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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尖?既然如此,男人为什么从不要柔和、要贞顺,反倒样样都要争一争,比一比呢。再说,若女子就天生要自觉地矮男人一头,万不能出头露面,那她喜娘的成功算什么?这一家人,要是等着张丛养,她们母女三个纵是有幸还活着,只怕也穷困潦倒呢。
两个女儿十分以为然。有她这样的母亲,姐妹两个虽在女学堂里装出一副极恭顺的模样,心底下对那些“规矩”也都是不屑的。对那些为了守规矩吃了大苦、最后只换得列女传里一行字儿的女人,她们也是并不向往的……
给那些女人写评述,她们写得出什么?
赎身(已重写章节)
“被男子瞧了光手臂,便要将手臂砍下来,被男子拉了手,便要将手臂砍下来——那可是发水灾的时候啊,人家救她,她倒嫌人家碰了她污了名节,还要砍手!大半本书都是这种傻子,教我怎么写?依我看,若是男人瞧了你的光手臂,只砍掉自己的手算什么呢?那男人非礼而视,不该先将他的眼珠子抠出来么?若是被人救上木筏时还不愿被拉到手,那就不要上木筏,淹死在水里不就好了?哦,对了,水里也淹死了陌生的男子呢,和陌生男子死在一个地方,不妥不妥!”
惠仙正色吐槽,喜娘听着,暗叹女人活在天灾人祸的时节真不易,而一边的小吴氏却几乎忍不住了,她很想笑出来。
这列女传上讲的都是些什么人呐!原来富贵人家的女眷们就学这个!她们小门小户家里头,全没听说过这些壮烈的傻事啊。
——若是叫男人看到了手臂就要剁了手臂,她们天天抛头露面在外头走的,每日不知要被多少男人瞧到脸,难道要连头都割下来么?
“你可没这么同崔娘子说罢?”喜娘问道。
“我哪儿敢呀。”惠仙挑挑眉,道:“我说啊,女子原本是娇滴滴的,可为了名节,痛也不顾了,命也不要了,这才是真勇敢呢。便是拿去和男子战死疆场比,也不逊色!”
惠玉想到当时的情形,亦忍不住用帕子掩了小口轻笑:“姐姐那么说,崔娘子还十分嘉许她呢。”
喜娘瞧小女儿一眼,道:“你姐姐说你的小文写完了,你写了谁,写了什么?”
“我写的是前朝金节妇。”惠玉的声音柔柔的,轻轻的:“她是前朝高门大户的女儿,出嫁不久,夫婿便死了。族人谋夺她的资产,想要逼死她,她却已知自己怀有身孕,推脱要服侍婆母,毁容保命,谁料生下来的是个女孩儿,族人们又生了心思,她便为女儿招了赘婿,抚养一双孩子长大,供那入赘的少年读书,直到考了状元,又孝养婆母,让婆母八十而终——我不如姐姐机灵,那明夸暗贬的我写不来,瞧着也只有这一个人,活得还算个人了,只好写她。”
惠仙便伸手来拧惠玉的嘴:“你还不机灵?你在娘面前就这么碎我的嘴!坏丫头。”
惠玉嘻嘻地笑倒在姐姐怀里:“姐姐且让我再碎上几年吧,赶明儿姐姐定了亲了嫁出去了,便是想听我碎你,也得三五个月归宁回来才成。”
惠仙一张脸蛋儿登时涨红,恼道:“娘,您管管她!”
“我怎么管啊。”喜娘看着两个花朵儿一样的女儿,早将她们垃圾一样的爹丢到脑后去了,笑道:“你总也是要嫁人的,有什么好羞?倒是与娘说说,你喜欢怎样的少年郎,娘好着你舅舅去打听。”
“我……”惠仙眼睛转了一转,悄声道:“喜欢风趣的……最好再俊秀些……对了,要对我好才成!可不能像朱烈女的那个废物男人!”
“朱烈女的男人,是怎么样一个男人啊?”喜娘问道。
“是个废物!”惠仙道:“这朱烈女呐,是个农户家的女子,有一日,贼匪打到了她们村庄上,要抢她家的粮食。她男人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她却提了刀上前要贼匪们将粮食还给她。贼匪们把她射杀了,她男人还在家中躲着呢!”
“是啊,这样的男人,真希望他饿死在家里。”惠玉附和。
喜娘想到了什么,没有应答,却皱了眉头。这男人的确不像话极了……但是,她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他就和张丛是一种人啊。倘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和张丛身上,她不会为了点儿粮食就追出去,枉送了自己性命,但张丛一定会躲在家中瑟瑟发抖,闭起眼睛来假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从前他们还没什么钱财的时候,有一回一起去相熟的猎户家中采买野猪肉,那时猎户的婆娘生了病,他便突然提了价码。喜娘虽同情他,可那时候她也没有钱啊,实在不能接受供应商涨价。
三言两语不和,她便与那猎户吵了起来。
猎户急了,抽出一把斧头,便擦着喜娘的鼻尖儿劈在了地上,道:“你若是不想要,就赶紧滚出去!”
那时喜娘还怀着惠仙,被吓了一跳,差点儿腿软跌在地上,而此刻,张丛身为她的丈夫,非但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反倒躲在了喜娘背后,面如土色,一叠声说她发疯,催她快走。
那猎户大约也没想到,瞧着挺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