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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黑,墙下也黑,怎么没人教她。
叶弘直起身,他是多年大学士桃李满天下,不笑时气质威严,目光锋利盯着叶真,一句话都不用说,就把她盯出一身冷汗,无所遁形,仿佛小时候没完成课业,被先生打手板的噩梦再现。
苏棠一概不知,拍手翻上墙头,翩然落下,动作干脆利落,风姿卓绝功力深厚,顷刻间站定到叶真旁边,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叶真凭借逃生本能,两眼一翻白,带着满腔信任直直朝苏棠倒下去。苏棠眼疾手快,接住她抱个满怀,看了看叶弘,看看她,语气平平说:“太师,她晕了。”
苏棠不会说谎,又欲盖弥彰补了一句:“她头痛。”
叶弘冷淡说:“哦,我们稚玉真会病,晕也知道该往哪边晕。”
苏棠性格冷,不觉得尴尬,直冲冲说:“那我带她回去休息了。”
待叶弘略一点头,就轻松横抱起叶真,穿花拂柳从容向她房间走。叶真在苏棠怀里缩成一只鹌鹑鸟,恨不得四肢都能收回来,连花瓣飘她脸上都自发忽略了微痒的感觉。
直到踏进房间,叶真才活过来。苏棠把她放到塌上,她爬起来说:“阿棠,快告诉我娘我回来了。待会儿我就不出去吃饭,你给我拿一点,再煮两碗丁香水,我们在房里吃。”
苏棠对她言听计从,一条一条照办。徐霜听说她回来,捧着一盘梅子蜜糕过来,坐在她旁边探问:“稚玉啊,你爹说你今天/朝参都没去,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叶真卷着一床被子,蹙眉含糊说:“其他都好,只有头痛,娘你别说话,一说就痛。”
“怎么头痛呢?”徐霜殷切地看着她,把她手握到掌心,一寸一寸仔细端详,生怕她被人欺负得少了根头发,“是不是不好意思说?还有哪里痛,都告诉我,不要自己藏着。”
“除了头痛没别的,你不要问了,唔……”叶真开始耍赖,痛苦不堪地捂住脸。
苏棠煮水给大小姐喝了,端过来清淡的四碟小菜,嫩笋尖和炙虾仁都是她平日最喜欢的,额外加一盅鸡汤。
菜色都是徐霜特意吩咐的,看着叶真细嚼慢咽吃完,还是恹恹欲睡的模样,不由幻想她遭了许多罪,心疼起来,便说:“你不想谈就不谈了,今天多睡一会儿吧,你爹那里我会劝他的。”
叶真如蒙大赦,有了一点精神,把脸伸过去蹭着徐霜手背卖乖讨好。
一番折腾下来,宿醉的劲儿回潮,她还真困了,等徐霜走后,就对苏棠说:“我睡一会儿,不要让别人进来打搅。”
苏棠点头答应,出门守着。
周围安静下来,叶真舒服埋在被子里,抛开担忧先补一觉。片刻之后,门吱一声推开,苏棠进来说:“姑娘,东宫派人来问你身体怎么样,被夫人挡在门外了。”
叶真刚有点隐约睡意,就被搅得烟消云散,没好气说:“莫管他,就说我很好。”
苏棠关上门,窸窸窣窣走出去回话,声音渐远,叶真意识复又涣散开,不多时再次酝酿出薄雾般的软白睡意。雾气渐浓时,噼啪一声猛然惊醒,苏棠又走进来。叶真欲哭无泪,有气无力问:“又干嘛?”
苏棠捧着一碗黑乎乎烟气氤氲的药汤,神情是如常一般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姑娘,夫人叫你喝避子汤。”
叶真眼前一黑,她猜自己晕过去了。
☆、第 3 章
五更天,夜幕微微发亮,上弦月浅白透明,东宫灯火大亮,李谨行已经换好朝参的官服。时间不早,他丝毫不敢怠慢,向太极殿出发。
刚走出两步,皇后特地差宫人来传话。李谨行停下听,老宫人学皇后话痨的样子学得惟妙惟肖,噼里啪啦急切倒出一筐话来:“皇后娘娘说了,殿下你平时都最守规矩,怎么突然做了这桩荒唐事,陛下定要罚你。但你千万不要有不满,陛下就爱敲打你,他只是做个样子,你看东宫的吃穿用度向来是最好的,别的不说,单说你生辰……”
李谨行叹口气,截断话头:“不必说了,你回去禀报娘娘,我有分寸。”
宫人刚说了两分,还有八分在肚子里,只好恋恋不舍咽回去。
太极宫向东宫开一个通训门,此门只有从太极宫这侧才能打开。李谨行要去太极宫,得从北面玄德门出去,玄武门进来。玄武门就是太宗陛下玄武门事变之地,对东宫太子来说是个凶险的地方,不过李谨行走过太多次,没感觉了。
到太极殿内,言官们面上波澜不惊,心内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着参他一本。
也许是这件事风声太大,连最爱玩的六皇子李明泽,也跑来看热闹了。他在一边朝李谨行挤眉弄眼传递讯息,看热闹的心根本藏不住。他亦是皇后所出,比李谨行小两岁,性格随皇后更多,开朗,喜欢玩闹,至今保留小孩子心性,是皇子中与李谨行最亲近的。
以往叶真闯祸,都挺着脖子天不怕地不怕,这回李谨行环视四周,就看到她穿得严严实实,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