脚:“好啊!你们姓阮的联合起来欺负人,我告诉外祖母去。”
大家看严品如气跑了,都哈哈大笑起来。阮思真担心道:“七妹,你刚才真的不应该拿二姑母说事,这样不好。”
“三姐,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是举个例子而已,她怎么就联想到自己娘头上去了,这世上,出身好的没有出息,出身不好的反倒成龙成凤的事多了去了,呃?难道说二姑母她……也是这样……”阿语故作小心翼翼的问道。
阮思真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也不清楚。”想来阿语刚清醒过来没多久,哪知道这么多内情,自己可别多嘴说漏了才好。
阿语再次问道:“真的不是吗?”
阮思真摇摇头,阿语长舒一气,拍拍胸口:“那就好,刚才我还真被你吓到了。”
大家刚坐定,先生就到了。先生姓卫,据说是闲云野鹤一只,偶尔也在各名门权贵家中当教习古琴的先生,在大康颇有盛名。
卫先生远远就听见学堂里的喧闹声,心里甚是不悦,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目光严厉的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在阿语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沉声问道:“刚才何事喧哗?”
阿语已经听阮思真介绍过,这位卫先生很严厉的,管你是不是大小姐,若是弹的不好,或是不认真,照样不留情面的教训,所以,阿语先堆起笑脸,给卫先生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学生阿语拜见先生,久闻先生大名,想着能得到先生的指点,阿语实在是太兴奋了,不免激动了点,还请先生原谅。”
卫先生冷冷一哼:“油嘴滑舌……”宽大的袖子一挥,在古琴前做好了抚琴的准备姿势。
阿语窘,这卫先生还真是不太好商量,讪讪一笑,在思真的示意下,在最边上的座位坐下来。
“今天要学的是《云水吟》,琴谱前几天已经给尔等了,现在,为师先弹奏一遍,请尔等细心聆听,好好体会曲中意境。”卫先生慢悠悠的说着,拨动琴弦,清微澹远的琴音回旋而起。
阿语在现代曾学过一段时间的古筝,也就是能把《渔歌唱晚》弹下来而已,后来因为血液繁忙,就没有继续下去,但是相关的音乐知识还是了解了不少,比如这首《云水吟》,她就曾听赏过,也听老师分析过这首曲子。但她听的云水吟似乎是琴箫合奏的。古琴声低沉温婉似深山悠远的钟声,平静而恬淡,箫声悠扬起伏,与古朴的琴声相合,如明月冉冉升起,月光似流水一般倾泻下来,山是静的,水是静的,树也是静的……涤荡着心灵,只余一片宁静。
不知何时,曲已终,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神情肃然,生怕破坏了这份宁静。
卫先生缓缓抬头,对大家的表现似乎很是满意,不过……那位新来的阿语小姐,怎么在笑?卫先生眸光一敛,问:“阿语,你为何发笑?”
阿语起身,恭谨回道:“学生聆听先生一曲,觉得有所感悟,故而欣喜发笑。”
“哦?你且说说,你悟到了什么?”卫先生怀疑的看着阿语。
阿语悠然道:“先生琴意为深,为远,为静,仿佛已经达到了琴意与禅意相融。”
卫先生眉头蹙起:“你小小年纪,也知禅意?”
“学生以为禅并非就是高深莫测的,拥有一颗平常心,怀着如实本真的心去看待人生,便是一种禅。”阿语从容应对。
“七姐说的好轻巧,多少大才之人,寺中高僧,终其一生都无法参透禅理,七姐却说自己悟到了禅意?”一直安安静静的阮思韵淡淡说道。
阿语不以为然道:“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禅机本在一念间,又何必刻意求之。”
卫先生的眸光骤然一亮,道:“说下去。”
“学生能否斗胆请先生再抚一遍?”阿语请求道。
阮思真在一旁小声道:“七妹,你别胡闹了。”
阿语只笑微微的看着卫先生。卫先生思忖了片刻,说:“你若解释的不合情理,休怪为师要罚你。”
悠扬古朴的琴声又起,阿语和着琴音,缓缓念道:“夜客访禅登峦峰,山间一片雾朦朦。水月镜花,心念浮动,空不异色,色不异空。回眸处灵犀不过一点通,天地自有醍醐在其中。寒山鸣钟,声声苦乐皆随风,君何须逐云追梦,拾得落红,叶叶来去皆从容,君何须执念寻觅僧踪?”这首云水吟本就是佛乐梵音,用禅理解释最恰当不过。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卫先生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句声声苦乐皆随风,叶叶来去皆从容,阿语,解释的好啊!为师弹了这么多年的云水吟,都不曾有这样的感悟,看来,为师还不如你呀……”
阿语暗暗汗颜,这词不过是借用了现代那位老师的解释,可不是她真的感悟出来的,只是她知道自己在针黹方面难有建树,要想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出风头就更难了,只有故弄玄虚,或许还能挣点小小名气,因为在这个时代名气是很重要的,众口铄金。省的让别人以为她阮思语就是一张嘴巴厉害,时间长了,非要落个泼妇之名不可,但是若被卫先生这样的名士称赞了,那就大大不同了,所以她今天是故意找机会卖弄卖弄。
“先生过奖了,若非先生琴音玄妙,阿语也不可能有此觉悟。”阿语忙把功劳往先生身上推。
卫先生很高兴,当然他高兴的不是因为阿语对他的奉承,对于琴技,他是绝对的自信,在大康,他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他高兴的是,没想到终于让他遇上了这样有悟性的学生,阿语,定是一个可塑之才。
“阿语,为师希望能正式收你为徒,你可愿意?”卫先生殷切的看着阿语,可塑之才可遇不可求,他绝不能错过。
底下一片哗然,刚才先生称赞阿语,就已经叫大家惊讶不已,卫先生从来就很吝啬赞誉之词,从不曾听先生夸奖过谁,如今先生不仅对阿语盛赞,还要正式收她为徒,这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大家都把目光转向阿语,若说阿语先前得到五殿下的青睐是运气,那这回得到卫先生的青睐,就绝对是真本事了,阿语,真不简单。除了思真和思韵,其余人看阿语的目光都是钦佩不已。
阿语闻言大汗,这回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自圆其说
阿语脑筋急转,糗大发了,这个年龄的问题一时还是转不过来,百密一疏啊!在现代她是大学生,在古代她可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晕了!惨了!这就是急功近利的后果,怎么办?如何自圆其说?看来,还得把死去的老爹搬出来顶一顶。
“先生,其……其实,那首诗不是阿语做的,阿语的爹以前与友人讨论禅道佛学时,阿语曾经听爹念过,只是当时无法理解诗中的深意,今日聆听先生一曲,方有所悟,先生厚爱,阿语汗颜。”阿语忙恭恭敬敬的垂首告罪。
卫先生笑笑,不以为然道:“为师当然知道你是做不出这样的诗,但是你能想到用这首诗来解释曲中之意,就说明了你的悟性之高,阿语不必过谦。”
呃!先生还为她想好了托词?
接下去是练习弹奏,因为阿语有一点基础,所以先生一点拨,她就能领会,这更让卫先生觉得阿语很有悟性,更坚定了要收她为徒的决心。
到了教授诗词的课程,又换了一位柳先生,说什么格律,什么韵脚,阿语完全不在状态,心不在焉,怎么也听不进去,好在先生因为她是新来的,也就没有为难她,让她蒙混了一个时辰。
下学后,卫先生在等阿语,说要跟阿语回家,问问阿语娘亲的意思。阿语一路忐忑,拜这样高手为师,她还是很有压力的,万一学不好,岂不丢脸?阿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可能每次都拿爹来当挡箭牌的,在古代不比现代,规矩束缚多的很,这次就是一次深刻的教训,要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阿语带着卫先生刚走到静宜院门口,就见俞氏送一个妇人出来。这妇人,阿语认得,是三房的倪氏,可是,她来这里做什么?
“娘……”阿语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娘。
“阿语,你下学了?”俞氏见到阿语,露出欣喜的笑容,不过看到阿语身后的男子,俞氏怔愣了一下。
“娘,这是卫先生。”阿语小声的介绍。
卫先生见到俞氏,也是片刻的怔愣,听到阿语介绍,忙上前一拱手:“六夫人,在下是教授阿语古琴的先生,请恕在下冒昧打扰。”
俞氏没想到阿语第一天上闺学,先生就登门,还道是阿语在学堂里冒犯了先生,因为还有倪氏在,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责问阿语,俞氏只好维持着笑容,对卫先生还了一礼,说:“先生先请屋里坐。”又对倪氏说:“七婶请慢走,改天我当登门道谢。”
倪氏笑道:“你就不必这么见外了,有空就来我那坐坐倒是真的。”
俞氏微微一笑,送走了倪氏,发现阿语和卫先生还杵在原地。俞氏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请。”又暗暗朝阿语瞪了一眼,阿语悻悻的低下头去。
元香上了茶,俞氏不安的问道:“先生,今日是阿语第一天上闺学,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原谅,妾身今后一定严加管束……”
卫先生忙摆手:“夫人误会了,阿语表现的很好,今日登门,在下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夫人允许在下正式收阿语为徒。”
俞氏讶然,卫先生的名气大,她是有所耳闻的,万万没有想过阿语能入得了卫先生的眼,愿意收阿语为徒。讶然过后,是惊喜,俞氏欢喜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先生厚爱阿语,妾身哪有不允之理。”俞氏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婉声说道。
“如此甚好,阿语这孩子很懂事,很有悟性,在下见过那么多学生,唯有阿语最合在下的心意。”卫先生看着阿语,不住的点头微笑,怎么看怎么喜欢。
阿语哭笑不得,要是让先生知道她是作弊的,而且是故意卖弄,只为了得到他的一句赞扬,不知会做何感想。
听到先生这样称赞阿语,俞氏心里比喝了蜜还甜,谦虚道:“先生过奖了。”
卫先生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择个吉日,让阿语正式拜师吧!至于拜师礼,阿语……”卫先生看着阿语笑微微的说道:“为师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把云水吟弹奏出来,若是为师满意了,就当是拜师礼了。”
阿语窘道:“若是阿语弹不好呢?”
卫先生郑重了神情:“阿语,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做为师的徒弟可不能畏首畏尾。”
“阿语,还不快谢过先生。”俞氏生怕阿语惹恼了卫先生,卫先生变了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阿语看着娘殷切的目光,卫先生郑重的神情,心一横,牙一咬,好吧!拼了,好在她还能利用空间里的时间,加紧练习,要过关应该不难。
俞氏要留卫先生用饭,卫先生推辞,说还有事,就告辞了。俞氏只好让李叔驾马车送卫先生回住处。
俞氏牵了阿语回屋,让她把在闺学里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阿语也不敢隐瞒,反正这事娘迟早是会知道的。俞氏听了后,蹙眉思索:“你爹曾经念过这首诗吗?”
阿语只好瞎掰:“念过的啊!爹有一次和同僚闲聊,说起禅学,阿语听爹念过的。”
俞氏怜爱的摸了摸阿语的头发,柔声道:“阿语记性真好。”
阿语讪笑道:“爹和娘以前教阿语的,阿语都还记得。”
俞氏欣慰不已,不过她还是要告诫阿语:“阿语,拜了卫先生为师,就要好好学,卫先生琴艺超群,能得到他的指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一定不能给卫先生丢脸,知道吗?”
阿语点点头,看来不用功还不行了。
“娘,七婶来咱们家有什么事吗?”阿语问道。
俞氏又是灿然一笑:“你七婶今儿个来,是来送田契的,没想到族里这么重视,怕你四伯母拖着不给,专门让你七婶来向你四伯母要田契,不过,奇怪的是,昨儿个还说是五顷地,今天送来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