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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穿越--恨嫁下堂妇第14部分阅读

    又见穿越恨嫁下堂妇 作者:肉文屋

    条件很不错,虽然跟巴月当初的条件比起来还差了不少,但是谁让奶娘也不同意她抛头露面做生意呢,所以这种情况已经奶娘设想的最好的条件了。

    巴月再不满意,也不敢在这时候反驳奶娘的话,不做生意就不做生意呗,只要手上有钱,她还是可以偷偷的进行投资,让钱再生钱,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的梦想不能实现了。

    邵父沉下脸,道:“亲家母,你这是不信我邵家?我邵家的家规,有一条就是不得休离正妻。”

    巴月翻了翻白眼,那是有前提的吧,不犯七出。当初李家休林八月,就是因为无子这一条,这个七出,还不就在你邵家人的嘴巴里,随便一句不孝顺之类的,就可以明正言顺的休妻了,都用不着再来个无子。

    奶娘正襟危坐,道:“亲家翁,恕老婆子说得不好听,常言道亲兄弟明算帐,虽说月儿和九郎将来是一家人,比亲兄弟还更亲在分,但眼下她还没嫁过去,应算的,还是算清了的好,否则,老婆子可不敢随便就将女儿嫁人。”

    这话奶娘也是说得重了,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邵家迟迟不来请期,这老妇人心中已经有了危机意识,因此在这方面,当真是半步不让了。

    58拍驴屁

    最终还是不欢而散了。

    邵父走的时候怒气冲冲,奶娘送走了他,回来坐在屋里唉声叹气。

    巴月看奶娘愁眉苦脸,一阵心疼,便道:“奶娘,你莫心急,这婚事不成便不成,凭月儿我的本事,还怕没人娶吗?”

    奶娘气结,骂道:“你若再被人退亲,日后哪里还会有人肯娶你。”

    巴月被骂得一低头,心里虽然不服,嘴巴上却道:“奶娘,月儿我有财有貌,没人娶,将来入赘一个也成啊。”

    奶娘被她的乐观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道:“你……算了,不与你说,明儿我便去百陵州,与亲家翁再说说,唉……其实亲家翁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做了邵家的人,一切便都是邵家的,邵九这孩子为人又老实,定不会休你,还争什么呢?”

    却是她怕邵家真的要悔婚,有些后悔了。

    巴月大惊:“奶娘,你可千万不能让步啊……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宁可不嫁,也不会平白让邵家宰割。”

    奶娘脸色缓了缓,长长的叹了一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在巴月的劝说下,奶娘到底还是没有去邵家,只是她忧心冲冲,整日里长叹短叹的,搞得巴月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已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会弄成这样,她何必答应嫁人呢,说到底,还是她太急功近利了,想借用邵家的财力发展自己的事业,却忘了这世上哪有白吃的馅饼,更何况这个时代女人创业的阻力大得是她无法想像的。

    “奶娘,这件事情,我会让邵九给我一个说法的……”

    在家中认真考虑了几天,巴月决定去找邵九。她没告诉奶娘,此时邵九并不在百陵州里,而是去跑商了,因此她走的时候,奶娘也没有多加阻拦,只当她是去百陵州找邵九,嘱咐她千万不要太过执拗,该让的地方还是要让之后,便放巴月走了。

    巴月自然不可能孤身上路,除了常安府和百陵州,别的地方她连路都不认得,再加上路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风险,因此心里便盘算着是不是拉上张小虎,这少年实成,虽然偶然也有点不着调,但是年轻力壮,又会打猎,带上他肯定安全多了。

    不过这一去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张小虎失踪个一天两天没问题,就当他进山打猎了,时间一长,村长大娘肯定会怀疑,再跟奶娘一说,她还不就露了馅。

    想来想去,巴月只能忍痛将张小虎排除,转念想到了邹书呆,然后用力摇了摇头,邹书呆手无缚鸡之力,路上真要出了什么事,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

    身边最近的两个男人都靠不住,巴月只好将目光放长远,邵十六,不行,他走了谁守铺子,伙计陈福,不妥,这是外人,而且干伙计的,嘴巴利索,守不住话儿,指不定哪天就把她去找邵九的事传出去了,多不好听,方秀娟……呃,别的事都好说,这事不能找她,毕竟方秀娟本人不可能陪她去找邵九,如果她派下人跟着,那就更不是件事儿,张家的下人比陈福这个外人还要外人,李家……直接跳过……

    盘算来盘算去,巴月发现能帮忙自己的人,居然还是只有石匠,或者那个算命的老骗子也行。当然,论可靠,石匠比老骗子强上百倍多。

    想到石匠,巴月的心跳便不由得略略加快,邵父离开的第四天,她一早起身,就发现自家门外无声无息的多了一样东西,用帆布盖得严严实实,把她给吓了一跳,解开帆布之后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尊石像。

    石像不大,只有真人的三分之一高,但是体态婀娜,衣袂飘飘,面部雕刻得尤其精细传神,赫然就是巴月她自己。

    这是石匠半夜三更送来的,悄悄的留下,又悄悄的走了。

    奶娘被吓得半死,还以为闹鬼了,直到巴月解释清楚是石匠送来的礼物,奶娘才放下心里,把石像收进了屋里,找了个箱子放好,嘴里嘀咕了半天,巴月也没听清楚,只是见奶娘从这以后,唉声叹气的次数少了许多,心里便感激石匠这礼物送得好也送得及时。

    于是,巴月骑着小毛驴,得得得地便一路直往常安府去了。

    去石匠家必经算命摊,她坐在毛驴背上一路直冲,算命先生看到她,“哎”了一声,声音还没落下,她就已经跑远了,到了拐角处,一转弯没几步便是石匠家门口。门口的树下,停了一台轿,四个轿夫蹲在树下侃大山。

    熟悉的场景让巴月下意识的拉住小毛驴,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

    这,应该算是她第三次在石匠这里碰上白三小姐了吧。

    一个千金大小姐,三番四次的来找一个石匠的碴儿?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诡异。

    正在她发愣的时候,算命先生从后面慢慢踱过来,慢吞吞道:“八姑娘,愣啥,进去呀!”

    说着,猛的一拍驴屁股,小毛驴长嘶一声,后蹄向后一撩,却哪里料到算命先生早已经闪开身子,小毛驴没撩到他,便撒开蹄子直往石匠家的大门口冲过去。

    “喂喂……石头,停下……停下……”

    巴月促不及防,在小毛驴撩蹄子的时候,差点没摔下去,亏得她眼明手快,尖叫一声赶紧抱紧了驴脖子,但是在小毛驴撒蹄闯进石匠家的时候,她却是来不及拉住,早被小毛驴带了进去。

    那四个轿夫眼见这一幕发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算命先生直竖起大拇指:“胡先生,您狠!怎么着,人家拍马屁,您拍驴屁,也不怕被那驴一脚撩结实了,您这身老骨头那得断上多少根才够数呀?”

    算命先生长笑一声,道:“你们几个懂什么?这事要是成了,老夫就是拍驴屁也拍得舒服,断几根骨头怕什么,总比要了老命的强。”

    说着,他也不管那四个轿夫好奇的眼神,走到门边伸着脑袋往里看,只是不进去。

    算命先生可以为老不尊,干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那四个轿夫可不敢,自家小姐还在里面呢,只是实在难掩好奇心,一个个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却说巴月进去以后,直吓得脚都软了,等小毛驴停下站稳,她才从驴背上滑下来,一个毛栗恶狠狠的敲在了驴头上。

    “你差点摔死我……臭驴,罚你今天不准吃草……”

    小毛驴委屈的长嘶。

    石匠一早听到外面的声响,从屋里出来,看到她后,脸色微微变了,只是被大胡子遮住,旁人也看不出来。

    “好好的,你敲它的头做什么?”

    石匠轻咳一声,正说着话,白三小姐便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看到是巴月,俏脸微沉。

    59秘闻

    巴月看看他,又看看她,一脸讪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心了。”

    她这话里有话,脸上又笑得不自然,听得白三小姐又羞又恼,重重哼了一声,道:“在别人家中横冲直撞,没有教养。”

    巴月转过头,又朝小毛驴头敲了一个毛栗,道:“石头,听到没有,白三小姐说了,你在别人家中横冲直撞,一点教养也没有。”

    说完,她还故意瞅了瞅石匠。

    石匠一脸苦笑,这毛驴若是他闺女,那没有教养就是指他没有教好闺女了,这个女人,真是半点亏都不吃。

    小毛驴昂昂直叫唤,两只的大眼睛变得水汪汪的,真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白三小姐见此情景,虽然看不明白巴月和石匠之间的眼神往来的真正意思,但是女性的直觉还是让她隐隐有些不悦的感觉,尤其是那小毛驴叫得更让她心烦气躁。

    “沐文秀,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

    石匠习惯性的扯住自己的大胡子,还没想好怎么说话呢,巴月又笑盈盈道:“阿秀,你送来的礼物我收到了,十分喜欢,那套衣服就当是我的回礼,以后不用还给我了。”

    她说的是借给石匠当广告的那套蓝印花布男装,这事儿石匠自己早忘记了,此时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又是一声苦笑。

    这女人越来越精了。

    “你送这个女人礼物……”白三小姐脸色大变,惊怒已极,竟然伸手打了石匠一记耳光,“你送这个女人礼物,我二姐为你出家为尼,你竟然给别的女人送礼物……你……你……”

    她一时气极,竟将白家的隐秘脱口说出,猛觉得还有巴月这个外人在,顿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胸口一起一伏,若是换个心肠毒辣的,怕是已经生出杀人灭口的心思,但她毕竟是个大家闺秀,怒极之下打石匠一个耳光,已经是极限。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巴月,只能呼呼喘气。

    巴月乍听到这么一个大八卦,眼都瞪圆了,指着石匠说不出话来。

    猛!太猛了!

    一个石匠,居然能勾引到一个千金小姐,真是太厉害了!落魄书生和千金小姐的故事她听过,但至少人家书生再落魄也是有才的,他一个石匠,有什么?也就有点手艺而已,讨讨生活还可以,但人家千金小姐吃穿不愁,肯定是看不上他这点手艺的。

    居然还是出家为尼,难道是迫于家中压力、社会压力、舆论压力,于是两情相悦变成劳燕分飞……巴月很快就脑补出一个可歌哥泣、凄婉绝伦不下于梁祝的爱情传说。

    “咳……”石匠揉了揉被打的地方,“三小姐,您请先回吧……”

    白三小姐咬住唇,胸口起伏,恶狠狠的目光仍旧落在巴月脸上,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三小姐放心,今日之事……我保证没有人会外传……”

    石匠将语气略略加重。

    白三小姐这才收回目光,磨了磨牙齿,道:“这是你说的,今日之后,若让我听得关于我二姐的半点闲言闲语,我……我必叫这女人……天下无容身之处!”

    “放心吧,本姑娘不是嚼舌根的人。”巴月这时也反应过来,知道白三小姐刚才为什么用让她寒毛倒竖的目光瞪着她,连忙摇手表白自己。

    白三小姐搁下了狠话,也不理会巴月,一挥衣袖,恨恨的走了。

    石匠看她离去,不知想起了什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有叹完,就见巴月笑咪咪的凑过来,绕着他转了两圈。

    “石匠,行呀,想不到你还是个多情种子,跟我说说,你跟那位出了家的白二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石匠一脸黑线:“……”

    巴月看到石匠的表情,也知道是自己八卦了,只得勉强压制住一肚子的好奇心,讪讪道:“我不问了,这是隐私,我明白……明白……明白……”

    一连几个明白,说得她自己心里有些不好受,刚才是被这个大八卦给弄晕了,现在回过味儿来,才觉得自己心中有点不自在,结果弄到最后,她反而又不明白了,石匠的隐私,怎么会搞得她不自在起来?

    石匠哭笑不得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八姑娘,今日来是为何事?”

    巴月一愣,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我来……我来是找他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她是打算找石匠陪她去寻邵九,这时话却说不出口了,正在找台阶下的时候,一眼瞥见算命先生在门口探头探脑,一副老没正经的模样,于是她的手指就顺势了过去。

    算命先生看好戏正看得入迷,猛见矛头突然就转到了自己身上,连忙一缩脑头,闭上眼睛装瞎子,双手摸索着转身离去,一边走还一边道:“哎哟哟,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使了,耳朵不灵光了,腿脚也不利索了……”

    “不好使,不好使你还拍我的小毛驴……”

    巴月一看这老骗子装模作样,顿时就火大了,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胡子。

    “跟我来,本姑娘有事找你……”

    “哎哎哎……老夫的胡子哟……轻点儿……轻些儿啊……”

    算命先生自作自受,被巴月连推带扯的拉到算命摊子边上,石匠站在拐角处,远远的看着他们,却没有过来,只是眼神中流露出若有所思。

    “八姑娘,莫再动手动脚,老夫这身骨头受不起。”算命先生躲到了算命摊子里面,坐下来顺顺胡子,又是一派仙风道骨的神棍相,哪里还有刚才求饶时的狼狈相。

    巴月给他一个白眼,道:“本姑娘要出远门,要雇认得路的,这是定金……”

    她从怀里掏出一串钱,放在算命先生面前。

    算命先生笑了,捋着胡子一摇三摆,道:“你是要老夫帮你找个……”

    “找什么你,就是你,你这老骗子老j巨滑,只有你坑人,没有人坑你,本姑娘就要你这样的,路上才不会被人骗……”

    巴月毫不留情面,她看中的就是算命先生这一点,也算是实话实说了。

    算命先生:“……”

    60马车

    虽然巴月几乎是扯下脸皮威逼利诱了,但是算命先生死活没答应,差点就拿脑袋去撞墙装伤病员了,面对这老骗子的无赖举止,巴月也没什么办法,毕竟非亲非故的,人家不肯拿钱干活,她也不能拿刀硬逼,只能怏怏的罢手。

    还是要去找石匠帮忙啊,巴月垂头丧气的往石匠家走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算命先生躲在摊子后面,笑得像只老狐狸。

    “一个是心有顾忌,一个是懵懵懂懂,老夫不在后面推一把怎么成……”

    石匠倒是一贯的好说话,巴月才提出要求,他只沉吟了片刻便答应了,甚至连巴月要去哪里、做什么都没有问详细。

    巴月心里一高兴,也就不管之前的不自在了,让石匠等她两天,然后就骑上驴背,径自往百陵州找邵十六要邵九的跑商路线图去了。

    她一走,石匠便沉下脸,走到算命摊前,道:“胡先生,你这又是何必?”

    别说,他这一沉下脸,居然气势逼人,很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

    于是算命先生也坐直身体,收了笑,脸色一正,道:“当日青兰姑娘剃发之时,你为还情债,曾在佛前发誓十年不娶,如果十年之约将满,难道还不为自己打算一些么?你真甘心就在这常安府里一辈子当石匠?”

    石匠气势一顿,降了三分,只得习惯性的扯了一把胡子,苦笑一声道:“她不合适。”

    算命先生撇撇嘴角,不屑道:“那谁合适?老夫第一眼看到这姑娘的时候,就知道她是最适合你小子的,老夫相命算运,识人无数,唯有这姑娘眉宇之间,别有一番风情,与目下女子大是不同,要不然老夫会把她往你那里引?还有,别跟老夫说你没那个意思,是谁雕个石像,一雕就是大半年。”

    石匠被他说得一噎,气势又往下降了七分,迟疑了半晌,才叹息道:“顺其自然,不必你再多事。”

    算命先生见不得他气妥,猛一拍桌子,道:“老夫若不多事,你到手的美人就得被别人抱回家中了,这事你不急,老夫急,可不想在这里摊子里跟你小子再浪费十年光阴,滚滚滚,这趟出门,你若搞不定她,就别回来见我。”

    “胡先生……”

    “滚,再不滚老夫拿鞋底抽你。”

    最终,石匠落荒而逃,回到家中,又见灰雁自空中归来,落在石上啼叫几声,倒在嘲笑他一般。石匠一眼瞪过去,见着灰雁便想起毛驴,想起毛驴,眼前便似又见那女子坦率直白的笑容,虽然心中有些沉重,他仍是微微扯起了嘴角,旋即连心情也上扬几分,不似方才那般沉闷。

    那女子不是天香国色,也不温柔体贴,更无诗韵才情,不过是市井一普通女子而已,精明,计较,贪利,甚至有时还会失于礼数,但是却也有爽利,坦率,乐观,积极的一面,与之相处,能会心一笑,已是难得。

    只是……难呀!

    且不说石匠心潮起伏,思量许久也未曾有决定,倒是巴月到了百陵州,直冲进铺子对邵十六百般盘问,终于从邵十六口中问出邵九的跑商路线,最后软磨硬缠的让邵十六把路线图画了出来。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头也不回的又去找石匠,倒是让想找她说正事的邵十六扑了个粉,然后惊得目瞪口呆,心里直纳闷: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千里追夫呀?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邵十六也不好随意泄露这种事情,只得自己跑了一趟张家村,从奶娘手里收了一批花布,期间几次想问奶娘,终究没好意思张口。

    巴月再赶到石匠那里的时候,石匠已经把出行的准备工作全部做好,不知道他从哪里弄了一匹马来,套了一辆简陋的马车,车上放了些干粮和水,看得巴月心花怒放。

    “石匠,到底还是你最可靠,我找你真是找对人了,你就是那天上的太阳,总在我需要的时候放光放热……”

    一大串赞美的话脱口而出,听得石匠直起鸡皮疙瘩,听惯了巴月半嘲半讽的直白话,乍一听这些赞美之词,让他身上直发寒。这女人说好话的时候,往往表示她求的更多。

    “这是你闺女,交给你了。”

    巴月直说得自己嘴巴都干了,才把小毛驴往石匠手里一塞,自己爬上了马车,盘膝坐着,笑咪咪的等着石匠上车充当马夫。

    石匠一脸黑线的把小毛驴系在马车后面,转身将自家大门关好,才上了车,一挥马鞭,简陋马车便缓缓前行。

    经过算命摊子的时候,算命先生对着石匠拼命挤眉弄眼,石匠假装没看见,径自催着马走了。巴月这时正喜滋滋的在车厢内摸上摸下,除去上次跟着白大小姐坐了一回马车外,这还是她第一次坐马车,而且跟上次完全不能比,上次是在白大小姐的马车,她得规规矩矩的坐着,不能乱动,也不能乱看,这次可是随她怎么动怎么看,要不是车厢太小,在里面打滚也不会有人管,这份自由自在上哪儿找去。她甚至都在盘算,以后有钱了,也置办一辆马车,车厢要大一点,再铺上羊毛毯子,就可以随意滚来滚去了。再放马随意在野地里走着,走哪里算哪儿,停下来就可以欣赏风景,反正这个时代对她而言,真是无处不是风景,无处不是古迹呀。

    巴月正憧憬着美好的未好,猛的车厢一颠,她不提防,一脑门撞在了车厢上,直撞得头晕眼花,忍不住大叫一声:“停下,怎么回事?”

    石匠拉住马,一回头就见车厢里探出个气鼓鼓的脑袋,额头上一抹红肿,嘴巴气鼓起来,一张美丽的瓜子脸变成了小圆脸。

    “出城了。”石匠忍住想笑的欲望,淡淡的解释。

    巴月迷惑的眨了眨眼,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出城了,所以,路不好走了。城内是青石铺就的平坦道路,所以马车也走得平平坦坦,城外是泥道,时不时有一些碎石从泥土里冒头,还有很多地方坑坑洼洼,刚才马车就是在一个坑里颠了一下。

    想明白这一点,巴月脸都青了,颠一次两次无所谓,可是这路还长着呢,颠上三天五天,那不是要连命都颠没了。

    “那、那……怎么不走官道?”

    她想起上次坐白大小姐的马车,可没有颠得这么厉害,一是因为车内垫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很大程度上减缓了震动,二是因为走的是官道,虽然没有青石铺路,但是修得比较平整,至少没有这么多坑和碎石。

    石匠道:“你没告诉我要去哪里。”

    “啊……差点忘了……”巴月连忙把邵十六画的路线图拿出来,“顺着这条路走,我们去邵九,他跑商走走停停,速度肯定不快,这还不到一个月,他最多跑出二三百里……”

    听得是去找邵九,石匠微微一愣,却也没说什么,接过路线图,看了几眼,然后闷中吭声的挥起马鞭,有意无意间,却是将马速放缓了,直到上了官道,才加快了速度。

    饶是如此,仍是把巴月颠了个七晕八素,瘫在马车里一动不动,发誓以后再也不坐这种没有任何减震措施的马车了,除非她能发明出弹簧来。

    61不可语冰

    弹簧当然是不可能被她发明出来的,所以经过这次教训之后,巴月只能恨恨地舍弃了能挡风沙的车厢,又爬回她那匹小毛驴的背上,冷是冷了点,头发也被风吹乱了,什么形象都没有了,但总比颠个半死的好。

    谁料到出师不利,才走了三天,天气突然一变,刮起了西北风,天上乌云密布,气温也迅速下降,不到半天,就下起了大雨。

    好在石匠对这条路还算熟悉,他购进石材的时候,经常经过这里,因而在大雨落下之前,就带着巴月找到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

    是一个破旧的亭子,四根柱子上的红漆严重剥落,亭子中央还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的字迹因为岁月流逝,已经变得模糊不清,隐约可见“忠烈、死战”之类的字迹,看得巴月寒毛直竖,这里以前不会是战场吧,再看看天空一片黑漆漆的,雨大风大,四周又是枯草连绵,真有点恐怖片的味道。

    “一百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死去的忠勇之士逾十万,后来就在这里立了一块忠烈碑,以供后人敬仰,可惜……时过境迁,已经没有什么人还记得这些忠勇之士了。”

    石匠将缠绕在石碑上蛛网扯去,神色间有些肃穆。

    果然是战场。

    巴月往石匠身边靠了靠,似乎这样能给她壮壮胆子。

    石匠看看她,胡子微微一动,道:“你害怕了?”语气中似乎有些稀奇,这女子平日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大胆的话都敢说,什么犯忌的事情都敢做,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谁说的……”巴月眼睛一瞪,嘴巴比鸭子还硬,“就是被风吹得有点冷……”

    石匠忍笑,道:“放心吧,这里的地下埋葬的都是英烈,就算死了一百年也是浩气长存,孤魂野鬼是不敢靠近这里的……”

    “你还说……”巴月气结,恶狠狠的瞪着石匠,简直恨不得把这混蛋的胡子扯两把下来。

    一阵冷风吹来,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后面的话也就咽回了肚子里。身上忽然一暖,却是石匠把外衣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肩上。

    “不用你瞎好心……”巴月气鼓鼓的将外衣扔回石匠身上,“这点风还吹不倒本姑娘,你自己穿好,别半路上病了,还要本姑娘照顾你。”

    “披上,我身体比你壮。”石匠将外衣又递了回来。

    “不要小看女人。”

    巴月一个白眼还回去,很干脆的走到亭子边上,一只手扶着柱子,另一只手摊平,弯腰,开始做体操。

    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冷的时候做做运动,活络一下气血,身体自然就会有热量产生。现在又不是冰天雪地,做点运动就足够保暖了。这体操自打穿越后她就再也没有做过,是从瑜珈术里演变出来的,据说能减肥、美容、健身……总之有一系列的好处,没穿越之前练习的时候,她没发现这体操真有什么减肥美容的效果,不过现在拿出来热身,倒是正正好。

    二次被拒,石匠只得自嘲的一笑,将外衣穿回身上,靠在另一根柱子上,双手抱胸的看着巴月。

    巴月做体操做得气喘吁吁,这个身体的素质太差了,以前她做一个小时都不会累,现在才做了十几分钟,就累得她跟哈巴狗似的直吐舌头,口干舌燥,脚也软了,不过最终的目的她也达到了,现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刚才你是在跳舞吗?”石匠歪着脑袋,迟疑了片刻,给出一个评价,“很难看。”

    巴月顿时气得脸上一片通红,喘了半天,才恨恨道:“不懂欣赏的笨蛋。”

    石匠无辜的看着她,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夏虫不可以语冰!”

    巴月又恨恨的扔下一句,跟一个古人怎么能解释清楚练瑜珈体操的好处,又一阵风吹来,带着阵阵寒意,好像刚才做体操的效果已经过去了,又开始觉得冷了,她连忙摆好姿势,再次开始运动取暖。

    如此重复了四五次之后,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而她也实在没有力气再继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懒得再动,就让这鬼天气冻死她拉倒,早知道会突然降雨降温,她出门的时候多带件衣服就好了。

    “就算你不高兴,我还是要说,你的舞跳得太难看了。所以,还是把这件外衣披上吧,我宁可冷些,也不想再看到这么难看的舞。”

    那件外衣再次披上了巴月的肩头。

    巴月气得龇牙咧嘴:“臭石匠,你还和以前一样装哑巴就好了,这么多话,也不怕嚼了舌根。”

    嘴上虽然说着气话,但是这次她没有拒绝。

    石匠脸上的胡子再次微微动了动,只是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扯嘴角。既要强,又有自知之明,这女人的性格,还真是矛盾。不过也正是因为矛盾,所以才会吸引人吧。

    雨停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了,路上泥泞,马车也不好行走,石匠很干脆的把车厢给拆了,选取了车底没有被雨水打湿的木板,堆在石碑前面点燃。夜晚比白天更冷,没有火堆取暖,就算石匠是个大男人,也撑不过去,更何况巴月还是个怕冷的。

    马和毛驴也牵进了亭子里,别的不说,至少也能挡挡风,凑和着先把这一夜熬过去。

    第二天早上,吃了点干粮,虽然没有再下雨,但是天空看上去依旧是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会降下大雨的样子,两个人不敢再在这荒郊野地里停留,于是石匠骑马,巴月骑驴,趁着雨还没有落下来,赶紧往最近的一个村子去了。

    到村子不久,雨果然落了下来,一落就是两天两夜,到第三天才放晴,巴月花钱从借住的村人家中买了一件衣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暖暖和和,才跟石匠又踏上去找邵九的路。

    大约十天之后,两个人终于追上了邵九,在一个挺热闹的小镇里。

    当时巴月和石匠正准备找间客栈落脚,恰巧邵九的商队也在这间客栈落脚,一进门双方就打了个照面。

    “九郎!”

    巴月看到邵九,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总算让她找着了,这桩婚事到底能不能,她要看邵九的态度。要是邵九不给个说法,她宁可让这桩婚事吹了去。心里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能见到邵九,她还是开心的。

    邵九看到巴月,流露出震惊的表情,惊道:“月儿,你怎么……”

    他停住嘴,客栈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连忙拉着巴月的手,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石匠见到邵九的时候,就自觉的停下脚步,站在巴月三尺之外,这时见邵九将巴月拉走,他的目光闪了闪,闷不吭声的依旧跟在三尺之外,直到邵九将巴月拉进屋里,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跟进去,只在门外守着。

    62惬意人生

    “月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邵九亲手给巴月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巴月喝了一口茶,暖暖身子,然后才开门见山道:“我就是来问你,对我们的婚事,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邵九一惊,怔了半晌才道:“什么怎么办?”

    巴月脸色一变,语气也硬起来,道:“邵九,你别跟本姑娘装糊涂,李家那位大少爷跟你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从他找过你之后,你们邵家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婚事也拖了下来,染坊的事,更没了说法,你爹的态度我不管,我只问你,到底还想不想娶我?”

    “月儿,你这是哪里话,我何时说过不想娶你。”邵九脸色大变,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才道,“我爹确实有惧怕李家之意,但是出门之前,我已经与爹说好,待这次跑商完毕,我便带你前往邻州,在那里置办染坊,此事不曾先告知于你,是怕消息走露,让李家有了提防,你、你……怎会误会至此,还追到我这里……唉,传出去,怕是要……”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是堂堂正正来寻你,就不怕别人说。”巴月冷哼一声,把邵九的话反复思量了一下,又道,“你的打算倒是不错,只是我看你爹怕没这个心思,否则他也不会婚事未成,就上门来讨要染布的法子。”

    邵九一怔,眼神开始闪烁,隐约有些惭愧之色,却无法为自家老爹的行动做出半分解释。

    巴月却又道:“今日我就在这里与你把话说明了,之前的条件我不会让步,若你邵家办不到,这婚事便算了,莫再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我不吃这一套,若办不到,那就趁早退亲,离了你邵九,我照样活得自在。”

    邵九还没做出反应来,倒是门外的石匠听得清楚,禁不住又是一笑,这女子果然与一般女子不同,他原还以为她会在未婚夫面前忍让七分,未料到竟如此强势,也不怕落了他人的口实,只是……他摇了摇头,难道这女人不知道,一个被休弃的女子,又再一次被退亲,会名声扫地吗?真不知道她是无知者无惧,还是根本就胆子大到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你怎么又说这话……”邵九也是气急,“我娶你,难道就是为了你手上的花布么……若是这样,我什么法子不能弄到手,非把你娶回家么?你……你……实在让我伤心!”

    见他急了,巴月反而有些心软,沉默不语,静坐了半天,才起身道:“我就信你最后一回,我回去等你三个月,若三个月内,你邵家不来迎娶,那么,我林家就主动退亲。”

    邵九愕然,巴月却转身便出了门,径自回去了。

    石匠紧随在她身后,直到远离小镇,他才沉着声音道:“若邵家不来迎娶,你真的要退亲?”

    巴月点点头,道:“这种事情就得当机立断,最忌拖泥带水,这世上又不是只有邵九一个好男儿,我何必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没了邵九,说不定我会遇上更好的。”

    这话前半句是她的心声,后半句却完全是自我安慰了。更好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好男人,从她穿越过来起,碰上的男人里面,也就一个邵九比较适合她。

    “婚姻之事,岂如儿戏。”石匠似乎有些恼了。

    巴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婚姻之事,不是儿戏,所以才要慎重,邵家今天可以因为惧怕李家而拖延婚事,便是我真嫁了过去,难保他日又会为了别的什么利益而放弃我,这样的婚姻,放弃了也未必是坏事。”

    石匠听得一呆,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只是……只是如果就这样找一家,换一家,用不了多久,这个女人就完全没有名声可言了,到那时候,恐怕就连路边的乞丐也未必愿意娶她了吧。

    这话只能在他心中想,嘴里却不能说出来,憋了半天,才闷声道:“女人如花,经不起风吹雨打,沾惹了污泥,再娇艳的花,也会被人弃如敝屣。”

    这个提醒,应该不算隐晦吧。

    谁料到巴月却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本姑娘是狗尾巴草,拧不断,压不倒,春风一吹就满山遍野跑。”

    这、这……乐观过头了吧?

    石匠瞠目结舌,半晌无语。

    巴月笑够了,突然转头盯着石匠上上下下的看了很久,看得石匠寒毛都快要竖起来了,她才摸着下巴道:“奇怪呀,以前你没这么多话的,怎么带你出趟门,你话比狗屎还多。”

    石匠顿时气结,低头一拍马屁股,埋首赶路,再也没跟这不识好人心的女人多说半句话。

    “喂喂……等等我……”

    “石匠……叫你呢,听见没有……”

    “阿秀……哑巴了呀……”

    “木头木头……你说说话呀,我保证不笑你了……也不嫌你话多……”

    “喂,石匠,要是邵九不娶我了,你娶不娶我?”

    “我觉得你人还不错耶,虽然比邵九还差点,不过本姑娘不挑,差不多凑合着就行了……”

    “如果我嫁给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你知道吗?”

    “哈……我要剃了你的胡子……让你害羞的时候,再也不能扯胡子装镇定……”

    总之,归途是愉快的,骑骑驴,呼呼马,调戏调戏石匠,人生,就是这样惬意。于是,邵家婚事带来的阴影从巴月的心头一扫而空。

    最终,回到常安府的石匠哼哧哼哧的归了家,因为马车的车厢被拆了当柴火,巴月留下了一些钱做赔偿,石匠也没有拒绝地收下了。

    巴月走后,算命先生贼头贼脑地摸上了石匠的门,还没有开口,就被石匠当着面甩上大门,毫不给面子的拒之于门外,气得算命先生在门外直跳脚,大骂兔崽子不懂得尊师重道、敬老爱幼。

    回到张家村后,巴月见到的是奶娘焦急的面容。

    “月儿,你可回来了。”奶娘一见到她,就拉着她的手,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奶娘,出什么事了?”巴月吃了一惊。

    “布,你的布……卖不出去了。”

    “什么?”

    巴月大惊,仔细问明白情况之后,才知道,这一个月邵家居然没有再来取布,原本邵十六取走了三十匹布,但是没几天就又送了回来,说是质量不好,不能使用。

    “现在布已经把仓库都堆满了,月儿,怎么办呀?”

    奶娘急得团团转,几天前就把请的工都给辞了,家里的余钱全部在这些布上,布卖不出去,哪儿还有钱发工钱,要不是张记成衣铺子还在购进少量的布,怕是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

    63怎么办

    “奶娘,你别着急,让我先看一下损失情况……”

    巴月心情虽然沉重,但是人还算冷静,邵家做出这样的举动,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似乎也并不是太让她惊讶的,做生意嘛,有正当竞争,自然也就有不正当的手段,邵家势大,自己势小,被经济封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也从另一面证明了蓝印花布的市场价值,否则邵家又怎么会动用这样的手段,要知道,经济封杀对邵家来说,也是有损失的。

    安抚住奶娘之后,巴月先去仓库里,把积存下来的布清点了一遍,然后就去找邹书呆核对,两个人坐在一起,拿着算盘算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把大致的损失给算了出来。

    如果这些积存下来的布卖不出去,她这一年就算白干了,好在这个时代没有银行贷款之类的事情,否则说不定她早就把染坊扩大,然后欠下一屁股债。有多少钱,干多少事,这是巴月一贯坚持的,虽然染坊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