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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

    钟后,水杯不轻不重地放到床头,同时放下的还有两盒药。
    周熠端起杯子随意瞥了眼药盒,一个是退烧的,另一个是止痛的。
    ***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何天奎提前结束行程,中午的航班,傍晚到家。
    下午接到他在机场打来的电话后,何唯问周熠要怎么办,他说肯定不能从你房里大模大样走出去,不是毁你清誉么?何唯觉得这两个文绉绉的字从他嘴里出来,真是让人分外的——感动。
    然后,就在她下个楼的功夫,他又不见了。
    简直是神出鬼没。
    周熠这一走,又是一周后才现身。
    而这时,公安局那边的核实结果也出来了。采集回去的DNA跟抢劫案现场嫌疑人留下的血迹经过对比,并不吻合。
    此刻,清白的人坐在一楼客厅,接受着兄嫂的亲切慰问,以及何唯的冷眼旁观。其实,他说不清楚的也就那个枪伤,捏造的车祸因为没伤人,也容易应付过去。公安这边,周熠说回来之前已经去了一趟,坦白那天忽然无聊,就去做了个足疗,也没好意思打招呼,悄悄出的门,但是可以去店里核实。
    何唯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简直叹为观止,同时纳闷,既然有好去处,还跑她房里藏一晚算什么事?害得她担惊受怕还失眠。是了,为了把她当人质,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天奎说,既然外忧内患都已解除,该安心静养,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伤及内脏。周熠却表示,伤情已无大碍,想尽快找个工作。还说这几年天南海北到处闯荡,也有点厌了,想安定下来。田云岚顺势问起他的个人问题,何天奎提起上次来过的那位谢小姐,有意多问几句,周熠含糊带过,似乎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说到工作,自家有企业,岗位齐全,当然不必舍近求远。何天奎立即打了个电话问人事部门,最近有哪些职位空缺。放下电话后,他说一个子公司刚走了一个安保部主管,问周熠是否有兴趣。
    何唯一听,这工作适合他。一身匪气,往那一站就倍儿有威慑力,再横个眉立个眼,能把人吓破了胆。简直就是新时代的神荼、郁垒。
    周熠想了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销售。”
    他坦然道:“这些年无拘无束惯了,中规中矩的岗位恐怕会不适应,销售工作时间灵活,而且有提成,”他顿了下,“多赚点儿,攒老婆本。”
    周熠的工作很快就落实下来。
    何家做钢材起家,现在钢铁仍然是主业之一,虽然在市场需求下降和“去产能”的紧箍咒之下,不复往日辉煌,但作为国内重点民营钢企之一,又是民营钢企里屈指可数的上市公司,生意还是有的做,周熠的工作就是集团下属钢材公司国内市场部的一名销售代表。
    他还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周一就去公司报到。
    而他上任第一个任务,不是去卖螺纹钢、热卷板,而是去收欠款。
    ***
    周熠以新人身份进的市场部,可是第一天例行被部门老总亲自召见谈过话后,就被刮目相看。市场部老总姓胡,叫胡海洋,干了半辈子销售,阅人无数,眼光毒辣,为人豪放,颇有一股子江湖气。
    当晚刚巧有个饭局,他就把周熠也带了去。
    周熠混社会多年,三教九流都接触过,也练就了一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宴请的几位都是贵客,论年纪和资历都是他最轻,挨个敬酒,既谦卑,又豪爽,几圈下来,大家都热络地唤他“小周”或“周儿”。
    再加上长了张好脸,席间有两位年轻女性,本来是作为花瓶调节气氛,结果四道目光全程都围绕他打转,连对方老总都开玩笑说,“果然是颜值即正义,想当年我也帅过,也算小鲜肉,现在越来越像本山大哥了。”
    饭局结束后,周熠和司机送老胡回家。
    老胡已经跟他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男人之间,从素不相识到推心置腹大概也就是一顿酒的距离。用老胡的话说,这叫“对脾气”。
    掏心窝子的老胡,讲起一件让他窝心的事儿。两年前一笔业务,赶上某建筑公司内讧,新上任的老总人品不行,想抓住合同里一点漏洞把这笔账赖掉。这一单的经手人不堪压力,加上后院起火,老婆闹离婚,他一时想不开吞了安眠药。
    结论是,销售不好做。尤其是这一行。尤其是近几年。
    以后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老胡难掩伤感:“我亲手带出来的,今晚看见你敬酒,就想到了他,挺好一小伙子,唉,可怜爹娘晚景凄凉。”
    周熠心里骂了句“靠”,咒我么,该说幸亏爹娘死得早,没机会晚景凄凉?
    他想了想问:“这也是闹出人命了,何总怎么说?”
    “他?”老胡叹气,“哪里顾得上这些,让他操心的事儿多了去了。就算顾得上,也会以大局为重,息事宁人。”言语间似乎带了一点不满,又东拉西扯几句,才道:“我就有个心愿,把这笔账要回来,师徒一场,也算给他一个交代。”
    周熠心说,你的心愿,我是圣诞老人么。
    嘴上说,“那家企业在哪个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