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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巡游队伍里那些漂亮独特的高大花车吸引住了。
六岁的何田田哭着喊着要上别人家的花车。
她好羡慕那些高高地站在花车上,穿着漂亮衣服的哥哥姐姐们。
她父亲何蓬远对她宠爱到溺爱的地步,为了让她心愿得偿,何蓬远跟街道商量,让他们瀚文书店索性也出一辆花车。
一贯热情大方的何蓬远,从此就开始每年都让瀚文书店出花车,参加春神祭的巡游。
他们瀚文的花车因为造型别致,何田田的扮相又极为讨喜漂亮,一直都很受大家欢迎。
在春城也算小有名气。
至于何田田,她讨厌在魔都的各种宴会,讨厌觥筹交错的场合,但是却一直迷恋着春城的花车巡游。
尤其有些花车上还装了声光电设备,会动、会喷火、会吞云吐雾。
不管花车设计得多么粗犷,只要会动,她就惊奇不已。
所以他们瀚文的花车也装了机械设备,可以简单地升降旋转。
她小时候在花车上扮仙童小仙女。
长大了点儿之后,她就开始扮茶花仙女。
和她一般大的花车女孩儿们,早就换代无数回了,只有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下过花车,撑得最久。
何蓬远去世那年,她十四岁。
等到她惊险万分地从魔都逃回到春城,正好又是春神祭。
那时候瀚文书店已经拖欠了大家七个月的工资。
不要说参加花车巡游,要装饰布置,采买服装,编排节目,表演歌舞了,他们书店连花车的油钱都没有了。
书店的大家恨不得卖掉花车来抵债,也有些人来问价钱了。
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何蓬远一死,瀚文书店的花车不会再来参加春神祭了。
何田田的师父廖天鸿,出面为她撑起了场子。
那年的花车巡游的一应开支,都由师父承担了。
但师傅也告诉何田田,帮她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来年她立不起门户,没法靠自己的能力让瀚文书店出花车,那这一年就是瀚文书店花车的告别演出。
那一年的花车由廖天鸿亲自设计。他花了差不多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给花车画了车头。
到花车巡游那天,无数春城人都来围观他在车头前的那副画。
那副画,画意缭乱,线条简洁,只有黑白两色,却让人观之难忘。
廖天鸿即使隐居春城,也是位大大的名人。大家都想一睹他的真迹。
然而面对大家对他的画的不同理解,廖天鸿却三缄其口。
众人都没看懂到底廖天鸿画了什么,只见画上笔触苍劲有力,犹如银河泻地狂风催折劲草,一股萧瑟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只有何田田知道,这幅师父为花车所做的画,是师父在为他的挚友何蓬远送行,是一曲哀悼好友的挽歌。
何蓬远廖天鸿相交甚笃,否则何田田也不会从小跟廖天鸿学画。
但在何蓬远生前,廖天鸿从来没有为他画过一幅画。
死后廖天鸿画的这一幅天书一样的鬼画符,寄托感情之复杂,何田田什么时候展开这幅画,都觉得触目惊心,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她年纪越长,越觉得自己看不懂其中的真意。
唯有那一腔悲愤和苍凉之意,力透纸面,犹如一声声问天大喝,为何天道如此无情,善人不得善终。
何蓬远一生正直,殚精竭虑重振家道,扶贫惜弱慷慨大方,无论如何都不该得到那样的结局。
那一年瀚文的花车装饰得极为简朴,大巧若拙。
花车通身的黑白纹饰,用的是春城的十大名花之首,已经灭绝的茶花汉红菊瓣的造型,摒弃朱紫,单用浓墨妆点,花朵留白,在一众争奇斗艳的花车之中,十分醒目。
车头前是廖天鸿的大幅水墨,笔墨纵横力透纸背,张狂之气令人目眩神迷。
而花车上高耸的花苞旁,一枝横斜的叶片之上,站着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孩儿。
何田田因为父丧也浑身缟素,白衣飘摇。
当时瘦削到差点脱型的她,在衣服里垫了东西才勉强让身形饱满一点儿。
但是这样的她,扮起来却刚刚好,顾盼之间,犹如仙子一般,气质出尘。
她站在花车上,一身素白,十分清冷,仿佛如水的月光正在她四周流淌,美得令人目不转睛。
师父的画越狂放不羁,就越显得她清丽绝俗。
也是从那年开始,她不再喜欢花车巡游。
那时候她站在花车上,俯瞰春神祭的巡游队伍,街道上人群如潮水,那锦绣繁华,那碧空清风,那姹紫嫣红,一切都跟往年春神祭没有任何差别。
而她却从无忧无虑的何氏千金小姐,变成了仓皇逃窜资不抵债的失怙孤女。
下了花车,她的书店可能就要关门了。
然而即使她的生活被彻底颠覆,而太阳照常升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