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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似狂潮第2部分阅读

    出口,就被尉靖的吻堵住了。
    饱尝岳宁的甜美,是尉靖心里不知梦想过多少回的事。尽管在尉家以外的地方有许多女孩子向他献殷勤,可是他爱的、渴望的,永远只有早就闯进他心湖的岳宁
    岳宁在他怀中不安地摆着头,又像抗拒又似承受,让尉靖了解到她的生疏与意乱情迷。
    他占有性地用手臂环着她的腰,不容她退怯地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他轻轻舔过她的芳唇后,极有耐性地挑开她的唇,掬取它的芬芳……冷冽的雨与火热的吻,几乎要颠覆岳宁的感官,她全然瘫软在尉靖的怀里。与他结实有力的体魄相较,她娇软的身躯只能像菟丝花般攀附在他身上。岳宁的响应让尉靖欲罢不能,他不只在她的唇间流连忘返,湿透的衣衫就像第二层皮肤贴在彼此的身上,尉靖灵巧的指尖摩擎着、揉搓着,炙烫的体温透衣而出,就要撩烧两具年轻易惑的肉体……“岳宁,岳”刻意压低的嗓音由远而近,却在某个定点戛然而止。
    尉靖首先发现不对,他用身躯挡住岳宁半裸的酥胸,直到转头看见来人。
    是他
    尉靖镇静地替岳宁扣上衣领,让几欲晕厥的她靠在他怀中喘息。他情欲末褪的变眼与来者互瞪着,即便隔着雨、即使娇小的岳宁完全被他护着,尉靖相信睿智如尉毅不会不晓得他们刚刚做了什么事。
    岳宁在尉靖怀中渐渐地回复神智,她发现尉靖全身僵硬而紧绷,她退开身,自己站稳,顺势望过去,大惊道:“毅哥哥……”
    尉毅嘴角微微抽动,多此一举地解释。“我刚来而已。我只是过来告诉你,我睡不着,麻烦你帮我冲杯牛奶送到书房来。”
    “好的。”岳宁看着尉毅大踏步离去的模样,想到方才和尉靖的亲密行为,不禁赫然。
    尉靖脸色阴晴不定地把毛衣递给她。“只要你还想要它,它永远都是你的。”
    “谢谢。”岳宁羞涩地接过手。
    进入室内,互相追过晚安后,他们各自回房换上干爽的衣服,然后岳宁才又来到厨房去冲泡尉毅吩咐的牛奶。
    得到尉靖深情的一吻后,岳宁心中涨满喜悦。虽然被毅哥哥撞见了颇为尴尬,可是她送消夜过去时,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平时也不见他流露出痛恨尉靖的情绪。
    于是整晚她都作着幸福的美梦,梦见她与尉靖得到毅哥哥的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翌日,老唐在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尉靖留书走了。
    他在信中表示,他决定搬到大学附近的宿舍去,从此不再以尉家为家。
    这个消息,让陶秀云高兴得手舞足蹈,却让岳宁差点崩溃。
    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内,她从天堂摔进了地狱
    尉靖离开了,他竟然在得到她的初吻之后就离开了,事先没有预兆、没有交代,他的留书中没有一句话是给她的,他甚至没有留下任何联络的方式。
    她以为一吻是幸福的开始,他却选择以一吻作为分别的仪式。
    在岳宁险些支撑不住时,一向被她打点妥贴的尉毅反过来照顾她。
    不过,他温和的兄妹之情怎么比得上来去如风、炙热如火的爱情尉毅再不舍,岳宁还是一日日地消沈下去,从甜美温婉的小女孩变成了眉梢带愁的小女人。
    台风夹带的丰沛雨水仍旧冲刷着大地,八年过去了……甫抵尉宅的尉靖还在打量着客厅。这里的每件字画、每个花瓶,都被摆放在它原来的位置,跟一年前,不,甚至跟八年前一模一样,这显示住在这座宅子里的人,是多么漫不经心在经营这个家,难怪气氛如此冷清、摆设一成不变。
    住在这里比北极更冰冷尉靖有感而发地一叹,提起脚边的行李往楼梯走去。
    站在饭厅里望着尉靖的岳宁,看到他终究没有发现自己,心中不禁失望得紧。
    她知道尉靖回到尉家来,唯一会做的事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里。她支开仆佣,亲手准备了一壶咖啡、一些茶点,放在托盘上,打算亲自送到尉靖的房间去。
    方才看到尉靖冒着风雨回到尉家时,她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自从他八年前不辞而别之后,这是他第七度回到尉家来;每年他都在这天她的生日出现,她足足印证了七次,才敢向心伤累累的自己承认这不只是巧合……岳宁数了一口气。
    八年前,尉靖在雨中拥吻她之后,隔天就提着行李走得不见人影,徒然留给她梦一场与梦醒后的心伤。她在多少个夜里泪流不止,拚命问自己: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一吻之后,尉靖就突然不告而别
    她想了许久,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那个吻发生得那么自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为什么原本没说过要离开的尉靖会落荒而逃
    岳宁钻牛角尖地苦思。最后她不得不承认千错万错,是她错了
    错在她不是尉靖的梦中情人,错在所有的美好都是她胡乱想象的,错在她以为那个吻是最美的、在尉靖心中却什么都不是
    自承此错,比被人指着鼻子痛骂还催人心碎;岳宁因此大病一场,病后,它的元气、自信几乎部消失了,没什么事是她提得起劲的;连尉靖久久回来一次,她也只敢远远看他、不敢去跟他说句话,深怕有所期待的心再次落空。
    毅哥哥不只一次摇着头说她变了。
    她真的变了吗其实岳宁也不在乎自己变不变、变成什么样,反正日子就是这么过,太阳朝起夕落、四季照常流转,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尉靖走了,他末经她的同意,把她的灵魂也一并带走了……从此,她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直到有一天,毅哥哥偶然提起,尉靖每次回家的日期总是固定在某日,好象专程回来过这一天似的……这句戏言,彷佛是一阵甘霖,降在她枯竭已久的心上。
    岳宁仔细回想,毅哥哥说得没错,尉靖的确每年都是在七月十九日她的生日那天回来……一开始,她不敢对这个巧合多加遐想,不过她向自己承诺,如果尉靖连续七年都在这天回来,她会鼓起勇气,同他当面问明当年他不告而别的理由。
    哪怕事情的真相会令她再次心碎,她也在所不惜
    今天,正是尉靖离家后的第八年,这也是他第七度还在她生日当天归来。
    岳宁壮起胆子,怀着万分复杂的心思,捧着托盘来到他的房门口,吸气、吐气数回之后,才终于伸手敲门。
    “进来。”房内传来他危险低沉的应声。
    岳宁连忙开门进去,慌乱中撞掉托盘上的奶精罐。镇定啊她对着自己心理建设,但手指仍抖得厉害。她左看右看,尉靖人呢
    浴室里传来哗啪啦的水声。
    岳宁想起尉靖刚才站在大门外等老唐应门,淋待全身湿透的模样,双眼倏然大睁。她猛然顿悟,它是在浴室里……冲澡尉靖全身赤裸的想象图出现在脑海中,岳宁双颊燥红地往后退。
    哎、哎呀,虽说久别末见,但现在也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吧岳宁开始想撤退。
    她连托盘都端不稳,两腿软得像棉絮,一想到尉靖随时都有走出来的可能,她就紧张得快要昏倒了。岳宁勉强退后了两、三步,却踩到她刚刚忘记捡起来的奶精“啊”她失声尖叫。
    “怎么回事”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尉靖随便系条浴巾在腰上就冲了出他紧绷的神色在看到岳宁之后,先是惊讶地一愣,随即放松。
    “是你。”尉靖看着她仰倒在地毯上泼了一的黑咖啡,她一向澄澈透亮的大眼睛惊慌失掐地盯着他看,满腔笑意差点迸出。“你在拆房子吗”
    岳宁望着他轻松的表情,结巴道:“不是……我……我送咖啡过来给你。”
    “嗯哼。”他嘴角微微往上勾,十分闲适自然。
    岳宁几乎要对这睽违已久的表情着了迷。“对……对不起,我不小心的。”
    “先起来再说吧”尉靖把手伸给她,仅仅披挂着浴巾的精壮身躯微向前倾。
    面对眼前如此养眼的特写,岳宁一再地对自己说她是来问尉靖的话,而且这话关乎她多年来的心碎与等待,是很严肃的、开不得玩笑的……可是她的眼睛就是要溜到尉靖身上去,有什么办法
    岳宁口干舌燥地起身坐着,痴迷地由下往上仰视尉靖蓄满力量的健躯。古铜肤色、匀称的肌理、黄金比例的倒三角身材……岳宁瞅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尉靖的身体线条真的好美,让她多想伸出手指去探索他的温热、他性感的隆凸与凹坚……她的眼神来到他的下腹。尉靖弯腰的动作让他紧绷腹部结实的肌肉,抽紧的线条充斥着它的阳刚气息,她忍不住想:下腹的延伸、浴巾之下会是……岳宁的粉脸又热又红,简直要着火了她忆起八年前尉靖拥吻它的时候,他的体魄尚未锻炼到如此精壮,那时他还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问,而现在,他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了
    天啊岳宁差点为他的健美身躯赞叹出声。
    尉靖,无疑是上帝造人最得意的作品
    岳宁毫不掩饰的欣赏眼光兜转在他身上,尉靖还沾着水的体魄突然急速升温。
    妈的他低咒一声,他不是回尉家来乱性的,他不能忘记他对自己约束过什么
    他强迫自己硬起心肠
    “你到底起不起来”武装表情,尉靖不耐烦的嗓音催促岳宁回到现实。
    她的迷蒙神智被他粗哽的问话给震醒了。奇怪,尉靖以前从不用这么粗鲁的口
    气跟她说话,不过话说回来,她发现尉靖似乎变了不少。
    像他以前总是任凭陶阿姨咒骂,见面也很少与她打招呼,但是他现在不但开口
    喊她“大妈”,还会针对她的话回嘴,活像要气死她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宁惊跳起身,猛然想起自己到尉靖房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再低头看看被自己弄得狼藉的地板,又蹲下身去清理。
    尉靖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手直起身。看着岳宁手忙脚乱的模样,他突然涌上一阵柔情,想恣意呵疼她不行那是不对的,他痛苦地提醒自己。
    可是,只要岳宁在他面前,他就难以压抑心中的爱潮……尉靖勉强变了变脸色,装得皮皮的,像是戴上面具似的,似笑非笑地下逐客令。“你先出去吧,”未来大嫂“。”
    “等等,我先把这里弄”岳宁突然话一顿,僵在那里。
    尉靖刚刚叫她什么岳宁晕眩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盯住眼前那张全然陌生的表情。尉靖像变了个人似的。刚才他看起来闲适而熟悉,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般轻挑又赖皮
    她慢慢地开口,吃力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未来大嫂。”二尉靖看似满不在乎地重复一遍,其实他的心紧缩了一下;
    但唯有用这样的称呼,才能断了他心中想爱岳宁的妄念。“其实你跟大哥同进同出这么多年,早该把仪式办一办,好让我能正正式式喊你一声大嫂才对。”
    “办……什么仪式”岳宁的脸苍白得像张纸。他在说什么她不懂。
    “结婚仪式呀,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尉靖的笑容几乎是残忍的。
    “结……婚”岳宁如被闷雷劈中,她呆愕地望住尉靖。“我跟毅哥哥……”
    他是在开她玩笑吧岳宁惊疑不定。八年前,他们最后一次独处时,热情地摊吻了彼此;八年后的第一次独处,他怎么会把她说成是“未来大嫂”
    有误会,这其中必定有天大的误会。“我跟他不可能的,我跟他是……”
    尉靖不听她辩解,眼睛瞟向他处不由分说地道:“别害羞,未来大嫂。”
    “尉靖……”要不是他语中有丝不容否认的坚定,岳宁真的会以为他在说笑。
    岳宁身子颠踬了一下,脑子乱哄哄。
    他是那个曾让她有同病相怜感觉的尉靖吗他是那个在雨夜里吻她、彷佛要把她揉造体内的尉靖吗怎么他好象变了个人似的岳宁恍惚地转过身,她要回房去想一想,除了尉靖不告而别的原因外,他们还有哪里出了问题,他的那句“未来大嫂”究竟从何而来
    尉靖不敢直视岳宁,他眼中问过与爱情诀别的痛苦。不是他自动放弃岳宁,而是老天注定了他没有角逐岳宁情人的资格,注定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心输者……尉靖像刚想到了什么,弯下腰去,往行李袋里左翻右找,找出一只绒布盒。他犹疑了一下,要现在就拿给她吗
    他想看看她收到礼物时的惊喜表情。毕竟今天是她的……“岳宁”在她的手摸上门把之际,尉靖叫住她,把它扔给岳宁,她手忙脚乱地接住。尉靖摊摊手,经描淡写地说道:“给你的。我有个朋友的珠宝行刚开张,我去捧场时顺便真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多好的货色,你要是看得顺眼就收下吧:”
    “这……”岳宁百感交集地望着高雅的绒布盒,她打开盒子,是一串珍珠项链,珍珠温润的光泽让她爱不释手。
    她感动得就要淌下泪来。其实尉靖还是在乎她的,对不其实他会选在它的生日回来,还送她礼物,证明他对她还是有心的,对不“尉靖……”
    “你不用太感动。”尉靖想看她惊喜的神情,却不给自己任何动摇的机会。他马上冷然道:“等你嫁给尉毅时,我还会送上更好的结婚礼物只要你记得寄喜帖给我。”
    岳宁见他划清界线的表情曾有一秒的松动,直觉尉靖对她不是无心。她试着再澄清一遍。“尉靖,你知道,我跟毅哥哥是绝对不可能”
    她一语末毕,尉靖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岳宁踉跄一下跌进尉靖的胸膛。
    他体温高得吓人,岳宁双手贴在他赤裸的肌肤上,羞赧地往上瞧,被他变得深遂的眼所吸引。这是她今晚第一次认认真真与尉靖对上眼,他的眼是迷情的湖,她望着望着,情愿在其中被溺毙,也不愿被他所拒绝。岳宁缓缓地踞起脚尖,她情难自禁地想吻那双蛊惑人的瞳眸……“宁宁”尉毅一踏进门,就看见岳宁主动献吻给几乎全裸的尉靖。这两个人他看得差点心脏病发。难道他们不晓得这里是危机四伏的尉家吗
    “是你,尉毅。”尉靖移开眼,好不容易才融化一点点的表情再次迅速僵固。
    岳宁眨眨眼,娇小的个子立在气势相当约两人之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气氛,这不是对峙的对峙,怪到了极点。
    “我过来找岳宁的。”尉毅朝尉靖礼貌性地点个头,对岳宁吩咐。“宁宁,我刚回来,你去帮我泡杯浓茶解酒。”
    岳宁不自觉地转头望着尉靖,彷佛在祈求他能开口把她留下来。
    “我想,你还有很多事要忙,”但尉靖只是冷冷地偏过头,漠视她所有的情绪“不耽误你了。”
    他委婉却坚定的逐客令,让岳宁不得不咽下亟欲辩解的话语,黯然随尉毅离去。
    而背对着尉靖的她不会知道,尉靖是以多么悲痛的眼神,目送登对的他们离去。
    此情此景,确实是个“真心”想要的尉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服自己。但是心痛与偶然……岂是三言两语说得动的尉靖绝望地扯住自己的发,看了尉毅倚赖岳宁的这一幕,他应该要高兴的,但为什么心痛得无法抑止
    算一算,从他离家到现在,这是第七次回来陪岳宁过生日了,他从不求拥着她欢笑,只求能在一旁默默地守着她,一天也好,一分钟也好。
    可是他很清楚,这是他最后一回这样做了。过了这天,岳宁二十四岁,正是适婚年龄,她随时都有可能嫁给尉毅,成为他真正的“大嫂”。如果他再回来尉家,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成为尉毅的,他一定会痛不欲生
    一想到此,尉靖又有向命运之神发出怒号的冲动。为什么天要注定他没有拥有岳宁的资格
    为什么他无语问苍天。
    第三章
    尉毅在尉靖的肩里找到岳宁、吩咐她去泡茶之后,就单独回到书房,等待她送浓茶过来让他解酒。
    尉毅坐在书桌前,单手玩着纸镇。他三十岁有余,接掌尉氏企业已有七、八年之久。在他的手中,尉氏企业的规模不断扩充,营业额也蒸蒸日上。
    然而,事业的成功并没有让尉毅感到满足。这几年来,尉靖与宁宁半捉迷藏式、一直末见明朗的感情,让他感到肩上的负担并没有稍加减轻,反而更沉重。
    他无意识地址着左手衣袖,衣袖里藏的是一只萎缩的手,细细的、完全便不上力,也做不了什么事。尉毅相信,它就是导致八年前,尉靖在被他看到与岳宁接吻的场面后,仓促离家,迟迟不肯接受宁宁的主因……他挫败又疲惫地叹口气。
    叩叩
    叩叩
    “进来。”他沈稳地令道。
    岳宁端着尉毅要的浓茶,来到他的书房。她恍惚地把白玉瓷杯搁在一份重要的档案夹上。尉毅只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心神不属,否则以岳宁的细心,不可能没看到“机密文件”四个字。
    尉毅也不想说她了,就任她跌坐在他对座的皮椅上。这几年来,岳宁就像是它的亲妹妹一样,她跌倒的时候,他总是在一旁安抚她,就算什么都帮不了她,静静地听她无声呜咽,也好过任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自怜自艾。
    尉毅看过岳宁跌得最重最痛的一次,是尉靖不告而别那一回……那个事件一直没有结束,起码在岳宁的心里面,伤害与疑问还是持续着。
    尉毅叹口气,眼角瞄到岳宁带进来的绒布盒。他轻轻地从她的掌中拿出盒子,打开来看。
    “真美”一串浑圆润泽的珍珠项链,在深蓝色的绒布上散发款款柔辉。尉毅由衷地赞叹。“收到这么漂亮的礼物,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他抬眼一望,发现岳宁不知何时开始正痴痴地看着他。他放下城市盒,笑了起来。“你在看什么在我脸上找寻尉靖的影子”
    岳宁的表情好迷惑。“毅哥哥,其实你们长得很像,但为什么我见到你,不像见到尉靖……”
    “那么紧张、那么亢奋,隐约有种期待的感觉,光是想着他,脸都要红了”
    尉毅笑了。他的笑容中有种成熟男人的雍容与优雅。“你再看仔细一点,我跟尉靖像吗”
    像吗岳宁也自问。
    不。如果他们相像的话,尉靖不告而别,她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不会像具行尸走肉,因为她身边就有个最棒的替代品了。岳宁用力摇摇头,不,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她恨前浮现尉靖的轮廓。八年了,他毕竟是有些不同,最大的改变就是他变得玩世不恭、变得冷情、变得让她捉摸不了他的反应。
    以前的尉靖只有一种表情冷漠。她却尚能从他的黑眸中得知他在想什么。
    现在,尉靖蓄了及肩长发、穿着随性,眉宇之问常明白表示着啥都无所谓。彷佛刻意把自己弄得像个浪于似的。
    他学会了掩饰,深谙戴面具的技巧,岳宁站在他面前时,反而感觉他离她好遥远。伸出手,构不撞得着他的内心,岳宁都很怀疑。
    但是,尉靖一身冷傲而孤僻的特质,却是怎么也不变的。这是他与毅哥哥区别最大的地方,尉靖的灵魂有“家”的渴望,尉毅的灵魂却渴望着“自由”……岳宁闻到尉毅身上淡淡的酒味与女人的香气。她知道,夜夜流连pub是毅哥哥抒解压力、短暂逃离责任的方式;那么,尉靖一年回一次尉家,是否也在重温“家”的感觉
    想到尉靖,想到他为她乱按上“未来大嫂”的头衔,她又茫然了。
    尉毅观察她的表情。“怎么了收到尉靖的礼物,你不高兴吗”
    “我要高兴什么”她幽幽地道。照尉靖的话,这珍珠送给“未来大嫂”的成分居多,送给“岳宁”的成分少,他甚至不听它的辩驳,明明有误会,也不愿解开……“其实你应该要快乐一点才对,宁宁,你不是个遇事畏缩的人。”
    “那我该是个怎样的人”连她自己都迷糊了。
    “敢爱的人,外柔内刚的人。”见她摇头否认,尉毅马上补充说明。
    “小时候我妈不准我们去跟尉靖玩的事吗你虽然乖乖巧巧,她一警告,你就说是,但你还是背着她,偷偷跑到后院去跟他说话,对吗”
    岳宁也解释不出当时为何有一股想黏着尉靖的冲动。
    “这就证明你人虽然柔弱,但是你想做的事,任何外力都无法干扰。再说你爱尉靖的事吧,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如果我妈知道你爱上尉靖,反应绝对非同小可,你也等于负了她的养育之恩,但是你还是变了,大剌剌地爱定他。你是敢爱的,你能否认吗”
    “毅哥哥……”岳宁不晓得她被看得那般透彻,她垂下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坚持所爱、勇敢到底;如果我有,我不会有长达八年的时间不敢跟尉靖讲话……”“那是因为伤你的人是他,这个伤害比什么都大。”尉毅起身,过来摸摸它的头。“一切伤害都该结束了。你瞧你,今晚不也勇敢地跨出一步,主动去找他攀谈吗”
    尉毅一回到家,老唐就向他报告了尉靖回来与岳宁亲自送茶点到他房里的消息,尉毅立刻悟到了岳宁顿生的勇气,他暗赞声好。
    只是……“敢”到主动吻住裸身的尉靖尉毅一想到此,头就痛。在这个屋檐下,不是光靠个“敢”字就所向无敌的,因为这里有……“唉,说什么都没有用,尉靖他……他不在乎我。”岳宁轻怨。
    “胡说如果他不在乎你,他不会回来还送你礼物,你应该对他有信心。”
    “我也很想啊”岳宁激兀地站起,隐忍的委屈倏地爆发。“我也很想对他有信心,可是他口口声声喊我未来大嫂,喊得我心都凉了,他甚至连正眼都不瞧我、连句辩驳的话都不听我说”
    泪痕在她的精致俏脸上纵横,岳宁愈想愈气愈伤怀。“因为我多少猜到尉靖会在我生日这天回来,所以找好紧张。我反复练习要跟他说些什么话,甚至连看着他该怎么呼吸,我都练习过成千上万次了。但是,你知道吗尉靖不看我就算了,他丢给我一个珠宝盒,让我感动他对我有心,再残忍地告诉我这项链是他朋友的珠宝行刚开张,为了捧人家的场才买的。”岳宁揩掉泪痕。
    “毅哥哥,我绝不是贪慕虚荣。我喜欢尉靖,只要是他送的,就算是海边的一把沙子我也很满足。但让我难过的是他不在乎我他忙不迭把我推给你他把我长久以来吃下好、睡下好的忐忑下安,弄得像个皿作多情的傻瓜乎会干的蠢事”
    岳宁恨恨地骂自己出气。“我就是蠢、就是笨,笨了八年还是没长进”
    尉毅看着她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人儿,看起来柔顺婉约,但是脾气却十足的刚烈。他开口沈吟道:“宁宁,你不要被尉靖的话给骗了。”毕竟她不是尉家人,关于尉家的利害关系与他们兄弟俩的思义,宁宁根本不解,自然也容易被尉靖的表现给唬过去。
    如果她真的以为自己自作多情,那她就中尉靖的计了。
    尉毅不想有情人无法相属,他对岳宁解释道:“如果尉靖不在乎你的话,他不会年年都在你生日当天回来,更不会特别为你挑选生日礼物。”
    他真在乎她吗岳宁想起他方才的模样,分明在漠视她对他的感觉。
    “记得吗过去你生日,他哪次没赶回来他总是把送你的礼物放在你窗台边。如果问起他,他都托言说那不值钱的破东西,刚好有人给我,我就转送给她。”
    岳宁想起他刚刚“爱要不要随便你”的口气就心痛。难道她不值得他温柔相待
    “其实,以前他送你的巧克力、布娃娃,哪样不是进口的再说他今天送你珍珠项炼好了,难道你把他的藉词当真吗”尉毅再次拿起绒布盒,打开来,从盒里的暗袋取出一张日文保证书,上面还列有“尉靖赠与岳宁”的字样。“你看清楚,这是日本一家贩售珍珠的专门店,他们的珍珠饰品不但质地精良,巧夺天工,而且价格高得惊人,除了顾客亲自到那里选购之外,他们不接受其它间接的订货方式。”
    “也就是说……”岳宁的泪险些夺眶而出。
    “也就是说,尉靖不像他说的那么忽视你。否则他不会飞到日本去,为你选了一样精致的生日礼物,付了超过台币一百万的代价。”
    “超过……一百万”岳宁整个人傻掉了。“尉靖一个人在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不行、不行,我要赶快把珍珠项链退还给他,不然他没钱吃饭怎么办”
    看着岳宁一下子怨叹尉靖不在乎她、一下子担忧他的模样,尉毅觉得好笑又悲他有种隐忧,哪一天,岳宁可能会被尉靖反复无常的表现弄疯。尉毅开始怕了,怕自己为她揭开尉靖神秘面纱的举动,会导致无法料想的后果。
    但是,他已经开始着手撮合他们了啊
    尉毅甩甩头,企图甩掉恐怖的预感。“你听过一家新窜起来的靖锐科技吗”
    岳宁震惊。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尉毅娓娓道来。“尉靖是尉氏企业的主人之一,他毕业时,我曾去找他,要他到尉氏企业来工作,但被他拒绝。后来他凭实力开了一家目前正炙手可热的科技公司,分毫末动到我爸分给他的遗产,就是现在行情看俏的靖锐科技。”
    岳宁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惊奇的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不像某人被满腔痛苦蒙蔽了八年之久,再说,我是他哥哥。”尉毅语重心长地道。“宁宁”敢爱口虽然会带给人伤害,但是它却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你既然有这个特点,就不要随便被假象给蒙蔽,人生没有多少个八年可以挥霍岳宁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似懂非懂。“你可不可以再说得更仔细一点”
    “啊”
    “尉靖就是靖锐科技的老板。”尉毅宣布谜底。
    岳宁点点头。她白天是毅哥哥的秘书,商场上的动态她多少有点印象。
    尉毅恍若未闻。他续道:“既然你说尉靖把你推给了我,喊你未来大嫂,那么,我就逃脱不了责任。爱情虽然是二人世界,但是看情形,我势必要加入你们之间。”
    “毅哥哥”岳宁字字都听得清楚,但就是不懂是什么意思。
    “一切都交给我吧,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尉毅朝她安抚似的一笑,将绒布盒塞进她手中。“回房去休息吧,明天记得早起,早起的马儿才有虫吃,知道吗”
    岳宁在尉毅的频频催促之下,愣愣地捧着绒布盒回房去。
    她回房后,并没有马上睡下。她打开绒布盒,看着盒中的珍珠,温润的珍珠多像女人的眼泪她幽幽一叹。今天是她二十四岁生日,她原是要去解开尉靖八年前吻她却又离开它的谜底,谁知欲换回更多更多的谜题。
    可惜的是,想解开这些疑惑,恐怕得等一年后的今天了。
    因为她有预感,明天一早,尉靖又会诊所有人不注意时,悄悄离开尉家。
    他总是这样的岳宁流着泪,进入梦乡。
    虽然前一晚的风雨大到彷佛要把天地颠覆;到了翌晨,天空却意外地放晴了。
    尉靖在自己房里,听到陶秀云吆喝着要到朋友家串门子,尉毅与岳宁乘坐富豪轿车要到尉氏企业上班,直到整个屋里只剩下佣人,他才提着行李下楼。
    走出大门,他朝这座大宅做最后的回顾。
    儿时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掠过心头,他想起当年自己多不情愿来到尉家。尉靖特地绕到后院去,站在那棵大树下,其想他曾经在此与岳宁度过两小无猜的短暂岁月,还有那夺人心魂的一吻……他摇摇头。一切都过去了
    从今以后,他将不再涉足尉宅再怎么说,岳宁都已经到了二十四岁的适婚年龄,也许就在今年,她会下嫁给尉毅;岳宁一旦属于别人,他就再也没有留恋此地的理由。
    他不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为他以外的男人生儿育女那样做,他会心碎而死。
    尉靖自嘲地一笑,尽管他再不想面对,那一天还是渐渐近了,不是吗
    他抿紧薄唇,戴起墨镜,一身黑衣劲装为他的孤傲更添上一分冷然,四下无人的时候,尉靖那似孤狼般的绝冷更是表露无遗。
    他提起行李箱,往他停在庭院里的跑车走去。
    冷不防,一个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声音响起。“能跟你谈一谈吗”
    尉靖一愕。他侧过头,墨镜往下滑,露出那双来不及掩藏意外的黑眸。“尉毅”
    从尉毅身后缓缓踱出脸色苍白的岳宁,她的眉梢好象堆积着千年愁郁。
    岳宁望着尉靖,他真的还没走她的心像长了两只翅膀,啪啪啪地飞起来。毅哥哥今天一大早就把她叫醒,说是有事要私下找尉靖谈,于是他们便埋伏在这里等他。后来见尉靖一直没出现,毅哥哥就叫司机把座车开出去,佯装他们已经上班去了,实则继续守在这里。
    的确他们是等到准备要离开尉家的尉靖,但是毅哥哥怎么会猜到尉靖还在,还把尉靖的行动猜得那么准,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尉靖就是不想跟一向同进同出的他们碰面,才特地还在一屋子人都出门以后才离开,但怎么……“毅哥哥说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岳宁代答,尉毅走近尉靖。他一开始走动,岳宁的纤手就习惯性地扶着他的右手。
    那双粉藕色的玉臂攀在尉毅鸽灰色的西装外套上,顿时让尉靖觉得非常碍眼。
    岳宁今天穿着一套米色的无袖套装,剪裁合身的布料贴在她的娇躯上,显出她玲珑有数的身段,尤其露出的乳白色粉颈,优雅得像是天鹅公主。尉靖扫过她有些浮肿的双眼,不似以往澄亮有神,他不禁灵眉,岳宁是怎么回事昨晚哭了吗
    尉靖很快收拾起乍见尉毅的惊诧与对岳宁的心疼,他拒绝道:“我还有事。”
    “不会耽误你太久。我要告诉你的事,只需半个小时就够了。”尉毅话中略有保留。
    “那好吧”尉靖的个性也不是拖拖拉拉,他故作吊儿郎当地应允。
    “宁宁,你跟我们上书房谈。”尉毅命令道。
    “是,毅哥哥。”岳宁照惯例扶着他的右手,遇门就帮他开,上下阶梯更殷勤叮咛着。“小心,毅哥哥。”
    尉靖尾随在他们后面,非常不是滋味。这种感觉苦涩而熟悉,但他不能抱怨、不能不满,因为早在他离开尉家之前就尝过成千上万遍,因为他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因为……狗屎尉靖才不想再温习一遍那些因果关系,他只想仰天长啸,咆哮出他的不满、他的妒意。听着两人左一句“宁宁”、右一句“毅哥哥”,他不以为有任何人能够介入他们,包括该死的他自己
    尉靖命令自己笑,命令自己戴起吊儿郎当的面具。
    他们来到尉毅的书房,坐定之后,尉毅严肃道:“尉靖,我今天要跟你谈的是尉氏企业的机密,希望你不要对别人提起。”
    “既然那么机密,那你干脆不要跟我说。”尉靖望着地面,漫不在乎道。
    “这可不行。此事关系到你的权益。不管怎么说,尉氏企业都有你一份。”尉毅非常郑重地说道。他的正经语气正好与尉靖的敷衍态度形成强烈对比。
    “我说过我不要。”尉靖反驳。“我的那一份就当是我赔给你的……”
    尉毅假装没听到尉靖那个关键性的字,他自顾自地往下说:“尉氏企业现在面临了一些财务危机。”
    尉靖与岳宁惊讶地低呼出声。
    尉靖首先回过神,他打哈哈道:“你别开玩笑了。尉氏企业的股价居高不下,还被媒体誉为二十一世纪最有行动力的老字号企业。就算经济再不景气,也倒霉不到你头上。”
    尉毅不立刻否认尉靖的说辞,做惯生意的扑克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连一向跟在身边的岳宁也看不出。尉氏企业有难吗她倒是从来都没听说过。
    “毅哥哥”她地想知道怎么回事。
    “宁宁你闭嘴,你用听的就好了,这是我们兄弟俩的事。”尉毅打断岳宁出声,沈稳地响应尉靖。“表面上看来的确如你所说,但是尉氏企业近来在急速扩充之下,有些资金周转不灵,时时处在拮据的情况下,只是外界从未发觉而已。”
    “噢,我恨遗憾。”尉靖随口应酬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