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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穿越--恨嫁下堂妇第8部分阅读

    又见穿越恨嫁下堂妇 作者:肉文屋

    将在个月后将布染好,请李家派人凭条取布。 另条是若布有染坏,全由李家承担,不承担任何责任。落款除的名字,还写上住址。最后,还让李信在交付栏上签字。

    李信那笔端端正正的楷字,映衬那手歪歪扭扭毫无形象还有几个别字的字体,看得巴月脸上阵发红,连忙让李信重新照抄遍,自己在落款处改按个手印,才把收条交给李信收好。

    大抵也是头回见着做事么认真还么有意思的人,李信的表情里也带几分笑意,道:“八姑娘放心,小的定将收条交给家大少爷。”

    着,便去,独留巴月在那里个劲的猜想,小厮会不会把那笔丑字也并告诉那李大少爷。揉揉鼻子,真是丢脸啊,以后定要抽工夫练练毛笔字。

    第二,巴月又在外面逛整整,重考察百陵州的其他行业以及基本物价,还有不同商业地段的房租什么的,也大致打听下。回到客栈的时候,又见李信在门前等着,不由得愣。

    “八姑娘好。”李信见就问好。

    巴月喏喏的应,才问道:“信小哥儿,李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信道:“家大少爷,张家村太远,派人取布不易,还请八姑娘再跑趟送来,车马费亦由们李家承担,并另有谢仪。”

    是小事,路虽然远,但是有钱赚,没什么不好的,巴月当下就应。那李信似对有些好感,笑嘻嘻的饮杯茶才走,离去前留下张条子,上面写的是李家的地址,巴月看几眼,那字龙飞凤舞,极为漂亮,明显不是李信写的,估计是那李大少爷写的,当下便是笑,收起来。

    到第三,巴月哪儿也没去,就蹲在客栈门口,从客栈厨房里捡支鹅毛,蘸墨汁,盯着客栈前面来来去去的人群,里的衣服风格多样,带给更多的灵感,直接在自己带来的树皮上涂涂画画,就样画整整。

    第四大早,就骑着毛驴抱着那三匹丝云帛拖着大包的树皮回转张家村。

    算我怕了你

    奶娘看到那三匹丝云帛,吃惊得眼睛都瞪大,手摸着那布,连连道:“么好的布,染可惜。”

    巴月对奶娘的句话深表赞同,丝云帛虽然是白色的,但用来做坯布染色,真的是浪费,丝云帛,丝云帛,听名字就知道,布像丝样的轻薄光滑,像云朵样雪白柔软,根本就不用染任何颜色,它的本身就是已经是极上乘的衣料,染颜色反而是糟蹋它。

    虽然样想,但是嘴上却道:“奶娘,别可惜,它的主人都不在乎染坏,有钱,就是爱糟蹋。”

    “可不能么糟蹋,多少万贯家财,就是么被糟蹋没的……”奶娘仍旧叹息。

    巴月哭笑不得,可不正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当下也不理会,把树皮整理收拾番,吃晚饭,也黑,洗洗睡。

    次日醒来,就精神抖擞的干上,那三匹丝云帛太贵重,可不敢让别人经手,先剪小块下来,在上面随意涂个带卡通童趣风格的小鸡啄米图,才放入染料缸里去,过几取出来,发现颜色已经染上去,而且染色的程度竟然比普通粗布还略好,才松下口气,看样子丝云帛还是比较吸色的,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于是将布都取出来,自己亲手在上面画花样,匹上画的是极热闹的小白菊,丛丛,簇簇,完全是蓝印花布的本色表现,匹在上面画牡丹,富贵人家嘛自然要配富贵花,最后匹,思考许久,画的还是菊花,不过不是小白菊,而是盛放的大型菊花,而且改用炭笔画的,然后将炭笔之外的部分,全部涂上琉璃冻,匹打算染成白底蓝花的。

    等花色全部弄好之后,巴月才指挥着两个老猎人将三匹布放入染料中,连那块做实验用的小鸡啄米图起,虽然是做实验用的,但也不能浪费不是,自己留着做块手巾也是好的,么好的布呢,就么废做抹布太可惜。

    之后的事情,倒不用怎么费心,布浸在染料缸里,基本上就不用管,到时间捞出来晾干,如此反复七八次,布就算染成。样简单的重复劳动,两个老猎人已经干熟,基本上就没出过差错,巴月放心得很。

    倒是邵九在期间又来两趟,还是跟巴月商量在百陵州开店的事情,其实两人都有合作的意愿,邵九来的两趟,完全是在分成之上还有分歧,跟巴月磨工夫,巴月虽然被他磨烦,但仍是死咬着五五分成不松口,邵九跟磨两次,见始终不能把自己的分成提上去,有些气恼,第二次走的时候,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意思。

    但是过几,他又来,很无奈的道:“八姑娘,算怕,五五分成就五五分成。”

    巴月原以为他又来磨嘴皮子,谁知道听他下子就松口,不禁愣,道:“邵管事,回怎么如此爽快?”

    邵九哼声,道:“反正是给十六弟历练的,他自个儿愿意接受五五分成,替他白瞎操什么心。”

    原来是那个邵十六头啊,巴月才笑出来,耳边便听邵九又道:“些也给他寻不少其他生意,条件都是极好的,也不知他怎么鬼迷心窍,竟认定与合伙做成衣生意,才是最有前途的。”

    巴月下子真乐,顺手拍拍邵九的肩膀,道:“依看,弟弟比有眼光多。”

    只见过邵十六次,印象里是个十分沉默的少年,长成什么样子反而没多少印象,不过并不妨碍对邵十六的夸奖。

    邵九怔,转过眼神盯着看。

    巴月被看得阵莫名其妙,好会儿才反应过来,又做出超出分寸的动作,连忙缩回手,干笑几声,低下头也不解释,以免越描越黑。亏得奶娘现在不在,不然让看到,又得数落半。

    邵九也不话,盯着又看会儿,才轻咳声,道:“今日还有事,先走,过两日再来,带去看铺子。”

    虽然邵九口里是过两日再来,其实他足足过十才来,带着邵十六,兄弟两个各骑头黑色毛驴,看那两头黑毛驴的毛色,都是全身漆黑,脚底生四圈白毛,估计也是对毛驴兄弟。

    “们等下。”见他们来,巴月转身就进屋子。

    邵九笑下,也没在意,有哪个人出远门不爱打扮下的。就和邵十六站在院子里等着。奶娘在屋里听到动静,从窗内探着头看看邵九,邵九愣下,然后走过去,就站在窗外跟奶娘低声聊起来,至于聊些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至少,片刻后当巴月抱着染好的三匹丝云帛出来的时候,看奶娘趴在窗口跟邵九交头接耳小声话的模样,马上就反应过来,奶娘又在给拉红线,看邵九脸上总带着微笑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真有那么意思,要不然,怎么跟奶娘得那么兴起,连自己出来都没有发现。

    不过也聪明,没有凑上去平白被奶娘数落几句,当下就假装没看见样,故意略略提高声音,对站在原地直没动的邵十六道:“十六郎,哥哥呢?”

    邵十六歪着头看看,没有回答,还带着稚气的脸上透着几分迷惑,似乎不知道巴月为什么明知故问。倒是邵九听得清楚,连忙走过来。

    “八姑娘,就准备好?”看到巴月什么模样进屋,就什么模样出来,打扮过的样子都没有,邵九也有些惊讶。

    “嗯,好,跟们去看铺子而已,用不着准备什么。三匹布是百陵州户人家托染的,刚好起带过去。”巴月边牵过自家小毛驴,边就三匹丝云帛解释两句。

    “那就上路吧,再迟就赶不上进城。”

    邵九也没有追究,牵起那头黑毛驴兄当先走出巴月小染坊,邵十六牵着黑毛驴弟紧跟在后面,巴月回头对奶娘挥挥手,道:“奶娘,和邵管事他们去,次怕是要多耽搁几日,不用为担心,把家看好便成。张掌柜两日也快来,布都染好放在仓库里,让他自己拿便是,等回来,再跟他结帐去。”

    “家里有,就放心吧。月儿,路小心,早去早回。”奶娘从屋里出来,看着巴月想什么又忍住,最终出口的,不过是几句平常话。

    “知道,奶娘,走,在家要注意身体啊……”

    巴月挥着手,爬上小毛驴的背,得得得的追上邵九和邵十六。

    看门老头儿

    邵九和邵十六走得很慢,见追上,才微微加快速度,三个人三只毛驴就么得得得的在官道上跑起来。邵九是常年走条道的,熟悉得很,边走边对巴月介绍起路边的状况,亏得有他解,巴月也涨许多见识,时才知道,原来在张家村和百陵州之间,还夹着四五个村落,不过不在直线距离上,下官道从岔道上插进去,得走上三四里路,才能看到村落的影子,远的甚至得走八九里地,最小的个村子,统共只有九户人家,就住在白鹿山里,很少会有人下山,只有邵九派人进山收兽皮兽骨的时候,他们才用些东西跟邵九换些盐巴粮食。

    四五个村落,都比张家村要小许多,最大的个村子,也不过才五十来户人家,还不到张家村的半,不过些村子和张家村差不多,都是靠山吃山,以打猎和采药为生,少有种地经商的,些当地人也没有那个头脑。像巴月种开起染坊做买卖的,是唯的个,当初邵九刚见到巴月的那个小染坊的时候,还挺惊奇的。

    他们边聊得正开心的时候,那邵十六默不作声的,时不时打量巴月抱着的那三匹布。开始还没人注意他,次数多,总免不被看到,邵九接连几次看到邵十六盯着那三匹布看,终于忍不住问道:“十六弟,布好看吗?”

    “嗯?”被自家哥哥当场抓包,邵十六连忙转过眼睛,不好意思再看。

    “十六弟,有什么话就,都是快要当掌柜的人,别再跟以前做伙计的时候样,整像个闷葫芦,样当不好个掌柜的。”

    邵九么的时候,真是有语重心长,听得巴月直乐,兄弟俩好啊,当哥哥的可真是照顾弟弟,邵记商行也算是个家族企业,能把生意做得么大,跟他们内部的团结,绝对有很大的关系。

    邵十六抬起头,看看邵九,邵九给他个鼓励的眼神,邵十六犹豫下,才对巴月道:“八姑娘,想摸摸布,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摸下又不收钱,值得考虑么久。”巴月半开着玩笑,让小毛驴停下来。

    邵十六跳下毛驴,走过去在丝云帛上摸几下,然后又跳上毛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三个人继续往前走,还没有走出多远,便听到邵十六冷不丁问道:“八姑娘,手中的可是丝云帛?”

    邵九怔,惊讶的看去。

    巴月也是愣,忍不住笑起来,道:“十六郎,是行家啊,布都被染面目全非,也能认出来,看来咱们合伙,由做掌柜,合适。”

    其实巴月心里也是很惊讶的,邵十六看上去年纪轻轻,眼力可不浅啊,谁要是欺负他年轻,肯定要吃个大亏。

    邵十六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

    邵九却道:“八姑娘,不得啊,托染布的人家,恐怕不是普通人家啊。”

    “怎么?”巴月反问道。

    “八姑娘难道不知道,丝云帛是由棉麻混合,以秘法织就,在衣料里面,是极上乘的种,每年产量极少,其中的极品丝云帛,历来都是贡品,只供皇室使用,市面上只有些中品和次品出售,匹得要上百两银子,非官绅不卖,像等贾人,但是有钱,也买不着的。”

    巴月听得目瞪口呆,知道布料子极好,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好到种地步,难怪当日那李大少爷会丝云帛是那李九娘之母的宝贝,果真是个宝贝来着,染那么多的布,加起来都抵不上匹布值钱。哪,自己居然还裁小块下来做实验,亏得没有扔去做抹布。

    从怀里掏出那块用小鸡啄米图做成的手巾,忍不住估起价来。

    偏偏那邵十六还不嫌不够惊讶,插句道:“依看,八姑娘怀中的三匹丝云帛,并非市面上出售的中品和次品,而是极品,无价啊。”

    “难、难、难道是贡品?”巴月的下巴掉下来,就再也合不上去。

    那李大少爷和李九娘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碰上微服出巡的皇子公主?咳……不得不,巴月是让那些电视剧给祸害。

    邵九又道:“当今皇上是个慷慨的人,经常用上等布帛打赏臣子,因此些贡品也有不少流入民间,八姑娘手中的,怕便是例吧。”

    嗯嗯嗯,话得在理,巴月连连头,就嘛,那李大少爷和李九娘穿金戴银的,又是身锦衣,怎么看也是出身富贵人家,不过他们真的不是微服出巡的皇子公主吗?

    只顾着胡思乱想,倒也没有注意邵九又跟些什么,直到进城,才恍过神来。

    隔日去送布,才终于知道自己昨真的是想多。

    李府并不大,完全不是想像中的像常安府的那个白府那么富贵气派,整个宅子,论规模,也就跟张员外的差不多大小,里面不,单从外面看过去,给人的感觉可就好多,虽然那些门柱啊瓦墙啊,看上去都有些陈旧,颜色更是掉得差不多,但是收拾得挺干净,似乎都有人用水洗,手指在上摸圈,都不带灰的。

    大门外面也没有人站着,虽然大门紧闭,但是门房边上道小门开着,边上摆着个小矮凳儿,上面坐着个白头苍苍的老头儿,面前还摆个小方桌,上面放着壶酒碟小菜。那老头儿喝着小酒,手里居然还捧着卷书册,看得摇头晃脑的。大概是太入神,连巴月站到他旁边,老头儿也没发觉。

    巴月也不急着唤他,只往那书册上看两眼,看,便让羞愧得要死,整整页纸,愣是没找到个自己认识的字,书居然是用小篆写的。

    什么叫家族,什么叫底蕴,看看,就是,个看大门的,学问也比深,让怎么有脸见人呢,巴月几乎有泪奔的念头,亏得那日写的那张收条最后又让李信重抄遍,要不然……不敢踏进李府的大门。

    瞬间,看门的老头儿在巴月同志的心目中,地位直线上升,在生活的那个年代,就算是大学教授,除专门研究古文字的,怕是没几个能把用小篆写的书看得么流畅入神吧。老头儿要是能穿越到那个时代,绝对是古文字专家,不,是权威。

    人才啊!就因为时代不同,就造成如此巨大的人才浪费,权威级的人物在个时代,只能当个看大门的。

    时间,深切的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可笑自己居然因为染几匹布,竟然雄心勃勃,要谨慎啊,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晓得在些商贾之中,会不会还隐藏着比尔盖茨式的人物。

    “大爷……打扰……”因心中存敬畏,巴月喊人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温柔。

    小鸡啄米

    那老头儿看得实在太入神,巴月连喊五声,他才慢吞吞的合上书,把眼神移到巴月身上,眯着双老花眼仔细打量会儿。

    “是个大闺女呀……有啥事儿?”

    大闺女……这个叫法把巴月寒了一下,然后才堆起笑脸,道:“大爷,是张家村的,给你们家大少爷送染好的布来,麻烦您老给通禀一声。”

    老头儿愣一下,这才注意到巴月怀里抱着的三匹布,伸手摸下,立刻变脸,骂道:“这些个孙子,不读书,整天就知道败家业……”

    说着,老头儿腾的一下站起来,咚咚咚的往里面去,独留巴月一个人站在门边上直愣神儿,这老头儿够横啊,连主人都敢开骂孙子,有种,不愧是权威级的。这下子,她对这个老头儿更敬畏。

    过没多久,就见李信溜小跑的过来,看到巴月,就苦笑道:“我的姑奶奶耶,上回就忘了多吩咐一句,让你从后门进,可不就闯祸了。”

    “闯啥祸?”巴月摸不着头脑。

    其实这也是巴月不懂规矩,李府是官宦,她是平头百姓,不管有什么事儿,都应该是走后门进,李信哪里知道她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居然愣头愣脑的杀到正门来,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信苦着脸,一边把她往里面领,一边唉声叹气道:“八姑娘,知道守这边门口儿的是谁?那是咱们李府的活祖宗,老爷的老爷,老太爷啊!”

    “嘎?”巴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脸黑线,她就说嘛,一个看大门的老头儿咋这么横,连主人都敢骂,感情,还真是骂孙子来着。

    “老太爷一向节俭,最恨奢糜浪费,大少爷这会儿正挨训呢,让我先带去见九小姐。”

    巴月一阵无语,好一会儿才忍不住问道:“你们家老太爷好端端的,装什么看门老头儿啊?”

    李信又叹气了,道:“还不是怕老爷收受贿赂,老爷刚上任那会儿,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虽然老爷不想收,可是架不住人多啊,老太爷一怒之下,就守着大门口,凡来送礼的,一律挡在门外,那些人哪里敢触老太爷的霉头啊,自然是不敢再上门,可是老太爷也养成了坐在门口儿喝酒看书的爱好,原来的门房,被派去扫地了。”

    噗……巴月一下子乐了,老头儿怪有趣的,见李信拿眼角瞥她,连忙捂住嘴忍笑,道:“李老爷多大的官儿啊,让这么多人送礼?”

    李信怪异的看着:“你不知道?难怪你没头没脑往正门闯呢,刚才在门口,你没看上面的匾额?”

    巴月无辜的看着他,那匾额上的字跟老头儿手中的那册书上的字样,都是字认识她,她不认识字。这里的字,她也就认个楷体,而且好些繁体字,她还得联系上下文连看带猜才行,让她自己写的话,就会闹出那日写收条时的别字笑话。

    李信败给她了,抚着额头道:“八姑娘,我家老爷是百陵州的知州大人啊。”

    哇,一方父母啊!

    巴月晕了,真的晕了,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幢普通的旧宅子,居然会是知州府。

    这么说吧,如果把个郡比做个省的话,那么百陵州就是省会城市,常安府是个地县级市,张家村……咳,不用说了,就是最低级的村落,知州就是个省会城市的市长,怎么着也算个副部级吧。不行,一定要打好关系,这可是根比大象腿还粗的佛大腿啊,自己能不能抱得上啊。

    不提巴月怎么琢磨,李信带着她三转两拐的,一会儿就到了后院处小偏厅里,请她坐着等候,李信自去向那位九小姐通禀去了。

    大约过半柱香的功夫,那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就连蹦带跳的来。

    “布在哪里,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巴月连忙把怀里抱着的三匹布放到桌上,让她自己打开来看,小姑娘抓着布头,用力抖,其中一匹布就咕噜噜滚动起来,长长的布帛在桌上摊开来,蓝色为底,丛丛簇簇的小白菊,开得极热闹。

    “啊哈哈,这个好,这个好,我就喜欢热闹的……”小姑娘又蹦又跳,“咦?这里怎么缺个角?”

    巴月连忙从怀里把那幅小鸡啄米图拿出来,陪笑道:“因怕把小姐的布给染废,所以先裁角做实验,不想一次竟染成了,便把这块布做成了帕子。”

    小姑娘一眼看到那幅小鸡啄米,被上面的卡通画法给吸引了,拿在手中瞧又瞧,欢喜道:“这个好玩,原来小鸡还能这么画,真可爱,我喜欢,这个帕子我也要。”

    “啊?”巴月垮下脸,原本还想自己留着用呢,这下子没便宜可占了。

    小姑娘拿着帕子,真是爱不释手,坐在椅子里不停的把玩,反而对三匹巴月精心染制的蓝印花布毫不在意了,让巴月有丧气。不过大多数人对可爱的事物缺乏抵抗力,倒是古今皆同,让她脑子里又有新的想法,不过暂时没工夫细想,等以后再说。

    “姐姐,还有别的吗?”小姑娘玩够帕子,就眼巴巴的看着巴月,显然,一幅卡通画法的小鸡啄米图,不能完全满足她。

    巴月转转眼珠,嘻嘻笑,道:“有,当然有,多着呢,拿纸笔来。”

    小姑娘欢呼声,马上就让李信去取笔墨。

    “哎,不要拿毛笔,拿根鹅毛来,也不要纸,拿些白色的绢布。”巴月赶紧又补句,其实用毛笔不是不能画,不过她到底习惯硬笔,画得会更好一些。

    李信怔了怔,满腹疑惑的去了。

    一会儿鹅毛和绢布都拿来了,巴月蘸着墨汁,信手就在白绢布上画个一q版小人。小姑娘对着q版小人看了几眼,噗哧哧的笑了。

    “知道,知道,姐姐画的是李信。”

    李信一听,也凑过来看,盯着绢布那个胖乎乎的q版小人直发呆。自己难道就长这个样子?像,那是肯定不像的,可是不像,那胖乎乎的小人咧着嘴笑的模样,还真有几分自己的神韵。

    “真好玩儿,姐姐,给我也画一个,画一个……”小姑娘兴奋得几乎扒到巴月的身上。

    巴月也爽快,提起鹅毛笔就又在白绢布上画了个梳着两个小发团的丫头,是蹲着的姿势,前面又画上那幅小鸡啄米图,整个画面就变成了一个小丫头蹲在那里看小鸡啄米。

    “啊,这个最好玩……还要……还要……”可怜的李九娘,虽然是个千金小姐,但是哪里见过这么可爱有趣的图画,跟父母请来的先生教的画技完全不同,只需要聊聊几笔,那画布上就出现一个神韵十足的小小人儿。

    巴月见她这么乐,心里渐渐也有些摆弄的意思,当初学服装设计的时候,最不爱画那正儿八经的人形,只喜欢画q版,再把自己设计的衣服画在q版小人的身体上,这时候灵机一动,干脆就以李九娘为模特,画出好几个不同姿势的q版小人,每个q版小人身上,都画上设计的衣裳,因衣裳画得仔细,速度反而慢下来,好在李九娘也不介意,趴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画。

    她们一个画一个看正入神的时候,李信悄悄的把那幅画得像自己的q版小人拿过来,叠吧叠吧,塞进自己的袖口里去了。

    新铺子

    又过了片刻,那位李大少爷灰头土脸的来了,看那脸白里泛青的面容,可见被那位老太爷训得有得惨,愣是将一个风度翩翩的帅哥,弄得变成惨绿青年了。

    “八姑娘,让你久等了。”看到巴月,李大少爷的脸色勉强好了一点,对着巴月拱拱手。

    巴月放下鹅毛笔,冲李大少爷盈盈一礼,开口就道歉:“对不住,我不懂得贵府规矩,给大少爷您惹麻烦了。”

    “算了,也是我没让李信跟你交代清楚。”见巴月软语道歉,李大少爷的脸色又好了几分,苦笑道,“就算你今日没和老爷子撞上,他日染布的事也总瞒不过去,咦?这布染得确实好看……”

    他一边说,一边向桌上的布看去,一眼就相中那幅画着富贵牡丹的,便又道:“妹妹,素来喜欢热闹,定是相中这匹小白菊的,二娘爱雅致,这匹大菊花花样的,一定归她,那牡丹花样的一匹,便让给大哥吧。”

    “拿去拿去,反正是哥哥出的力最多。”李九娘笑嘻嘻的扮鬼脸,“我知道,大嫂最爱牡丹啦。”

    李大少爷终于失笑,摇了摇头,示意李信把那匹牡丹花样的布收起来,又道:“把布给大娘子送去,再往管家那里取一封银子来。”

    李信连忙应了一声,收了布便去了。

    巴月知道那银子定是给自己的,顿时笑得见缝不见眼,假惺惺道:“大少爷太客气了。”

    李大少爷笑笑,一转眼看到李九娘一直抓在手里不放的绢布,顿时奇了,道:“妹妹,这些布都粗得很,你做什么抓着不放,也不怕糙手?”

    巴月听得顿时直翻白眼,绢布也嫌粗啊,啧啧,这知州真的不贪吗?光靠俸禄的话,供不起他们样讲究吧。

    “大哥,你看,这些都是姐姐画的,好不好玩?”李九娘献宝似的把绢布拿给他看。

    “画法倒是稀奇,却是有些匠气。”李大少爷瞥两眼,却不像李九娘那么喜欢。

    巴月略略有些失望,只当是李大少爷是个男人,不喜欢这些可爱的q版人物画,却哪里知道,李大少爷也是精于书画,人家学的那是正儿八经的国画,讲究的就是个形意神韵,她这点小技法,倒跟那些民间匠人画的门神和招财童子有点类似,顶多是笔法新奇些,哪里入得位真正的画家之眼,最多也就是搏搏像李九娘这样半大不小的少男少女一乐而已。

    李九娘倒是有点打抱不平,嘟着嘴道:“大哥你画的好,可又不能印在衣衫上,又不能做成帕子。”说着,又拿出那幅爱不释手的小鸡啄米图。

    李大少爷目光闪了两下,笑道:“这些画儿染到布上,倒是有趣。”

    巴月接口道:“何止可以染到布上,还可以做成公仔呢,给小孩子们当玩具,再好不过了。”

    “什么是公仔?”李九娘奇道。

    巴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解释道:“就是布娃娃。”

    她指着那些以李九娘为模特的画,又道:“比如说,这个就可以做成布娃娃,里面塞上棉花,唔……端午的时候,还可以塞上艾叶白芷什么的,当成香包挂在床头。”

    “好耶!”

    李九娘才要拍手,李大少爷却略一皱眉,道:“不好。”

    “啊?怎么不好?”巴月不禁觉得奇怪。

    李大少爷端正神色,道:“八姑娘手艺灵巧,这是好事,但也需注意分寸,人偶涉及巫盅,一有不慎,便酿大祸。”

    “嘎?”

    巴月摸不着头脑了,布娃娃和巫盅有啥关系?虽然一肚子疑惑,但是见李大少爷脸色不悦,她也只好闭上嘴巴,安分守己的待在一边。

    李九娘虽然有些闷闷不乐,但这时却也不说话了,显然她也明白里面的轻重。唯一不明白的人,只有巴月这个半路穿越人士。看样子,她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不大一会儿,李信取了银子来,她拿了看也没看,便赶紧告辞离开了李府,回到邵九临时给她安排的落脚小院,才发现封银子足足有五两整,她忍不住咂舌,李大少爷出手太阔绰了,要知道,这三匹布她最多就出了个人工,百八十文的工钱就可以将她打发了,这可是足足五两啊,几乎抵她两三个月的收入了,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染二百匹布才能赚到的收入。

    这时邵九已经知道回来了,便过来请她去看铺子,半路上,巴月就逮着他问布娃娃的事,邵九一听,略略皱了眉,然后才笑道:“八姑娘怎么不懂,自古便只有巫盅之事才使用人偶,平常若有人做人偶,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八姑娘若有心,倒可以做些动物玩偶,逢年过节时,也能卖些。”

    巴月将邵九的话琢磨了半天,才一拍大腿,她知道了,在古人的认识里,布娃娃不是布娃娃,而是用来诅咒的,俗称扎小人,难怪那李大少爷一听她说可以做布娃娃,当场就变了脸,还亏得人家帅哥心肠好,宽宏大量,若换个小心眼,恐怕还以为要扎李九娘的小人呢,还不当场把打出去啊。

    因受了这教训,巴月也小心起来,追问了一句:“那做动物玩偶真的没事?”

    邵九笑了笑,道:“自然无事,这是咱们这里不兴这个,在北边上,专门有手艺人做这个,做的那些小老虎、小猴子可神气了,只是东西本小利薄,拉趟赚的钱还抵不上运费税钱,咱们跑买卖的都瞧不上,也就不往这边带,偶尔从北边带回来几个,也都是给家里孩子玩的。”

    巴月点点头,心里有了数,随口又问了邵九一些别的地方的风土人情,邵九也是有问必答,倒是让对这个古代的平行世界又多了些了解。

    没多久就到了铺子。

    邵九这个铺子,在天衣坊的最外围,位置算不上好,难怪他以前空放着不经营,只租给人家当仓库,不过再怎么不好,也是在天衣坊的范围之内,现在拿来开成衣铺,也还是过得去的。邵十六已经先来了铺子里,一个人正在收拾,铺子大概是刚刚搬空的,地上还残留着不少垃圾,他拿着把大扫帚,扫得挺卖力。

    看到巴月和邵九过来,小伙子也不多话,只是喊了一声“九哥”,然后继续埋头扫地。

    “八姑娘,你觉得如何?”

    巴月正在估量这个铺子的大小,听到邵九这么问,便随口答道:“位置不算好,不过若是给十六郎历练,倒也足够。咦?这里有个后门,后面是个小院啊,这倒不错。”

    反正他也不在乎位置的好坏,不是不想在乎,而是没有能力在乎,衣坊中心位置的铺子,别说她买不起,就是邵九都未必有能力盘下来,就算是盘下来,恐怕也元气大伤。说实话,现在的位子,已经比她想像中好了,虽然不在最热闹的中心地带,但是天衣坊三条街口,这里是其一,不管是谁来衣坊买东西,都得从街口进入,反过来说这也是可以展示门面的地方,只要第一时间把顾客吸引进门,倒是不愁没生意可做。原来还以为,邵九铺子根本就不在衣坊之内呢。

    邵九听她这么回答,微微一笑,道:“若是好位置,倒也没有必要给十六弟历练,他若有能力,便是再差的位置,他也能做好这个掌柜,若是没有能力,给他再好的位置,铺子也未必经营得下去。”

    这话在理,好位置和差位置,不过在于起跑线的高低而已,巴月对邵九的话很是赞同,事实上,之所以同意跟邵九合伙,也是存了个历练的心思,她最终的目标,还是独立开一个蓝印花布制品的专卖店,里面所有的制品,都出自她的创意,所有的商品,都独一无二。

    不过,目标还太遥远,干好眼前的事情才是正理。于是巴月挽挽袖口,翻出一条蓝印花帕子,把头发一包,就跟着邵十六一起清扫起铺子来。

    邵九倒是没凑进来一起干,只是笑着看看巴月,眼里流露出一抹赞赏之色,然后甩甩衣袖就走了。

    走后门儿

    隔了一天,邵九又给带来一个叫陈福的伙计,大概二十来岁的年纪,嘴皮子极为滑溜,见人便带笑的,然后这位邵管事便要带商队走货,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把巴月弄得一愣一愣的。

    “你哥这就不管了?”她忍不住问邵十六。

    邵十六默默的刷着墙,隔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这是我和你的铺子。”

    巴月当场就是一脸黑线,合着邵九就只管给个铺子找个伙计,然后就让她和邵十六自生自灭了。

    好在邵十六虽然话不多,但是还算个干实事的人,当天下午就拉了一车布来,高档的没有,基本上都是中低档,全部堆进了巴月临时落脚的那个小院。随车同来的,还有八个裁缝娘,都是从邵记商行别的地方调来的。

    好吧,虽然邵十六还没有开口,但是巴月已经明白他要让她做什么,当下便道:“我得先回张家村一趟,拿些以前设计的衣服样稿过来。”

    邵十六点点头,道:“还需带几匹花布过来,我原想从商行里进些,但已经没有了。”

    巴月眼前一亮,当即应允。

    那八个裁缝娘都是手脚勤快的,不等吩咐,就已经把小院里打扫干净,布匹全部堆入事先准备好的仓房。这个小院里共有七间屋子,除了一间用做仓房,一间是厨房,两间相邻的中间打通成一个大房间,划做了缝衣间,剩下的四间房子,巴月独占一间,那八个裁缝娘合住两间,最后一间空着没动,只打扫了一下。

    邵十六没有住小院,他和伙计陈福起,在铺子后面的小院子里搭了一间房住下了。

    巴月把那八个裁缝娘安排了一下,让她们就着现有的布匹,先做些普通的男女衣裳,然后就牵上自己的小毛驴,准备回转张家村。

    离开百陵州前,她还特地往李府去了一趟,一是去告别,二也是拉拉关系,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一方的父母官,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指不定哪天她就要求到人家门上,这时候不拉关系什么时候拉。

    当然,这一次巴月学乖了,不走前门走后门,也不说是来干什么的,只说是找李信,跑到人家府上,一开口就找人家的少爷小姐,谁把她当根蒜啊,说不定还又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找个小厮就没什么问题,只说是他个远房亲戚,来看看他。

    守后门的也是个老头儿,见了也不刁难,只说了一句“等着”,就帮她叫人去了。

    在后门上等着时候,巴月也转着眼珠打量开了,这李府的后门倒是挺幽静的,墙边上还种一丛孝竹,很有那啥啥的味道,话说那些送礼的为啥要走正门不走后门呢,不是都走后门好办事吗?难道这里的古人特别笨,不知道走后门送礼这种事?

    她还在这儿胡思乱想,哪知道那丛孝竹后面转出个老头儿来,大半个身子还躲在孝竹后面,只露出个脑袋,冲着她一边招手一边道:“大闺女,你过来……过来……”

    巴月一看,傻眼了,连忙乖乖的走过去,战战兢兢的道:“老太爷,您叫我?”

    会叫她大闺女的,除了李府中那位老爷的老爷——老太爷,还能有谁。

    李老太爷笑眯眯的道:“大闺女,我就知道这回你肯定走后门儿。告诉你,守后门的,也是我的人。”

    难怪不见那些送礼的走后门哪。

    巴月一头冷汗,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走后门儿的,我只是要回张家村了,来找李信道个别。”

    “别怕,我不找你麻烦,来来来,这些布你拿着,回去染些好看的花样,要大花,越大越好,懂不?”

    李老太爷一转身,露出后面搁得整整齐齐的十匹白布。

    巴月的下巴一下子掉下来,眼睛瞪得溜圆。

    “老太爷,你你你……我我我……”

    “结巴什么,不就是让你染十匹布嘛。”李老太爷捋了捋胡子,一脸追忆的表情,“想当年啊,娃儿他娘就爱穿大花样的衣裳,咱成亲的那一年,给她做了一身,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都舍不得穿,后来娃儿出息了,做官了,有钱给她做花衣裳了,可是她没福气,没来得及穿就走了,这一晃啊,都快十年了,我打算啊,在她十周年忌上,给她做足花衣裳烧了去。”

    这这这……巴月摸了摸那几匹布,虽然不是丝云帛那等高档货,但也不是寻常细布,这老头儿啊……哪里是节俭,浪费起来比他孙子还狠。不过……她再看看李老太爷那幅表情,心里面倒是有些感动,这老头儿还挺重感情的,她喜欢。

    “老太爷,你放心,就包在我身上。”一时冲动,巴月当场就拍了胸脯,话才说完,忽然觉得自己把话得太满,连忙又补充道,“老太爷,要是染坏了……”

    “总不能全部都染坏了吧,我可拿了十匹布来……”

    李老太爷脸一板,巴月连忙头哈腰:“是是是,不会全部染坏了,我保证,最多只染坏一匹布……不不不,我尽量全部染好,一匹也染不坏……”

    “记着,要大花,最好是那什么菊花、莲花、木棉花、向日葵之类的,牡丹不要,这花太富气,俗!染好了,给我送到正门来,知道不?”

    “是是是,都记下……”

    李老太爷这才满意的捋捋胡子,施施然的走了,徒留巴月在原地,脑袋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见这老头儿走了,这才直起腰擦汗,娘啊,这老头儿果然不愧是权威级的,脸一板气势逼人,怪不得这老头儿往大门口这么一坐,就没人敢上门送礼呢。

    闹了这一出,巴月也不敢在后门口上多待了,把布往毛驴身上一搁,一溜小跑的走了,也不知道她前脚刚走,后脚李信就从后门里出来,在后门口上绕了一圈,没见着她,一脸纳闷的直挠后脑勺,嘴里嘀嘀咕咕着:“人呢?”

    人当然是跑了,巴月没再停留,骑着小毛驴就一路赶回了张家村。

    回村以后

    奶娘看到她回来,十分高兴,把前日张掌柜来取布时留下的订金如数交给她,然后又将这几天来,几个员工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