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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1

    绝症,人生最后一个愿望就是谈一次恋爱,对方的父母找到她,她觉得他可怜,于是在俩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谈了一场短短的只有三个月的“恋爱”,然后男生病逝,临终前还试图把她托付给自己的父母,让他们替自己照顾她,就当是亲女儿那样。
    这只是一场戏,她怜他病重不久于人世,他宁愿被骗也要全一场青春的旖梦,哪怕他们见了面说的都是学习上的事。
    哦对了,人家还是个学霸,替她补课来着,说起来他更像挂着男朋友名头的家教老师罢?
    不过大学的时候她用这个做借口拒绝来表白的男生不要太好用,试了两三次,她就完全清净了:)
    江汨罗回到家,把两盆月季放到阳台上,浇了点水,初一跟十五对它们很感兴趣,兴致勃勃的凑过来看,还伸头闻了闻。
    “不许吃哦,这个是不能吃的。”江汨罗点点两个小东西的头,嘱咐了一句,见它们没有要下嘴的意思,这才转身走了。
    她去查看了一下猫咪们的食盆,发觉它们已经吃过饭了,就放心的去洗漱,出来后发现它们还蹲在花盆前面,头靠头的,不知在看什么。
    看着那两个毛茸茸的小脑壳,江汨罗失笑,“初一,十五,过来,刷牙了,来。”
    客厅灯光柔和,电视里放着电视剧,她抱着猫,想起没有它们时的日子,总觉得离得太久,片段都有些模糊。
    沈延卿回到家已经九点半都过了,封悦问他要不要喝汤,他摇摇头,封悦就又问:“花送到了?”
    “送到了。”他点一下头,伸手倒了杯水,喝了后就回了房。
    他住在二楼南边的那间卧室,和隔壁的书房是连通的,可以从衣帽间的侧门过去,他查看完信息后整理着桌面的纸张和书籍,从其中一本书中飘出一张纸来。
    那是上个月他的HIV检测报告,阴性,这是服用阻断药后第六个月的复查结果,显示他已经阻断成功。
    可是真的一切都结束了吗?
    沈延卿觉得并没有,已经第七个月了,他唯一好转的,只是这一个月一来做噩梦的次数少了,仅此而已。
    那些压力仍然如影随形,有时候因为工作去急诊科,会看到满身是血的患者,他还是会心悸不安,想起那个光线昏暗的傍晚。
    去年医院三甲评审,院感办把他感染HIV的事写进了材料里,原本不知道的同事也都知道了,他还记得那段时间大家的目光,同情、可惜,甚至是怜悯,足以让他备感压力。
    那种惊慌恐惧,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你伤得比较重,用了不少药,最好满一年的时候再来抽个血检查一下,我看看你的肝肾指标。”皮肤科的同事如此告诉他。
    拉替拉韦、恩曲他滨、替诺福韦,每天12次,连服28天,以前记不清楚的药名和用法,如今已经刻在心头,再也忘不掉。
    好的是身体,可心理呢?
    沈延卿轻轻的叹气,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但他这晚又做梦了,跟以前一样的噩梦,只是这次梦境的结尾和从前略有不同。
    江汨罗坐在昏黄灯光下,撑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他,语气满不在乎,“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丑。”
    他一愣,就醒了。
    醒来后又是睁眼到天亮,封悦看着他眼底的青影,有些心疼的叹气,“昨天又做噩梦啦?”
    沈延卿微怔,点点头,没说昨晚的梦和从前有什么不同。
    他吃了一口小米粥,低声道:“妈,我想换个地方住几个月。”
    不仅封悦愣了愣,连沈长河都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想出去住,家里不舒坦么?”
    沈延卿摇摇头,“就是想试试……看看换个地方能不能不做梦了。”
    或许是刻意想逃避,他依旧适应不了父母即便努力遮掩也还是偶尔流露出来的担忧,压力太大了。
    他垂着眼,封悦跟沈长河对视片刻,道:“那也行,你试试,是我帮你找房子,还是你自己找?”
    沈延卿悄悄松了口气,嘴角弯出一点弧度来,“我自己找罢,谢谢爸妈。”
    “傻孩子,你是我儿子,我当然顺着你啊。”封悦笑着给他剥个鸡蛋,眨眨眼睛,眨走了眼里泛起的泪花。
    吃过早饭,沈延卿跟沈长河一前一后的开车出门上班,封悦再晚一点。
    到医院时已经快要八点,他把车停在地上停车场,然后从门诊大楼的正门进去,先去医保办,“昨天你们报修的电脑是哪台?”
    昨天都下班了才报修,结果信息科值班的小伙子技术不太到家,倒腾半天好是好了,可用了几个小时又不行了,没法子,只好告诉他,让他来看看。
    “这台这台。”值班医生头发乱蓬蓬的,一把拉住他的手,“师兄,求求你,一定修好,不然今天就要因为抢电脑打起来了。”
    急诊不仅事情多,人也多,但电脑是固定数量的,每天开医嘱写病历都靠抢的,再坏一台,那可真得费更多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