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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

    来,她就是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但她能感受到话语是温暖的,她想是沈浪吧。
    她想对他笑笑,又很想呵斥他离开,可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她恍恍惚惚的听到有什么人在争吵,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周围却安静得很。难道又是梦?她在床上翻转了一下身子,她记得自己是跌落在水中的……枕边的“雪玲珑”,正幻异着冰色的光芒。
    怪不得身体好了很多,原来又是它救了自己。雪玲珑洒下一片清凉,她的头不那么懵了。这才想起她已经把它送给宋离了。那么宋离……
    她听不见人声,坐起了身子,环视这陌生的屋子。布置有着她说不出来的熟悉,她走下床,不自禁的数着步子“一,二,三”绕过屏风,第五步便是桌椅,桌子上不会有桌布,上面摆的定是一盏纱灯,一个紫砂壶,五个青釉杯子。再向右折,到第九步,会是个衣橱。她记得是黄杨木的,她凑近一瞧。果然是黄杨木橱。她心下一动,打开它,在内层的隔板中,抽出一件衣服。她猜是女式的,抖开看看,她笑了,真是那件绿麻花叶珠茜裙。能不熟悉吗,这里完全是按那间烧毁的崖底小屋。她依稀记得桌上本该是六个杯子的,但一次朱七七和沈浪吵架,有一只被七七摔碎了。飞飞视它为家啊,她曾和沈浪笑言,即使有一天她看不见了,她也能把家打扫得很好,给他端茶倒水。那时沈浪还不肯信她的本事。
    她换上了那身翠裙,在临窗的桌前坐下,那里还是摆着一面菱花铜镜,一个红木妆盒。抽开第一层,躺在里面的叶饰还是青翠欲滴,冬尽春来,它从不会颓败。她对着镜子,又轻轻插它在那乌黑的发上。镜中还是那般花容,她对自己说:这不还是那个的“白飞飞”吗,眼泪忍不住簌簌而落,泪光朦胧中,她发现沈浪不知什么时候呆立在自己身后,镜中的他竟也是泪流满面。她不肯转身,他没有挪步,如此在镜里两两相望,难尽的悲伤。
    灯里的灯蕊发出火星爆裂的声音,灯焰高高跳起,骤然将两人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一去一留,一躲一避。此时,又真的遇见了吗?
    君知否,事逝如风,怎宜重逢?莫相疑,你我,只在梦中。
    夜是温柔的唇,黑是呓语,于是梦款款而落。
    沈浪似乎终于想起手里还端着一碗药,暗骂了声自己,走近到身前,药是温热的,也亦小心的旋动着药匙,瓷皿磨合着
    细软清脆的声音,在寂静虚无的夜里显得如此绵长。
    她的眼神悠远,似是望着他,又象是穿过他而望向那屋壁上被烛光掠过的某一方空白。
    药匙递至到她的唇边,她眼里流露出的哀伤,随即收住了,偏过头去。
    “飞飞,你的气色还是不好,这药不苦。”他极力将语气放的最为轻软。
    “你答应了快活王什么?”
    “没有。”沈浪想了想。他轻轻得吹着药汤,又要喂她。
    “拿开!”她猛地挥手推开,沈浪自此再相见,还是第一次听出她言语中掩饰不住的怒意。
    “飞飞,你还恨他做什么!没有理由了。”
    “宿命而已,白飞飞的故事只是这一样,何须缘由!”她压抑着情感,又气血不调,猛咳了起来,即使是背对着他,他也知道那熟悉的神情,苍白的脸上天然而就的执拗。
    “你为甚么这样偏执,不近情理!”他抚着她微弯的后脊,甚是心痛,她还是那样羸弱,不堪风雨,他真是恨极了白静,怨天尤人也就罢了,偏偏要牵累她一生不幸,偏偏她又死心的顺从。“不这样行吗?我真的怕了”他用力的攥着她的手,那手毫无暖意,他心疼的摩挲着。
    她抽出了手,“不用了,你总是要松开的”,便径直的走向了房门。
    “飞飞,我……”他嗫嚅着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怕了。”他急切要说的话在嘴边硬忍住了,无比艰难的说:“至少你活着,我也活着,不是吗?”
    如此的莫名其妙。
    她止住了脚步。“活着?是,我活着,仍是快活王的仇敌,你活着,却是快活王的女婿!”她的一个嘴角勉强抬了抬,算是笑着吧,“你的意思如果是说我终有一天会死在你的手里,那我认了!!!”她不顾沈浪的阻拦,强要离开。
    屋门外,一个粉红衫子的姑娘正附耳偷听,双手都搭在窗棂上,“吱呀”门拉开了。她猝不及,两只手没有了着落,身子前仰想要迈前一步,却踢在了门槛上,啊的一声惨叫,还没有叫完,就结结实实的摔进了屋里,手脚是相当的不利索,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又不知怎么右脚勾到了门边上的桶,“哗”一桶水都翻了出来,桶沿顶住了她歪倒的身子,硌的她生疼。她再在水里爬起来,
    更是呲牙咧嘴。
    不用说,正是朱七七。
    她出落的更漂亮了,尤其是在华丽衣装的衬托下。但显然不及她的母亲—李媚娘当年的风采,脸上仍是稚气未脱,尽管那样的一年过去了。
    门里,又闪出了小泥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