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墨旗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却不见半点反应，已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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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离殇望着手里的折子，一脸阴沉。
    北疆使者前两天进宫，洽谈和约事宜，在大楚的震慑下，准确说是季长风的威慑下，可以说大楚是占了绝对优势，说是大楚对北疆的单方面碾压也不为过。
    割地赔款重新划分边界这些经过几次谈判协商，也解决了。他原本打算与北疆打通商道，建立贸易联系的计划也得以顺利实施。
    但是北疆却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和亲，跟谁和亲？自然是他这个大楚的皇帝。
    和亲是最正常不过的一种手段了，在几十年前，大楚就是靠着和亲一路摇摇晃晃挺过来的，就是在他父皇在位时，也多次跟北疆，南蜀和亲，他的姐姐妹妹，都是和亲的命运。
    身为大楚尊贵的公主，却只有和亲这一条路，何其悲哀。
    先皇不喜儿子，喜欢女儿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女儿能给他带来短暂的太平，儿子却会抢夺他的皇位。楚离殇面露嘲讽，他的亲姐元和公主，当年不过十二岁，不就被送去和亲了么？
    女孩十五及笄，才算成年，他的阿姐，才十二岁。
    他此生最恨的一是先皇不作为，不配为君亦不配为父；二恨……楚离殇闭了闭眼，不愿再想下去。
    郭茂盛侯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打扰陛下。
    “郭茂盛，你说这当狗当惯了，是不是就真忘了自己是人了？”楚离殇突然问道。
    郭茂盛自然知道陛下指的是什么，但是他一直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不该逾越的绝对不过线，以是他只是道：“这大道理奴才可听不懂，但是奴才知道，奴才是陛下的狗，就只会是陛下的狗。”
    楚离殇被他这一番话都气笑了：“都说大总管惯会说话，朕以往只觉得唠唠叨叨的聒噪的很，今天才知道这嘴果然像是抹了蜜似的。”
    郭茂盛见他火气削减不少，心下稍宽，露出委屈的神色，瘪着嘴道：“奴才说的可是真心话。”
    楚离殇跟他一起了多少年，哪里会不知郭茂盛的品行，郭茂盛对他无疑是真心的，又守规矩的很，朝堂上的事情一律不沾染，就怕传出了宦官误国的流言蜚语，不利他执政。
    先皇在世时，昏聩，荒淫，无道，偶尔心血来潮也会将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叫过去训导几句。
    “为帝王者，注定孤寡，无可信之人，身旁环绕皆异心，妻妾，臣子，奴仆，这天下之人对朕哪个没有所求！”
    那时他问：“何所求？”
    那人歪坐在榻上，眯着眼道：“权。”
    随即大笑，状似癫狂，对他道：“就拿你身边的小太监来讲，你以为他是真心待你好？”
    难道不是？他反问。
    “哈哈哈，傻子，你可真傻。”先皇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笑的根本停不下来，缓了缓才对他道：“你现在是朕的儿子，他对你好，可若是有一天你不是，他还会对你好？”
    “不会！他只会跟千万人一样，唾弃你！看不起你！甚至还会踩上几脚！朕的傻儿子，你可真是傻。”
    没有发生的事情，他不会妄加猜测。
    如今他坐在跟那人一样的位子上，却是为他觉得可悲，为帝王者，或许孤独，但是心中有坚守便觉一切值得。
    楚离殇拿起朱笔，蘸上红墨，在劝他同意和亲的奏折上，浓墨重彩批示道：卖身求荣，朕为之耻！
    替先皇耻，也为这些臣子感到耻辱。
    批下之后，一阵轻松。
    他有些得意，只是有些理不清到底是因为自己真的不愿还是怕季长风生气。
    想到季长风，楚离殇一顿，抿了抿唇，有些别扭道：“不是说季长风，会来？”
    郭茂盛下意识就往陛下那已经好了的唇角望去，楚离殇怒道：“问你话呢！看什看！”
    不，不就是被咬了几下，有什么好看的！
    郭茂盛缩了缩脖子，他哪里会知道小将军怎么还不来？按理说，小将军这么额，迷恋陛下，忙完了器械部的事情，应该是迫不及待就借着汇报状况的机会来幽会，啊呸，见陛下的。
    现在都晚上了，竟然还没有来，也是意外。
    “许是现下还早。”小将军最喜欢半夜三更来，现下时辰还未到，宫灯也才燃上不久。
    楚离殇瞪了郭茂盛一眼，耳尖有些发红，端着身子认认真真的批起奏折来，遇到劝他和亲的就浓墨重彩，直到他看见一奏折，白皙修长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朱笔上的墨滴在上面，糊了一片，好在没有晕染上字迹。
    奏折上的字迹有些陌生，锋利张狂，隔着奏折都可以窥见几分专属于那人的霸道与强势。
    不过短短几行字，一眼扫过去就能够看个大概，楚离殇却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拿着朱笔的手有些发颤，想要往上面写下什么，又迟疑的放下，最后