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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渐产生偏岐,但是这仍然不妨碍他渴望打战的念头。
不耽于安逸,在战火与枪炮的飞梭中,才有了参与这个年代推移的真实感。
尽管被贬谪到集中营来,但是大多数人对他的态度依然尊敬。 ——谁能保证元帅再一个念头,就让他重新升迁了呢?
麦考斯虽然身在集中营,但心不在此。
他常常离开科尔迪茨,就算他不能亲自上战场,他也能用其他的方式参与其中。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洛塔。
在这集中营里,踌躇不得志的不止他一个。
洛塔的祖母是美国人,洛塔是四分之一的美德混血。
在对血统纯正这一方面过于严苛的德国人自然无法容忍德国军官血液里流淌的异类。
洛塔?西弗雷塞自从从乌克兰前线退场后,长官迟迟没有给他下拨下一道战令。
这让洛塔的军官身份一时放了空,空有一身军勋,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在被“流放”的三年,洛塔终于意识到他被陆军部队抛弃了。
他开始荒唐,开始放纵自己的欲念。酒,赌,女人…仿佛是为了摆脱什么,那是他玩得最疯狂的三年。
可是仍然等不来一个。
心灰意冷的他在当时跑来这偏僻的德国边陲小镇,听闻自己的旧友麦考斯在附近的集中营从事,就参加了集中营的军官招
任。
如今,两个曾经在乌克兰战场上声名水起的将官,缩在科尔迪茨,空有抱负,只等机遇。
在无意义的会议结束后,审议室人群渐渐散去,只余麦考斯和洛塔两人。
接过麦考斯上校递过来的烤烟,衔在嘴里,洛塔低头对着火机就了一口,在弥漫的烟雾中眯起眼睛。
他们常常如此——
两人在营中事务结束或空闲时,静静坐下来对着吸一口烟,或是酌一小杯。
有时候是在穆尔德河的岸边坐着,看着远在柏林的昏黄夕阳。有时候是在小镇的酒吧里,听着身边激烈的摇滚爵士,放空
自己。
烟雾缭绕的审议室充满了土耳其烟叶的浓重味道。
洛塔抽着手里的细烟,眯着他那双有着美国血统祖母绿的蓝绿色眼睛,想着什么。
“麦考斯。”麦考斯上校听见身边的洛塔用含着兴味的语气叫他时,有一些疑惑。
洛塔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如果是…
那就是出现了什么令他觉得好玩的,有趣的事。
麦考斯手里夹着烟,看着他。
“今天上午,我收到了一封…来自上海法租界的调回信。”
“一个月前,我曾经派人在上海租界调查那个人的背景。”
麦考斯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指哪个人。
“没想到真的被我查到了…你绝对想不到,她曾经在哪个地方待过。”
洛塔眼里眯着笑,脸上显出玩味和琢磨来。
“也算是,帮你完成你的任务了。”
拷问的回合1
麦考斯看着信封里的那张牛皮纸片。
信上的内容他都看过了,只剩下那张有些模糊的黑白色影片。
从角度和模糊的痕迹不难看出,拍下这张照片的主人无意识地抓拍了这一角。
画面里所处的空间类似于德国酒吧的迪厅,正中央的交际花在五色的灯光下歌唱。
她的身后有几位红舞女翩翩起舞。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位舞女里,其中有一位舞女的脸正面对着镜头。
舞女盘着高高的髻,卷曲的黑发柔和地贴在额头,手推波纹型复古刘海,耳后镶着一颗小巧伶仃的钻石,穿着一身半开叉
的旗袍,风姿绰约,烈焰红唇。 ——即使和现在的鹤小姐清秀的长相大相径庭,麦考斯还是从那张浓妆的脸上看出了一点鹤小姐的眉目来。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麦考斯想起,他是去过上海的。
在他还没有贬来集中营之前,在他大概还是二十出头些的样子。
元帅有意帮助中国国民政府脱离日本人的侵害,派他到租界与中方代表协商。
因为公事,他得以来到这个名不副实的中国地盘。
那时的上海仍然在被英美法三个国家订租占领。
公事办完后,他带来的中语翻译邀请他参观上海滩最闻名的十里洋场,灯红酒绿。
他记得当时的街头,西洋人几乎占了亚洲人面孔的一半以上。
《夜上海》一遍又一遍响起在人头攒动的娱乐场所。奢靡享乐,比之他在德国见到过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张照片一下子勾起了麦考斯回忆里的那点东西。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风情别致的舞女身上。
独特的旗袍造型只有来到中国才能够看到。亚洲女子小巧的身材配上旗袍的端庄,倒是一种赏心悦目的视觉享受。 ——中国人的发明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在他的眼里,中国是一个弱小的,和德国比起来相差悬殊的国家。
换作以前,他从来不会对这些正处于战争与割据的东南亚国家产生一点兴趣。
可是鹤小姐出生在中国,这令他倒是生平第一次对中国人这个概念有了一点深刻的印象。
他低头看着正在夜总会演出的歌女,脑海里就如回到了上海,自己正坐在台下,看着她们表演。
值得一提的是,这张照片被拍摄于一家名为“百乐门”的歌舞厅,是迄今为止上海最大的娱乐性场所。
麦考斯望着眼前的少女,手指按压在桌面上,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着,蔚蓝色的眼眸深不可测。
江鹤抬起头来,再一次观察着今天的麦考斯先生。
先生今天穿着一身过膝的长款墨绿色翻领派克大衣,英俊冷漠,优雅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