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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路,猪肉到时湾子村户杀猪卖,鸡子自家喂的有。
听说坐牛车去,钟月对县城一行愈发期待了,唯一不美的是她现在身无分文,逛结时只能过过眼瘾,早知道就把压岁钱带上。
黄牛是秦家兄弟共同出钱买的,由老大家喂养,农忙时几家轮换使牛。
秦老汉吃罢饭,把牛牵出院外带好嘴笼子准备套车时,扫一眼光溜溜的板车,想了下将牛栓在一旁的槐树上朝院里走去。
商队
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刘氏见老伴返回院中,以为忘拿什么东西,问道:“咋的了?”
“今儿风大,拿双褥子放车上给娃子们挡一档。”
“约莫快要落雪了,年里头拢共才下一场毛毛雪。”
刘氏抬头感知下风力,抻抻身上新做的深蓝色长棉袄,挎着篮子朝尚在屋里的大儿媳朗声道:“文清娘,别忘锁门啊。”
“哎,娘,知道了。”说话间吴氏已步出房间,肩上挎个包裹,里面是婆媳两人做的针黹准备带去县城换钱。
而钟月和秦文磊此时正逗留在一排房舍之隔的二舅家。
“舅娘,二舅他们啥时候回来啊?”从秦文和口中钟月了解到两个舅舅以及大表哥全跟着商队去了京都。
模糊的记忆里她爹是在京都没的,直到出殡前一眼都没让看,钟月推测应该很惨吧。
“月儿是不是馋嘴舅舅带回的糖果了,今儿舅娘给你买!”小刘氏怜爱的摸摸钟月的后脑道。
“娘,我也要买!”拎着碗状大冰坨玩耍的秦文斌立马出声。
“说起吃的你比谁都馋,让干个活最会犟嘴……”看见淘气的小儿子直接用手抓冰往嘴巴上凑,小刘氏愈发没好气,“手冻的跟发面馍似的,没长耳朵眼吗,扔了!”
“表姐,给你玩!”被母亲呵斥的文斌不敢违拗,可实在不舍得丢弃手里的玩意儿,这是他昨儿晚上趁其不备偷偷制作的,于是便将绳头塞进钟月手中拔腿就跑。
钟月掂掂沉沉的冰碗,扫一眼神色如常的二舅娘,又望望自己肿胖的小手,还是决定把表弟的玩具放在过道墙边背阴处的排水沟里。
刚随小刘氏出了门走上村道,只见秦老汉赶着牛车缓缓走过来。
“三婶,你们赶城啊,那正好帮忙捎二斤盐,赶得及的话再带些茱萸回来。”
北地人生活方式粗犷,吃个饭竟也能端着碗从村头串到村尾,咵天谈地。
为了赶城,秦家人今儿比平时吃饭时间提前不少,刚巧遇到端着碗的邻居。
互相捎带东西乃最稀疏平常之事,刘氏爽快答应。
钟月对她口中的调味佐料不陌生,时下这个朝代虽然辣椒尚未进入百姓饮食食谱。
但并妨碍大家好辣这一口,食茱萸便是其替代品,其实胡椒也尚可,但却非普通百姓吃的起的。
出了村口,钟月他们才上牛车,因板车位置有限人数多吴氏与小刘氏跟车步行。
一路行来皆为坦途,道路两旁光秃秃的防风林像两排笔直肃立的兵士守卫着百顷良田。
麦田中被一层尚未消逝的白茫茫冬霜覆盖,晨阳倾照亮晶晶地散着星光。
“风大,出来做什么。”
秦文和与秦文磊不情愿窝在牛车上,皆下来地奔,远远将车子甩身后。车上刘氏把棉被横披身上裹住外孙女和小孙子。
“脚麻了。”一个姿势坐太久,钟月觉得坐车比走路还累而且还冻脚,真想像秦文和他们一样跑跑歇歇。
“要不来车头坐坐?”秦老汉扭头笑着对隔着棉裤揉腿的钟月道。
钟月见他侧坐牛车,双腿腿活动自由,当下颔首同意,移至车头瞬间解放了双脚。
落在后面不远处的吴氏和小刘氏自有她们的话题聊。
“照往年情形再过几日他们也该到家了,今年可别逢上大雪天。”
两人走的都有些微微出汗,说话时口吐团团白雾。
“可不是嘛。三叔两口眼看奔出头来了,上次去县城见他家生煎铺子挤得都是人。”小刘氏不愿和吴氏多谈男人们去京都之事,故意叉开话题。
“你家文富手艺学到家不照样能在城里开间铺子……但话说回来,这心可别大的顶炸肺,把身子给搭进去就划不来了,钟家村的长顺……钱还不晓得给谁挣得……”
吴氏说着飞快瞥一眼平视前方嘴角微翘的小刘氏,心中暗自气恼,哼,若不是三年前二海意外伤逝,丈夫向东家说情将缺补给了二叔,哪有他们今天,不念好反而还摆脸色给他们。
“我也是这么给文富说叨的,银子挣多挣少倒是次要,可一定得来的明明白白。”小刘氏话音刚落,吴氏脸颊乍然一热,眼神闪烁不定。
“可不是这个理,咱们走快些吧,落后他们一大截了……”
……
牛车从高洼不平的土泥巴路拐上青石官道后便顺畅许多。
当日头呈四十五度斜挂洁净如洗的空中时,钟月隐约瞧见了郑县高大的城楼。
从其尚算宏伟的城楼外观可推测郑县经济发展不会太过落后。
正值街肆早市最热闹之时,而且临近年关,城门口的行人车辆络绎不绝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