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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到他急促的呼吸一直都没平息下来过。
一开始时解琳认为是太热了的缘故,后来又觉得是因为他举着冰淇淋走过来太小心屏气造成的,再后来又以为他是因为跟自己说话太紧张,可仔细看看,他的样子并不寻常。
“解初?你不要紧吧?”
解初都快要握不住冰淇淋了,却仍摇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有点发热,我最近有点感冒。”
解琳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你怎么不早说?发烧怎么能吃冰淇淋呢?”
他还一个劲地说:“没事、没事。”
解琳的手刚要收回来,忽然从解初鼻子里钻出的一道鲜红粘稠的血,像一条红色的毒蛇露出尾巴。
“鼻血!你怎么流鼻血了!”
解琳扭头扯过四五张卫生纸慌忙递过去,他已迅速拿手紧捂了鼻子,一面要站起来,“我去,我去厕所洗一下……”说话的时候,那血还止不住地往外冒,渗入手指缝,又把指甲都染红了,血色滴下来,落在雪白的桌面,刺目得心惊胆战。
解初好几下才站起来,可他还没走过解琳的身边,眼前骤然发黑了,后脑勺就像被重重地闷了一棍,耳朵里的声响宛如一团被人粗暴揉皱的纸,那本就单薄的身体飘落下来,砸上地面的一瞬才显出他的重量,“咚!吱——”地把另一侧的椅子推出老远。
“解初!”
几乎是失声叫喊出来,解琳完全弄不清发生了什么,只顾把解初的身体托进怀里,他的脑袋重得像块石头,他闭着眼睛,鼻腔里的血还不住在冒,解琳拿袖口慌忙去堵住,解初最后一点意识还在,只听到他轻呼呼地喃了一声:“姐姐……难受。”
黑色和白色的两只冰淇淋化在一起,与桌上的血搅成诡异的形状。解琳浑身冷得发抖,她脑子发懵,只想起一件事,刻在脑子里的场景,一想起来她就不能呼吸——她想起坠楼的林小柔,想起她唤着她求救,想起她当时害怕地自顾逃跑,黑暗中林小柔带血的眼睛像油漆涂的,鲜艳得吓人。
解琳请求其他人帮叫了救护车,自己抱着解初不敢撒手,她很怕她一松手,哪怕只有万分一秒钟,她就要永远失去他了。她不能再失去了,明明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她却又害了解初。她的恐慌和自责使她的战栗一刻都没有停止,直到救护车到达医院,解初被送进去急救。
解琳站在有人奔忙的走廊上,眼前的白墙壁、瓷砖地、绿漆扶手、亮起的红灯,一切都虚幻而扭曲,她就像是忽然发聋了,什么都听不到,只有满脑的耳鸣,沉闷的、不透气的,像沉在深海之下。
她疲惫地睁不开眼睛,一股热乎乎的血逆流上头,她的身体却沉重地坠下去,一屁股险些从座椅边上直滑落到地上。
坐了一会儿,忽然有好几个脚步声雷鼓似的砸响地面,鞋底磨擦过瓷砖地尖锐刺耳的声音远远扎过来,把时空和意识都割裂了。
解琳看到满面焦急赶来的杨寅和解国兵,还有随后跟来的杨寅的兄弟以及他们手上抱着的解宝儿,一家人风风火火向她这里冲过来。解琳看到他们发梢上滴落的水珠——外头是又下雨了。
“儿子!儿子啊!”
杨寅率先冲到急救室门口,乱转了几圈看是找不到什么突破口,索性走来,用力推搡了一把解琳,解琳的头砸到了椅后的墙上——她更发懵了。
“你这是干什么了!我儿子怎么就到医院抢救去了!他怎么就跟你到一块去了啊!”
她质问着,骂着就哭了,解国兵赶紧来安慰她,“好啦好啦,不会有事的,小初本来有点贫血,可能就是晕倒了。”
解国兵更像是在安抚自己,他拿粗糙的手掌捂起脸摩擦了好几下,直把脸搓得通红——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失败了。他挥开手转而指着解琳的鼻子,突然破口就骂:“扫把星!丧门的东西!谁跟你一块就倒霉!你一连克死那两个老东西不够,你还来克我儿子!”
他暴怒的声音引来路人的围观,也许是气血攻心,他发泄完这几句,忽然一口气吊不上来,他挣扎着捏紧拳头,仰起头,眼见一点不出声响了,接着又要倒,杨寅急地哭天喊地起来,抓着他叫:“老公!老东西!你干什么啊你!”
她两个兄弟忙一左一右一口一个“姐夫”、“妹夫”地来接住他,把他扶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解宝儿被父母的行为吓得大哭,却没人管她了。在杨寅发疯似的跺脚和掐骂中,解国兵这口气足足缓了有一分钟,终于倒了过来,他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喘粗气,另一头的杨寅哭成一个泪人往角落里一摊,她哥哥又拉扯她去了。
解国兵才缓过神来,依旧不忘指向解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骂:“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事,我不饶你,你看我绝不饶了你!”
解琳捂着刚刚撞痛的后脑勺一言不发,甚至是冷漠地看着眼前这波闹剧:男人忙着愤怒,女人忙着悲痛,另外两个人做出一副热心模样,俨然是两只小丑。不懂事的孩子最是无辜,可她除了哭没有别的手段,哭喊声也是她唯一的武器,用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