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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闺秀 紫伊281第13部分阅读

    一品闺秀 紫伊281 作者:未知

    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俞氏整日足不出户,这里又是阮家大宅,俞氏上哪里找什么野男人?

    阿语干脆豁出去了,大声的说:“娘说的没错,今日就请祖母,四伯母还有三伯母,把这院子里里外外搜个彻底,若是搜不出人来,还请三伯母主持公道,严加惩戒造谣生事的人。”

    李婶元香等人听阿语这么说,急的直冒汗,夫人不知情提出搜查还情有可原,可少爷是小姐带回来的,小姐莫不是气糊涂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必须道歉

    阿语哪里是糊涂了,她这话是捏拿住了崔老太婆和周氏的要害,你要搜可以,但是搜不出人来,那就对不起了,你周氏尽管不承认说过那些话,阮思瑞总归是跑不掉的,到时候帐就全算到阮思瑞头上。

    许氏睨了阿语一眼,这孩子,真是谁惹到她谁倒霉,周氏还道捡了个软柿子捏,没想到捡了块硬石头。许氏淡淡开口道:“那是自然,造谣生事之人,族里定是要严惩的,怎么样?伯祖母、四弟妹,咱们还是搜上一搜吧!”

    周氏这会儿已经晓得厉害了,哪里敢搜,她说俞氏不贞,无非是为了逞口舌之快,昨日官兵来搜都没搜到,她能搜出什么?周氏讪讪的堆起笑脸:“她三伯母,这就不必了吧!六弟妹的为人我们自己人最清楚不过了,也不知是哪个嘴巴闲不住的在乱嚼舌根,我家瑞哥儿又是个心眼实诚的,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周氏说着走到俞氏身边,拉了俞氏的手,亲热道:“六弟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瑞哥儿这一回,你一向都是温和宽厚的,对瑞哥儿也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着,你就帮忙说几句好话,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我一定严加管束瑞哥儿,还有府里那些没眼色的下人,如果有谁再敢胡言乱语诋毁六弟妹,我就割了她们的舌头,拔光她们的牙。”

    周氏把她那绿豆眼瞪的滚圆,在一院子的下人面上一一扫过,喝道:“你们都听清楚了没有?”

    下人们忙诺诺道:“听清楚了。”心中却是腹诽,四夫人不是来算账的吗?这会儿反倒被人算了。

    俞氏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周氏的亲昵举动,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俞氏,你四伯母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怎样?”崔老太太也开了腔,闷闷的说道,她心里只担心瑞哥儿在祠堂罚跪受苦。

    俞氏已经有些心软了,这么多年来,周氏对她从来都是冷嘲热讽、尖酸刻薄,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她,她还真是拉不下这张脸,心中犹豫起来。

    阿语见娘眼神闪烁不定,知道娘动摇了,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整治整治周氏,岂能这么便宜的放过她,若是易地而处,只怕这会儿,她早被周氏和崔老太婆打死了。既然娘拉不下脸,那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做好了。

    “李叔,李婶,你们把这院子里,里里外外的房门全打开来,让我祖母和四伯母仔仔细细的搜上一搜。”阿语板着脸吩咐道。

    李叔李婶怔愣着,小姐这是动真格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阿语看他们愣着,知道他们是担心偏院的少爷,便加重了语气喝道。

    还是元香看出些道道来,小姐这是在吓唬人呢!元香道:“我去开门。”说着就要去开俞氏厢房的门。

    周氏赶忙拉住元香,薄嗔道:“阿语,你这孩子怎的这般较真呢!你六哥说错话,你打他是应该,伯母先前是不知道内情,听了翠儿的挑唆,若是知道了,不用你动手,伯母也定要扇他几个大耳刮,好了好了,你娘这会儿还在气头上,你就别闹了,别再让你娘难过。”

    一旁的翠儿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她太清楚四夫人的品性了,为了给自己开脱,这会儿是要拉她出来当替罪羊了。

    果然,周氏回头就瞪住了她,大热天里,翠儿愣是寒颤一个接着一个,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翠儿,你好大的胆子,敢告七小姐的黑状,陷我与不义,来人,把这个心怀叵测的贱婢拖下去掌嘴四十。”周氏为了自保,只能舍了翠儿。

    “夫人,饶命啊,夫人……翠儿没有……”翠儿想要申辩,可是一旁的婆子掏出帕子就塞住了她的嘴,把她给架了下去。

    许氏心中冷笑,周氏这出苦肉计演的还真不咋滴,不过,既然周氏肯认低头,俞氏似乎又有心息事宁人,她没理由来做这个恶人,况且俞氏毕竟是二房的,一面是婆婆,一面是妯娌,若闹的太僵,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但也不能这样便宜了周氏,于是,许氏道:“六弟妹,念在瑞哥儿少不更事,你四伯母又是诚心赔罪……”

    周氏忙点头哈腰,附和道:“正是正是,我一定让瑞哥儿好好给弟妹赔罪。”

    许氏凛她一眼:“你别忙着说话,我这话还没说完,就最近闹的这几回,我算是看明白了,六弟妹性情温和,四弟妹你也就莫要再欺负老实人,虽说这是你们二房的事,可如今咱们阮氏一族,嫡支嫡系的就只有咱们长房和二房,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咱们若是做的好了,各房只有称赞的,若是隔三差五的闹出点什么不好的事,岂不是让人看笑话?我来之时,老太太有言在先,说是顾念着两房的情谊,若是四弟妹肯认错,就请六弟妹宽恕她母子这一回,如若不然,也就只有交宗族处置,咱们阮家世代忠孝节义,决不允许有人做出有损阮家声誉的事情,无事生非毁人名节之行径,更是不能轻恕。”

    许氏说到这,别有用意的瞅了周氏一眼,周氏讪讪的低下头去。只听的许氏又道:“你我心里都明白,瑞哥儿是编不出那些话的,始作俑者是谁,真要查起来也很容易,不过是不想大家撕破脸罢了。四弟妹,让瑞哥儿亲自给他婶娘赔罪是必须的,而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带了这么一帮人欺上门来,也是失德失仪之举,所以,你也需向六弟妹和阿语赔罪,若是六弟妹接受,那么这事咱们就此揭过,若是道歉的不诚恳,六弟妹心中气愤难消,那么,咱们还是把事摆到明面上,彻底解决,六弟妹,你看如何?”

    许氏把决定权交给了俞氏,必须让周氏好好的低一回头,煞煞她的嚣张气焰。

    俞氏虽然心有不甘,可一来,长房老太太的言下之意是点到为止,二来,毕竟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兴许卖周氏一个面子,周氏以后也会收敛些。俞氏正想点头,阿语却扯了扯她的衣袖,朝她摇头。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怎不离开

    周氏看俞氏神情犹豫不决,阿语又是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生怕俞氏不答应,焦急的看向婆婆,希望婆婆能开口劝一劝。

    崔老太太只盼着孙子能平安无事就好,你周氏的脸面可顾不上了,反正老三家的又没说让周氏当着族里各房的面给俞氏赔罪,丢人也就丢在自家人面前,没什么大不了的。便道:“你三伯母说的有理,你没弄清状况,就带人闹上门来,是你不对,给俞氏陪罪也是应该的。”

    周氏心中气苦,瑞哥儿还在祠堂跪着,婆婆又不帮她,刚才她已经低声下气了,这会儿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俞氏赔罪,那她以后在俞氏面前岂不是抬不起头来?可是,不赔罪的话,这坎又过不去,当真是要郁闷死了。罢了罢了,先把瑞哥儿弄回来要紧,这口恶气,总会有机会出的,来日方长。

    周氏深吸了口气,讪讪道:“弟妹,此番是我错了,不该不问请原由就跟你闹,往后我一定改改我这急性子,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别往心里去。”说完给俞氏福了一福。

    俞氏见周氏果真给她赔礼道歉,反倒不自在起来,忙伸手将周氏扶起:“她四伯母,快请起。”

    阿语很是不甘,可娘已经原谅了周氏,她也没办法,便昂着小脸,认真道:“四伯母,您以后不可以再欺负我娘。”

    周氏讪笑:“阿语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欺负你娘呢?断然不会的。”

    “老三家的,这下可以放了瑞哥儿了吧?”崔老太太问道。

    许氏微微一哂:“玉娥,你去祠堂把六少爷带回来,让他当面给他六婶道歉。”

    如此又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周氏和崔老太太才带着瑞哥儿悻悻离去,静宜院终于清静了下来。

    “小姐,您这一巴掌打的好,今天可真是太解气了,看到四夫人那吃瘪的模样,我这心里啊,就像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那叫一个舒坦。”李婶笑道。

    “你舒坦了,我可没舒坦,四伯母这般可恶,就得叫她当着全族人的面给我娘赔罪才行。”阿语郁闷的说。

    元香替阿语梳理散乱的头发,边说:“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四夫人也算是得了教训了,再说,若是当着全族人的面道歉,岂不是全族人都知道了那些浑话?咱们夫人就算解了气,却也是失面子的。”

    俞氏自从进屋后就一言不发的坐着,听到这,她起身,默默的走到后堂,点起一支香,在文彦的牌位前拜了拜,一直隐忍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李婶跟到后堂一看,夫人正对着老爷的牌位默默流泪,心下戚然,可怜的夫人,老爷在的时候,夫人整天都是那样快活,可如今……李婶几不可闻的叹了一起,转身回到前厅。

    元香小声问道:“夫人她……”

    李婶摇摇头:“夫人这会儿正难过着,就让她静一静,跟老爷说会儿话吧!我先去做饭。”

    阿语更是烦闷,这样的家,怎么呆的下去?

    元香帮阿语拾掇整齐,也去忙活了,阿语一个人郁郁的来到偏院,适才那一场大闹,只怕全落在五殿下耳朵里了,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阿语进了房,也不跟五殿下打招呼,坐在一张靠背椅上,低着头闷声不吭,情绪十分低落。

    轩辕奕见她这样,笑了笑,走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为那种人不高兴犯不着。”

    “是犯不着,可是隔三差五的来这么一出,多堵心啊!”阿语接了茶放回桌上,闷闷的说。

    “长房那边挺护着你们的嘛!”轩辕奕端了她不要的水,在她边上坐下,微抿了一口,淡淡说道。

    阿语抬头,两眼无神的望着房梁,悻悻道:“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再说,每次都求助长房也不是个办法,凡事还是靠自己的好,等明年这十顷地有了收成,手里有了富余的银子,我想,日子总会好过一些。”

    轩辕奕默然,明年……只怕不到明年阮家就要倒霉了。

    想到地的事情,阿语又想起周氏从中作梗,背地里搞鬼,心里更烦了,叹着气,这又是一场恶斗啊!

    早就知道她在阮家的日子不好过,但没想到是糟糕到这种地步,难怪她小小年纪心思就比别人重,看她紧皱双眉,唉声叹气的,轩辕奕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没想过要离开阮家吗?”轩辕奕问道。

    阿语微微一哂,苦笑道:“我娘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为了我啊!我爹已经不在了,我娘就觉得只有在阮家,我才会有更好的前途。”阿语道。

    轩辕奕笑道:“你一个女孩子还论什么前途?”

    阿语横了他一眼:“女孩子怎么就不能有前途了?说不定以后我能弄个一品诰命当当。”

    轩辕奕凤眼眯起,抿着嘴角,凑过来,细细打量着她。

    近看他的肌肤白皙细致的如冰雕玉研一般,一双黑眸流光溢彩,深邃无边,这样注视着她,仿佛要摄人心魄似地,阿语忙别过眼,用不善的语气来掩饰那一瞬的迷乱:“看什么看?讨厌。”

    只听他慢条斯理的,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你就这么点志气?一品诰命就满足了?”

    “那还怎样?难不成当王妃?”阿语也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回道。

    轩辕奕摇摇头,揶揄道:“你这么瘦不拉几的,哪个皇子看的上你。”

    “切,那是他们不长眼好吧!”阿语傲慢的说:“再说了,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劳什子王妃,王爷什么的,看起来挺风光的,可惜,朝廷局势风云变幻,说不定哪天就成阶下囚,咔嚓一下脑袋就搬了家,富贵如浮云,转眼成虚幻……”这可不是她杞人忧天,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她,看过太多历史故事,普通人家兄弟之间为争个马桶都得打的头破血流,更何况皇家子弟争的可是天下人人眼馋的皇位宝座,不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残酷的很。

    阿语无心之言却是戳到了轩辕奕的痛处,可不是么?当年皇太祖也是靠兵变斩杀了与其争夺皇位的兄弟才登上皇位的。而今,虽说父皇已经立了四皇兄为太子,可二皇兄和六皇弟也是动作频频、虎视眈眈,他虽无心皇位,可他子凭母贵,深得父皇宠爱,也很是遭人忌恨,哎……轩辕奕心中感叹,无心再打趣阿语,不过,阿语对他有恩,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

    “阿语,还是离开阮家吧!想想办法,劝你娘离开,阮家恐怕会有一场劫难。”轩辕奕郑重了神情,认真说道。

    呃!阮家会有一场劫难?阿语蓦然心惊:“什么劫难?”

    轩辕奕踟蹰了片刻,道:“你听我的没错,详情我暂不能告诉你,你也不可告诉任何人,要不然,只怕事情会更糟,总之你一定要离开,免得受到牵连。”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就让你急

    五殿下的一席话,让阿语的心情格外沉重。五殿下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她相信五殿下绝不是危言耸听,可是,如何才能劝说娘离开阮家呢?还有,长房对她不薄,可以说是呵护有加,她只顾自己,不顾长房,是不是太不厚道了?阿语倍感纠结。

    吃午饭的时候,俞氏的眼睛还是红的,默默的为阿语夹菜,自己有一口没一口的挑着米饭。

    “娘,您也吃啊!”阿语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娘的碗里。

    俞氏浅浅一笑,又把肉夹到阿语碗里,柔声道:“阿语吃,阿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些肉,才能长的高。”说着,自己给自己夹了一块豆腐。

    看娘食不下咽,阿语也没了胃口,她现在心烦的不是怎么安慰娘,而是怎么说服娘离开。

    阿语心不在焉的扒着饭。

    “阿语,你吃菜啊,别光吃饭。”俞氏和声道,看阿语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说起来,她这个做娘的真是一无是处,不能让阿语过上舒坦的日子,还连累阿语受气。

    “娘……”阿语放下碗筷,望着娘,满肚子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

    俞氏微挑了眉,看着阿语,等她的下文。

    阿语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娘,咱们离开阮家吧!”

    俞氏怔了怔,垂下眼睑,沉默片刻,说:“阿语,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四伯母和你六哥不是都已经认错了吗?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您觉得四伯母她会就此收手吗?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咱们经得起这一出又一出的闹吗?今儿个,若不是伯祖母和三伯母出面,四伯母能给咱们道歉吗?可咱们能每次都请长房出面吗?娘,您以为咱们在阮家,就能得到阮家的庇护,可事实呢?这三年来,咱们受的委屈还少吗?既然在这里这么不开心,为什么咱们不离开呢?去青州或者是去滇城,咱们自己有手有脚的,咱们自己可以养活自己,怕什么呢?总好过在这里受气。”阿语一口气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俞氏又是一阵沉默,离开,她何尝不想离开,可是离了阮家,又能去哪里?青州无房产无田产,她们要靠什么生活?滇城远在千里之外,路途遥远,岂是说去就能去的?再说,如今族里把田地还给了她,十顷良田,足够她们母女过上好日子了,生活可以无忧,族里和长房都这样维护着她,她又岂能说走就走……

    “娘,您也别指望那十顷地了,就算咱们开出了优渥的条件,有佃农愿意耕种,可也经不住四伯母出幺蛾子从中搞破坏,这田,咱们种的不踏实啊!到时候莫说收成,只怕连秧苗都种不活。”阿语揣摩着娘的心思,说道。

    阿语的话,把俞氏刚升起的希望又给敲碎了,俞氏不禁又犹豫起来。

    “娘,要不,咱们去滇城吧!虽说远了点,可到了那就好了,有舅舅照应着咱们,咱们自己再买上几亩田地,租个小院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岂不是很好?”阿语诱惑着,倚进娘怀里撒着娇。

    俞氏摇了摇头,怜爱的摸摸阿语的头:“去滇城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光盘缠她们就拿不出来,更别谈什么买地,租小院子了,再说咱们也不知道你舅舅在那边情况如何,朝廷三五年就要换任,你舅舅在那边也呆了好几年了,说不定咱们到那边,你舅舅就要换任了。”

    阿语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她腰间挂的钱袋子里就有好几千两银子,空间里还有金山银山,把整个滇城都买下来都不是问题,偏偏不能拿出来用,真是活活把人给憋死。

    “那就去青州,爹在青州时不是有几个好友吗?我记得年叔叔就跟爹很谈得来得,年伯母对咱们也很客气。”阿语搜肠刮肚找可以说服娘的理由。

    俞氏笑的苍凉:“傻孩子,那是因为你爹是青州之主,人家当然要对咱们客气些,如今你爹不在了,人走茶凉,谁还会把咱们放在眼里呢?”

    阿语不甘心道:“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处了?总之,我是不想再呆在阮家了,在这里,我每天都很不开心,提心吊胆的。”

    俞氏歉疚道:“都是娘不好,让阿语受了委屈,阿语放心,以后娘知道该怎么做了,娘不会再这般软弱,娘会保护好阿语的。”

    阿语心中哀叹,就算娘变得强悍了又有什么用?阮家大难临头了,饶是伯祖母那样厉害的人也是无可奈何的。看来要说动娘还得另外想法子。

    用过午饭,阿语照旧去练琴,有些事情,再这么愁也是这样,还不如专心先做好该做的事,所以,阿语练的很用心,不想让五殿下再嘲笑她。

    早上得了卫先生指点,加之阿语本来就有古筝的底子在,一下午练下来,进步神速,一首云水吟居然能像模像样的弹下来了。

    晚间,阿语又偷偷的溜去偏院给五殿下送药。

    轩辕奕闻着药香,笑道:“阿语,你这可真是神药,我才服了三天,就觉得已经大好了。”

    阿语淡淡说道:“我从不说大话,我说能治好你的伤就一定治的好。”

    轩辕奕嘴角一扯,浮起一丝意味难辨的浅笑:“能不能给我这药的药方呢?说不定以后还用得着。”

    阿语为难道:“我能弄来这些药已经很不容易了,药方是断然讨不来的,惹恼了乔先生,他就不会再理我了。”

    “哦……那位神医姓乔?”轩辕奕做恍然状。

    阿语忙捂了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继而惶恐道:“糟了糟了,若是老先生知道我把他的姓氏给泄漏了,肯定要恼了。”

    轩辕奕看她一副惊惶的模样,笑道:“你紧张什么?老先生又听不见,我答应你保证不说出去就是了。”

    阿语板起小脸,嗔道:“我信不过你。”

    轩辕奕皱着眉头:“我在你眼里是言而无信的人吗?”

    阿语振振有词:“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轩辕奕展眉一笑:“信不信由你。”说着把药一口喝下,上了榻开始闭目打坐。第二次用药的时候,依着阿语说的,任凭体内真气散去,不再阻拦,昨日他依言而行,把体内真气散了个光,今早上却发现,丹田内的真气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充盈了,令他惊喜不已。

    阿语反正睡不着,坐在这里等他打坐完毕,顺便想想有什么好点子。

    这次散气比昨天又更快些,等轩辕奕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阿语一手托着下巴,在那儿皱眉苦思。

    “没说动你娘?”轩辕奕猜测道。

    阿语懒懒的点了点头:“我娘顾虑一大堆,就是不肯离开。”

    轩辕奕思忖道:“那你们除了阮家,还有别的亲戚吗?你外祖母呢?”

    “我外祖父外祖母早就没了,就一个舅舅,如今远在滇城,我娘说路途遥远,盘缠不够,去不了。”阿语闷声道。

    轩辕奕想了想,说:“我倒是有个点子,不过损了点,也许你要挨骂的。”

    阿语眼睛一亮:“你说说看。”

    “先给我倒杯水,我渴死了。”轩辕奕摆起臭架子,使唤道。

    阿语瞪了他一眼,很不情愿的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时,故意晃荡出去半盏水,全溅在了他衣服上。

    “喂!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轩辕奕低囔起来。

    阿语挑了挑眉,哼道:“你要认清形势,现在有求于人的到底是谁?给你倒水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还挑三捡四的。”

    轩辕奕怏怏的接过半盏水,干咳了两声,从齿缝中迸出低低的一句:“算你狠。”

    阿语不以为然的晃了晃脑袋:“现在可以说了吧!”

    轩辕奕慢吞吞的喝水,余光中,看到阿语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心里暗暗偷笑,就是让你急。

    “喂,你这是品酒还是喝水?”阿语迫不及待了。

    “哎呀!你急什么急,这会儿跟你说了,你不也得等到明日才能去办?”轩辕奕慢条斯理的说。

    阿语有求于人,只好耐着性子,腹诽着:好,让你摆臭架子,我看你半杯水能喝到什么时候去。阿语索性搬了椅子坐在他对面,气哼哼的瞪着他。

    轩辕奕倒是还想吊一吊她的味口,怎奈杯子空了,只好作罢,放下茶杯,闲闲道:“你舅舅不是在滇城吗?”

    “对啊!”

    “如果你舅舅来信说他病重了,非常想见亲妹子一面,你娘会不会动着急呢?”轩辕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阿语顿如醍醐灌顶一般,心里敞亮起来,对啊!如果舅舅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娘一定会着急的。

    “只要出了阮家,上了路,你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你娘道明,大不了挨你娘一顿胖揍。”轩辕奕道。

    “我娘才不会打我,最多骂我几句,几天不理我也就罢了,这个主意极好,舅舅病重,我娘去探望她也是理所当然,阮家人也没话可说,关键是……要我舅舅来信诓我娘,我就得先给舅舅去一封信,这一来一回的,都得到明年了,而且我舅舅愿不愿意配合我还不知道呢!”阿语想到这茬,又高兴不起来了。

    “你傻呀?若按你说的办,还能成事?”轩辕奕嗤鼻道。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无人肯帮(二更求粉红)

    “那你说该怎么办嘛?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什么主意也没有。”阿语示弱道。

    轩辕奕轻笑,带着一丝嗔怪:“你呀!就对付我有主意。”

    这话说的,听着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谁有空来对付你?阿语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你娘手上可有你舅舅的来信?”轩辕奕问。

    “呃……这个我不太清楚,可能有的吧!”阿语不敢肯定,她记得以前舅舅是常有信来的,不过舅舅去了滇城以后就不清楚了,而且娘还有没有保存下来也不知道。

    “难道,你想让我仿我舅舅的笔迹,给我娘弄一封假信?”阿语会过意来。

    轩辕奕挑了挑眉毛,清亮的眼眸蕴含着笑意,像是反射着日光的清泉一般,有粼粼波光,越发显得光彩夺目。

    阿语一阵羡慕嫉妒恨,他的眼睛怎么可以长的这么好看?动不动就电光四射的,而她虽然也有一双大眼睛,可除了瞪起来能吓唬人之外,就没别的啥作用了,哎……现在在讨论大事,她居然想这些没用的,阿语很认真的鄙视下自己,然后道:“你说的轻巧,我上哪找这种会模仿笔迹的人才?”

    轩辕奕背着手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来,笑眯眯的看着她,慢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靠的这么近,温热的呼吸拂动她额上的几缕碎发,微微的酥麻,心里像是被一道极微弱的电流穿过,一阵悸动。阿语窘迫的想避开他,身子向后一仰,却忘了她坐的是杌子,没有靠背的,眼看着就要摔个四脚朝天。

    轩辕奕眼疾手快,伸手一捞,抱住了她的细腰,揶揄道:“怎么?被本少爷的才华吓到了?”

    “吓你个头。”阿语又羞又窘,虚张声势的瞪起大眼睛,忙起身与他保持距离:“我走了,明天就去找书信,验证一下你是不在吹牛。”

    轩辕奕笑呵呵的看着她仓惶逃离,这丫头害羞了。

    第二天一大早,元香来叫起,却发现小姐自己已经穿戴整齐了,只等她来梳头。

    “小姐,您起的好早。”元香笑着打招呼。

    “元香,我娘昨夜睡得可好?”阿语把手里的淮扬木梳递给元香。

    “哪能睡的好呢?夜里听见夫人叹了好几回。”元香接过梳子,轻轻梳理着小姐的头发,小姐的头发又细又软又密,摸着很是顺滑。

    阿语心底叹息,娘就是没有这个勇气走出现实的困境。

    “元香,你觉得咱们在阮家呆的开心吗?”阿语问。

    元香苦笑了一下:“不开心又能怎样呢?”

    “元香,如果我说要离开阮家,你会支持吗?”阿语又问。

    元香怔愣了一下,笑道:“小姐,这话您昨儿个不是跟夫人提了吗?”

    “是啊!现在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元香道:“不瞒小姐,以前我也这样想过,宁可日子过的苦点,好过在这里受气,可是……现在情况不是变了吗?四夫人这几回也得了教训,想必以后会收敛些,再加上长房的帮衬,又拿回了一部分田地,日子应该是越来越好了。”

    阿语知道元香是听娘的,娘说不走,她就不会走,可是,她又不能告诉元香实情,阮家是真的不能呆下去了,如若不然,恐怕连小命都难保。

    “你看到的都是表象,四伯母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这几次起冲突,都是我拉了长房来撑腰,加上道理在咱们这边,打了四伯母一个措不及,她没奈何只得认低头,但是等她明白过来,她就不会再这么冒失莽撞了,就她那不肯吃亏的性子,这个仇她是肯定要报的,不是说咱们怕了她,而是时时得提放着她的算计,太累,祖母又是一味的偏袒四伯母,若是咱们什么时候着了四伯母的道,四伯母势必将咱们往死里整,人家是有心算无心,咱们防不胜防啊!”阿语感慨道。

    经小姐这么一分析,元香顿觉头大如斗,这事还有完没完了,她犹豫着:“可是,要是离开阮家,小姐怎么上闺学?还有那些地怎么办?现在咱们手头上没有多余的钱,离开以后咱们要靠什么生活?又该去哪里?”元香抛出一大堆问题。

    阿语摇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元香和娘是一个调调,阿语道:“你和我娘一样,顾这想那的,总觉得咱们离了阮家就不行了,殊不知,拥有着让自己不开心的东西,是得不偿失,有句话说的好,山不过来,我过去,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困在这个让自己不开心地方呢?这与画地为牢有什么区别?走出去,也许生活会比现在更艰难,却可以远离阴谋算计,到一个没有人会看不起咱们的地方,咱们靠自己的双手丰衣足食,再不必受人白眼,受人歧视,简简单单的生活,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元香是有些心动,不过一想到那么多问题,就打退堂鼓了,劝道:“小姐,您说的是没错,可是有些事是想着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您呀!就别操这个心了,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元香麻利的给阿语盘好了双丫髻,在妆奁里捡了两条粉色的丝带扎在发髻上,结了两朵小花,以衬小姐今日穿的粉色烟罗裙。

    又在妆奁里挑了一对珍珠耳坠,问道:“小姐,戴这对耳环可好?”

    阿语说不动元香,哪还有心思打扮,懒洋洋道:“随便好了。”

    吃过早饭,李叔驾马车送阿语去闺学,阿语又试图游说李叔。

    “李叔,你觉得那些佃农会租种咱们的地吗?”阿语先探探李叔的意思。

    李叔笑道:“夫人小姐开出这么好的条件,谁不租谁白瞎,到时候一准要后悔。”

    “可是,万一咱们没防住四伯母派人搞鬼,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又该如何是好?”阿语故意唉声叹气道。

    李叔狠声道:“她没这个机会,到时候,咱们也派人轮班守在田里,来一个抓一个。”对四夫人多年来的无理取闹,李叔已经恨透了,忍无可忍了,阮家居然会有这种泼妇,四老爷真是瞎了眼了。

    这也是个没法子的法子,然而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阿语心想,定是上辈子,娘欠了四伯母一屁股的债,这辈子她要连本带利讨回去,跟这种人打交道,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必须要有超级旺盛的战斗力,和一颗抗打抗压的坚强的心,如果不是因为阮家会出事,如果她现在不是个孩子,她倒不介意跟周氏斗上一斗,不是说了么,与天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只是现在,她没这个心情。阿语正想以此为突破口,动摇李叔的思想,却听李叔说。

    “小姐,昨儿个我跟三房七老爷家的钟管事粗粗了解了一下,收成一般的年份,一顷地起码也有五六百两的收入,十顷地就该有五六千两银子的收益,小姐,咱们不贪心,能有个三四千,就足够了,到时小姐也能像别的小姐一样,穿好看的衣裳,戴名贵的首饰,小丫头伺候着,想吃啥就吃啥,想买啥就买啥,再不必看人脸色过日子……”李叔越说越美,笑出一脸褶子,手上的鞭子挥的越发有劲,马车越走越快,在封建社会地主阶级的康庄大道上撒欢的前进。

    阿语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李叔现在一颗红心全扑在了那十顷地上,轻易是动摇不了他了。本来想拉个伴,干起坏事也好壮壮胆子,怎奈元香不肯支持,李叔也无心帮忙,难道这事要她一个人去做?

    马车还未停下,阿语就听见阮思卉的声音:“七姐……”

    不用猜,阮思卉一定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找她了解情况呢!也是奇怪,她昨儿个去长房闹得动静挺大的,怎么没见思真和思卉出来?

    “七姐,我等你好一会儿了。”阮思卉伸手扶了阿语一把。

    阿语下了车,跟李叔挥手再见,这才转头明知故问道:“九妹,你等我有事吗?”

    阮思卉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七姐,昨儿个,六哥又欺负你了?”昨天回家以后,本来要去长房给伯祖母请安的,那样就刚好可以看到六哥追打七姐得事了,可偏偏四姐那边也在闹着要回京都,发起脾气来,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给砸了,三婶还不敢告诉祖母,只让她和三姐去劝劝,这样一来,就错过了一场热闹,事后,她去问府里的下人,可下人们都不敢细说,想必是祖母下令封口了,所以,她今天早早的来了,要亲自问问七姐。

    阿语笑笑:“这事已经过了,不提也罢。”

    阮思卉拽了她的手臂,摇着,撒娇道:“你说说嘛!我昨晚都睡不着。”

    阿语苦笑:“不是我不肯说,你如果想知道,长房的丫头们早就告诉你了,你现在还需来问我,这说明伯祖母还是不想这事闹大,我就更不能说了,万一让那个人知道了,还说我到处乱嚼舌头,岂不是又要惹一桩是非。”

    阮思卉很是失望,祖母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不好的事就喜欢藏着掖着,谁都不准说,可是你不说事情就不存在了吗?这根本就是在吊人味口,阮思卉悻悻道:“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到处去说,入我耳,入我心,绝不会出我口。”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有感而发

    你再怎么保证也没有用,难道还要她把那些羞辱她娘亲的话在重复一遍?她说不出口。阿语故意转移话题:“咦?今天怎没看到三姐?”

    “三姐她……”阮思卉话到嘴边又顿住。昨日去劝四姐的时候,三姐被四姐推了一把,刚好踩中了地上的碎瓷片,把脚给割破了,流了好多血,大夫说,得养个三五日的,三婶吩咐再吩咐,不得把事情说出去。

    看她欲言又止,阿语心笑,这下好了,谁也不欠谁,我不来探究你的秘密,你也不好意思再问我。

    两人心照不宣的讪讪一笑,异口同声道:“咱们进去吧!”话音刚落,两人先是对眼怔愣,旋即都笑了起来。

    古代的私塾有一个优势是现代教育无法相比的,那就是绝对的小班化教学,先生完全可以根据学生的才能特点,接受程度等进行因材施教。阿语在在座的小姐们当中属于初学者,当然,那是大家认为,没人知道她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阿语心安理得的作弊,她也是相当努力的,没有白捡便宜。

    卫先生一来先检查各位小姐的功课,让阮思韵先弹,阮思韵是那种心很沉静的人,加之她又肯下功夫,一曲《阳关三叠》弹的是绵远悠长,情真意切,阿语眼前仿佛浮现一个画面……春日,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天空一碧如洗,一个白衣少年,踏着湿润的青石小路,走过白墙青瓦的屋舍,路旁的柳枝在晨风中款款,不经意拂过他的白衣,那少年浑然不觉,一直走到江边,驻足远眺远去的帆船,江风吹起他的白衣飒飒,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入眼的只有那一道苍凉的背影,忽而,远处江面上传来悠扬的琴声,琴声低婉如诉,扣人心弦,少年解下腰间玉箫,合着琴声,透骨的苍凉似蔓蔓藤萝在离人心中慢慢滋长,那一幕就这样被定格,天地间只余那一琴一箫纠缠着,互诉衷肠……直到琴声渐渐远去,箫声无力挽留,空余一丝难遣的忧伤,伊人已去,从此生死两苍茫……

    卫先生微阖双目听她弹奏完毕,方睁开眼,淡然道:“此境非彼境,不过已是难得。”

    阿语听见卫先生说话,方才醒神,只觉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竟是一片潮湿。

    阿语尚自困惑中,却见卫先生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阿语忙擦了眼泪,敛定心神,先生接下来是要检查她的功课了吗?

    “思薇,你来说说刚才思韵所奏有何不足之处?”卫先生点了阮思薇的名。

    阮思薇站了起来,讪讪道:“先生,刚才八姐弹的挺好的。”

    卫先生又问:“好在哪?”

    阮思薇看看八姐,又看看阿语等人,嗫喏道:“八姐技巧娴熟,情真意切,弹出了友人别离时的依依之情。”

    卫先生对阮思薇的回答不做评论,转而看着阿语:“阿语,你又听出了什么?”

    阿语想到刚才先生那句……此境非彼境,便道:“八妹是弹的极好,只是,在阿语听来,八妹琴中表达之意,非友人别离的依依之情,而是……”

    阿语想说的是情人之间的离别之情,可是依她现在小孩子身份,说这话似乎不妥,一时间犹豫起来。

    “阿语,但说无妨。”卫先生鼓励道。

    阿语瞅了瞅阮思韵,她沉静的近乎淡漠,好像大家的讨论完全与她无关,可是,她要真说了,阮思韵会不会不高兴?不管了,阿语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阿语听到的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