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最后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除了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还能怎样？她想起来，其实是替喜娘委屈的——爷明明是改好了，怎么突然又成了这样？是发生了什么吗？
    对了，昨日小舅爷曾经冲来问小吴氏，李友做什么去了。难道，是李友偷偷做了什么坏事？苏妈被心中的无数个问题搅得头晕脑胀，跟着喜娘一起回了自己房中，仍锁着眉头。
    “好了，别愁了，叫爷看到，像什么样子。”喜娘低低喝了一声。
    苏妈惊了一下，正要陪个笑，便见张丛从上首屋子里出来：“你们一大早便不见了，去做什么了？”
    喜娘笑了笑：“小事儿。李友他们两口子，不知吃了什么东西，中毒了。”
    张丛皱起了眉头：“中毒？”
    “砒｜霜。”喜娘答得似是漫不经心：“还好没死人。不过，这些日子，是用不得了。爷是没去看，他们二人都呕了血，歇也要歇一阵子了。”
    他的声音不自然地拔高：“咱们家里，哪儿来的砒｜霜？快，快查一查，还好是他们两个，若是你我……”
    喜娘抬眼，与他对视，轻笑一声：“我自然安排，爷放心吧。不过，我倒是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同爷说。”
    “……什么事？”张丛似是不满意她就这样将下毒的事儿一笔带过，问：“还有什么事儿比人命的事儿要紧？”
    喜娘心中一时转过了好几个念头，脸上却满是诧异，问他：“又不是咱们中了毒，下人罢了，谁知道他们胡吃了什么东西？有什么要紧？我这事儿可真是大事！咱们玉姐儿和温县令家的公子定亲也很有几日了，不如，请温县令夫妇吃个宴席？他们小辈的不好相见，咱们做亲家的却总要来往的。爷看如何？”
    张丛从前是很愿意和达官贵人们来往的，只是，肯和他来往的官场人士着实不多。玉姐儿那亲事带来的高贵亲家，他应该是恨不得摇着尾巴上去交结的。
    瞧瞧他，会不会为了逼她当下便在家中搜毒｜药，把这件事往后推？
    张丛似是考虑了一番，终于做出了决定，道：“请县令夫妇来我们家中吗？未免太怠慢了。不如我们先去他们家中拜访……”
    “我倒是觉得，非年非节的，去人家家中，也未必合适呢。”喜娘道：“若是在聚朋楼设一小宴相邀，爷看如何？”
    “何必去聚朋楼？”张丛果然狐疑。
    “除了聚朋楼，还有何处体面？”
    “那地方常有人喝花酒的。”张丛道：“若只是男子去，倒也无妨，可你与那温家太太也去，便不大好。”
    “那有什么？包下楼上的所有包厢便是了。”喜娘似是早就打定了主意，道：“我们家中是商人，没什么本事，可为了给女孩儿撑面子，钱财这种俗物，总是舍得花的。若人家看我们连钱都舍不得，岂不是更要小瞧了我们？如此，不止是我们玉姐儿今后过得掣肘，你与亲家来往，也低人家一截呢。”
    张丛最要面子，此刻想想喜娘这话在理，不由动摇：“也……也好。我过会儿便与那周大爷去商量一番，安排一桌好的，就算是为玉姐儿撑颜面。”
    喜娘点点头，道：“咱们和周家也是这么多年买卖的交情了，爷定菜色的时候，挑着他们做得好的来。今后若是县太爷宴请别人常去聚朋楼，也叫周大爷记我们个好。以后，买卖上来往还长着呢。”
    张丛瞧她一眼，自以为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时便半笑不笑地点了头。她这是想趁机和周大爷示好？可她是个女人，这示好的事儿，还得他这男子去做。
    他会把好处说在她头上吗？除非他是个傻子！
    张丛自以为得志，收拾妥当便出去了，喜娘这才吁出一口气，她稍稍安了几分心。
    可是，有人已然急得快跳脚了。
    “太太为什么要做这事儿？”苏妈拧着脸问道：“周家不是什么好人！便是有生意，也不该照顾了他们家。城中虽然是聚朋楼最大，可别的精致馆子又不是没有！”
    喜娘道：“你忘了李青儿说的话么？”
    “什么药铺什么的……？”
    “周海钰除非是想死，绝不会在我们家的熟食里放砒｜霜，但是，弄些泻药倒进去，坏我们的名声，他是做得出的。”喜娘道：“我要定他一桌席，宴请我的亲家，也许，他会为了自家的买卖能和温县令拉关系，晚几天动手吧……”
    “晚几天，不还是要动手？”苏妈道：“更况……太太恕我直言，如今是考虑那些身外物的时候么？昨儿那块糖是什么情形，太太自己也知道，如今不先想着怎么应付了爷的杀心，还……”
    喜娘看着苏妈，笑问：“死了婆娘，他还能去宴请县太爷么？怎么也得有三个月，不能外出游宴吧？更况，有了玉姐儿这门婚事，他装也要装成个真正的君子。怎么也要等到他能和县太爷来往了，我这个做太太的，才会变成没必要活着的废物——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话，说不准……”
    喜娘话音未落，便听得有人奔入院子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