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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2

    同样是在这里,她觉察了当今圣上几许敌意,惊诧与不解之后她又迫着自己打消了那个念头,告诉自己陛下年纪还小,劝自己不要多心。
    却没想到,那当真不是“多心”。天子盛怒一朝间压下来,一世的为官清正也保不住她。
    如今,她又回来了。
    楚薄怔然看着女皇到御案前落座,又一睇她:“坐。”
    她回一回神,颔首道:“不知陛下何事?”
    虞锦想想,不坐也罢,便开口直言道:“近来边关遇到些难题,朕也觉得棘手,久久拿不定主意。昨日与元君提起,元君说你对此颇有经验,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朕便想问一问你。”
    楚薄的面色微凝,沉默了会儿:“元君不该干政。”
    “?”虞锦一愣。
    虽然那番说辞是她编的,因为突然召见楚薄总得有个合理原因,但楚薄竟然直言亲儿子不该干政她可没想到。
    楚薄跟着又说:“陛下问吧,罪臣知无不言。”
    她遂又正正色,嗯了声。端起茶盏,若无其事地抿了口。
    下一瞬,剑光忽从梁上贯下,剑气倏然逼来!
    “啪——”茶盏在慌乱中被摔碎,守在殿门口的宫侍浑身僵硬,一息后张惶奔向殿外:“有刺客!”
    惊声尖叫就此传开。
    “有刺客!护驾!”
    .
    皇宫北侧的后山上,马蹄阵阵。
    这“后山”严格来讲该是片山脉,虽然能被圈在皇城之中可见范围不大,但也延绵起伏了数里,山上走兽众多。
    可惜冬天大多动物都在冬眠,楚倾清晨时抵达,花了一上午才猎得两只貂,毛色还不太好,不由兴致缺缺。
    不紧不慢地驭着马在山间继续前行,他一壁找寻猎物一壁欣赏雪景,好不容易又看见枯木间似有活物的身影。
    不及看清,却闻背后有大片的马蹄声呼啸而至。
    一眨眼的工夫,枯木间的影子就受惊窜走了。
    楚倾不快地转过头静等,不多时,那行人马已至跟前,皆是侍卫装束。
    “哥!”一片侍卫之间,却闻楚休的声音响起来,楚倾循声一望,楚休正被一侍卫拎下马,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哥!出……出事了!”
    楚休一路颠簸得有点喘。
    楚倾锁眉:“什么事?”
    “陛下……陛下召见了母亲。”楚休说着深吸了口气,“然后就听殿里传出消息说,陛下遇刺了!”
    “你说什么?!”楚休只闻兄长声音一厉,没能再多说一句,就闻耳边风声一划而过。
    讶然定睛看去,兄长已策马离开。
    “哥……”楚休想叫住他再多说几句,想了想,又忍住了。
    他也不知还能说点什么,亦不清楚殿中究竟是什么情形。
    他只知道,上一世并没有出过女皇遇刺之事。
    今日女皇召见母亲突然就遇了刺,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
    “咝——”
    鸾栖殿寝殿之中,太医轻手轻脚地为她包扎着小臂上的伤口,虞锦还是禁不住地倒吸凉气。
    疼,真疼啊。
    其实肩头被刺的那一剑伤口最深,但方才包扎的时候感觉倒不大。小臂上划的这道口子却疼极了,疼得她整条胳膊都发麻。
    紧咬着牙关,她强自将眼泪忍回去。刚松口气,外面响起一声低喝:“滚!”
    虞锦蓦地抬头,转眼便见楚倾闯进门来。
    “陛下!母亲她……”话至一半,他的声音卡住。
    ——女皇坐在罗汉床边由太医包扎着伤口,母亲一袭囚服立在旁边,两个人都看着他。
    看来刺客不是母亲?
    心弦骤松,楚倾面色缓和,与家人重逢的喜悦转而涌来。虞锦只见他眼中都亮起来,同样的神色她只在拉他去打猎那天见过。
    楚薄眉心却皱起来,目光落在他背着的弓箭上:“元君这是干什么去了?”
    原打算静看母子重逢的感人戏码的虞锦一愣,楚倾的脚步蓦然顿住。
    “真是家门不幸!”
    这句话冷不丁地撞进脑海。那是在十年前,也是一月初七的时候。
    那时他被迫离开太学已有一年多了,早已做了退让。家中也同样退让了一些,他偶尔偷看长姐楚枚习武,长辈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看那些他不该看的书便是。
    但那天他过分了一点,趁天不亮偷偷牵走了姐姐的马,带着侍从,跑去附近的山上玩到天黑才回来。
    待得回到府中,迎来的便是母亲的一记耳光:“真是家门不幸!”
    他到现在都记得,母亲气得脸色发白:“这个样子如何与皇太女成婚,你就不长记性是不是!”
    母亲当时便要动家法,长姐闻讯匆忙赶来挡住了他,急声劝说:“母亲,算了,今日是他生辰!”
    母亲显而易见地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