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和亲家太太如何看，我心底下，是怕丢了您家的颜面啊。”
    “官司？”朱氏一怔，道：“是您家那小厮殴伤家主的事儿？不是已然判了么，对了，今日那女人，就该被流放走了，怎么又提起这事……”
    “您还不知道么？”喜娘叹了一口气：“她还没出城，竟在人群中发现了那小厮，如今二人都被押在牢里——不瞒您说，我心下是有些怕的。若是开堂审案，再将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拿出来说一回，我家爷……脸面上如何挂得住啊。”
    朱氏恍然，道：“哦，是了。那一回，您家里来击鼓的，是您的胞弟吧？并不是苦主本人，这才……嗳，爷回来还与我称赞，道是张家的小舅爷如此仗义。”
    “正是，那时候我家爷受了伤，我又在月子里头，出不得门。那一对贱人，便想乘机在我家里兴风作浪了。”喜娘切齿道：“我若是知晓我弟弟要把那些事拿出来说，便是死也不肯他告到公堂上来的。亏得我家爷将先前的事儿忘净了，否则，若是知晓全城人瞧他这般笑话，说不准有多恼恨呢。”
    “将先前的事儿忘净了，又是怎么回事？”朱氏好奇道。
    “那秋声打了他的头，他醒来之后，只当如今是八年之前。既不记得陈盼儿，也不记得秋声。”喜娘道：“如此，我与他提起此事，他尚且觉得羞愤不已——这，还是想不到前头情愫呢，若是想起他先前给陈盼儿送了那么多东西，付出那么多心力，怕不是要气恨得吐血？我们爷是个忠厚人，不然哪儿会被这种下作东西欺骗呀。”
    别人家的八卦，总是好听的。朱氏先前虽也听丈夫提起过这件事，到底不如喜娘知道的多，一时来了精神头，问过一遍，忍不住啧舌：“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张家也是有脸面人家，竟要受到这样的算计辱没，这一对男女，着实可恨啊。”
    “亲家太太！”喜娘道：“我最恨的，原不是这陈盼儿，而是秋声。我与我家爷，养他这许多年，不说恩重如山，总也有几分感情吧。可他不知是吃了谁家挑唆，竟这样对付起我们来！真真是忘恩负义的啊！”
    “这怎么，还和别人家有关呢？”朱氏问。
    “亲家翁发了形影图在，他不可能偷偷出城又偷偷回城，那这数月间，他在城里，是住在什么地方？”喜娘道：“能容下一个通缉贼人，又不被邻人发现举告的人家，怎么也得有个深宅大院吧？凭他一个小厮，若不是有什么可利用处，谁藏着他呀！”
    顺便看女婿
    朱氏“啊”了一声，道：“这么说便说得通了呀。若是有人成心害你家，那个小厮，无论是不是瞧上了亲家翁赎回来的女人，都会作怪的。”
    喜娘摇摇头，道：“说来惭愧，那女人也不是我家爷赎回来的。我从前也说不上贤德，这事情上头，十分不肯给他颜面，怎肯叫他买个粉头呢。这女人是聚朋楼上周大爷送他的，我一个女人，也不好说什么，这才收下。”
    朱氏便问：“聚朋楼上那个东家，与亲家翁十分相熟吗？”
    “十分相熟是称不上，但买卖上总有些来往的。”喜娘道。
    朱氏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她岔开了话题，向着喜娘笑道：“哎呀，不说这个了。都是要脸面的人家，亲家太太怕人笑话，我回头与爷说说，不开堂给百姓们看便是。对了，我是见过玉姐儿的了，可亲家太太尚未见过犬子呢。今日他恰巧在家里，不若叫他前来见您一面？”
    喜娘听了朱氏那几句话，心下便已是稍安了。因此，对朱氏的建议，她自然从善如流，又道：“我不想今日能见到那孩子，也没带什么像话的见面礼……”
    “瞧亲家太太的话呀。”朱氏笑着道：“今后既然是要做亲的，常来常往，怎么还在乎这一回两回有没有礼。阿蕊，去请哥儿来，便说是亲家太太来了，叫他收拾得像样些！”
    喜娘听着朱氏安排，心下倒也有几分好奇。这温瑾，虽是女婿，长成什么样都和她这做岳母的无干，可少年人若是好看些，她瞧着也为女孩儿高兴啊。
    不过，以朱氏的长相来看，有这么漂亮的娘，儿子应该丑不到哪里去。
    喜娘等了一会儿，便见那叫阿蕊的婢女带着人来了——她身后随着一名着竹青色道袍的少年，他腰身是笔挺的，面目亦清俊秀雅。他进门先向母亲行礼，复又向喜娘拜下身去：“岳母大人。”
    喜娘瞧着那少年，只觉他也太纤细了些，一身道袍穿在身上，竟也有些松宽。可是，他人虽瘦，脸庞却算得上是红润，眼神也明亮——那朱氏说儿子“身子不大强健”时，喜娘还有些怕，只担心自家女孩儿真要嫁个病秧子。可是，如今看着，那孩子不强，却也算康健，这便挺好了。
    更况他还挺有几分俊秀。
    抛开一时看不出的人品不说，单从长相身体和家庭教养上来瞧，喜娘对这个女婿是挺满意的了，连忙请他免礼。温瑾便起身，听母亲安排他落座，方去下首坐了。喜娘不错眼地瞧着他，但见他坐姿也端正，心下更是多了几分欣赏，因向朱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