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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过五旬,说得是五十知天命,他这把年纪倒是想过死,与李媚娘同穴而葬,共赴黄泉;百年之后,天寿而逝,七七为他披麻带孝;最不济,也是和黑狱堡堡主对掌力竭身亡。
    加减乘除,上有苍穹。
    可这是什么算法!
    他徒生感慨,思绪万端,却终是一句“我命休矣!”
    儿辈功名都付与,长日惟消棋局
    她双指并拢,戳入他的发中,只一霎,横眸处,索笑而今已,清泪裹,隔年愁聚。她驻在当时,一寸,两寸地移开,缓缓攥紧拳心,逼自己收手。
    那白纱轻绢,已是被撕扯下大半,其内衬的软烟罗,银朱罩着那掌印叠叠,一片晕红。
    掌掌都是至阳至刚,她是痛惯了,忍得住饬心之痛。
    似是那身躯也是身外之物,她本不在意。
    “本座输便是输了,任你杀罚!死便死了,绝不受妇人之辱!”
    “你白飞飞可是下不去手的角色?来个痛快的!”
    天山客不理他在耳边的咆哮,以剑为笔,在湖畔的青石铺就的小径上划写,待到快活王来攻,也是不动。柴玉关一愣,出手的掌力画弧四散,只惹得
    那青丝如舞。他的指头在她眉间停住。
    眉若下弦月,盖有愁如雪。
    她瞟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额头。
    她剑下已有纵横十九道,佩剑自不是削铁如泥,兼有内力贯中,入石三分,却也容易。石缝交错间,虚圈实圆散在其上。
    快活王看得清楚,是个棋局。
    “我不是白静的女儿,你不复是关外匪首,”她手下的剑刃火花乱溅,“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只是没想好……” 那剑“啪”的一声折断,那棋没有画完,
    也略有规模。
    快活王一年中和朱富贵在棋枰上对弈了几百个回合,棋力已是不弱。
    却只看得他很是心惊,这棋局,开拓疆境,欲并包总摄,仅残尺寸,如黑子著面,或是横溃解散,或暗伏,或明挑,或进边角,或镇中腹。
    他呆呆的蹲了下来,
    棋局,正是那日紫绫所见,当时是混沌未开,如今这棋已是合围讨劫,出生入死之际。
    快活王神情恍惚,宛如坐定一般,他算着,却怎么解不开白子的雪崩之势,心下焦急。如此触动心弦,思绪如脱缰的野马,难以抑制,过往之事
    在脑中闪现,那儿女情长,恩怨纠葛。挥之不去。
    不知是过了多久,才如大梦初醒,从棋弈中惊觉。
    天山客似笑非笑地对着他。
    “没有想好是做这棋局的裁决人,还是旁观者!”
    他头上的冷汗不知怎么都冒了出来,实在是烦恶难当。
    “妖女!”他猛地起身,竟是站立不稳,他脚下用力,黑白分明,却是碾为了石末。见他青筋暴起,胸口起伏,天山客也不奇怪,气定神闲。
    “你也认定白子必输不是,我又何须干涉.\
    “满口雌黄!本座驰骋江湖,命可不是你定的!你武功,嘿嘿,若强过我,也不会受伤。方才你不杀我,我来日非教你粉身碎骨不可,老夫眼里就没有什么江湖道义!”
    “随你,我相信,你不是好人,”天山客冷眼以对,她笑了。“不过,我也不是。”
    “你就那么自信我杀不了你”
    “飞飞不是棋子。”
    柴玉关见那女孩的坦然自若,冷笑不已。
    “柴玉关,我知道你的死穴,知道你方才最后一招名作“苍龙吐宇”,也就知道你违背了自己学武的毒誓。我不作它的惩罚者,不过也说不定,我可不知道世上还有哪个不输的游戏。”
    碧雾蒙蒙度双燕,天山客眺望了一眼对岸的“落晖园”。
    园里屋内,宋离还是睡着,雪玲珑塞在他的被下,他疲倦的面容已经柔和了不少。
    梨木案几上收拾的整齐,锦帛放在一旁,宋离醒来也许会惊讶,《往生咒》已够万数。
    最上的帛书浓墨写着。“珍重好花天,我修再来缘。”
    她觉得什么硬塞入喉,登时神智清醒了些,嘴里甚是腥甜。展眼却见钩吻将自己的臂上的血统统喂给了她,见她醒来,也是精神一振,又咬开了右手腕。
    终于她有些气力了,推开了。“你救我?为什么?”钩吻乐了,“我说自己救死扶伤你信不信?”她望着他,他有一双太清澈的眼睛,她撇过头去。他的嘴角浮上邪邪的笑意。“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嗯,我血的味道还不错吧。”他舔吸着腕上的血痕,开心的像个孩子。
    “谢谢”
    “不客气”
    他很满意的能挨她这般近。他细细的打量着,心里默默得跟画做着比对。良久,长叹了口气。很认真地讲着:“什么什么都是极好的,就这名字——天山客,怎么听怎么别扭,根本不符合你的品貌,你看那些酸倒牙的文人,称客的没几个好死的,太晦气了,咱换个名吧。”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