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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被自己撒出来的谎话吓住了。
李正白笑道:“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弟妹还想瞒我——弟妹,你说,我们一家住在哪好?”踮起脚向后院里看,看见那一层层的屋舍,那寒冬中青翠的绿,就心潮澎湃地憧憬起未来。
“谁答应叫你们住下了?”邹氏嘴硬了一句,可终究败给了李正白一家的厚脸皮,没好气地手向西边一指,“那边的倒座房收拾三间出来,爱住不住!”
蔺氏说:“弟妹!你后头那么多的屋子白空着……”
“哪有什么屋子?连蕙娘三姊妹都挤在三间屋里呢。不乐意住,就给我滚出去!”邹氏气得肺都要炸了。
蔺氏脸向下一耷拉,掐着腰要和邹氏吵上两句。
李正白亲善地劝他内人:“你少说两句,就那倒座房也比咱在外头租的屋子强!咱是来替二弟、二弟妹当家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
“我还没死呢!几时轮到你当家?”邹氏恨恨地吐出一口气,想到李正清也在生她的气,就憋着一口气,去花园里哄李正清。
隔着一堵墙,赵家宅子内,林三对赵二老爷说:“老爷,那李家虽然穷,但也有些来头。他家和两淮节度使陶家,是亲戚。”
“那个绰号江南王的陶家?”赵二老爷捧着茶盏,怔怔地看着外面纷飞的鹅毛大雪,“不会,陶家绝对没有这种穷亲戚。”
“老爷,曹秀儿看得真真的,他家大姑娘、三姑娘少调失教的,就那个二姑娘,斯斯文文的,比乔家、郑家的姑娘强得多呢。这位二姑娘,就是陶家老太太亲手养大的。还有,那个李正清,考了江南省乡试第八名,现现成成的官胚子!况且他身后,还有一堆的江南举子……文人那张嘴,可轻易不能得罪呀!不如,咱让他两分?”
“笑话!在这杏花巷子里,我赵颁让过谁?”赵二老爷猛地将碗中热茶泼向墙根下跑来的玳瑁猫,那猫儿喵呜一声窜开。
林三猜度着赵颁是先前太过跋扈,这会子下不了台,稍稍踌躇后,小声地说:“老爷,小的有一个妙计。”
“说。”
林三猫着腰,含笑说:“老爷,咱快快地打发人送酒菜过去,和那李家亲近往来。再对外头放出话,说这李家,是跟老爷一起合伙算计那王家,叫王家平白赔了五百两银子。”
“拿纸棺材糊人,能骗过谁?”赵颁将茶盅重重地磕在窗台上。
林三说:“老爷,咱家的买卖越做越大,已在江南立了两个庄子。要是能和陶家结交上,这以后去江南做买卖,多便宜呀。咱家的简哥儿、筠哥儿,也该说亲了。”
茶盅砰砰地磕在窗台上,赵颁沉吟半响,桀骜地一笑,“罢了,就饶那死穷酸一回。叫太太打发人,给隔壁送去一桌整齐的酒席。”
“是。”林三出了赵颁书房,打发个小厮去给赵二太太传话,又向赵家门外走。
小厮来顺问:“三叔,要打发纸糊铺子给新来的送花圈、纸人吗?”
林三啪地一巴掌扇在小厮后脑勺上,“送什么花圈?触了李家霉头,看老爷怎么罚你。”
“二老爷的意思是……”
“来顺,我问你,赵字倒过来,怎么读?”林三摇了摇头,卖弄地说:“这做人呀,千万不能把话说尽了,不然,就是打自己个耳光。”
“林三,赵二老爷怎么说?”银杏树下,冒着纷飞的大雪一群人在等消息。
林三走路出来,背着手,卖了半天关子,才说:“二太太叫人打发一桌酒席,给李家暖房。”
打听消息的人,哄地一声散开,各自回了自己的主人家。同住杏花巷的郑家、乔家看赵家这般行事,唯恐落于人后,也忙忙地打发人准备酒菜给李家送去。
☆、004
“爹、娘,你们看蘅姑!这死丫头三不知地开了箱子,翻出这块绫子来。”
后院里,已经被哄好了的李正清,正和邹氏欣赏着布置整齐的上房,就见蕙娘和蘅姑两个抓着一块石榴红绫走了进来。
邹氏在蘅姑额头上重重一弹,“屁事不懂的死妮子!你几时偷了我的钥匙?这绫子我压在箱子底,也能叫你扒出来。”
“娘,把它给了我,你以后再买。”
“买?好大的口气!你当咱家是什么有钱人?”
“这么大的宅子都买了,还说没钱?爹中了举,多少人过来送银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娘箱子里白花花的银子——”
“你这死丫头!”邹氏慌地捂住蘅姑的嘴,小心翼翼地向外头看,又在蘅姑背上拧了一把,小声地说:“你大爷大娘一家在前头住着呢!银子都拿来买这院子了,哪还有闲钱?就算有,咱们不要吃不要喝?”
“娘,你就是穷日子过久了,改不掉一身的穷病!等爹中了状元,做了官——”
“蘅姑!不要和你娘顶嘴。”李正清涨红了耳垂,窘迫地拿了一本书挡在面前。
蘅姑噘着嘴,唰地一声丢开绫子,“娘,你望望我身上这条裙子,还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