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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溪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脚步一顿。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冰者,笃于时也;妹妹的好,我娘她瞧不出来,还请妹妹莫要为此事生气,我娘……她日后终是会明白的。”
林红玉一颗心有些酸涩。这么好的孩子,她真是后悔答应杜夫人了。可又实在做不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来。她站在船铉边,默默半天,倒底什么都没说,跟春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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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夫人睡得迷迷糊糊地,被一阵轻轻的说话声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船舱里的光线,看见肖溪跟秦嬷嬷站在门口。
“大概什么时候醒?”
“这可说不准?哥儿有急事?不妨跟老奴说?”
“出发前一日那晚……落匙前……嬷嬷……是不是……”
“谁胡说什么了?”
听到这里,杜夫人哪里还躺得住,她翻身爬起:“出什么事了?站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像什么样子?进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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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不远,郑守业也在舱里,看了一会儿书,因船有点儿晃,看得眼花头晕,喝了杯茶,无聊极了,便叫小厮宝得去叫肖溪来陪自己下棋。
宝得道:“才看溪哥儿往他母亲的舱方向去了。这会儿舱里热得紧,要不我到前面凉棚下摆好了棋具,一会儿爷就跟溪哥儿在那里下棋赏景,吹吹河风?”
“这主意极好。你自去安排,我去叫他就是。”说着就往杜夫人舱方向去寻肖溪,不想走到窗下,就听肖溪道:“母亲,你那日到底去没去见过妹妹?”
“一口一个妹妹,她是你哪门子的妹妹!为了这点子事,居然跑来质问娘!那丫头跟你挑唆什么了?”
“娘!”肖溪显然怒了,“娘必是真说了那样的话儿!不然妹妹为什么突然不理我?!娘……你倒告诉我,妹妹她到底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不准儿子跟她好!”
“真是反了你了!娘可是为了她好!你听听……跟她好?你这话要说出去,她一个小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郑守业站在窗下不敢再往前去,心里可早惊起了千层浪。原来杜夫人防着小表妹到了这个地步!难怪上船之后,小表妹总躲着他们,连吃饭都每日自己在舱里用。这天大的委屈在他跟前半点口风都没露。想想真是叫人心疼!又想到杜夫人,心里更是气愤不已,一个大人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女孩子?又气自己,怎么跟个瞎子似的,自家的小表妹在眼皮子底下叫人欺负了,居然一点不知道!
他越想越气,抬腿就往前走去。
屋子里杜夫人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肖溪则跪在地上满脸泪水,别着头倔强地看向一边。
秦嬷嬷从舱里探出头来,冷不防看见郑守业,吓得大叫一声:“郑……姑爷来了!”
郑守业沉着一张俊脸冷笑道:“不来还不知道原来岳母大人这么关心我家小表妹呢!”
杜夫人一张脸由青转白,又转红,心虚地猛站起身来,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刚才的话郑守业听了多少。
她站了一会,突然又醒过味儿来,她是岳母,见了女婿怎么倒站起来,这才又不安地坐下。
她刚坐稳,郑守业就进了舱门,脸上淡笑着:“我刚在窗外听得岳母去见过我那小表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又说了什么话?”
杜夫人本来挺心虚,郑守业一上来就质问,火也大了,“姑爷大概忘记了,论理,你也该叫我一声娘呢!一来礼也不见,就质问我,莫不是国公府门第太高,根本不把我这个岳母放在眼里?”
郑守业强忍心头怒气,双手一拱作了个揖:“原是小婿失礼了。”
可他立刻又接道:“岳母大人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由我去转告也是一样的。我那小表妹身体又弱,身边又无父母兄弟,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憋在心里成了病,倒叫我这个做表哥的怎么对得起我那嫡亲的姑母?!”
杜夫人气得手不住颤抖,转眼见儿子跪在地上一边抹泪,还不忘点头,气得骂道:“你给我滚出去,自己领罚。给我跪在那窗跟前,我不让起来,不许起!”
她骂完,见儿子仍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儿不服地瞪着自己,杜夫人火气“腾”地冲上脑门,想也没想,操起桌上的茶碗就朝他扔了过去。
“哎哟!”肖溪惨叫一声。
郑守业吓了一跳,转眼看肖溪时,就见他捂着额头,那碗茶“啪嗒”掉在地上,碎成几块。浅褐色的茶水顺着肖溪的额头、鼻子、脸颊流下,茶渣子糊了一脸,肖溪一张雪白的脸儿,瞬间通红。
秦嬷嬷吓得跳了起来:“不好了,夫人,那茶……那茶可是刚沏的!”
杜夫人只觉脑子好似被铁锤砸中一般,双眼发直,坐在椅子上根本起不了身。
秦嬷嬷已经回过神来,大声吩咐:“灵芝,快,谁快点去厨下拿些香油酱油来!”一边飞快冲到肖溪身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绢,轻轻给他擦去茶沫子:“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