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小仙混凡间 作者:肉肉屋

    控制在全场能听到的大小，却又不失温柔。瞬时，我就觉得头皮发麻，数多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射了过来，有男有女，居然还有非男非女。

    皇上主动找我说话，那是多少当臣的愿望，而我却觉得有些头疼。在私下，我可以装傻充愣，来个答非所问。但是在这种场合下，怎么也要认真敷衍一下，我扯唇抬眼，似笑似哭地答道：“多谢皇上夸奖。”说完扫到嫔妃之中有一人眉目熟悉，仔细看了几眼，心里猛地一跳。这……不会吧！

    看到熟人，我不由多扫了几眼，司空涯顺着我的目光而去，眼中闪过不为人察觉的诧异。

    司空涯入了座，招呼着众人也坐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木案要做得这么宽大了，他一坐下来，几个嫔妃再一坐，基本上也没空出来多少。

    我走神之间，全福像个司仪一样主持着全场，当我回过神时，就听到全福说则王爷为皇上专门准备了一支歌舞，要让大家欣赏。

    我看向司空则，发现他垂眼低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丫的，今天一直露出反常的表情，说明内心也一定不正常。虽然我对司空则不了解，但至少从冷夜然告诉的话中分析出一点，他的城府极深，可眼前却显得有些浮躁。

    轻柔的音乐响起，一些身着火红衣裙的女子鱼贯而入，然后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红衣舞动，如蝶般轻盈。

    就在这片红色之中，突然现出一个白色身影，此人脸上带着白玉面具挡住了真颜，但见身形极为潇洒，衣袂随风而动，成为红色中的一个亮点。

    白衣人不是跳舞，而是在舞剑，红衣少女的柔美配上白衣少年的刚毅，一刚一柔的交织着，令人赞叹不已。

    包括司空涯在内，全场的人都被深深吸引，只有我与司空则有些例外。司空则的唇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形，如胜利一般的笑容，让我不得安心。

    这一切太诡异了，那白衣人熟悉得让我额边生汗，双眼除了注意司空则的表情之外，就锁定在了白衣人的身上。

    你千万不要冲动啊……我在心中默念着。

    舞动的人群，随着音乐的变化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靠前，我的手心中紧张得捏出汗来，而司空则的唇角笑意勾得更大了些。

    终于，他还是动手了……

    白衣划过人群，踏着轻功跃了起来，在众人惊叫声中挑剑而出，直奔司空涯的眉心，这一剑出得太快，令人措手不及，而我却一直在暗暗防备，就在他身形换动之时便大声吼出：“封奕兮，住手！”此时喊出冷夜然的真名，才能令他迟疑，果然他的剑尖晃了晃，就这么刺偏了，却也划伤了司空涯的肩头。

    “兮儿！兮儿！你还活着！”司空涯中的一个嫔妃惊讶地站起大声叫着，此人正是冷夜然的母亲，现在的娴妃。

    这一切的变故太快，我只看到面具下的冷夜然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便拨开人群朝殿外而去。他的白影后却跟了几条黑影……

    殿中呼声一片，所有的人都朝司空涯涌来。

    “兮儿，是兮儿……”娴妃惊讶地低喃，然后如梦初醒一般地拉住司空涯问道：“为何兮儿要刺杀你？”

    司空涯此时才回过神来，他扫向我，目光凛冽，好像想把我割了一样，我正乘乱朝殿外挤去，哪里知道此时司空涯的目光。

    想割我的人还有一个，司空则一直铁青着脸看着我挤出门。若不是他的暗卫将他保护起来，此时怕是会将我拖出去千刀万剐。

    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知道，冷夜然会有危险……

    第113章 三十六计

    第113章 三十六计

    奔出庆丰殿时，外面也乱作了一团，姜元见我出来了，就焦急地跑过来，说道：“小姐，里面出了什么事么？怎么冷公子一出来就抢走小黑跑了？”本来我的心中着急冷夜然的安全，此时听说他抢走了小黑，心里顿时更加着急，我急得原地跺脚，眉头纠得老高。那小黑有着离殇的半个元神，要是有什么闪失，哪里还有我存在的意义？我急忙问道：“往哪边跑的？”

    姜元伸手一指，还没放下，冲过来几个羽林军，然后二话没说就把我给绑了，姜元呆了下伸手拦住，带头的人说道：“放肆，我们奉皇命捉拿乱臣紫水，谁敢阻拦？”

    我一听就心中明白，立即让姜元让开，并要他回去报个平安，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推桑着走了。

    早就知道会有不祥之事，却没想到我也是事之中人。

    希望冷夜然与小黑都平安无事。

    怀揣着心事，我被羽林军扭送到了金銮殿上。里面只坐着一人，司空涯。

    我被重重地压跪到了地面，膝间的疼痛感让我微微蹙眉，双手反绑令我没法去揉一揉。

    司空涯挥退了羽林军，表情沉暗地说道：“夏羽，可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听他喊我“夏羽”而非紫水，心中猛地一惊，紫水只有一条命，而夏羽却牵扯着几十甚至几百条人命，司空涯这是在将我的军。

    我微微闭眼，暗暗吸了口气，尽量将语调放得平稳地说道：“皇上，您要听什么解释？”看到司空涯微微挑眉，我扯唇笑了一下，虽然这个笑容勉强，但也总算不丑。我继续说道：“皇上，夏羽只能告诉皇上，今日之事，夏羽并不知情，只是认出了行凶之人，若夏羽贪生怕死，就不会喊出他的名字，也不会有夏羽跪在这里的一幕了。”我这么说，是有些大胆了。我称自己为“夏羽”，也是让司空涯明白，我懂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大逆不道的。

    果然司空涯听了后，微眯起双瞳，这个表情让我觉得危险。他缓缓地说道：“按你的说法，朕要向你道谢咯？”本小仙一向胆大包天，此时虽然有所顾及，但习惯性地对自己的生死放于脑后，所以条件反射之下，我点头答道：“是的。”说完了才在心中后悔，我怎么就这么嘴快呢？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这样说话？啧！

    司空涯几乎到了盛怒的状态了，我只得硬着头皮与他对视，他眼中的怒火烧得我全身发冷，可骨子里不服输的脾性，让我目不转睛。

    小仙历世，向来都有规定，不能连累无辜之人进入轮回，如若不然，轻则贬入凡间，重则堕入修罗道。以上内容在我的脑中突然浮闪而过，与司空涯对视的双眸顿时微微颤了一颤，想吐出“你赢了”三个字时，司空涯却突然笑了起来，他说道：“哈哈，果然是出使过胡族的紫水，胆色到是挺大，来人，给紫水松绑。”

    我松了口气后，顿时纳闷起来，这是啥意思？刚刚还用人命威胁我，此时却要给我松绑了？对我使三十六计？

    绳索被松开时，司空涯居然还亲自将我扶了起来，拉我到一旁坐下，我顿时坐立难安地问道：“皇上，您这是玩的什么计？”

    司空涯没有听懂，但也能猜到我的意思，他坐了回去，扫我一眼说道：“朕曾查过你的背景，知道你曾失过忆，以前的事不记得了，而且就是那次失忆，让你的行为举止有了不小的变化，所以才会化名紫水一说。可是……朕就是不明白，为何你会认识封奕兮？”

    咯噔！果然他是在玩计谋，使了苦肉计，又来使反间计，娘的，当本小仙是傻子么？砍我是多么小的一件事，他是皇上，想要砍了我，随便安个名目就行了，他捉我来，定是想知道封奕兮，也就是冷夜然的事情。想通此点，我反而踌躇了。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一直低头暗想的我，突然抬头问道：“皇上，娴妃娘娘呢？”

    司空涯反而愣了一下，纠眉说道：“娴妃……她身体欠安，休息去了。”他不会是早就把娴妃拖出去砍了吧？我的唇角轻轻抽了几抽，终于决定还是不要照实说的好，于是如此说道：“皇上，有些事情以经成了过去，夏羽并不想去追溯，只是偶然听到了真相而已，但夏羽记忆不好，这都因为那场失忆而致，所以大约只记得了个名字，现在皇上要问夏羽如何认识他，夏羽只得说是场偶然。”总而言之，打死都不认，你真要砍我就砍吧。

    司空涯的眉头纠着又松开，松开又纠起，我的心也随着他的眉头一样纠着松开，松开纠紧，最后见他似乎终于拿下决定，我反而松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真要我死，我还敢说句不行么？走一步算一步了。

    见他微微张口正要说话，就只外面有人焦急地喊着：“皇上，皇上，娘娘她……”这个声音喊得我都心惊，何况是司空涯。他顾不得我，直奔了出去。

    我大概猜到是娴妃出了问题，也对，她本来对灭门案是不知情的，现大约明白了一点，所以怎么也不会苟活下去，这一味的寻死，哪里说拦就拦得住的。我突然想到一事，这件事情只有少数几人知晓，若今日想活命，我只得靠这娴妃，于是我冲出金銮殿，刚被拦下，就喊道：“带我去皇上哪里，我能救娴妃娘娘！”

    没多一会儿，一个公公就过来将我请走，看来司空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任我去死马当活马医。宫里本应是安静的地方，今天却像开了锅一样，后宫里的宫女公公们像炸了锅一样忙忙碌碌，我一路走去，感觉有些不可思异。不是只有娴妃出事了么？怎么看起来像是所有的嫔妃都出事了一样。

    此时我并不知实情，而且心中另有所事，所以也没看出什么睨端来。

    到了娴妃的居所中，反而还安静了一些，我随着那位公公直接来到娴妃的卧房，只见司空涯眉头深锁地站于外间，而里间的床边坐着一人，床上趟着一人。

    还没走近，司空涯就用眼神警告了我，我知他意思，此时能放我来只是为了帮忙，如果帮了倒忙，我就要小心性命，以及涉及到夏羽的所有人的生命了。我暗暗点头，这也是我来的目的，虽说本小仙不怕死，可是本小仙害怕牵连无辜。

    走近一看，那坐着的是太医，趟着的是娴妃。

    此时娴妃是醒着的，只是双眼无神，面色苍白，好像失血过多一样，她见我来了，便将我认出，显得有些激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又苦于手脚无力。

    一旁的太医说：“娘娘，现在身子没有恢复，要多趟趟才行。”娴妃气若游丝的对太医说了句：“滚出去。”我立马使了个眼色让太医先出去。

    见太医出去后，我才对娴妃说道：“娘娘，您是不是想知道封奕兮为什么要行刺皇上？”

    娴妃伸过手来抓住我的手，急切地吐出两个字：“快说。”

    我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表情，才开始慢慢说起：“娘娘，其实我与封奕兮认识有些日子了，而且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说到此，为了让娴妃相信，我还真的微微脸红了一下才继续说：“他和我说过，他六岁的时候家中发生了变故，后来被山林中的一位隐士所救，修身养性的和隐士一起生活，最大的愿望就是为了找您，”娴妃抓着我的手，紧了一紧，我连忙又冲她一笑，说：“但是有人利用了他，让他以为救了您的皇上，是害了他家的凶手，所以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当年的真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换句话说，只有司空涯才知道，冷夜然与娴妃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所以黑与白，就要听第三者来怎么说了。当年司空则用了这招，今天我也用了这招。只是女人更好眶骗一些而已。

    果然，娴妃的目光飘向了外间，但仍然不放心的问道：“是真的？”

    我大力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这件事发生突然，我也吓了一跳，所以认出是他时，便喊了他的名字。”当时那声大喊的真相同样被我掩盖，此时只要我说什么，别人也只得认为是什么。

    娴妃放掉我的手，轻轻地喊了句：“皇上……”司空涯好像一直在等着这一刻般，快速地走了进来，接下来便是你浓我浓的，我不便看，就退了出来，在外间候着。

    此时我心中的感受有些复杂，从司空涯的表现来看，他是爱娴妃爱得至深，也难怪会用那种卑鄙的手段抢了娴妃。只不过娴妃此时已是三十好几的人了，美貌不衰且美丽中带着女人特有的韵味，这应该也是司空涯沉迷于她的原因之一。可是，别人的妻子，总也是别人的，司空涯居然会打破这一俗列，还真算是标新立异的人。

    第114章 半个元神

    第114章 半个元神

    司空涯从里间出来时，看向我的脸色好了很多，他扫了我一眼，做了个跟他出去的手势便先行出了房间。现在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见他出去，只得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边走边说道：“夏羽，你与娴妃说婚约之事是真的么？”话语平淡，听不出是喜是怒是愁是忧，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东西说出来又被他听到，最后绝对不会这么容易令他忘记的，但是我还是澄清道：“回皇上，与封奕兮有婚约一事是假的，但别的都是真的，夏羽会那样说，只是为了让娴妃娘娘更相信夏羽而已。”此时我还是称自己为“夏羽”都是为了让司空涯对我放上一百二十个心。

    司空涯知我素来鬼灵精怪，也不再对婚约一事追问下去，只是另问道：“你所说的‘他人利用’的话，是指谁？”说得淡然，但从侧面看去，见他眼中精光闪过，令我心中一凛，想也没想地摇头否认道：“这个夏羽不知。”就算知道，说出来反而等于找死，有哪朝哪代哪个时空的君王，会留下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在身边的？他此时还能心平气和的与我说话，已经是奇迹般地恩惠了。

    司空涯好像算到我会如此回答，只是扫过我一眼，那眼中明显的警告，令我低下眼眸，嘴里说道：“皇上，其实夏羽本就不是块为官的料，还请皇上免了夏羽的闲职吧。”伴君如伴虎，本小仙真的不是那块料，现在请辞若是成功，也就说明司空涯愿意放过我，要是不成功，其中意味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我静静地跟在他身边，心里揣揣不安，生怕他说不同意出来。可事情总是不能如意，当我听到从司空涯嘴里发出的声音时，心情跌到谷底了，他说：“朕还有需要紫水之时。”此时他又喊我为“紫水”不知是不是算放过我了。但让我挂个闲职又是意俗为何？

    我纠急眉头一言不发地继续跟着他，这时从远处闪出几条黑影跪在了司空涯的身前，想必是司空涯的暗卫，他扫了我一眼，挥手让我退下，我却看清那黑影之中有熟悉面孔，那是追着冷夜然而去的暗卫。

    难道冷夜然……我不敢胡乱想，赶紧离了宫。司空涯此时只是暂时放过了我，而后的事情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回到家中时，姜元等人早就焦急等待了，见我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他急忙给我说道：“小姐，您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准备到宫门前去等您了。”我摇头说不用，让他们不要担心，然后再次出了门。

    我这是去找冷夜然，但在这诺大的长安，从哪里开始找都让人迷茫。我雇了一辆车，让他拉着我在京城中满城的乱跑，眼看天色渐晚，仍然没有找到冷夜然的踪影。让人担心的不仅仅是冷夜然，另一个让我担心的还有小黑。

    要是求绯月帮忙，不知道他能不能帮我？又不知道帮我后会不会被老仙惩罚？没到绝望之时，我不能让绯月出手，以免连累了他。

    太阳西沉之时，车夫说要回去了，我开出双倍价钱他也不愿再继续驾车，只说今日家中小儿满十岁，得回了。我双眸微暗，多拿了些银子给他，算是打赏，我便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一座桥间下了车。

    车夫说要送我回去，我说不用了，让我静一静。

    都已找到一天，仍然没见踪影，就算找到，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我望着桥下的水面，突然有种轻生的冲动。

    离殇，我终还是对不起你了……

    一念闪过，我闭眼纵身一跃，快到答水面时，身体却被人接住，我呆了下，睁眼看到红眸闪烁，银发在黑夜中显得妖冶明显，绯月将我抱回桥上，叹道：“唉，紫水这是何苦？”不知他知道多少，我只能冲他苦笑，死意已决，哪里由他随意阻止？

    忍痛咬破舌头，鲜红的血液从唇角流下，映得我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绯月一见，惊慌地掰开我的嘴，为了防止我继续伤害自己，干脆将我定了身，然后责备的话从他的口中道出：“紫水，你这是何苦？”

    我只是被定了身，还是能开口说话，然而话一出口，却显无比凄怆，我道：“我把离殇半个元神搞丢了……”说着我的眼眶渐红。

    绯月未说话时就先叹了口气，他说道：“紫水心中只有离殇么……”绯月说着顿了一顿，红色的双眸显得黯淡无光，有些散乱的银发让他看上去显得十分悲怆，他微微则身又说道：“若此事发生在绯月身上，紫水会……会同样四处找寻绯月么？会为绯月而伤心么？”此时的绯月执拗得像个孩子一样，他的句句问话，我都无法回答，此事若真的发生在他的身上，或许我只会觉得遗憾，但说到寻找，我不能保证。

    我的沉默是给他的最好答案，他没有再说话，一股寂寞之意从眸间传开，他将我横抱起来，口念咒，我只觉耳边生风，下一秒便来到长安城外的一处荒郊野外。绯月放下我后解开定身，说道：“前方土坡后，你可以见到想见之人。”说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隐了身形。

    等他消失不见，我才回过神来，绯月的话给我不小冲击，但他的举动才真正令我惊愕不已，此时不知他是离开还是隐身不愿见我，总之我扯唇对空中说了声：“谢谢……”停了下又加了句：“若绯月也如离殇一般，紫水定会四处找寻，直到绯月回归。”说完便听到耳边一声幽幽地低叹，叹息中有几分欣喜，更有几分忧愁。

    穿过土坡，眼前的一切让我顿时呆住。

    小黑倒在地面，血液早就凝固，冷夜然也同样倒在地上，他脸色惨白，唇上无色，双眼紧闭，眉间紧纠，身上的白衣亦被血浸染了透。我颤抖地靠近，用手摸了摸，他居然还有一丝鼻息，顿时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我在吴用处学了用毒的方法，用药的方法却只会皮毛，此时只能将身上干净的衣服撕扯下来，暂时给冷夜然包扎一下。

    不知是我手脚太重还是别的原因，在我给冷夜然脱掉外衣之时，他居然睁开了眼睛，用微弱地声音说道：“不用管我。”我的手僵在空中，眼泪竟然滚了出来，我急忙擦了擦，小心说道：“你醒啦？”声音轻柔，好像太大了会将他惊到一样。冷夜然此时醒了，也就是说没什么大碍，可惜带着离殇半个元神的小黑却死了，也不知道离殇半个元神现在何处，想到这里，眼睛又一酸，刚停住的泪又跌了下来。

    “别哭……”他只说了两个字，就皱了眉，我又收了眼泪，伸手扶他，而他却微微避了一下，道：“别碰我。”他突来的冷漠让我不适，但见他全身是血，便为他解释着，冷夜然可能是怕身上的血弄脏我的衣服。

    我扯唇笑了笑，又去扶他，而他却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还冷冷地说道：“叫你别碰我！”我惊愕地看着眼前这熟悉却又陌生的冷夜然，半晌说不出话来，等看到他要走掉，我才急急地喊道：“冷夜然，你这是干什么？身上的伤不要紧么？”他像没有听到一样，仍然朝前走着。

    “你站住！”不知从哪里生出这么大的声音，当吼声出来后，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就是如此，他仍然当我于无物。难道他是在生我的气？在气我不该坏他的事？

    想到此点，我追了上去，伸手去拉他，却被他甩得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就算是生气，这脾气也太大了些吧？我站稳身体又追了过去，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本小仙也不会罢休。

    我边追着他边冲他吼着：“你什么意思？就算是气我坏了你的事，也要把话说清楚，你这个冷面无心腹黑毒舌自恋男，你还有理生气了，本小姐都还没生气呢！你把小黑害死了……你知道小黑对我有多重要么……”一开始，我还气势汹汹，说到后来，一想到小黑，再想到离殇那半个元神不知所踪，我就开始边说边哭起来，到后来基本上是泣不成声，却还不忘紧紧跟在冷夜然的身后。

    当我说到小黑对我重要之时，他表情复杂地回头扫了我一眼，最后听我哭得说不出话来，终于停下脚步，但声音已经放得温柔，他说：“让我静上一静，现在……太乱了。”

    听说他要静一静，我抽泣的看着他，双手在脸上胡乱地擦着眼泪鼻涕。本小仙从来没哭得这么惨过，等到他静完了，本小仙要问个明白，他的火气是从何而来。

    我点头答应让他安静，目送他离开。此时我只顾生气，只顾伤心，却忘了最关键的一件事，冷夜然全身是血，怎么会突然醒来了，又无事般走掉……

    第115章 离殇回归

    第115章 离殇回归

    半夜里，我回到宅中，是王大给我开的门，开门后他木呐地问了一句小姐没事吧，现在的我是心力交瘁，连句“谢谢”都懒得说，哪里还想去解释什么，只冲他微微笑了笑，便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卧房。

    我的房中，春花和秋月都在。

    见我平安无事归来，二女双双站起，有万般问题想问，却都被我一句“累了”给压了下去，秋月冲春花使了个好好照顾的眼色，就退了出去。自从秋月与姜元完婚，我就规定秋月不许再插手照顾我的事情，所以此时她也不敢擅自作主，只得按规矩退了出去。

    春花见我双眼微肿，好似哭过，她不敢多言，只拧干了毛巾递给我，说：“小姐，热敷一下眼睛，能消肿。”我微点头接过，好像在解释，又像在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你们没有跟我就好了，也就不用担心了。”说完将热毛巾盖在眼睛上面，不再言语。

    “小姐，您这是在说什么呀！”春花着急地说着，见我没睬她，她便嘟了嘴站到一旁，也不再说话。

    等到毛巾变冷，我才拿下还给了她，然后让她不用管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进了里间，脱掉外衣便钻入被窝。

    一夜无梦，醒来后脑中清楚了许多，这时才意识到昨夜一直没留意到的事，冷夜然突然站起走掉，莫不是回光返照？这才要我离他远远的？但是冷夜然的表现又不像是回光返照，莫不是……离殇回来了？

    我倏地坐起，在外面的春花听到动静，担心地跑进来，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我本来想说去找离殇，但又突然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离殇在哪儿，不由茫然地摇头，身体又倒在了床上，软软地答道：“没怎么，没事，我再睡会儿。”

    但是再趟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中乱成一团，不停地在回想昨夜那些蛛丝马迹，如果昨夜的冷夜然就是离殇，那还有半个元神就是在冷夜然的身体之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才让两个一半的元神合二为一了。可是，为什么离殇醒来却不愿见我呢？想到此我的心里狠狠的抽了一下。

    在床上翻来滚去的，我怎么也不能再入睡，索性起了床，让春花帮我好好梳洗了一翻，穿着小袄就又要往外冲，姜元在门边把我拦住，说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想也没想地就回答道：“找冷夜然。”姜元皱着眉说道：“昨天小姐回来一下就又走了，小姐前脚走，全福公公后脚就来了，说是今天让小姐去宫中候着，皇上有话要问。”我愣了下，春花与秋月对此事未提分毫，也不知是姜元杜撰还是真有其事。

    我疑惑地反问道：“皇上找我？”姜元认真无比地点头，眉间还有些愁色。顿时我算明白司空涯的打算，虽然我没说是谁想造反，而且我自己也不是打算造反，但他也不能仍由我来去自由的，必定是想办法把我控制住，可将我关起，又苦于过不了娴妃那关，干脆就叫我去他那儿报道，总之我这危险的棋子，还是放在能摸得着的地方比较好。

    我不动声色地应了，然后让姜元出门雇车，既然要我去，我就去好了。想现在也是非常时期，司空则那边风平浪静的，暂时还看不到什么内幕，但总有一天会掀风鼓浪，这天下就会大乱。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离殇是否真的苏醒，若是醒了，本小仙便就不用过得提心吊胆了。

    坐在雇佣的马车上，突然想到一点，如果本小仙把自己的命不当命时，司空涯会不会也将牵连到夏羽的所有人的命都不当做命？此时我又巴不得司空则快些造反，又或者造反成功了。

    不论是谁当老大，本小仙仿佛都占不了便宜，好像司空家的人与本小仙八字不合一般，啧，真是麻烦。

    进宫的过程总是很简单，好像见到我来，都为我开着绿灯一般，此时我被带到一间房中，上了茶，然后就让我独自坐在了那里，久久不见有人过来招呼我一声。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我是再也坐不住了，推门却见门外有守卫，我呆了下，道：“全福公公呢？”我不敢直接问司空涯，只能问下全福，那守卫中的一人答道：“无可奉告。”而另一个却直接沉默地看着我。

    我蹙眉瞪眼，盯了他二人一阵，气闷地重重关上门。还真是应了我的猜想，把我弄进宫来看着，防止我做出一些影响到他的事情来。

    现在我对司空一家的评价都差到了极点，而且心情不爽的时候总想砸点儿东西，看了一眼手边的茶杯，毫不考虑地推下了地。

    茶杯落地的清脆响声将门边的两人引了进来，他俩正要斥责我，就听全福的声音，他说道：“紫大人，是谁惹您不高兴了？怎么这么大脾气？”

    我正没地方撒气，也不管全福帮我解了围，直接把气出在了他身上：“我哪有生气，等了一个多时辰硬是没个人来问我一句，都没脾气了。”全福走近，看了眼地上的茶杯，冲两个守卫使了个眼色，二人就出去了，他又说道：“这要见皇上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见的，当然得候着了，这才候了个把时辰，也不算太久嘛。”

    听那意思，我要等个两三个时辰才对一样，我懒得和全福理论，凡是与司空家有关系的人，都被我划到拒绝来往的对象中了，我收了收气，淡淡地说道：“全福公公，皇上此时有空了？”他见我收了脾气，便冲我点头，让我跟他去。

    我可真算是耐着性子了。但见到司空涯时，整个压住的脾气又暴发了出来。

    先是该跪不跪，全福扯了我裤腿一下，我是硬挺着站稳了，司空涯抬了抬眉，让全福先退下，这时他才说道：“怎么？涨脾气了？”

    “没有，本来就是这样的死脾气。”我没好气地回答令司空涯又瞧了我几眼，然后他便埋进一堆文宗里不再说话。

    我就这么被司空涯凉在一旁，关键的是，我是站着的。

    一个人最久可以站多久？反正我是没试过，我站在那里直到双腿发酸发疼，司空涯都没抬头来看过我一眼。最后我忍不住地原地跺脚才令司空涯抬头。

    他像演戏一样惊讶地说道：“紫水还在呀！”啧，你大爷的才不在了！我在心底暗骂，脸色十分不爽，随口接了一句：“在。”司空涯点头道：“看你脾气这么大，还当你气冲冲地走了呢！”

    我抽了抽唇，若是有法力，此时真想冲过去抽他几个耳光，然后再把他变成青蛙丢到井中关上十年八年。我正要发飙，司空涯目光倏地森冷，他问道：“夏羽，封奕兮怎么样了？”

    对于他突然改口又称我“夏羽”，我是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一下，才看到他眼中强压的火意，心里一凛，矢口否认道：“皇上，夏羽还想问您呢！”我打死也不承认找到了冷夜然，司空涯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我找到他，所以扫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

    又隔了一会儿，只听司空涯在书堆之中发出声音：“暗卫去收尸时，只找到了马的尸体，他却下落不明……”我仍然低眉垂眼，不想继续理睬他。

    其实我的表现也算有破绽，明明之前还很关心冷夜然的安威，突然之间听说他下落不明，却又一副冷静的表现了，但现在司空涯肯定也有心事，所以他也没有发现我的破绽，扫了我几眼就叫我退了。

    从宫中出来，我还是决定去一趟冷夜然那儿。

    雇车时，当初只收了来去的路费，加上我出来的时候身上分文没有，所以只能让他先送我回宅中取钱。拿了钱，春花秋月死活都要跟来，不得已之下，我只得让秋月留下，带着春花直奔冷夜然的家里。

    他居然在，这让我很诧异，来这里找他，只是报了万分之一的希望，谁知道敲过门后，他居然来开门了，但见敲门的人是我，微愣了一下，没有让我进屋，只问道：“干嘛？”他话语简练，与我记忆中的冷夜然有些不同，冷夜然虽然毒舌，虽然冰冷，但话语却不算少，此时说话的方式根本就与离殇无二，这下我更确定了心中猜想。

    我支开春花，冲他说道：“离殇……我知道是你。”

    喊他离殇之时，他便颤了颤，但见我肯定的表情，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侧身让出门口，说：“进来说。”

    他的这句“进来说”，让我激动万分，身体不停发抖，腿脚也有些不听使唤，在门边踌躇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稳定情绪。我抬眼看他，虽然是冷夜然熟悉的脸庞，却能看出离殇特有的清冷气质，从他身边擦身进屋之时眼眶红了红，离殇终于……醒来了。

    只是冷夜然……我不敢继续往下想。

    第116章 表情表意

    第116章 表情表意

    进到屋中，还没等他说话，我便先问道：“冷夜然怎么样了？”离殇没有回答，他坐了下来目光游离地扫了我几眼后就开始慢慢讲了起来。

    自从那日帮我解了赵启天身上的蛊毒之后，老仙就大怒地责罚了他，其实这也是老账新账一起算，在前几世中，我早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但每次都由离殇帮我做了收尾工作，虽然之前不知道，但今天终于明白了，为何我如此胡作非为的混着世，老仙却没有找过我的什么麻烦，其实一切的功劳都要归于离殇，而我还不时地对他怨声载道的。他说到这里，我听得惭愧地撇嘴，将目光调到了一旁。

    他见我露微倔的表情，便拉回话题又继续说着，他被贬凡间之后，元神一分为二，一个在小黑的身体中，另一个却是在冷夜然的体内。我一直只留意到了小黑体中的异常，却察觉不到冷夜然身上的，是因为离殇的主意识强过小黑，所以在小黑身上时不时地可以感觉到离殇的意识，但冷夜然的意识强过离殇余下的一半元神，所以冷夜然的主意识还是他自己的，直到冷夜然意识薄弱的时候，离殇的元神来有机会出现。

    这时我不由又问了冷夜然如何，离殇扫了我一眼，淡然地说道，当时他不知道，不过现在应该是凶多吉少，他完全感觉不到冷夜然的意识，但当时他却接收了在小黑及冷夜然的体内时的记忆，所以才醒来时，感觉混乱非常，我霍地明白他当时说太乱，结果是指的脑子太乱，而非场面乱。

    我沉默不语，那个在说喜欢我时仍然有些别扭的冷夜然，那个用寂刀救我数次的冷夜然，那个为救我连夜狂奔赶路，却不在乎自己内伤的冷夜然，那个在树下背手而立的身形俊逸的冷夜然，那个第一次见我流鼻血时皱眉躲避的冷夜然，难道说……从此天人两隔？

    我的忧伤没有掩饰的显在脸上，眼前明明就是冷夜然的脸，然而却成了离殇，我不知道应该是笑是哭，被我支开的春花此时已经回来，她敲着门叫着我，我回过神来，有几分疏离的对离殇说道：“我……先走了。”将门打开，见春花正等在外面，突然想到一事，又回头问道：“现在……这里安全么？司空涯今天才问了我你的事情……”我虽没说完，离殇却明白我的意思，点头说道：“冷夜然身手了得，到最后都没让人看到真面目，所以不用担心……”我正点头欲走，又听他说道：“反道是你，此时……万事小心，法力……暂时还不了你，我会尽快回天界……”我打断他，摇头道：“不了，法力不要了，你也不用那么早回天界。”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脑子也很乱，就如一团纠在一起的麻绳一样，离殇与冷夜然的脸交织在了一起，明明知道对凡人不能产生感情，但是有时就那么事与愿违，产生不应该产生的情愫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然而此时冷夜然却突然消失，换成了我一直暗恋着的离殇，换来的暗喜之中，还有丝丝的忧愁，难道本小仙同时爱着两个人？

    “小姐，咱们到了。”春花早就下了车，见我迟迟没有下来掀开车帘冲我喊道。此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到家了。

    春花将我的反常告诉了秋月，秋月不知怎么办才好，又将此事说给了姜元，最后姜元弄得周明与王大也知道了我的反常，于是一家人的气氛开始变得死沉死沉的。

    全福公公第二日又来了，此时他带来的消息居然是让我天天都到宫中报道，说什么皇上厚爱，见不到我就想得慌，又说什么要赏赐夏家，有了我这么一个能干的女儿等等。我明白司空涯不见着我就慌，但绝对不是什么喜欢看到我。我不能拒绝，是因为他又卑鄙地将夏家牵扯了进来，但反抗一下总还是要的，所以我请全福先回宫，说自己要换衣打扮，得费些时间。全福倒是没有执意要留下等我，便就先走了。

    如那日一样，进宫后被带到一间屋中候着，等了一个半时辰之后才有人过来带我去见了司空涯，他看到我并没什么多的话，将我凉在一旁，自己做自己的事，时不时的会问一些关于封奕兮的事情，但每次问到时，我都囫囵带过。

    将我留了又快一个时辰，在我站得双腿发麻的时候，司空涯总算又放我走了。我在想，像这样站下去，我会不会站出毛病来。

    回来之后，居然离殇来找过我，我本就有意躲他，所以歪打正着的没见着，反而松了口气。一看到冷夜然的脸，却又不是冷夜然了，我实在是受不了那种心疼的感觉。

    这样持续了数日，终于有一天我回家之后，离殇还等着没有走，当看到他时，我怔了怔，没说话之前就看了看天，这天已见星，他居然还没离开。

    我指着自己的腿，对他说：“我站了一天，累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讲吧。”离殇看了看我的腿伸手一指，本来涨麻的感觉突然就消失了，我不知是应该谢他还是说他多管闲事，但借口被他就这么给破了，一时半会儿再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借口，我只好请他进屋坐。

    我是太相信离殇的人品，所以才会将他请进卧房，在春花与秋月的目光中，却是误会成别的意思，她俩便自动回避了。

    才一坐下，离殇便开门见山地问道：“紫水，你在躲我？”最近在司空涯那里装傻充愣拒绝的话说得太多了，听他这么一问，我自然地答道：“没有。”

    离殇不比得司空涯，他认识我的时间比司空涯长了太多，所以追问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