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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遥遥地听见一声“亲家”,扭头望见那穿羊皮袄的走近了,慌地说:“妹妹们,天黑了,咱快点回家吧。”
“他喊大娘亲家,”蘅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想到堂姐妙莲已经十八岁了,急赶着问,“是妙莲姐姐的公爹吗?”
“浑说什么,你妙莲姐姐还没说人家呢。”蔺氏眼皮子不住地乱跳,忽地咦了一声,“蘅姑,你一直捂着脸干什么?”
蘅姑心虚,一个说小不小的女孩子,在大街上被人扇了巴掌,怎么说都是一桩难为情的事。她依旧捂着脸,拉着蕙娘,催促荣喜,“喜哥哥,不走吗?别叫爹娘等急了。”
“那咱就走吧。”
红豆见蔺氏、荣喜母子,似乎不乐意叫他们瞧见那个穿羊皮袄的中年男人,就特地回头打量,这一打量,就瞧见那中年男子手里拎着的,一条猪后腿。
“红豆,去吧,大娘等会子就回家。”蔺氏笑得十分勉强。
红豆见蘅姑等走远了,忙快步地跟上去。一群人走到杏花巷子里,望见车队塞满了整个巷子,红豆趁着伙计们搬箱子,好奇地拿着手敲了敲箱子,隔着马车,依稀听见一句“桑树害病……将来三年的丝货,至少要涨三分……”,有心多听两句,就故意地放慢脚步。
忽地听见一声高亢的嘶鸣,拖着沉重货物的马群不安地骚动,车轮吱嘎地作响,红豆茫然地四顾,还没看出什么,一阵风刮来,她已被人拉着,滚到了雪地上。
不等她抬头,就听咣地一声,她先前敲打的箱子,随着马车整个地倒在地上,箱子裂开,一堆黄纸包裹的丝绵露了出来;向上,是不住滚动的车轮;在前,是一匹灰马,抖着长长的鬃毛,躺在雪地上哀哀地鸣叫。
“马蹄子折了!”林三、长安、长顺等人匆匆地走来,慌地把匹灰马从马车上解下来。
赵家的一个伙计指着蘅姑说:“姑娘,你瞧你!无端端的,用雪球砸马眼睛干什么?现在马蹄折了!”
“你不要冤枉人!是你的马发疯了。”蘅姑吓得脸色煞白,一扫方才扔出雪球后的得意,缩着脖子,拉着蕙娘就向家门走。
“呸!什么货色!”一个伙计忍不住啐了一声,赵简嗔道:“不得胡言乱语。”
“豆子姑娘,没事吧。”赵筠从容地站了起来,向红豆生出一只手。
红豆没理他那只手,瞧见赵籍站在台阶上,料到蘅姑是咽不下一口气,揉了雪球要砸赵籍,一时失手,砸到了那匹长途跋涉后已十分疲惫的灰马,她满脸歉意地说:“家父潜心读书,家母忙于养家糊口,小妹疏于教养,还请各位见谅。不知这匹灰马价值几何?”
赵简说:“姑娘,切邻之间,不必计较这些锱铢小事。”
“八十两。”赵筠笑着指了指那匹灰马,“亏得马车上装的不是瓷器,不然,有得赔呢。”
☆、008
红豆忙说:“容我回家禀明家母。”瞧了瞧那匹可怜的灰马,掸落头上、身上的雪,就忙走进家门,在仪门下被李正白遇上,李正白絮叨说“你瞧,这倒座房里哪住得下一家四口?叫你莲姐姐跟着你住吧”,她敷衍了一句,又向厅房上走。
厅上,邹氏还不知道蘅姑惹祸了,喜滋滋地对红豆说:“真是捡了大便宜,买这个宅子,就省了不少钱,邻居们还都是这样的好性子。快来,瞧人家送了什么好东西给咱们。”
“娘回礼了吗?”红豆向桌上看了一眼,见不是烤鸭、烤鸡,就是蹄髈、烧鹅,这些肉菜,都是邹氏绝对不会出钱买的。邹氏笑道:“你娘不是不懂礼数的人,已经打发胡六嫂买了上等点心给人家送去了——我听外头马不停地叫,怎么回事?”
红豆说:“蘅姑惹祸了,惊了人家的马,折了人家的马蹄子。那匹马算是废了,娘速速取出八十两银子,赔偿人家吧。”
犹如兜头淋了一身的雪水,邹氏脸上瞬时没了血色,颤声道:“真的吗?这才刚来她就惹祸?”
“娘,别听二姐胡说!”蘅姑匆匆地兜着鞋子走进来半边脸颊高高地肿着,她还不自知,振振有词地说:“是他家的马自己发疯——”
“你脸怎么了?”邹氏掰着蘅姑的脸看,瞧了瞧红豆,又看向陆续走进来的蕙娘、荣安。
蕙娘讷讷地说:“她叫人打了……”
“谁打的?”邹氏两条柳眉向上一跳,护短地要立刻拉着蘅姑找上人家家门。
蘅姑赶紧地说:“是一个登徒子,他要调戏我们,大姐姐胆子小,二姐姐,她不管!就只有我敢出头……他打我时,二姐姐就在一边干看着,吭都不吭一声。”
“红豆?”邹氏狐疑了,荣安说:“娘,是有人来找茬,二姐姐原先已经把人家说得笑了,两边顺着台阶下了就完事了。三姐姐非要和人家吵嘴。”
“荣安,我把你个——”蘅姑叫了一声,脸上啪地挨了一巴掌,见是红豆扇她,狰狞着脸就要扇回去。
邹氏赶紧地抱住她,把她两举起来的一只手摁下去。红豆兜脸又给她一下,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