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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风舞,情一诺第7部分阅读

    忆风舞 情一诺 作者:yuwangwen

    吗?”

    “如果很熟,我还用等机会吗。”像是反问又像是自语。

    凝香闻言笑了,“难道你怕她不成?”

    “我怕她?”他回首面对凝香,虽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从眼神中能看出,他绝对在说:这简直就是笑话!要说怕,对她身边的人到是有些担心。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妹妹也许比你幸运的多。”看凝香担心的样子,独孤翊认真道。

    “哦?”凝香有些好奇舞儿生活的到底有多好。

    “你知道你妹妹跟的人是谁么?”

    “是谁?”凝香两指捏起茶壶柄,向杯中倒了杯茶,“难道比你这个龙妜国最重要的城主还要厉害?”

    “从政上,若是他和我处在一样的位置上,我还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胜过他,但是若是在江湖上,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他。”独孤翊口气中透着隐隐的自惭和衷心的佩服。当然,出去多年不在江湖上出现的魅门少主圣忆风,当今还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想到这里不禁有丝好奇,一个妖娆风情万种,一个俊雅温如明月,若是这两个个人碰到一起,会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谁这么厉害?”

    “这人是姐姐最崇拜的人。”压下好奇,他卖了小关子。

    “能让嫣姐姐崇拜的人,想来必定很厉害。”凝香想起那个温柔婉约的女子,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难道你没听说过江湖第一——三公子圣音?”

    “他?!”凝香惊讶的直视独孤翊,她万万没想到舞儿居然会跟着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

    “不错。”独孤翊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表情。

    震惊的同时凝香舒了口气,圣音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人物,谁人不说三公子圣音俊逸出尘,气质非凡,好善惩恶,待人温和。舞儿跟着他,这些年一定过的很好!

    “所以,你不必心急。时候到了,你们姐妹两自然会见面的。”

    “你说,你在等时机,为什么要等?”

    “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独孤翊沉思道,“你想想,圣音总是行走江湖,行踪不定,没有听说过在哪个地方停留过多日。但是圣音在尘家庄已经住了三年了。”

    “人总有累的时候,也许只是想好好休息休息。”

    “休息?不,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独孤翊眺望着护城河另一边岸上的人来人往,“你忘了当初你为什么救舞儿吗?”

    “她被人下蛊。”是啊,这么阴狠的蛊,一般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人,一提及这个,凝香才开始认真思考,“你是说有人故意害她?”

    “嗯。”

    “我和她有过正面的接触,一看就知道她涉世不深,不懂江湖险恶,这样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跟外界结仇呢?”

    “除非……是冲三公子或尘家庄而来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若真是这样,尘家庄就成了是非之地,我向来不与江湖人来往,也不想招惹那些是是非非,如果在这个时候冒然进出尘家庄,肯定会被牵扯进来。”

    凝香终于知道了独孤翊的担心,有丝内疚,“对不起,让你困扰了。”

    “我说过了,我们是自家人。”独孤翊因她的客气有些不快,“我只是在等合适的时机,或者选一个合适的地点让你们相见。”

    “嗯。”看来这事急不得了,只是她真的很想见多年未见的妹妹。

    “在这之前,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什么了,每天除了长时间待在香阁就是偶尔去凝香苑走走。

    “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害舞儿,这个人和尘家庄有什么关系。”

    凝香展颜一笑:“明白了。”

    这也是她想做的事,毕竟是有人要对自己的妹妹不利,怎么说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要去查个清楚。

    凝香苑的二楼贵宾厅内,歌舞升平,音乐欢笑声不断从屋内传出,好一幅热闹非凡的场景。

    “陈大人,您喝酒啊!”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偎在一个身体肥胖满脸横肉的男人身上,“来,奴家喂你。”

    “好,好。”肥胖男人伸手接过酒杯,顺手握住女子的手,色眯眯的把怀里的女子从头打量到尾。

    本来还热闹的大厅突然之间声息全无,肥胖男人不满的吆喝道:“谁让你们都停下的?!继续给我跳,给我唱!”

    大声的喝斥过后,那些跳舞的女人仍然立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

    “谁惹陈大人生气了?”好听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隔着水晶帘传进大厅,随后一个曼妙的身子进入到了众人视线内。

    还没见到人,光是听到那令他酥骨的声音,他就想把这声音的主人搂进怀里。直到见到本人,肥胖男人的魂都飞了,这世界上竟有如此的美人儿。

    “你,你,你是谁?”肥胖男人两眼发直的盯着凝香,起身站在原地。

    “小女子是这凝香苑的老板,冷凝香。”

    “老板,”肥胖男人哪管她到底是谁,问她是谁只是想搭个话,“哦,老板。”

    “是。”凝香美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老…。。老板……”肥胖男人沉浸在美色中难以自拔,机械的重复着刚才听到的两个字,念着念着才发觉有什么不对,“老板?!”

    “是。”凝香不耐烦的又搭了一遍,走向肥胖男人对面的位置坐下,随后对周围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跟陈大人说。”

    “陈大人坐啊,站着做什么?”

    “是,是。”肥胖男人立即把硕大的身体放回到椅子上,明白“老板”两个字的含意后脑袋清醒了不少,同时还不忘摆摆自己的架子,“闻名不如见面哪,凝香姑娘真是美的不可思议,不知今天找大人我有什么事?”

    “怎么?”凝香纤手提起酒壶,起身给肥胖男人满了一杯酒,“没事就不能找大人你吗?”

    “这是哪的话,找得,找得,”肥胖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凝香倒酒的纤指,欲抬手摸柔荑,“凝香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到我俯上来,全俯绝对欢迎。”

    第二十三章

    “那就谢过大人了。”在贼手马上要触摸到柔荑时,酒刚刚好斟满,凝香不动生色的抽回手,给了肥胖男人一记迷人微笑,“只是怕麻烦了大人,毕竟大人是个忙人,什么江湖上的人,官场上的人,都想和您沾点关系,您说您能忙的过来么!”

    肥胖男人因为凝香的话笑地合不拢嘴,满脸的肥肉因笑颤巍巍的挂在脸上,“再忙要是凝香姑娘有事,大人我还是会通融一下给你个后门的。”

    “凝香记住了,那以后有事,就靠大人你了。”凝香故作开心地掩嘴笑道。

    “现在龙妜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大人你就多休息休息,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唉,闲不下,那些人都快把我家门槛踏坏了。”

    “什么人啊?”

    “江湖上的那些,快烦死了。”肥胖男人故意显得不耐烦道,“朝廷里的事,都够我烦的了,那些人还来烦我。”

    “和江湖上的人沟通沟通也好,像住咋们南城的尘家庄,人家势力多大啊。”凝香端起酒杯饮了一小口。

    “呃。”提起尘家庄肥胖男人有些尴尬。

    “怎么?大人和尘家庄不熟?”凝香惊讶道,“我以为大人这么高的地位,和尘家庄一定很熟呢!”

    “熟,怎么不熟,”肥胖那人结结巴巴,音调也不如先前那么高,“尘家庄势力那么大,我怎么不熟。”

    凝香有些不信的睨了他眼,看见凝香的眼神肥胖男人急忙又道,“尘家庄的少庄主尘无影谁不知道啊,可他们不知道我都知道,你不信?”

    “信,凝香怎敢不信?”凝香掩嘴偷笑,嘴上说信,眼神却说着怎么可能信。

    肥胖男人急了,“尘无影身边的女孩你听过吧?那可是人家的红颜知己!”

    “哦?那个别人嘴里说穿红衣服的女孩?”

    “是啊,别人只知道那女孩是尘家庄的客人,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肥胖男人一脸得意的说。

    “说起这个女孩,”她可对这不敢兴趣,这种小消息早就从独孤翊那知道,“我听说前段时间她不是得了什么病么?”

    “那哪是得病!”肥胖男人举起被子一口喝完杯中的酒,“是被人害的!”

    “被人害的?!”凝香惊吓的睁大了眼。

    一看美人吓到了,肥胖男人往凝香身边移了一个位置,“别怕,别怕!”

    “是谁敢害尘庄主的人哪?”

    肥胖男人的鼠眼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道,“我给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大人哪里的话,凝香一个青楼老板,去跟谁说这江湖上的事,只是好奇罢了,既然这样,大人不说便是,凝香不听了。”她生气得朝远离肥胖男人的位置移了一个座位。

    “啊,凝香姑娘别生气,我只是说说,啊?”肥胖男人一看美人不高兴了,急忙道歉,然后把身子向凝香挪近了几分压低声道,“我告诉你,最近江湖上似乎要有什么事发生了。”

    “什么事?这江湖上安静的很呢!”

    “别不信,你听说过日教没?”

    “日教?”凝香巧笑道,“大人真会开玩笑,我一介弱女子,怎知江湖上的事呢!”

    “嘿嘿,也是,我忘了。”

    “那大人你说日教和这女孩得病有什么关系?”凝香好奇的问道。

    “唉,江湖上的事那么复杂,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其实他也不清楚,人家大门大派的事情,哪是他这种人物能过问的,“总之,日教最近似乎蠢蠢欲动了。”

    凝香啜了一小口酒,这陈大人虽不是什么好官,但也不是傻子,看他不愿再说,凝香也就不问了,“对,不说了,江湖上的事和我这凝香苑又没什么关系,我关心它做什么。”

    “就是。”肥胖男人色色的盯住凝香,又往凝香身边移了个位置,“我们做点别的,啊?”

    凝香微笑起身道:“当然,今天晚上凝香和大人聊得很开心,就不记大人的帐了,大人您今晚好好玩,我给您找最好的姑娘去!”

    “啊,不用不用……”

    “怎么不用。”凝香对身后的婢女道,“去,把我们凝香苑的花魁叫来,今晚要让大人尽兴。

    还不及肥胖男人开口,凝香又道,“大人今晚好好享受,凝香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大厅,留下肥胖男人失望的留在原地。

    日教?日教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江湖上兴风作浪了,怎么突然有动静了,凝香回房的路上一直在凝思这个问题,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这之中必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还是先找翊哥哥商量商量再说。

    翊哥哥?呵,凝香被自己心底对独孤翊的称呼逗笑了,从刚开始的“主子”一直到“哥”,现在居然连“翊哥哥”都叫出来了。

    “尘家庄怎么会跟邪教扯上关系?”独孤翊有些不解。

    “我看不是尘家庄和日教扯上关系,是日教想和尘家庄扯上什么关系。”凝香嗤笑道。

    独孤翊似笑非笑的睇了她一眼,“你忘了尘家庄还有别人住么?”

    “你是说三公子圣音?”

    “不错。”

    “三公子行踪不定,也没有听说和谁有仇。”凝香不明白了。

    “你忘记他三年前就住在尘家庄了,”独孤翊喝着凝香亲手做的落梅,“三公子圣音17岁开始行走江湖,武功深不可测,出道江湖仅仅一年时间就拿下江湖第一的名号,你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到好奇?”

    不是不好奇,是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个人,这些年除了给独孤翊做事,心思都放在失踪的妹妹身上了,哪有闲情逸致去理什么江湖第一,和她又没什么关系,“确实引人深思。”

    舞儿是灭绝门的遗孤,她怎么会跟着圣音,而圣音深不可测的武功又究竟师出何门,一系列疑问随之而来。独孤翊蹙紧眉抿起形状好看的唇,眼眸变得深沉又迷惑。

    “看来这不是一两天就能搞明白的问题,”独孤翊展眉道,“我们走第二条路好了。”

    第二十四章

    “你是说……”

    “对,我们把她约出来,让你们在外面会见。”

    “何时?”紧张的心噗通噗通直跳,就像未出阁的姑娘将要嫁人一样。

    “这几天吧。”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以后她要照顾好舞儿,决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尽到自己十年来未尽到的责任,也算对父母在天之灵的安慰。报仇之事,就让她来做,凝香一想到灭绝门几百条人命,心里就恨得如蚁啃噬般痛痒。

    独孤翊看见凝香透着隐隐恨光的眼睛,平静的问:“你以前的名字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回忆。真名,那个十年前在大火中随着整个灭绝门埋入地下的名,很久没有念出过口了,除了那日知道舞儿的下落之后想起过一次之外,平日里从没有想起过。

    没有了刚才激荡的情绪,如花唇瓣轻吐出“绝姒”二字。

    这几日,除了练武和夜间睡觉,她几乎就不曾在其他时间里见过师父,因为师父总是和无雪姐姐腻在一起,如从前的他们,形影不离。

    闭上眼,出现在眼前的只有两抹白衣胜雪如仙般飘逸的人影,浮在师父脸上温暖如春风的笑意和无雪姐姐眉眼间不用言说的幸福,比她每晚做得噩梦还要恐怖。

    那幅太过协调,太过完美,太过刺眼的画面反反复复的眼前上演,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的,真的会疯掉的……

    纤指抚上面颊,曾经娇艳欲滴的唇瓣此刻透着隐隐的干燥和苍白。同样的眉眼,同样的巧鼻,但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陌生呢,镜中的人虽仍清丽脱俗,然而曾经的烂漫娇俏却荡然无存了。看着镜中有些浮肿的双眼,她几乎要怀疑,这真的是那双无时无刻都在诉说着幸福的眼睛么。

    避开陌生的双眸,她将视线慢慢地从脸上移到如缎青丝上。师父常说她一个姑娘家不喜欢照镜子,不喜欢打扮。因为她头上带的步摇,发簪,就是连每件都是红色的衣服都是师父帮她准备的。

    “小姐,该用膳了。”流莺静静站在舞儿身旁,她已经看着舞儿趴在窗前一个晌午了,这几日她从其他的婢女那里听说,舞儿从前早晨起很晚的,不知道为什么近几日里起的这么早,一起来就坐在窗前发呆。

    “流莺,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虽然流莺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毕竟她是她身边的人,不跟她说,她会闷死的。

    “怎么会,小姐多虑了。”流莺垂首恭敬道。虽然从她来到现在,不曾见舞儿真心笑过,但是舞儿对下人很体贴很好,丝毫没有应有的傲慢,而且,她还听说从前的舞儿娇俏可人,天真烂漫,全庄的人几乎都喜欢她,只是,为什么从她来之后舞儿变得这么沉默寡言。难道,这些和主子有关?

    “可是,师父不喜欢我了……”舞儿抿唇两眼无神的望着园中百草花木,幽幽道。

    流萤一怔,没想到舞儿这么不避讳的在她面前叫圣音“师父”,问题牵扯到主子,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看吧,你也这么认为。”她委屈得瞅着低头不语的流莺。这丫寰不喜欢说话就算了,怎么连安慰人都不会!

    “是小姐多虑了。”流萤仍然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调回答道,“三公子是小姐的师父,怎么会不喜欢小姐。”

    “算了……你不懂的……”她叹了口气。她都快成小老太婆了,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小姐,该用膳了。”看舞儿没有起身的意思,流莺再次提醒。

    “你帮我端进来吧,我不想出去。”舞儿重新转过身面对着满园美景。

    吃过饭,她百无聊赖的趴在窗棱上晃悠着雪白的藕臂,师父和无雪姐姐出门了,所以她才有功夫在这晒晒太阳,放松放松,轻轻闭上双眸,在温暖的阳光下几乎快要睡着了。突然,一支细小的箭射在了左侧窗棱上,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的舞儿慢悠悠睁开眼,四处搜寻也没见有人的踪影,看来人早就走了。

    她拔下箭上的纸条,看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明日巳时,护城河左岸柳河酒楼二层。

    看着署名舞儿不禁苦笑,呵,原来还有人记得她呢!这个大木头总算要实现他的诺言补偿她了,刚好,出去调节一下糟糕的状态也好。

    “流莺,你见到我师父了么?”

    “三公子和无雪小姐清晨出去后还没有回来。”只有主子吩咐她事,哪有她去问主子的份,再说,像她们这样的人连关注主子行动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他们每天都出去做什么,就算是在庄里,她也不会去打扰他们的。

    拿起被放在书桌上的镜子,舞儿仔细的瞧着镜中人,不行,今天要调整好状态,明天我要打扮好去见那个木头,不然又要被他讽刺了,那天他也在,肯定看到她失常的举动了,搞不好还会被他取笑一番,哼,才不会让那个混蛋得逞呢!

    “流莺,你去帮我选一些好看的首饰。”她对这些不擅长,等会流莺选好了她挑一个就好了。

    “是。”虽奇怪舞儿反常的举动,但也没多想就去照舞儿的吩咐做了。

    “怎么今天想起那些平日里不注重的东西了?”圣音一袭白衣,如玉面颊带着浅笑步入房中。

    “心情好。”好才怪,快被折磨死了。

    对于从十七岁开始就看着舞儿笑脸的他来说,他太清楚,从那日起舞儿就没真心对他笑过,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这确实是他要的结果,然而心还是该死的发闷,“这么悠闲,为师不在你就不练功了?”

    “师父不知道,刚吃过饭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她斜睨了圣音一眼,“师父精力可真好,每日陪着无雪姐姐出去欣赏风景,回来了还有多余心思放在我身上。”

    “你我师徒,应该的。”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时间总是良药,他已经慢慢习惯了她的讽刺,也聪明的学会忽略她语气中的冷淡疏离。

    经过这段时间,他恍然间意识到,原来他并不了解这个自己一手带大教授武功的女孩,他的丫头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虽然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看起来成熟了很多,然而这却不是他想要的。

    一方面,他希望她变得会保护自己;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她永远都是那个窝在他怀里向他索取温暖的小女孩。这种矛盾的心里,如体内的两个自己,不停的做着斗争。

    如果保护她,会让她从他的生活中一点一滴的淡化,直至最后杳无踪迹,他是否还会如此执著坚持自己的决定?

    第二十五章

    逼她练武,严厉管教,只为让她变得强大,变得成熟,变得会保护自己,却没想到一切的努力都不如那日他对她的拒绝所产生的效果来的凶猛。

    他不是没有发觉,越是刻意忽略,隔在他们之间的那张已渐渐成型的网,在他面前就越清晰,越是不想看,他就看的越是清楚。

    十年前救她那时起,他就不再单纯是江湖上生性淡泊的三公子,也不再单纯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敬畏三分的魅门门主。

    在她面前,他,只是他,一个单纯的,宠她爱她的男人。

    他真的迷惑了,原本,他很庆幸她的身份,因她的身份,他才有机会救了她,遇到她;后来,直到他发现两门之间的渊源,他又开始恨她的身份,她的身份让他无法毫无顾忌的和她厮守。

    对于她的身份,到底该庆幸还是憎恨呢?

    他们,究竟是有缘,还是无缘?

    看圣音敛着眉喝茶,静默得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换作以前,她肯定会忍不住先开口,然后扑到温暖散发着淡香的怀里撒娇。可是现在,她只想安静的坐在那,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好像房间里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

    她不打算告诉师父明天的约会,何况,师父也不一定在乎她是否和别的男人出去,说了也只是自讨没趣,若是看到那满不在乎的是表情只会徒增心痛而已。

    两个人就那么坐着,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进屋里,丝毫没有秋天的凉气。

    她摊开掌心,透过树叶缝隙射下的点点光斑,在掌中随风而晃动,随后,一片楓数狭长的叶子落在手心,轻轻地吹了口气,叶子便如蝴蝶般随风而去了。

    其实,不说话,就这样和师父静静的坐这也好,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好,总比多半的时间见不到师父好的多。

    “三公子,小姐有事请您过去一趟。”门外响起婢女如儿的声音,打破了满室的静谧,也打破了舞儿小小的奢望。

    “知道了,先下去吧。”他轻轻把茶杯推向里面,随即起身,“我先走了。”

    “无雪姐姐似乎比我以前还要粘师父呢!”她头也没回的回答到。中午才刚刚回来,这会儿又要见师父了,难道她真的只有在练武的时候才可以真师父独处么。

    向门口走的修长身影顿了一下,随后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师兄。”无雪看到进来的圣音的浅浅一笑,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担忧,“今天爹稍来消息了。”

    “怎么说?”

    “请我们立即回去一趟。”

    “看来行程要提前了。”

    “具体什么时候?”

    “师父都稍信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当然越快越好。”好看的俊美间浮现出隐隐的愁容。

    “师兄担心舞儿?”瞧见圣音的表情,无雪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这段时间那丫头天天晚上都做噩梦,这让他怎么放心离开?

    “你先收拾一下东西,我先回去。”

    “好。”

    流莺接过手里装药的小纸包,有丝不解,“这?”

    “舞儿这段时间睡眠不好,从明晚开始,你每天晚上把这个放进香炉里。”圣音反手而立,冷冷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小心收好。”

    “奴婢明白。”她很清楚,手里纸包中的东西,是专产于魅门,要是落到外人之手,就等于暴露了她的身份。

    流莺手中的纸包里装着绕指柔,是一种药力极强的蝽药,但是它还有另一种功能,那就是放得少时可以使人安睡。

    这段时间他没有给舞儿用此药,是因为她夜夜噩梦不止,而绕指柔用多了毕竟对身体不好,容易让人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可是,他明天要走了,那就只能靠药了,不过,他会尽量早日回来的。

    “明天一早我要和无雪出门,可能要几日才能回来。”圣音走到舞儿的床前,隔着床幔对里面不知道是否已经睡了的人儿道。

    除了均匀得呼吸声,里面安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听到圣音的话,舞儿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师父要和无雪姐姐出门几天!她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师父这么多天……而且,这段时间天天做噩梦,没有师父,她真的好怕……从未有过的恐惧席卷而来,即使当时师父拒绝她,她都没有这么恐惧过,因为她知道师父还在身边,她还看得到,每天还见得到,这次不一样,师父要走了,还要走好多天!

    圣音以为舞儿睡了正欲转身,身后的床幔被掀起,好久没有听到的甜甜嗓音带着慌乱和不舍传入耳中,“师父……不去好不好……”

    修长背影一怔,听着如此柔弱酣甜的语气,他怎么还能带着疏离的面具,然而犹豫片刻之后,终于干涩得开口道,“不可能。”

    “舞儿……会怕……”纤手颤抖的捏着床幔边缘,期望的注视着因背光而显得昏暗的背影。

    舞儿……会怕……

    简简单单四个字,如藤蔓缓缓的蔓延到他心底最柔软最深的地方,扎得他隐隐做疼。

    “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独立。”淡漠的语调在这样的夜里如寒风般刺骨,舞儿不禁打了个哆嗦。

    一句话将她打回了现实中,呵,非要师父用这样语气跟自己说话,才能醒悟么,她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舞儿把漾着水的眸子努力睁到最大,生怕一眨眼泪就落下了,扯扯嘴角,婉尔一笑,恢复到之前疏离的语气,“呵呵,开玩笑呢,我哪有资格开口让师父留下呢。”

    听到舞儿的话,圣音并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觉,而是向外走去。

    一袭白衣立于后园的绿林中,脸上带着银色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挺拔的身躯和银色面具散发着幽冷寒光,夜间的风带动着如墨发丝在风中摇曳,说不出的妖魅。

    “出来。”刚刚在室内,他闻到一股淡雅菊香飘入窗户,就知道是谁来了。

    “属下拜见少主。”衣着水绿色衣服的女子,面带比衣服颜色略淡的绿纱,恭手道。

    圣音一改往日里温润的表情,面具内的俊脸露出厉色,挑起入鬓俊眉,缓缓开口,语气不高不低,却字字渗人骨髓,“谁准你来的。”

    第二十六章

    绿衣女子立即单膝跪倒在地,眉眼神情毫不变色,平静得声音中不带一丝恐惧,“少主息怒,属下有要事禀报。”

    “我明日就要回去了,你没得到消息?!”与眼前女子相对比,显得过去高挑的身躯给人一种无言的压迫感。

    “就是知道,属下才来的。”女子语气坚定,即使知道主子动怒了,也毫无畏色。

    “起来说。”四个阁主办事他一向放心,虽然之前叮嘱过,没有他的吩咐决不能踏进尘家庄一步,现在看来,是真有什么重要得事情发生了。

    女子站起身,直直立在圣音面前,此女子正是魅门四阁主之一的菊阁阁主——孤傲洁。魅门四阁主各个身怀绝技,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是眼前女子,浑身上下却没带任何兵器,那是因为兰阁阁主善使暗器。外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危险性,实际上她身上暗器多到足已一次性要一百人的性命。

    “近几日,魅门厨房的厨娘换了。”

    带着银色面具露在外面的双眼森冷射向眼前的女子,就为这个?

    “原来的厨娘莫名身亡,才被更换,属下觉得事情蹊跷。”女子直视圣音道,从小就在魅门长大,少主一直都穿着紫色衣袍,从来没见过他穿白色,没想到白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如此的飘逸,她真的很好奇拥有这个完美身形的主人,面具之下的脸是怎样的,“所以才冒死前来告诉少主,劝少主日前先不要回去,等属下调查清楚现在厨娘的来历再说。”

    “不需要。”听了解释,没有起伏的冷冷语调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谢意味,“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来这里,这次饶了你。”

    “是。”仍是平静的语调,完全没有该有的委屈。对她来说,少主这次已经是太开恩了,她很清楚,若是换做别人,早就人头落地了。

    “今晚的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他见魅门的人时一直都穿紫衣,从来没穿过白色,今晚却被突然看见,他的另一个人身份很可能会不保。若是其他的人,他会毫不犹豫的灭口,可是眼前的人是四阁阁主,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一个潇洒利落的转身,圣音提足轻巧的跃上枝头而去,留下一抹淡绿的身影立在万林之中。

    孤傲洁抬首凝视刚刚被圣音点过仍旧微晃的树尖出神,少主真的变了很多。

    7年前的他虽威严虽待人疏离,但对他们四阁主却比其他人要温和些,更不像现在这般冷漠无情,现在的他像万年寒冰,稍近一分,就觉得彻骨得寒冷。

    舞儿并没有睡,从圣音走出去之后她就一直睁着眼睛发呆,脑袋里除了一句话外再没有其他,师父说她已经长大了,该学会独立了。

    静下心想想,从7岁到现在,干什么不是依靠师父的,师父就像一棵树,而她就是藤蔓,藤蔓只有绕着树,才能向上爬,若有一天树没有了,那她这条藤蔓还能活么。

    她已经习惯了师父的陪伴,师父的宠溺,师父的保护,一瞬间所有都消失了,她真的受不了啊!

    师父现在不是她的了,她再也不能撒娇了,那么从今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装作笨蛋白痴什么都做不好的样子,是不是练武的时候也不用再故意跌倒……想到这里,如花唇畔扯开一丝苦笑。

    师父对她说过,在这个世上有很多虚情假意,自己的痛苦,失败,悲哀,却偏偏总是真的,丫头,记住,你所受的伤,要千倍万倍得还给欺骗你的人,要让他尝到背叛你的下场是什么滋味。

    那年她十岁,找到师父的时候,只见一个人看似单薄的身躯躲在屋子最黑暗的角落里,那天是她记忆中师父看起来最无助最脆弱也是最让她害怕的一次,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双眼,那双眼睛中有着太多的痛苦,失败,悲哀,初次之外,她还看到了她再也熟悉不过的仇恨之色,虽然仅仅是那一瞬间便消失在深不见底的眸中,但是她相信,她还是看到了。

    仅仅那一天,第二天清晨见到的还是之前那个师父,双眸温柔和煦,仿佛前一天的所有都只是一场梦,她甚至不敢去证实所发生的事。

    那句话,她几乎在几天之后就忘了,从来没认真对待过,现在突然回想起来,师父果然说什么都是对的,只有自己的痛苦,失败,悲哀,却偏偏总是真的。

    舞儿把手按在胸口,那里真的很疼,很疼,窒息的疼。可是怎么办呢,她还是好喜欢好喜欢师父,没有办法像师父说的那样让他比自己疼千倍万倍,她舍不得……

    既然舍不得,那就该放弃吧。

    放弃,在某种意义上,是不是也是一种对自己的补偿和安慰吧。

    圣音走进屋内关好门,回身便看到坐在床沿的舞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有说话,装作没有看见往自己里面的隔间走去。

    “师父。”

    “嗯。”脚步停住,他转首看着她。

    “你曾经对我说过,你所受的伤,要千倍万倍的还给欺骗你的人,要让他尝到背叛你的下场是怎样得滋味。”她垂下头,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划着床上的被褥,陷出一条条凹陷。

    圣音闻言猛得一怔,一瞬间时光倒流,7年前双亲的逝世,谎言,背叛,顷刻间席卷而来,身子有些不稳的扶住旁边的椅子,眼眸有若狂风巨浪般的翻卷。过了须臾,所有变化便终结在深眸中。

    她抬起头看到的又是那双疏离淡漠的眼神。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师父,”她咬紧下唇呼吸有些急促,“我没办法做到师父说的那样。”

    紧张的心因这句饱含深情得告白停滞一瞬后狂跳不已,若是之前,他肯定会走上前毫不犹豫的把她搂在怀里狠狠疼爱,可是现在,他眸中有的只是是散不尽地淡漠。

    她说话的同时紧紧的凝视着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在那双那看不透的双眼中搜寻出些什么,然而只是自欺欺人,她最后得到仍是令人失望的答案。

    这次,或许真的该放手了……

    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即使把话说得再动听,那人的内心也容不下你的一言一语,说那么多还有什么用呢,与其把爱挂在嘴边给自己爱的人徒添烦恼和为难,倒不如把情意埋在心底自己疗伤,或许,他还会多看自己一眼。

    深吸一口气,她在面无表情的他面前绽开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所以,今后舞儿会乖乖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徒弟。”因为,这样你才会安心把我留在你身边……

    一直都伪装的很好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很好,他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是背过她转身向隔间走去。

    第二十七章

    “小姐。”流萤站在床幔外轻轻唤了声。

    见里面没有动静,提高嗓音又喊了声,仍是没有动静。最后没办法,流萤拉开床幔,“呼”的一下把舞儿身上的被子全都揭开。

    “嗯——”舞儿迷迷糊糊想要把身上的被子重新盖上,结果两手乱摸一通还是没有摸到。

    流莺被她可爱又迷糊的模样给逗笑了,俯下腰在舞儿耳边大喊道:“小姐,起床了!”

    “啊!”舞儿被惊的猛的坐起,责备的眼神抛向身旁的流莺。

    流莺敛去刚才的笑意道:“小姐昨天告诉奴婢,今天辰时叫你起床。”

    舞儿生闷气的蹶着嘴巴不说话。

    流莺又道:“是小姐说,要是不见你起床,就揭了被子趴在你耳边大喊。”

    “那你不叫我,我怎么起来!”

    “我叫了,是小姐没有听到。”

    “是吗?”舞儿怀疑的瞅了瞅流莺,见人家面不改色的,再想到自己的毛病,也许是真的吧。

    流莺心里笑了一下,脸上却没有表情。

    “流莺。”舞儿仔细的盯着她瞧。

    “奴婢在。”

    “以后想笑,你就笑,不要忍着好不好。”舞儿认真的说。

    “嗯?!”流莺看着舞儿认真的表情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笑?自从小时候双亲死在她眼前,她就没有笑过了。很老套的情节,那时她在路边卖身葬父葬母,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刚好经过,只是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并没有停下的打算,是男人旁边的女人开口,劝了好久,才答应留下她。之后她一路都跟着那个男人,但是男人似乎并没有留她的打算,她声音都哭哑了,说要报答救命之恩,然而最后那个人只是在郊区给她找了一间房,走时留了一句话,救命之恩,总有报的一天,到时候,就算是死,你也要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之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隔段时间就有人来教她一些礼仪和需要学的东西,一直到前段时间,带银色面具的男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人就是让所有江湖人都敬畏三分的魅门少主,当揭下那个银色面具的瞬间,她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从没见过那么俊那么美的人,而那个人居然就是武林第一的三公子圣音。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扮演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一个冷酷无情,一个温润和煦。就在她发呆之际一颗药丸就送到了她口中。少主告诉她,她吃下去的绝命散,要是她敢把她知道的告诉别人,药就会立刻发做而身亡。

    当时她笑着告诉他,就算死,我也不会背叛救命恩人。是,她的命是他给的,若不是他,她早就在葬完父母之后就自尽了。

    流莺转过头看着舞儿,当时少主说,让她来伺候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当时以为是那时跟在少主身边的女人,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看起来15,6岁的人儿。

    “流莺,流莺,”舞儿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挥了挥,“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有,奴婢想着怎么跟小姐笑呢!”流莺展开一抹笑,没想到主子身边居然有这么单纯的一号人。

    “啊,你终于笑了。”舞儿惊呼,笑起来还蛮漂亮的嘛,“你以后要经常笑哦!”

    “奴婢记住了。”

    “哎呀!你不要把这当作任务来完成好不好?!”舞儿倏的蹦起来,“你要真心的笑!”

    “小姐,你不是说今早有事么?”流莺好心提醒道。

    “呀!对呀,怎么把这事忘了!”她手忙脚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