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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赵若拙见薛恪面色不佳,于是便转换了话题,问道:“琅嬛院里还是没有你要找的人的消息么?”
    薛恪阖目,忍受着持续的针刺般的痛感。他摇一摇头,道:“没有。”
    太学生冶游宿娼本是极平常的一件事,赵若拙有心来汴京见一见世面,欲与薛恪同游勾栏,磨了他许久都不成。
    最后逼得赵若拙激他,故意不怀好意地道:“薛兄,你难道不喜欢女人?琅嬛院中听说也有男倌人哦。”
    不过自然,对着薛恪,激将法也是没用的。
    然而前几日,薛恪忽然松了口,答应同赵若拙一起去琅嬛院。
    赵若拙当时就奇了,不知薛恪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改变心意。
    他先是诧异,随后嘿嘿一笑,大胆猜道:“莫不是……莫不是哪个行首看上了薛兄弟,愿意以私荐枕席相许?”
    这种事在他老家那种小地方不常见,但在风雅的汴京却不少见,更何况对方是薛恪,这让这种猜想更有说服力了。
    薛恪本可以顺着赵若拙的话随口应了,但他没有这样做。
    面对汴京城中唯一可以交心的好友,薛恪略顿了一顿。
    再沉静的人,心中的江江海海也要有可以流淌的去处。薛恪不想隐瞒赵若拙,只简短地解释缘故。
    “我是遗腹子,未出生时家中便遭逢变故,祖父和父亲去世后,母亲在一个秦姓家将的护卫下逃难来了南方。在我少年时,我母亲改嫁了,这秦叔叔也不好再继续跟着我母亲,于是便辞别了我们来了汴梁。我母亲病故后,家中还有许多事不明不白。那秦叔是唯一知晓我家从前之事的人,因此我才几番打探他的下落。听人说他在琅嬛院中做活计,去那里是为了找到他而已。”
    赵若拙原以为薛恪一身清贵气质,不像是寻常人家所有,不是哪家的庶子,也该是哪个没落大族的旁支的子弟。
    没想到薛恪这样一说,身世比他想象得还要凄苦,这不禁叫赵若拙对眼前的人又更敬佩三分。
    第8章 栗糕与银刀
    元月以后,康阳长公主和驸马苏璋、苏葵从宫中回来已经数日。
    苏家的大哥和二妹见父母回来,又是两张乖巧的笑脸。
    苏蘅被苏璞带着作幌子,元月里日日去琅嬛院里游玩。
    元月快结束,苏蘅已经熟悉到走到南瓦子的街口,闭着眼都能走到琅嬛院的大门的程度。
    谁能想到呢,她前世是探店博主,这辈子探的最熟的地方居然是东京城里的勾栏。
    苏璞去自然是为了找江吟雪江行首。
    苏蘅呢,倒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大半只是因为喜欢民间自由自在的感觉,和这里众人无所顾忌畅所欲言的氛围。
    还有一点很小很小的私心,苏蘅没有和哥哥说,也没有和江吟雪说。
    那个救了她的男倌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叫她疑心是否是她当夜真的晕了头,出现了幻觉。
    但不管为什么来,他们兄妹二人出手极阔绰,院中的妈妈看见他们俩就像看见了通身贴金的撒钱菩萨,笑得弯了腰合不拢嘴,自然是无微不至,把他们兄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而此刻爹娘回家,公主府的大公子和二姑娘心中唯恐他们问起近日行踪,于是在康阳和苏璋面前更是无比孝顺贴心。
    苏璞不日就要返回怀州任上,康阳不舍,他便多花时间陪陪母亲。
    而苏蘅则在苏璋的书房里,帮父亲整理誊抄官家所要求的编纂的《汴京食单》一书。
    这《食单》是为明年的大庆典所配套准备的书籍,共有十卷,分别是东京汴梁、西京洛阳、南京应天,外加南方之建康、临安二城的饮食旅游指南。
    今上有意效仿唐时的开放景象,因此特命各地官员编制了这套指南,以作为介时普通百姓和外域商客旅游导引之用。
    苏璋是驸马,亦和今上是好友,从来颇通这风雅吃喝之事,因此这任务当仁不让地落到他头上。
    只是当时揽下这桩差事满以为简单,无非只是收罗访查东京城中值得吃玩的店铺便是。谁知道真动手写起来,却发现并不好做。
    《汴京》一卷是要给其余三地的编纂官作为例样的,那么如何给本书制定一个适用于各地的通用评判标准便是第一桩难事。
    苏璋和其余的编纂官起初设想的是按照“酸甜苦辣咸”五味来划分。无论正店脚店、酒楼瓦肆,统统只报上来三道招牌菜评选,按照口味编入书中
    但真的实行起来,却发现这五味的分法有问题。
    且不论各地有各地的口味,各人有各人的口味,北人嗜好食甜,南人嗜好食咸①,按五味标准划分出来,书目中所选的菜数体例十分不均等,成书难看。
    再说国朝美食多为复合味道,有酸甜、咸辣、酸咸等等滋味的菜肴,便无法归类了。
    三则,有些店铺只以一道招牌菜出名,凑不上三道菜送选,便只能弃去不算,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