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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的肌肉已经初见雏形,但是小肚子圆圆的还在。
我等会儿还要去见欧先生,打算尽快跟徐冬冬切入正题,我喝了一口水:“我妈妈是商场里的售货员,我从小到大她跟我讲道理,该不该做一件事情,她就用在商场里面比较价格的说法,她说,值不值。比如我高中的时候喜欢那个男孩儿,她也能从蛛丝马迹里面看出来一点,就跟我说,你这个年龄为了这件事情耽误了学习,不值。后来我上了高三,政治成绩不好,比我其他科目的成绩差了很多,我妈就请了一个老师给
我补课,学费好几百块一节,顶我妈两个星期的工资,她说值,能提高哪怕一分也值。但是我觉得你把韩冰打了,自己差点去不了耶鲁了,这件事情就不值,特别不值… …”
徐冬冬刚才跟我说话的兴奋劲儿没了,此时一只手拄着脸,安静地听我着。
“我现在过劲儿了,一点都不难受,我跟你算算这个账。他脑袋瓜子破了,就缝了几针。你的代价是什么?是你的前途,是你爸爸妈妈的希望,这不仅仅是不值了,这简直就是捡了芝麻换了西瓜。”我喝了一口白水,看出来他并不完全服气,“好的,”我说,“你是为了我出气。我告诉你,我不生气。我那天可能是有点惊讶,你别看我跟他们大呼小叫还聊很滑稽,但是我一点都不生气。就好像我原本就把一双鞋子给扔掉了,然后我知道原来有人背着我穿过我的鞋,然后还要把它们收走,那又能影响我什么呢?”
他听到我这么说了,顽固的小脑袋似乎软化了一些,抬眼看看我:“… …我就是气不过。”
“无所谓。真的。”我说,“我都不生气了,你也别想了。韩冰其实不算是坏人,要不然他也不能销案,现在我们有的时候在学校里,食堂里也能碰上,还能点头打个招呼。别别,你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想说他的好话,就是想说,其实我跟他的事情没有那么大,可是你差点把
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了,这就是不值… …”
徐冬冬原本抬着头看我,现在低下去了,手里慢慢地搅动着九珍果汁。他还是个小孩子,面皮,耳朵,手指头,掌心,哪里都白白嫩嫩的,他的心地也是干净纯粹的。他是个小爷们,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是非。
那天从公安医院出来之后,我心里还有些疑问,试图还原当时发生的情况,我去了徐太太说起的那个酒吧,也去找了那个叫做小豆豆的歌手。酒吧里的人说起那个小白胖子,说起他那天明明看上去是跟熟人寒暄,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用酒瓶子把人高马大的熟人开了瓢的事情,仍印象深刻。而当我想把歌手小豆豆跟冬冬联系到一起的时候,那个浓妆艳抹的歌手连连摆手,怎么可能呢,那个小孩子来了就玩弹子机,别说我了,他的注意力不在任何人身上。
“那么说也不对。”酒保在吧台里面一边擦杯子一边说,“他一直是留意一个人的,有两个多月了,那个人来,他就来,不对,是那两个人来,他就回来。”
“谁呀?”
酒保是个二十六七岁的人,白净脸孔笑嘻嘻地:“你是那孩子的什么人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是他姐姐。”我说,“我弟弟因为这件事情可能没法去美国留学了,我得弄明白。”
“你撒谎。”酒保说,“你不是他姐姐。”
“… …你不难为人
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我说,我从包包里拿出五十块钱,“别卖关子了。”
酒吧里的人都笑起来。酒保没动那五十元钱,把它退回给我:“我们这儿还没营业呢,不收你钱。那孩子根本就不是冲着歌手来的,他玩弹子机也挺厉害,但是他也不是冲着那个来的。那就是冲着那一男一女来的,他们两个常来我们这儿约会,他一直埋伏着。终于那天也不知道怎么急眼了,开瓢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你也认识他俩吧?”酒保紧紧看着我。
“这跟你没关。”我转头就走。
“哎。”酒保叫住我,“把你钱拿走。”
“给你当小费了。”
“拿走吧,小妹妹。这酒吧都是我的,我不缺你这个小费。”酒保还是笑嘻嘻的。
此后我又遇见了那个酒保,但那是几年以后了。
眼下我在肯德基里面对着徐冬冬。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也知道了他的心思在哪里。谁没经历过十五岁呢?十五岁的他有一个喜欢的人。那个人是我。之前无比讨厌他的我。我错怪了他。但这事情不能说明白,说明白就不太好收拾了。
“我没在替韩冰说话,”我回到原来的话题,继续说,“他可能也是想明白了,我那天那么凶狠,他觉得继续难为你不一定会带来多大的风险,他觉得,不值,所以就销案了。冬冬,你听懂了吗?什么事情都得衡量好价值。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