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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袤道。
“你纵心有不平,到底他们不曾害你,亦多有庇佑照顾,总归是一家人,血浓于水。”公孙月看他,笑道:“有家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章袤形若空谷幽兰,看似温文儒雅,实则性子十分清冷,也只在几个兄弟面前有几分人气,倒是认识蝴蝶君之后,与其明里暗里争锋斗气时分外鲜活。
章袤闷声不讲话。
公孙月失笑:“你还说他,你倒是越来越像他了!收收你的古怪性子,我着人为你打点行装,明日便上路吧。”
……
时近年底,各处账目都归拢上来,如意山庄中,公孙月坐于桌前,翻看检视半年来的来往账目,偶一抬头,看到窗外在纷飞雪片中翩跹的两只红色凤蝶,嘴角便会微微勾出一抹浅笑。
一时有山庄长者鹤彦前来回禀最后一部分盐贸交接并从属安排之事。
五年前空云谷一战,纵然有蝴蝶君手段百出地把干系往自己身上揽,仍不能完全掩去如意山庄并公孙月在其中的影响。好在这般风波并不出公孙月预计之内,这些年亦按计划将如意山庄盐贸一块利益逐渐分割出去抚平此事,时至今年已经尽数完成。
鹤彦是一位年近五十的长者,因修为有成,看上去仍在壮年,为人中正平和,与公孙月之父公孙敖原为好友,对幼年之时的公孙月亦多有照拂。其早年命途坎坷,曾遭受重创致身形略显佝偻,眉目间却多有云淡风轻之态,早在如意山庄初立之时便投身当时的小小山庄,相持多年,对公孙月而言虽是从属亦是长辈。
鹤彦进来之时自然见到了庭院中纷飞红蝶,入得书房眼里便先有了三分笑意三分打趣另有四分犹疑。
公孙月面色安然,请他坐下,奉上清茶便开始说正事。
盐贸交接对如意山庄的影响并没有预期的大。原是这些年经营海贸,除开出港远行,另有造船坞、林木所、海产基地以及随之衍化出的商行货铺,都在不断抽调如意山庄的人手,其利润巨大,是众人争先之地,抽调亦多为青壮及有所抱负的中坚力量。这一番盐贸变动最终不过是损失一部分银钱并不甚合用的几十户从属,反倒对现今的如意山庄颇有精简之效。
“倒是我庸人自扰了。”公孙月摇头失笑。
“原是庄主治下有方的缘故。”鹤彦捻须道:“我与庄主算一笔账,现下青阳郡内一升白米细粮七八文钱,菜蔬约莫文钱见斤,菜油十文,鸡卵一文可赚一个,普通细棉布百文一匹,寻常五口之家一日三五十文足矣,便是女子亦能养家糊口。而因海运昌隆,渡口劳工做熟者一日便能赚得百文,木工、技工不遑多论,其他行业也比旁处好做得多,便是无一技之长,起早贪黑于渡口处随便摆个茶寮食铺也能混得肚饱。所谓民饱食则安乐,少去许多计较,自然天下太平。”
海运之思起于蝴蝶君,一应运作也多得他指点,公孙月不会去揣测他过去的身份,对他的好意却是欣然接受。
鹤彦微微一笑:“庄主可是想起了蝴蝶君?”
公孙月并无多少女儿之态,坦然点了点头:“海运一事原得他助力许多。”
“蝶君许久不曾见到了。”
公孙月颔首:“他在闭关。”
蝴蝶君四年不出的缘故中不乏她的手笔。空云谷一役之后,有无数人想要蝴蝶君的性命,偏生失却蝴蝶斩,他的战力下降三成不止,便是蝴蝶君自己想出来溜达,公孙月也不会让他冒险,略加言语刺激,便能让在她面前尤其单纯呆傻的蝴蝶君一门心思闭关跟刀鞘较劲。
“老夫冒昧一言,庄主只当闲话听听。”鹤彦捻须道。
公孙月道:“鹤叔直言便是。”
“蝴蝶君艺高过人,行事随性不羁,眼中不分善恶,此为好事,又非好事。他情浓时对庄主言听计从,然情之一事最不可琢磨,便是为两位能长相厮守,也合该对其约束掌控一二。”
公孙月心思一动,微微阖眼:“如何掌控约束?”
鹤彦顿了顿,道:“他对庄主并不设防。”
“是啊,他从不对我设防。”公孙月垂眼将手中折扇一页页合起,直言道:“鹤叔,他是阴川蝴蝶君。”
纵然在她面前总是呆呆傻傻疯疯癫癫,纵然总是被她捉弄、时不时被赶出山庄大门,纵然如意山庄一个门仆都不会怕他。他是那个能在无数凶险海域自由溜达,纵横北域数十载,单刀正面硬刚半个武林的阴川蝴蝶君。
易地而处,谁有资格说出将其掌控约束之言?
他的呆傻疯癫,他的全无防备,只是因为心中有了一人,仅此而已。
鹤彦不由沉默。
公孙月轻轻一叹:“鹤叔,我希望,公孙月真心相待之人,不求真心待他,起码给他应有的尊重。”
这世上,最希望蝶月两人长相厮守的,从来不是别人。
鹤彦面带惭色,应道:“是我失言了。”
公孙月无意去责怪一个真心为自己的长者,亦知对方说出这番话追根结地还是蝴蝶君自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