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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日下午,一乘花轿便在吹吹打打之间,送到了周家宅子门口。周家大太太原本以为是左近有人娶亲,还念叨着谁家在这半下午的时候成亲,却没想到是被人送了个小的到她家来,气得跳脚,当即命令下人们把宅子门关了,不准放那女人进来。
那李青儿倒是不怕。那赎她的人,虽未告知自己的来路,可她在青楼里也混得风生水起,又是何等聪慧——猜也猜得到,她多半就是张太太赌气赎出来的啊。
她是知晓周家往张家送陈盼儿的事的,若不是张家太太生气了要报复周家,还有谁会在今天突然拿大笔银子给她赎身?
但且不管谁把她赎出来,她总归不再是个粉头了。若是周家不要她,那更好,她就是她自己的了!
她在青楼里攒了这么久的银钱,够她买宅子置院子的,到时候再买两个漂亮雏儿重操旧业,她自做妈妈,日子岂不逍遥!
不就是被周家太太在门外关一会儿么?不要紧!
而张丛此刻却仍在温柔乡里泡着,浑不知喜娘的作为。
昨儿的酒宴上,周大爷说同情他家中妻子悍妒,今日便自掏腰包给他赎了陈盼儿。他虽也怕妻子闹起来,但眼前的陈盼儿双眸含情,娇滴滴同他诉说终于可以长相厮守的欢喜与期待,他怎能不沉溺其中?一时也忘了自己的钱全是喜娘给的了,抱了陈盼儿便入了罗帐锦被,好一番痴缠——至于那将有新人归家的消息,让秋声带回去便是!
反正,喜娘便是生气,也是先打那个秋声。
投桃报李(已重写章节)
张丛在青楼里快活,周海钰却已然走了——他昨夜亦宿在挽香苑里,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彼时还是烟花女的李青儿伺候他挽发更衣,吃过一碗热汤面,醒了酒,方回自家聚朋楼中主持生意。
只是,昨儿个他也尽兴吃了不少酒,人骑在马背上,神思还是有些迷糊,醺醺地困极了。
直到他瞧见,一顶花轿落在他家后院门外。
他越来越近,那花轿里突然便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来,挑了帘子——李青儿露出半张脸来,娇得很,也委屈得很:“爷可算是回来了,太太不许奴家进门,奴家等爷,等了好久呢。”
周海钰瞬时便吓清醒了。
他自然喜欢那李青儿不假,可家中太太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去——他周家是有产业,可太太孙氏家里头也不弱,孙氏更是他爹亲给他挑的亲事。真叫妻子恼了,他怕是要脱层皮。
他寻花问柳,孙氏或许不说什么,可带个窑姐儿进门,孙氏便是块炭,也该爆火星子了。
“你怎么来了?”周海钰头上渗出细汗,道:“你来我家里做什么?”
李青儿一双微挑的妩媚大眼睛望着他,此刻瞧着又是吃惊,又是委屈,道:“不是爷赎奴家脱了身么?奴家赎身银子好贵的……怎么,不,不是爷么?”
李青儿是头牌,那模样也好,神色也娇,这一句话说得千回百转,直将周海钰的心缠得又是酸、又是软,直恨不得将美人儿搂了抚慰一番——可他敢么?后院门已然开了条缝,有人在里头张望,说不准便是孙氏的丫鬟,等着看他行动,好去禀报主母呢。
“……不是我。”周海钰咬了牙,狠下心来做了决断:“我哪儿知道谁赎了你,又把你送到我家里来——你还是走吧!我家容不下你!”
李青儿心知这男人是不会放她进门了,心中暗自冷笑,眼眶却红了,像是伤心了的模样儿,低声道:“这样么……罢了,爷既不要我,我……也总不好再缠着爷。爷若还顾念这几分恩情,今后得了空,去瞧我一眼!”
她说罢,便放下了轿帘,唤轿夫将她抬回挽香苑中去,并不等周海钰的回答。
而周海钰也不想回答她,他没那个心思,只擦擦头上的汗,自回了家中,孙氏自是不给他好脸,他好不容易才求得孙氏原谅,心里只把李青儿恨了个透——无论谁赎了她,她都不该上他家里来的,这是要他家宅不宁啊!
在他骂李青儿的时候,对他感恩戴德的张丛,终于咬紧牙关带着陈盼儿出了挽香苑的门。
他便是想着,有周海钰的面子在,喜娘不敢把陈盼儿怎么样,可到底是有些怵的。女人生孩子,男人出门赎个粉头回来,虽然也不算什么过错吧,腰杆子总是不硬。
更况,荀喜娘同一般女子不同,她仗着自己能赚钱,是很不讲三从四德的。偏他又离不开她,若没有这女人,他经营不了铺子,又因年岁大了不好考科举,就过不了好日子了。这可当真是叫人委屈——他先前派秋声回去报个信,原以为喜娘对着秋声发了火儿,他再回去便好过些。可秋声压根没见到喜娘,那岂不是说,喜娘正憋着一肚子怒气等他回来?
带着一个娇滴滴的新人回家,原是高兴事儿,可张丛这一路却是忍不住愁着眉眼,仿佛后头轿子里坐的不是陈盼儿,而是个姑奶奶。
合州城不大,走不多时,他便望见了自家院子的围墙。院墙里头,一树花兴兴头头开着,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