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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他笑逐颜开的神情。刘清远把照片翻过来,背面用略显幼稚而纤细的笔划写着:刘田田,1976年11月16号。
刘清远再把照片翻到正面,目光移到王天宇档案上。档案表格的右上角贴着一张上半身彩照,照片上的王天宇头戴硕士帽,意气风发光彩照人。刘清远的目光在新旧两张照片之间游移着,比较着,神情迷离而沉醉,就像被梦魇住了,说不清是喜是悲是惊是惧,是恍然大悟还是疑窦丛生。
管家阿福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放在茶台上,轻声说:“董事长,这份档案您已经看了半个多小时了。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头吗?”
刘清远的身子一震,像是忽然被人从沉梦中叫醒,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阿福。
阿福往后退了半步,又关切地问了一句:“董事长,您这是……?”
刘清远长吁了一口长气,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右手把茶台上的档案往前推了推:“你仔细看看,这个年轻人长的怎么样?”
阿福把档案拿起来,站在当地看了半分钟,又把它放在原处,脸上已经现出很惊奇的样子:“董事长,这个人长的很像公子,还……还有点像您年轻的时候。”
刘清远闭上了眼睛:“你没有看他的出生日期,他是生在1977年年初,按农历来说,也就是1976年的腊月。”
阿福啊了一声,张大了嘴巴。阿福并没有发觉,董事长算错了时间。公历1977年1月5日是农历的1976年11月16日,并不是腊月。但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1976年冬天这个时令,就足以让阿福被吓坏了。
刘清远浑身瘫陷在沙发里,看样子疲惫之极,说话的声音也空洞而遥远:“那个冬天下了好大的雪,冷的厉害。”
阿福的身子也颤了一下,喃喃地说:“是啊,那个冬天可真冷。”
滨海市几十年来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
黑色的轿车在夜幕下的山道上向前艰难地行驶着,前窗的雨刷疯狂地摆动着,却无法将扑面而来的雪花清扫干净。大片的雪花落下去了,细碎的雪霰却顽固地附着在玻璃上,很快地凝成薄冰,雨刷刮在上面,发出像撕毁纸张时的嚓嚓声。
阿福铁青着脸,左手紧把着方向盘,右手拿着一块毛巾,不停地抹拭正前方已经结雾的那片玻璃。但车子内外的温差太大了,窗外的薄冰和窗内的雾气交互作用,使得阿福的努力几乎变成徒劳。整个视野还是朦朦胧胧的,只能看到车灯照射下的前方两三米雪白的路面。
阿福铁青着脸,不是因为雪太大路太难走。他在部队上当过八年的卡车司机,比这更艰险的路程他也走过不知多少次,眼前的大雪和还算平坦的山路还难不着他。他铁青着脸,是因为科长和科长太太的两道不同命令让他深感为难。
科长刘哥对他说:“一定要把他们母子安顿好,不要离市区太远,也不要让你嫂子知道地方。”而科长太太也单独跟他说:“想什么办法也要让他们娘儿俩永远在滨海消失,一辈子也不要让你刘哥和我见到。如果我再见到她,或是听说你刘哥再去见她了,你就回村里去种庄稼地去,再也别想在城里混了。”
那个时候刘清远还是滨海市城建委的基建科长,还没有成立自己的公司。阿福跟刘清远是一个村子里的,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刘清远考上了大学,分配到令所有人眼红的城建委上班了,而阿福却留在了村里。从此,两个最要好的伙伴成了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面对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但刘哥是仗义的,他没有忘掉自己的发小。他先是托武装部的熟人让阿福参军入伍,并安排在汽车连学会开车,转业后又想尽办法把阿福弄到城建委,专门给自己开车。用阿福的话说,刘哥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不,比父母还要亲。一辈子从没离开过村子二十里外的父母能给自己什么呢?而刘哥给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所以,不论刘哥做了什么,在阿福的眼里都是天经地义的,都是不容置疑其正确性的。所以,刘哥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违背,哪怕是在执行力上打一点点折扣,对他来说也意味着背叛。
但是,关键在于现在是科长太太的命令如何执行。把顾阿炎母子弄死?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阿福当了这么多年兵,又在国家机关干了这几年,知道“人命关天”的道理和国家法律的威严,杀了人是要偿命的。他阿福连城市里的生活都不想舍弃,又怎么舍得冒进大牢吃枪子的大险?把他们母子送到远远的,让他们再也无法在这座城市出现?这个保票阿福也不敢打。通过两年多的交往,阿福太了解阿炎的脾性了。阿炎是个不顾一切的女人,这一点从她敢于自己偷偷生下这个孩子就能看得出来。她能把孩子悄悄生下来,再抱着孩子找到建委大楼,那谁又敢保证她以后不会再领着孩子找上门来,闹得满城风雨?
如果听从刘哥的话,把顾阿炎母子就近安排下来呢?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