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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老毛病,一下子全给忘干净了。
明先生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忘了?罢了,看来昨儿是下了功夫的,今儿中午下课后再背。”
看他风似的走开,怎么都想不出来的那句猛地出现在脑海里,她捶了捶自己的头,赶紧补救,连身子都往前倾了几分:“先生,我想起来了。”
“课后再说。”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她的痛苦再度推回到最初,趁着这股热乎劲儿一口气背完就能松口气了,再过半天指不定又忘的差不多了,她也只敢撇撇嘴,不高兴的坐下来。
这半天与她来说分外的煎熬,她试着拿起毛笔,没伤的时候都写的难看,现在掌心还肿着碰一下还疼的发麻,愣是在纸上画出了个鬼画符。还是等手好了再说吧。
阮清庭听得十分认真,比起先前的老夫子,他更喜欢宁先生,一篇文章哪儿该轻哪儿该重,十分有分寸,最要紧的是浅显易懂,不像之前压根是对牛弹琴。
放学了,他伸伸懒腰,笑道:“先生和我们一起用午饭吧,这么久了,您都是一个人吃饭多无趣。”
明先生看了一眼坐在最后的阮青烟,说道:“不必了,我还要检查阮小姐的背诵。”
阮清庭没想到阿姐早上的背诵没过,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阿姐,你可用点心吧。”
阮青烟咬牙切齿地训他:“你知道什么?回去吃你的饭。”
“恼羞成怒,朝我撒什么脾气,我不管你了,昨儿的鸡我还留了半只。”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不算大,雨水落在她的肌肤上激的她打了个颤。
妙春要给她撑伞,她看着前面那个穿白衣的人,摇摇头:“你别跟来。”
阮青烟迎着雨追上去,明先生好像很喜欢穿白色衣裳,从她见他第一眼到现在就未见他穿过别的颜色。想来是家中清贫吧,阮父十分看重阮清庭,愿意花重金,不管是谁都不能免俗啊。
两人在观鱼亭停下来,阮青烟这次学聪明了,自己站在离他远些的地方,眼睛看着被雨水敲起涟漪的湖面,柳条垂下来随风摆动,犹如一个孤芳自赏的娇俏女子。
虽然依旧磕磕绊绊,但好歹是通篇背诵下来了,她疑惑地看着背对她的人,忍不住问道:“先生?我背完了,可以回去了吗?”
明先生慢慢转身,低头看向她的手,轻声问道:“还疼吗?”
阮青烟在心中赞叹,他的眼睫长的真长啊,此时的天色好像是专为他而生,清冷儒雅的俊公子,在春卷中是一道独特的景致。只是好端端的他怎么问这个?
她摇摇头:“不太疼了。”
先生就是长辈,当着长辈的面最好别说真话,不然就不懂事了,可是真的疼,连筷子都捏不好,吃饭都跟着受罪。
“是吗?我看看。”
阮青烟瞪大眼,他真的走过来抓起她的手,在掌心捏了捏,她没忍住发出嘶地一声。
作为现代人被男人拉个手没什么大不了,又不会少块肉。但这人不同,他是接受上千年沉淀下来男女有别观念的古代人啊,怎么能……可他脸上又没什么表情,可能是真的看一下?应该不是登徒子。
“以后说实话,说谎没好处。”
阮青烟踌躇一阵,护着自己的右手,低低应了声:“是。”
“去吧,时候不早了。”
阮青烟早上就没吃多少,一早上早饿的受不了,听到叫去,欢喜不已,转身小跑着离开,跳下台阶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回去换身衣裳,读书本意是让人心境开阔,日日见朝阳,小小年纪,这么沉闷做什么?”
阮青烟暗骂你管得真宽,面上不能露,笑着应道:“先生说的是,青烟先告退了。”
她心里骂骂咧咧,快步从雨中跑过,一头长发跟着晃动,很像迎风雨北归的春燕,不管存在多少艰难风阻,却从未有半分抱怨,鸣叫清脆,身姿傲然。
那双平静的眼眸终于化开,流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转身看向湖面,没想到阮家会有这么个有趣的女儿。
晚上雨停了,阮清庭赖在她屋子里不走,摆弄着她给的折扇,有模有样的摇了摇。
“本来昨儿就想给你的,谁知道被明先生抓了个正着。我还给你选了几匹料子,等有空了让锦绣坊的人过来量了尺寸,宰相夫人生辰那天正好穿。”
阮清庭有些兴致缺缺:“他们喜欢的是你,我跟着去做什么?人家又没有说要认我当干儿子。而且那里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万一要是哪儿没做对,让人家笑话,不是给你丢脸?我就在家里读书吧。”
阮青烟在他头上拍了下,说道:“多认识点人没坏处,瞧你这点出息。不过可不许和那些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来往过密,都是些仗着家里作威作福的,出了事人家有人保,你就成了顶罪的,可张大眼睛。其实……我弟弟长得俊,再过几年也该说亲了,虽说门当户对是正经,但也少不了人家那些只图人好的。好人家的姑娘贤惠内敛,娶回家来,你就等着享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