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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3

    闹个不停的人说:“你说的难道不是思鸿哥么?”
    思鸿正在和阿箬挥舞着烟花吵架,罗沁不住劝着也熄不住火。楚思远听了几句幼稚的吵嚷也忍不住轻笑,抬眼一看撞上她的眼睛,楞了一会,缓缓道:“宛妗妹妹,你是个小观音。”
    宛妗怔了一会,细瓷般的脸在夜色里红了,语无伦次道:“谁、谁是你妹妹了?”
    楚思远笑笑没解释,万般诚恳地再和她道谢:“真的,谢谢你。”
    “我也没做什么事……”
    “有的,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陌生人。你不记得了,那对于你来说只是无足挂齿的小事,对我却意义非凡。”楚思远认真道。
    “是么?”宛妗脸越发红了,他还来了句更刺激的:“救命之恩,这辈子都无以回报。”
    宛妗快要窒息了,生怕他下一句蹦出个什么以身相许,连忙晃着手里的烟花:“额……这个……这个是怎么玩的呢?”
    楚思远摸出那点火线:“喏,就是这个,你们都没玩过这些么?她也是这样……”
    他想起在回宫的那些路途上,他为了亲近她,自己做了一兜小烟花,夜里放给她看,她大睁着右眼却紧紧捂着耳朵,生怕受那红尘惊扰似的,可眼里的笑意是如何也藏不住的。
    忽然满天烟花绽放,楚思远吓了一大跳:“皇宫里……也放吗?”
    “姑母说,年年除夕都有的,既是过年,也是不归姐姐的生日嘛。”
    他仰望着夜空那绚烂的星火花海,看得晕眩。既然年年见过最好最盛的,她为什么还喜欢看他自己做的小把戏?
    太清宫外,僻静路上,那宠妃仰首看了一会烟花,美目映照了满天花星,轻轻叹道:“好美啊。”
    三步之外是来年准备登金銮的青年,他温声劝这许久不见的小友:“夜寒,娘娘出来久了,陛下见不着要担忧的。”
    姚蓉嫣然:“表哥说得也是。”她也想携着婢女转身而去,却犹不死心,笑问:“几年不见,表哥就没什么还想同蓉儿说的?”
    姚左牧道:“我今见陛下那样看重爱护娘娘,已经放心了。”
    “是啊。”她屈指,笑,“陛下十分关照我,好生体贴着呢。”
    “能见蓉妹得良人,表哥也就安心了。”
    她垂了眼,面上是无懈可击的温婉,只在转身的刹那尽数崩塌。
    她走向深宫,他走向宫外,前世假义亲真爱侣的支线烟消云散,这一世只剩前朝后宫两处天阙,两条线各自延伸不再相交。
    只有一点两世不变的前缘,成了烟花焚过后留下的尾气。
    姚蓉缓缓走回太清宫,只见宗帝携众人在宫殿门口看烟花,见她回来当众伸手邀握,她上前将手给他,他和煦笑着为她理了斗篷:“除夕夜冷,小心冻着了。需得如那丫头一般,兜头蒙脸袖手裹得严实的,看着才暖和呢。”
    姚蓉轻笑应了声是,一旁戴着毡帽裹在貂裘里的不归道:“舅父总爱取笑我裹得像个蹴鞠。”
    她那声音裹在里头显得有些沉闷,但声音包装出了十足的欢喜情绪,于是宗帝开颜,左右也笑开。
    可不归仰着头看那盛烈烟火,眼睛安静如漆黑冰蓝的死水,心里不是满的。
    她想,人总是十足贪心的,从一点一滴到江河湖海,什么都想揽入怀里。已重获了这样繁盛的风光,还悲悼什么?不满什么?年纪上头了,尽矫情了。
    她看向舅父,见他有四妃相伴,再轻轻环顾四周,所见都是拖儿带女的小家庭,人人有伴,或友或爱或亲,俱不孤独,反倒大好日子的自己,竟不知足地生出孤单心。
    不归望了一会,前去悄悄与贾元说告退,便拢着手和茹姨离开太清回广梧了。
    “小姐……”直漫步到人静处,茹姨才缓缓问道,“陛下抬高你身份是好事,只是,你想摘掉言家姓换成国姓吗?”
    不归慢慢地走,每迈三步就轻敲一下宫墙,听此回答道:“我怎会弃父姓?但是舅舅养顾我多年,叫他一声父皇也是使得的。”
    茹姨看看烟花不断的夜空:“长公主要是知道了,不知怎么感想……”
    不归慢了几步,趁茹姨恍惚走到她并肩处,揽住了她的胳膊,说:“还有您,您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叫您一声茹娘也是使得的。”
    茹姨大惊失色:“小姐别胡说了!折煞老奴了!我拿您当女儿疼爱是本分,您要是拿我作养母瞧那是要闹大笑话的!”
    不归摇摇头轻叹,环着她胳膊走着,茹姨几次三番想抽出臂膀,不归便引生母的话题,听茹姨絮絮叨叨她以前侍奉易月的事迹,末了才说一句:“不归心里,您与母亲是一体的,您就是我的家人。”
    茹姨却是在夜里咽泪了:“小姐,您千万不要怪你母亲,她是真心爱你的,只是……”
    “我懂,我懂。”不归拍拍她的手,“您别掉眼泪,过年的好日子高兴才是呢。”
    宫道走到尽头,前方的园门口转出一群吵吵嚷嚷的少年少女,为首的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