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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被窝的那一刻,浑身在抖。
手机荧光映着她苍白的脸,手指反复摩挲着屏幕上那三个字。
很奇怪,内心空洞、心烦意乱的时刻,看着他的名字,能让她恢复平静。
一条短信编辑过去:你会去见从未联系过你的人吗?
她丢下手机,睁眼盯着天花板,毫无色彩的空白,一如她此刻被抽走的灵魂。
第二日清晨,魏孟崎的回复安静地躺在她手机中:一切跟随本心。
她垂眼凝视良久,删除,亦如从未发生过。
甘陶对此的回应是:既然狠心舍弃,何必费心再见。
陈姨默了良久,遵从她意。
谁知老画家竟也知晓了此事。
周末,甘陶抽空到福利院为他收拾行李。他坐在轮椅上,幽幽叹息:“以前你总问我,你的父母为什么不来找你,他们为什么不要你,我总会换个法子回你,跟着爷爷好不好?你很乖,点头说好。后来长大了,心思细了,也不再问,每次过年,是你最不爱说话的时候……”
“多少年前的事了。”甘陶勉强轻笑,手上动作麻利,岔开话,“最近还头昏吗?前些日子听陈姨说你又犯糊涂了。”
“老了,一堆麻烦。”老画家摇头看着她,“陶陶,你也别接我回去了,多折腾,一会儿还得伺候我一老东西,招累。”
甘陶说:“那您舍得让孙女儿一个人过年?大年三十自个儿冷冷清清地吃饭?”
老画家说:“你来福利院,咱们和大伙儿一道吃年夜饭。”
甘陶笑:“就当单独陪陪我行不行?过年,就要有家的感觉嘛。”
老人妥协:“除夕在院里过,大年初一再回家。”
他就怕多待一天,给她麻烦一天。
甘陶背对着他,心酸得眼底滚着泪,忍住,收拾他的桌子:“行,听您的。”
“去见吧。”
“嗯?”
“你的父母,去见一见。”
玻璃窗映出她此刻的脸。
甘陶手里的动作缓慢停住,双眸一动,睫毛上的泪珠顺势滑下。
“血缘仍在,听听他们的故事。这么多年,也该让他们知道,你过得很好,就算没有他们,剩下的岁月,再不必回头操心。”
(5)
还是会设想,千百种重逢的场面。
也会有上万次对白,见面时的神情,看上去无懈可击的微笑,抑或是淡然自若的姿态。
一进餐厅的那一刻,甘陶方知打回原形的痛。
侍者上前引路,甘陶目光偏了偏。
进门右手边,靠窗的一对中年夫妇,站起了身。
目光相对,一个平静淡漠,一个红了眼眶,一个泪水汹涌。
早已有无数的细节告知了她答案,这就是她的父母——眼睛像她,鼻子像他,眉毛像她……
你的身上,蕴藏着他们的影子。
这是不可磨灭的血缘,太深刻,也是痛苦的源泉。
“我看到要找的人了。”嗓子像烟熏过般嘶哑。
侍者会意,礼貌地退下。
甘陶觉得肢体僵硬,每一步似小美人鱼走在刀尖上般锥心刺痛,每一步又似脚底灌铅般沉重无力。
中年女人突然挣脱丈夫的手,朝她扑来。
旁桌和同伴低声轻语的路人吓了一跳,勺子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抓,这一响,让呆滞的甘陶微微回神。
她低头,看见的是中年女人欲说还休,哭伤的眼。
旁桌的路人目瞪口呆,愣愣弯腰捡起了勺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诡异的一幕。
中年男人也红透了眼眶,扯过摇摇欲坠的女人,目光落在甘陶身上。
“我们……订了包厢,进去再说。”
关上门的那一刻,中年女人哭出了声。
每一声抽泣,都砸在她心口。
“别哭了,说了要好好见孩子,这样像什么话。”中年男人低声呵斥,也是哽咽。
甘陶麻木地抬起视线,那双泪流不止的眸有情有愧,有伤有愁,有哀有悲,复杂地交杂在一起,全部砸落在她身上。
很沉重,呼吸不畅。她艰难地移开了目光。
“妙妙,我……我是爸爸。”中年男人双手握拳放于大腿两侧,压抑住起伏的胸膛,颤声连连,“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妙妙,我们……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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